《胭脂染帝业(出书版) 作者:端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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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染帝业(出书版) 作者:端木摇-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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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为他会寻我麻烦,却没有。我忐忑不安,希望他不要执着。
  两日后,齐王司马冏率大军入洛阳城,雄兵压境,引起城中一片恐慌。
  逆贼司马伦亲党和所置官吏,皆被司马冏诛杀、罢免,京中、宫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手握强兵,一呼百应,司马冏之势无人能及,自封为大司马,加九锡,辅佐朝政。司马颖和司马颙皆受封高爵,拥兵自重。
  不几日,司马衷在朝上宣布,即日起改年号为永宁,今年为永宁元年。
  与此同时,册立先太子司马遹儿子、襄阳王司马尚为皇太孙。
  我在昭阳殿静心等候,等司马颖带我离开这座华丽而风雨飘摇的宫城。
  出乎意料的是,五月初五,诏书下,复羊氏后位。
  为什么会这样?
  司马颖应该不会让司马衷再次册封我,应该会暗中使力,让我再无牵绊,随他离开这座牢笼。
  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问问司马颖,不,应该先从司马衷口中打探消息。
  午膳时辰刚过,这会儿他应该在午歇,我匆匆前往显阳殿。
  走在殿廊上,途经花苑,我远远地看见司马冏和司马颖坐在碧树环绕的亭阁中,品茗闲谈。
  这司马氏二王,即使是手握重兵的权贵,却也不能无视宫规,公然在宫城内苑闲饮、赏景。然而,如今这局势、这当今圣上,也只能任司马氏诸王得意了。
  我灵光一闪,计上心来,避过周边的耳目,轻手轻脚地靠近那亭阁,藏身于碧树后面。
  从碧绿枝叶的缝隙间,我看见那二王皆戴远游冠、着绛纱袍,谈笑风生。
  八个亲卫站在阁外,手执长戟,面无表情。
  作者题外话:刘聪会有所行动吗?容儿将会看到什么?
  

你如何要她
  “老弟,明日我命人把两个美人送到你那儿,保你三日不想上早朝。”司马冏笑呵呵道。
  “敬谢不敏,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司马颖冷冷一笑,毫不客气地回绝。
  这齐王司马冏大约三十余岁,是先帝司马炎二弟、齐王司马攸之子,袭封齐王,是司马衷的堂弟,想不到耽于美色。
  他不屑地瞪司马颖,端起玉杯,浅啜一口,“你整日愁眉苦脸,让人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老弟,不就是一个女人嘛,你想要哪个绝色美人,我为你寻来,送到你府上。”
  司马颖一饮而尽,抬眸盯着对面的司马冏,“我只要她。”
  “我早说过,那羊献容是陛下的皇后,你身为皇弟,碰不得,要不得。若是传了出去,成何体统?”司马冏越说越气急败坏,“那羊献容真有那么美吗?瞧你迷得神魂颠倒,尽给我司马家丢脸?”
  “你不明白。”司马颖的眉宇凝聚着恨意、伤色、悔意。
  “男女情爱,只是锦上添花罢了,你是亲王,手握强兵,理当关心家国大事,而非儿女私情。”司马冏叹了一声,谆谆教诲,“老弟,我奏请陛下复立羊氏为后,阻拦你带她走,是为了你好。你想想,羊氏已是陛下的皇后,这辈子都是陛下的人,即使她不是皇后,你也不能要她。”
  “我不理会那么多,我不管……”
  “陛下是你兄长,你倒说看看,你如何要她?”
  原来,是司马冏从中搞鬼,是司马冏!
  司马颖站起身,望着花苑的繁盛花事,棱角分明的侧脸有着难言的伤,“我只想带她离开洛阳,与她一起过安宁、平淡的日子。”
  司马冏站在他身后,拍拍他的肩头,“老弟,你给不起。这天下不太平,世道艰难,仅仅我们司马家,就斗得你死我活,生灵涂炭。想过平静的日子,痴人说梦。老弟,不是我有意阻扰你,而是,这个女人,你要不起。”
  司马颖转身面对他,迷惑地蹙眉,“要不起?”
