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吏+番外 作者:兮酒酒(晋江2014-06-25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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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吏+番外 作者:兮酒酒(晋江2014-06-25完结)-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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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延禧,可是百姓是无辜的。”
  “即使没有我,辽也气数已尽,现在大金国富兵强,迟早有一天会踏进这片国土,我所做的,只是将这伤害降到最小,如若不是耶律皇室昏庸愚昧,朝纲不振,又怎么忍受别人的欺凌?儒学好,可只适用于太平盛世,墨家好,应用在治国,而现在是争天下,弱肉强食的道理先生也曾教过你啊。”
  “如果定要有个人去做这件事,我不希望是先生你。”
  我近乎恳求,先生眼神里的一丝愠怒渐渐退去,他疲惫的闭了一会眼,又说:“墨儿,我们不能为了逃避自己内心的歉疚,而让别人背负属于你的罪名,这件事,我做最好。”他爱昵的捧起我的脸,我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全都消散。
  吃了解药后先生的神色果然好了很多,我让他安心躺下休息,他竟什么都没说就答应了,想必也是想快点痊愈。我静静坐在门口望着竹子发呆,只等先生入睡,便下山去要回我的玉髓箫。
  “墨儿,”先生突然轻声叫我,我走到他身边,“昨天我睡着时,好像听到墨儿你吹箫,现在可能让先生听听你的【子衿】吹得如何了?”他的眼里有期待的神色,我不愿让他为了那叫完颜歧的四王爷拿了我玉髓箫的事而担忧:“先生你累了,先睡一觉吧,玉髓箫…我最近都没有随身带了,等你醒了,再吹给你听好不好?”先生不再勉强,“嗯”了一声便侧过脸休息。
  第二日我又来到麓尾客栈,却发现客栈大门口聚了一堆百姓,个个情绪激动的指着客栈里面的金兵骂个不停,整座客栈,俨然已成了金兵的一处驿馆。终于有一小队士兵戎装出来了,一开始只是强行驱散这些民众,但民众却越聚越多,似乎都在指责金军的残酷暴戾。这时完颜歧从里面走出来,随意丢下句“聚众闹事者杀无赦”后便事不关己的转身把玩起腰间的金丝流苏。
  人群中有个人用辽语骂得极响:“完颜歧你个畜生!你怎能如此残暴的对待大辽俘虏!你不得好死!”
  我眉间一跳,只好奋力拨开人群往里面挤,奈何人越来越多很快又淹没了我,我只得冲到最前面大喊:“我要见完颜歧!完颜歧!”
  完颜歧听到我的声音蓦地转身,皱起眉在人群中搜索我的身影,原来他还记得我的声音。
  周围的百姓太激动,我的个子又不够高,只能被他们挤来挤去,已经有士兵开始拔刀,我现在就算想抽身出去也无计可施了。幸好完颜歧及时看到了我,他疾步走过来,我抬头却看见一个金兵举起利剑要向我刺下,“啊…”一声尖叫吓得闭上了眼,同时却听到另一个人更撕心裂肺的叫喊,还未睁开眼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从人群中拉了出去,原来是完颜歧。
  他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后怕又像是要发火,回头再看那个金兵已被砍掉一只手臂,正是握剑的那只。我倒抽一口冷气,完颜歧见我脸色苍白,便急忙捂住我的眼睛把我拽进屋,我的手臂被他扯得生疼,想推开他,他却抓得更死,突然间又松开我,隐有薄怒:“你是想死吗?”
