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都在步履匆匆的赶赴目的地。在这段路途中，也许有与我结伴而行的人，可是这个人只是我在这一小段旅程的伙伴并不是我一直的伴侣。旅程还在继续，伴侣换了又换甚至是像现在这样只有我孤身一人。可是，我还要走下去，因为我还未到达终点。若琦走了，盛阳走了，又来了柳西枫，又来了司空霏。我的伴侣在更换，我的心是不是也该坦然地接受这种变化？这是人世间的法则，这是生存之道。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离开了我，我还是要这样孤身一人的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虽然有些悲凉，虽然有些孤独，可是还是要走，要走，不停地走！我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碧蓝的天空。如果我停下会怎样？我闭上了眼睛，将手臂张开立在喧嚣的人群之中。有一个人碰到了我的手臂那人大呼道：“你干什么？”那人见我不答，又道了一声：“真是晦气！”然后走开了。接着又听到路人道：“这人怎么了？”“是疯子吧！”“青天白日的在干什么？”“求雨吗？”“我看是故弄玄虚吧？”“是要施妖法吧？”“又来了一个江湖骗子！大家小心点！”······我轻笑着闭着眼睛，听着他们的言语。原来停下后是这样一个结果，可是我这叫停下吗？我不还是要睁开眼睛往前走吗？是啊！我的一生不会停下，我的年华不会停下。直到油尽灯枯，直到我再也迈不动步伐，再也不能去感受这个世界，那时我才会停下，永远的停下！“画扇姑娘！画扇姑娘！”正当我听着市井的流言，进入近乎疯狂地冥想时，一个姑娘的叫声使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我放下了手臂，看了看四周围着我看得人群，又看了看眼前的女孩。那女孩身着青色的衣衫像是“琼楼苑”的人，我看了那女孩一眼，微笑着走出了人群。“画扇姑娘！画扇姑娘！”那女孩紧跟着追了出来。我微笑着转过身看着她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画扇！刚刚你也看到了，我是一个疯子！”那女孩笑道：“他们都是些凡夫俗子，怎么会理解姑娘高深莫测的举动？”我听着女孩说话有点意思，便笑道：“何以见得我的举动高深莫测？又何以见得他们都是一些凡夫俗子？”那女孩笑道：“我也属凡夫俗子之流，又怎会理解姑娘高深莫测之举？不过，‘璧源茶坊’有高人，姑娘之举此人一定知晓！”我看那女孩约莫十七八岁，生的是额宽目明、鼻小嘴大，皮肤白里泛红，身形修长有致，虽算不上美女但也是中等偏上之资。我之所以细细打量于她，并不是要看她多美丽，而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才能说出这般言语？有些美女，只有一副美丽的躯壳，躯壳里面空空如也！而眼前这个女孩，虽不是美女却可以算得上是聪慧灵敏之人，言谈之中又有几分灵秀之气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昔日，千岁红看中了兰儿，不久兰儿就成了她的左膀右臂。眼前这个女孩，一定也是千岁红选中的吧？看来千岁红在识人方面还是独具慧眼的！我微笑着看着她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孩笑道：“这声姐姐我可不敢当！姑娘年纪虽比我小，可思想见识并不比我浅。再加上姑娘是我家主人的上宾，我在姑娘面前岂敢造次？姑娘还是叫我紫竹吧？”“紫竹！”我重复了一声。梅，兰，竹，菊，四者千岁红已得其二，真不知那梅和菊又会是何许人也？紫竹微笑道：“看来姑娘已经猜到我的来意了！我家主人已等候姑娘多时，还望姑娘不要推辞！”我微笑着看着紫竹说：“紫竹姐姐，你知道吗？如果今天来的不是你我是不会去见千岁红的？”