  司马冏拍他的肩头三下,笑道:“听我的话,大丈夫应以家国大事为重。有我富贵的一日,就有老弟荣华的一日。”
  ——
  我没有去显阳殿,转身回昭阳殿。
  司马颖终究听从司马冏的劝阻,不再专注于儿女私情,以家国大事为重,放弃了我。
  为什么变成这样?
  那些温柔、痴心的话语,言犹在耳;那些耳鬓厮磨的一幕幕,历历在目;那些美丽的山盟海誓,刻在心间……可是,给我希望的那个人,放弃了我,从容离去,留下我一人。
  五月,日光毒辣,热气渐起,夏风竟然这般冷,冷入骨血。
  “皇后,入夜了,传膳吧。”碧浅走过来,第三次提醒道。
  “我不饿。”
  “多少吃点儿吧。”
  “退下。”我从锦榻上站起身,这才发觉四肢发麻、酸疼,差点儿跌倒。
  碧浅服侍我就寝,躺在床榻上,手足渐渐冷凉。
  司马颖,你终究负了我吗?
  

不会不要你
  强忍着眼中的泪意,我努力不去想那个负心人,不去想那些事,可是,心越来越痛,一波波的痛袭来,淹没了我……我不能为不值得伤心的人伤心,绝不能!
  辗转反侧,我吩咐碧浅掌灯、准备笔墨,起身抄书。
  一行行,一页页,我写得很快,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下笔渐渐慢了,心再无杂念。
  一册《史记》,抄了半本,我搁下狼毫,以手臂撑着头,闭上酸涩的眼。
  好像眯了一小会儿,我猛地睁眼,摇摇头,站起身,伸伸懒腰,却突然发现,碧浅已不在,前方站着一个人。
  我怔怔地看着他,平静的心澜如浪涌起。
  深夜来昭阳殿,所为何事?我应该质问他吗?
  司马颖缓缓走来,步履沉重,昏黄的宫灯辉映在他的锦衣轻袍上,他俊白的脸影影绰绰,不显喜怒。
  他站在案前,我站在案后,中间隔着一张木案,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容儿。”他的嗓音从未有过的低沉,好像压抑着千般情绪,“本王……”
  “王爷有话,不妨直说。”我自持道,冷着脸。
  “本王食言……”他说得异常艰涩,双眸满含歉意,“本王答应过你,却没有做到……”
  我站在他身前,等着他的解释,竭力克制着激动的情绪。
  司马颖痴痴地看我,魅 惑人心的俊眸泛着莹亮的泪光,“容儿,本王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我涩苦地问:“王爷不要容儿了吗?”
  陡然,他跨出一步,紧紧抱着我,嗓音悲沉,“要!要!本王怎会不要你?再给本王一些时间,好不好?”
  “为什么现在不行?”我靠在他的肩头,克制着心头的潮涌。
  “因为……时机尚未成熟……”他收紧双臂,好像要将我揉碎。
  “何时才时机成熟?”
  “本王会尽快,容儿,本王不会不要你……只是眼下洛阳局势不稳,你毕竟是皇兄的皇后。”
  我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想从他的眼眸深处望进他的内心,想看清楚他的心,可是,我只看到他眼中小小的人影,别无他物。
  司马颖的手指抚触着我的娥眉,潋滟、漆黑的眸交织着层层叠叠的情愫,“无须多久,本王会带你离开洛阳,到邺城,或者到成都,谁也不会打扰我们,容儿,可好?”