  我瞪着他,看着他难得严肃的脸,有些底气不足:“就算要救我,你也不用……如此残忍……”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狭长的凤眼透出无比犀利的目光,他走过来捏住我的下巴,我握住他的手腕,却动不了他。“如果我不这样做,你刚刚就死了!”一时我不知如何开脱,别开脸却听到他突然笑了,“怎么?决定跑回来当我的男宠,哦不,原来是王妃啊?”我一听不禁奇怪,下意识的抓自己的帽子,却发现帽子早已不在头上了,定是刚才拥挤时被扯掉了,没腰的长发此时自由散落下来,包裹着我。
  我蓦地想起母亲,当年她也是这样散着头发跪在耶律延禧的马前,由此开始了我年少时的辽宫生活。
  我的脸竟然不争气的红到脖子,他看着我,眼神越来越深,感觉到他手里的力道小了下去,我随手一拍就轻松把他的手从我脸上甩开了。
  他收回手,敛了敛神,又戏弄我道:“难怪子桑嬴素来不近女色,原来藏了个——”
  “还我玉髓箫!”我厉声打断他,他不但没有不悦,而是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说:“玉髓箫?名字是好,可惜碎了。”
  “碎了?你竟然!”我气急之下,抽出他腰间的佩剑直直刺向他,剑锋抵在他的喉咙,他也不反抗。母亲的遗物,竟如此就被毁了,我心里气氛,手腕刚要用力,门口传来一声急喝:“墨儿住手!”
  我一惊,转头看见先生与完颜羲并肩走来。一个清雅,一个俊朗,让人有片刻的恍惚。
  “先生……”完颜歧抢掉我手里的剑,收回自己剑鞘中,眯起眼,冷冷的做起了旁观者。
  “先生,你怎么下山了?你伤还没好……”先生没有回答,只从袖口里拿出一样东西,“玉髓箫!”我欣喜的接过,愤愤的看了一眼完颜歧,小心翼翼的拿着,生怕它受一点损坏。
  先生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再看到我穿着他的衣服,忍住了笑。
  这时完颜羲对完颜歧说:“四哥,你何必诛杀这些无辜的百姓呢?就算是俘虏,我们也可以招降。”
  完颜歧冷冷扫了一眼外面,已经没有人在闹事,大概是完颜羲驱散的吧。
  “我也想少积点罪孽,可是他们降了吗?”完颜歧不耐烦的说完就作势要走,却看见楼梯上下来一位红衣女子,于是又不怀好意的取笑道:“七弟,这不是子桑先生的红颜知己吗?如今怎么反倒跟你形影不离了?”
  我们顺势望去,只见一位一身潮红的曼妙女子正从楼梯上款款而下,她先对完颜羲露出浅浅一笑,看到先生和我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隐藏极深的奇怪神色,但很快又换上笑意,大方的对完颜羲和完颜歧行了礼。
  我看向先生,他只是对她微微点头。红衣女子走到完颜羲身旁,给他看了一个信件,两人便均告辞离去。
  望着完颜羲离去的背影,背后那尾顺长的青丝让我想起那个戴面具的人来。 
  “墨儿,”我看向先生,却发现他并不在看我,“先——”
  “我们回去吧。”先生清清冷冷的打断我,然后拉起我的手,竟有些急促。
  “子桑先生,”沉默许久的完颜歧叫住先生,“有些话,我七弟说得太过委婉了,所以我想,先生可能没有弄清他真正的意思。”他的语气倨傲而顽劣。
  先生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他淡淡的回答:“两位王爷的意思,在下都很明白,可子桑只遵循自己的意思,不知这样说,四殿下可明白?”