紫竹微笑着点头道：“我家主人也是这样说的！紫竹有此荣幸被主人看中，还是有赖姑娘荣光。姑娘快请吧！”我跟着紫竹来到了“璧源茶坊”，千岁红看着一杯茶已早早的坐在了那里。她依旧是一身红衣，雪白的皮肤，乌黑的头发，鼻翼右侧一颗红痣将她的成熟知性之美展露无遗。她的身后立着两个穿青色衣衫的女孩，她们手中都提着一把剑。那两个女孩，应该和紫竹差不多大。不过她们没有紫竹的热情，好看的眉眼之间透着一股清冷。她们都将头发束起在后脑勺留了一个长长的马尾，我从未在‘琼楼苑’见到过这种装束。千岁红见我来了，微笑着站起了身道：“我以为你不会来呢？”说着伸手请我坐下。我微笑道：“是你挑了一个好的使者！”我说着又看了一眼给我倒茶的紫竹。千岁红微笑着看着紫竹道：“我想也是！”我端起那杯刚沏的茶在鼻翼间嗅了嗅，又放了下来看着千岁红问道：“你找我还有什么事？若琦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要怎样？”千岁红微笑着啐了一口茶道：“你在怪我吗？怪我抢走了若琦？”我笑道：“我怪你，你能把以前的若琦还给我吗？以前的若琦已经死了，你再也不能让她复活了！”千岁红放下茶盏看着我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武断的判断她变了？不，不是武断！是毫无依据。你知不知道那天你的言辞深深地伤了她的心，她每天郁郁寡欢，以泪洗面现在已消瘦得不成样子了！你难道真的想看着她死去，你才满意吗？今天如果你不来，我可能就要去你的摊前当面质问你了，你们是从小玩到大的知心姐妹，为何要相残至此？我一直以为你有一颗博爱不尘之心，为什么你就容不下她？”千岁红的言语像是长辈的谆谆教导，一直以来我都将她当同龄人看待的，今天突然之间有了娘亲的感觉。我微笑着看着她道：“你说我毫无依据是吗？那我告诉你我何以判断她变了？是她的微笑还有眼神。我一直认为眼睛是传达心意最可靠地官能，她的眼睛不再是我以前看到的澄澈，她的微笑也不再是我以前看到的傲然不尘。这些还不够吗？还有她的行为。她明知道自己拥有绝世容貌，她还要那样盛炫张扬。当今乱世多小人，她的容貌最惹人觊觎，她以后的生活还能安生吗？她变了，变得肤浅、虚荣甚至变得愚蠢了。如果她现在真是你说的那样，我应该为她庆幸至少她得到了善终，至少她逃掉了将来可能面临的无妄之灾。在她的葬礼上，我只会笑不会哭！”千岁红微笑着摇摇头道：“你真是个可怕的孩子！”我微笑着站起身道：“我不可怕，只不过对世事看得比较透彻而已！我也不是孩子，因为我比你们懂得更多！”我说完，转身想要离开。“等一下！”我转过头看了一眼千岁红问道：“如果你是要我去看明月姬，我劝你还是别费唇舌了！”千岁红微笑着走到我面前，站住道：“不，我不是要你去看她！我要你看我！”我不解的看着千岁红。只见她将血红的宽大的衣袖遮住雪白的面容，不一会儿又慢慢移开。我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的脸，清澈的双瞳，如孩子般天真灿烂的微笑这哪是三十多岁的女子，分明就是十五六岁的少女！那鼻翼的红痣，在这如花的面容之上装点出了几分的稚气和天真。她是怎样做到的？容颜未改，为何我会看到这样一个如小女孩般的千岁红？我痴痴的看着，千岁红又将血红的宽大衣袖遮住面容，不一会儿又慢慢移开。我又一次震惊了，饱经沧桑的复杂多变的眼神，忧郁的面容虽然挂着一抹微笑可是让人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涌来，鼻翼的红痣又在这张面容之上添了几许诡洁之气。此时的千岁红像是四五十岁饱经沧桑的怨气很深又颇有心计的妇人。天哪？她是怎样做到的？她不应该叫“千岁红”应该叫“千面娘子”！千岁红又一次遮住了面容，再次将衣袖移开之时已经又恢复到那个知性成熟的千岁红了。她在微笑地看着我。我如醍醐灌顶一般，我微笑着点点头道：“我懂了！是演戏对吧？若琦也是在演戏！”千岁红微笑道：“是的，若琦已深谙我毕生所学，都自己的眼神和面部表情都能随心所欲控制！