  虽然早已猜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心,仍然一寸寸地往下坠。
  我违心道:“王爷是陛下皇弟,手握重兵,理当以家国大事为重,儿女私情暂抛一旁,容儿可以等。”
  他展眉一笑,“本王知道,你会体谅本王的。”
  “夜深了,王爷滞留宫中多有不便,尽早出宫吧。”
  “本王无眠,这才私自进宫瞧瞧你。”
  司马颖揽过我,拍拍我的肩背,半晌之后转身离去。
  那一丝温暖,随着他的离去而消失。
  他曾经带给我的温暖,终究烟消云散,终究被他自己弄散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泪珠终于滑落,心,悲酸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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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孤单一人(二更)
  六月,司马衷下诏,封成都王司马颖为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假黄钺,录尚书事,加九锡,入朝不趋,履剑上殿。河间王司马颙以战功进位侍中、太尉、加三赐之礼。
  不仅如此,司马衷还下了一道特别的旨意,齐王司马冏、成都王司马颖和河间王司马颙可以自由出入宫城,除了后宫内苑,其余地方都能踏足。如此隆宠,震惊朝野。
  因此,这三王时常在下朝后、商议政事之余,在宫中耍刀舞剑,甚至耍到天子寝殿附近,引起朝野侧目。
  这日午后,我坐在廊下,呆呆地看碧池中亭亭玉立的荷花,忽然间狂风大作,天色阴霾,惊电闪闪,雷声隆隆,不会儿就下起倾盆大雨,风雨雷电交加。
  “皇后,这夏日雷雨太大了,回寝殿吧。”碧浅劝道。
  “你看,那碧绿的荷叶上水珠滚动,多好看。”我在想,那荷叶遭受大雨的侵袭,为什么不会沉下去呢?
  “那荷花在风雨中亭亭玉立,雨濛濛,风飒飒,也很好看。”碧浅莞尔轻笑。
  “是啊,真好看。”
  “风太大了,雨都飘进来了,若是淋湿了,仔细着凉。”
  “你回去拿伞吧,我再看会儿。”
  碧浅说立即回来,要我在这儿等她,我看着风雨肆虐中的荷叶、荷花,忽然觉得,纵使风雨再大,它们也不会折腰,秀绝而柔韧。
  我伸出手,从檐上飞落的雨珠落在我的掌心,冷冷的,有点疼。
  掌心水花四溅,像是一朵水花清新地绽放。
  “小时候你总是喜欢这样玩。”一道疏朗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有点熟悉,有点久远。
  “十岁以后,你就不再这么玩了。”说话的男子走到我身前,望着我笑。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敢置信,惊喜得说不出话。
  母亲过世后,我就不这么玩了,因为,母亲常常与我这样玩,母亲走了,我就孤身一人了。
  他的肩头被雨打湿了,头发也染了雨丝,他还是他,只是比以往多了三分成熟、稳重。
  我轻轻笑起来,“表哥。”
  真好,表哥没有死,我还有表哥,我不是孤单一人。
  孙皓微微皱眉,抬手轻触我的鬓发,转而落在我的肩上,“气色不好,这些日子很苦吧。”
  “我很好,表哥,孙家、羊家所有人都……为什么你没事?你躲在哪里?”
  “我慢慢与你说。”
  来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表哥缓缓道来。
  三月,三王兴兵讨 伐司马伦,他觉得事态严重,就向外祖父、外祖母进言,请他们回泰山南城颐养天年。他们同意了,其他人却不愿离开繁华、富贵的洛阳,于是,他护送外祖父、外祖母去泰山南城,安顿好他们后才回京。听闻司马伦一党、孙羊两家皆被诛杀,他不敢进城,躲在乡下,待京中稳定些再回来。
  前几日,他乔装进城,受到右卫将军的重用,现今已是负责宫禁宿卫的殿中将军。
  

我是耳目、内应
  “宫中不少人认得你,万一被人认出你是孙家人,那如何是好?”我担忧道。
  “孙皓已死,如今的我,容貌已毁,叫做杨护。”孙皓从袖子里取出一样东西,贴在左脸,那半张脸立即变成被大火灼烧过的样子,丑陋不堪。他淡淡一笑,“平时,我乔装成这样,再以鬓发遮掩伤疤,就不会吓到人,也不会被人认出。”
  “表哥,你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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