  完颜歧闻言轻哼一声,又摆弄起腰间的流苏,似乎那才是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很多时候,我们也只能听从陛下的意思,而陛下的意思里,并没有‘随先生意思’这句话。”
  我虽然听得有些懵,也只能在心里思量他们到底是在计较些什么。也许是完颜羲信上所写的,让先生做他们军师,帮助他们攻打宋朝。
  思及此,我注视着先生的表情,他神色坚决,我却一时对错难知。
  “子桑会慎重考虑的。”先生说完拉起我便要离开,尽管我没有回头,我却能感觉到完颜歧的目光,这让我如芒在背。
  “先生会考虑吗?”上山的路上我怯怯的问先生。
  先生微笑着看我:“这只是推脱的说辞,墨儿大可放心。”听了先生的话,我却没有丝毫轻松,“先生,其实我对宋朝,已没有留恋之情,也已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哪里真正让我安心。”
  五岁那年,母亲带我逃离战火连连的宋,来到一无所知的大辽。
  我的父亲,是宋朝的睿熹王爷,徽宗皇帝受宦人蛊惑,诬陷父亲私通辽国,最终因叛国罪而入狱。母亲知父亲一心为主,看重名节,于是为洗父亲之冤屈,带着我从密道逃脱了宋兵的追捕,一路艰辛,终至辽国大都。 
  天祚帝耶律延禧允诺母亲会亲写封信呈给宋朝皇帝,并盖上大辽玉玺为证,并代表大辽对父亲一案表示不满。但条件是母亲需进后宫,余生不得再回宋朝。然而使者带回的,竟是父亲血淋淋的头颅。自此两年,母亲终日郁郁寡欢。直到有一日,耶律延禧喝得大醉后跑来找母亲,我却早早地被其他宫的宫女带走。
  第二日,笙玥殿肃白一片,母亲已经自缢而死,那样匆忙的离去没来得及留给我只言片语,唯独一只玉髓箫,那是父亲赠于母亲的定情之物,自此我视之如命。
  我如今能够在梨山安心度日,多亏了聊过一位将军,胤宽。
  胤宽爱慕母亲,因此答应母亲生前嘱托,送我离开辽宫。 
  离宫那一晚,我放火烧了母亲居住的宫殿,宫人们慌乱救火之间,胤宽把穿着我衣物的假人投入井中,我穿着宫女衣服穿梭在众人之间,堂而皇之的离去,耳边只听得一砖一瓦在火中煎熬的声音和宫人们的呼喊。
  胤宽带我去梨山找到了我的外祖父,这是母亲生前的安排。然后他便离开了,他说:“我是辽人,还有没完成的事。”
  我和外公在梨山住了七年,在一个晨曦微露的早晨,外公只留下一封信,便又云游四海去了。信中说,会有一个叫子桑嬴的先生来照顾我。我听过那个名字,那是外公唯一的学生。
  “墨儿,”先生还是看着我,我的眼眶里已盈了泪。他微微欠身,把我拉进他的怀里,柔声说:“这里,你安心吗?”
  我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在他怀里一直点头,放肆的哭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梨山镇撤军的前一天,我换好了男装,准备和先生离开这里。
  这时那只好看的大鸟又飞进我们的屋子,先生告诉我这鸟的名字叫做青鸾,是我外公取的。
  先生走过去捧起它,解下绑在腿上的信笺,等我回过神时先生已经大步跨出门去,连句话也没有留下。
  然而先生走后不到半个时辰,那只青鸾又送来一封信,解下信发现信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信上只短短一句话:子桑先生已答应随我军一起撤回金国,如想临行前见他一面,速来麓尾客栈。
  字迹和上次不同,想来不是完颜羲所写。心里虽有怀疑,却已顾不得许多,手里捏着信一路跑下山。
  一路上都是移动的军队,客栈里也已没有多少金兵,我一路跑上二楼客房竟也毫无阻拦,我敲了好一会完颜羲的房门,可房门始终紧闭着。不得已只能去找完颜歧,没想到他的房门却大开着,走进去却没有人,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你果然很喜欢你家先生啊。”
  正是完颜歧,他倚在门口,眼神奇怪的看着着急的我,似乎隐有笑意,“不过我倒要看看子桑嬴有多在乎你?”话音刚落门两旁突然走出两个士兵一把拉上门将我锁在了里面,我冲上去愤怒的踹门,只听完颜歧对我说:“做我的夫人,难道不好吗?”
  “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这么爱开玩笑!我嫁谁都不嫁你这样的!”
  我气愤的喊完门外突然没有了笑声,静息片刻后他终于啧啧了两声:“我这样?我是哪样?”
  我正想说“强盗样的”嘴巴和鼻子突然从身后被人捂住,渐渐的意识模糊起来,最后只看到完颜歧冲进来,两眼冒火的骂了一声:“混蛋!”
  醒来时头昏沉的像是被人塞满了棉花一样,气都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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