你那天看到的她，只不过是她的一种假象而已！要想在秦楼楚馆中生存，只靠美貌是不够的，还有智慧和技巧。”她说着又将那两个提着佩剑的侍女拉到我面前说：“这两个女孩，一个叫雪梅，一个叫霜菊。她们都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有她们保护若琦你还不放心吗？”我高兴上前抱住了千岁红口中不住道：“太好了！太好了！若琦没有变！若琦没有变！”千岁红轻拍着我的背部笑道：“你真是个孩子！”她等我平静下来了又道：“现在你可以喝这盏茶了吧？”我微笑着放开了她，又坐到了座位上，细细的品了一口茶道：“好香啊！”千岁红也微笑着喝了一口茶。抱过千岁红之后感觉和她亲近了不少，我便看着她问道：“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你看中若琦没看中我？只因若琦歌声美舞艺绝吗？”千岁红微笑道：“我如果看重你，你会来‘琼楼苑‘吗？”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又问道：“那你怎么知道若琦一定会去？”千岁红微笑道：“只因我看到了她对舞蹈的热爱，是那种近乎疯狂的爱。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让我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兰，竹，梅，菊是我为她挑的四个帮手。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她能将我的心血传承下去。也许世人都很鄙视我们，可是他们没有看到真正的东西，那是超越世俗偏见的纯艺术的美！”我不解的问道：“你指的是什么？”千岁红微笑道：“技艺的呈现还有人心得俘获！”我笑道：“你说的人心的俘获是不是那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吗？去了‘琼楼苑’多次，这句话我已烂熟于心。呵呵！可我并不认为这高明在哪里？”千岁红微笑道：“这只是表面的东西。我说的俘获人心和偷不着是将你的极致之美展现在世人面前，同时又不让世人对你产生亵渎之思。是纯粹的敬畏和心灵的美的震撼！这才是俘获人心的最高境界！”我不敢相信的看着千岁红，若琦也曾说过同样的言语。我低下了头，摆弄着杯子许久才问道：“若琦还好吗？以她的聪慧和倔强，虽然会为这次的误会伤心，但也不至于知道郁郁寡欢、以泪洗面。她应该知道误解从有一天会释然的，虽然焦心，她还是会等，不是吗？”千岁红微笑着点点头道：“原来一开始你就知道，怪不得你如此冷静！”说着她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又道：“她每天都想见你，每天都想回家，可是那天听你说了那样的话她又不敢了。她怕你还是不能理解她，当着你们娘亲的面吵起来，让你们的娘亲伤心。她一直在等，等得现在已经不思饮食了！我今天去看她，发现她在看着一朵玫瑰花无声的流泪，我的心里好难受！我本想给她一个能让她感到快乐的生活环境，没想到她心中是如此伤悲！她很坚强从不轻易落泪也不轻易向人示弱，可是今天我却看到了她的无助······”千岁红没有说完，我就站起身往外走。“你去哪？”我边走边道：“‘琼楼苑’！”“她现在不在‘琼楼苑’！”我转过身看着千岁红问道：“她不在‘琼楼苑’在哪？”千岁红微笑着站起道：“当然是在家里了！看她不顾一切的回家了，我又担心你见到她又是一场争执所以才来向你道明原委！”我微笑道：“有你在她身边，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说完转身快步跑出了“璧源茶坊”······
第十七章 枯樱空院人去尽 晓月清风一如昨
更新时间2013…12…17 20：49：52 字数：11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