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美人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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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美人债-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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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在林中寻了处平坦地,张跃礼和另一名侍卫砍了些树枝,拿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了起来。微醺替陈尔萧的断腿稍作处理了一番。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便死了朝夕相处的同伴,几人都有些沉默,尤其是陶无辛,皱紧了眉,唇线笔直。
  “究竟怎么回事?”他望向陈尔萧。“那马怎么会突然发狂?”
  “大公子——”陈尔萧挣扎着要起来,却被陶无辛按下。
  “就这么说便可。”
  “大公子,那些马儿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蛰了,这才发了狂。属下无能,未曾看清是什么东西。”
  “可惜那些马都掉下了悬崖,否则倒是可以从被蜇的伤口判断。”微醺叹息了一声。
  张跃礼又灰着脸走了过来。
  “大公子,我们带的食物大多在马背上,现在的干粮大概只够大伙儿吃一顿的了。”
  “既然有轿夫,山中一定有猎户。我们明日启程之后再寻猎户家买些吃食。”陶无辛蹙紧了眉。
  用过干粮之后,张跃礼和另一名侍卫轮流负责看火守卫,其余人则早早睡下了。
  梅非和薛幼桃睡在火堆的一侧,陶无辛和微醺则睡在另一侧。
  “今天真是险象环生。”薛幼桃翻了个身,跟梅非说话。“梅姑娘,你会武?”
  “学过一些。”梅非枕着自己随身带的小包袱,朝她笑笑。
  “梅姑娘。”薛幼桃犹豫了一下子。“其实你跟小辛不是主仆罢?他对你的态度,可一点儿都不像对侍女。”
  梅非转开脸,仰躺着看顶上黑蒙蒙的树枝。“那是大公子他人好。”
  “我看他对你挺不一般。”薛幼桃言语间满是试探。“他似乎很在意你。”
  “大公子只是觉得我有趣罢了,他在意的人是薛姑娘你才对。”
  薛幼桃笑了笑,有些羞涩。
  “他似乎跟从前很不一样了。我也看不出他心里头究竟在想些什么。”
  梅非闭上眼,莫非她要对自己一吐心中遐思了?难道她长得很像知心姐姐?
  她立刻装作睡熟的样子,砸吧砸吧嘴,还发出了轻声呼噜。
  薛幼桃见她睡着,也不好再打扰,翻了个身自行睡了。


  三十二章 吸血服翼

  这地面阴冷潮湿,梅非翻来覆去了许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过去。
  睡得不踏实,梦境却一个一个来袭。她梦见了阿隐,梦见了美人笑,梦见了那几个小伙计,又梦见了爹爹和师父。
  最后,居然梦到了陶无辛朝她不怀好意地笑,手里捧着一只水囊。
  他一扬手,水囊破了个洞,水滴洋洋洒洒地落到她身上,一阵冰冷。
  她打了个哆嗦,却感觉到有人大力地推她,才渐渐醒了过来。
  陶无辛的脸掩藏在夜色中,只有那一对燕眸莹润,略有微光。“臭丫头,快起来。”
  梅非揉了揉眼,坐起身来看了看周围,只觉得不断有水滴落到身上,湿冷难受。“下雨了?我们的火堆呢?”
  陶无辛笑了一声。“都下雨了,哪里还能燃火堆?我们得找个地方避避,这山中夜间的寒气本就伤人,再加上夜雨,小心得了伤寒。”
  张跃礼的声音在周围响起。“大公子,火折子都湿了,看来我们只能摸黑前行。我先行探路,请大公子随后而来。”
  “知道了,就这么办罢。”陶无辛转头:“阿桃,你也醒了吧?”
  薛幼桃轻柔的声音响起:“小辛,我看这山林里也许会有洞穴,我们不妨寻个洞穴避一避。”
  “跃礼已经去寻了,想必很快会有消息。”
  四周一片黑暗,只能勉勉强强辨得几个人形。
  陶无辛暗暗握住了梅非的手,向她悄声道:“这儿很危险,跟牢我,别走丢了。”
  梅非只觉得他的手冰凉湿润,却是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的手紧紧地攥着,丝毫不松。她犹豫了一下子,终于没有挣脱,反而跟他交握着。
  这里光线不好,别人应当是发觉不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梅非跟在他身侧,突然有种微妙的感觉。像是心里某处也受了潮,就要钻出一朵朵白色的小蘑菇。
  薛幼桃朝陶无辛偎了偎。“小辛,我听说蜀山里有不少野兽,我们——不会遇上罢?”
  “放心。”陶无辛开口安抚她。“我们栖息的地方靠近路边,不大会有野兽。跃礼他曾在这山中生活过一段时间,对这一带的地形熟得很。跟着他走当是无忧。”
  微醺走在后面,此刻也开了口。
  “不必担心,我身上还有些能避防野兽的药粉,虽然湿了药效却还留着。即使遇上了野兽也没有危险。”
  六人跟在张跃礼身后走了小半个时辰,拨开重重荆棘树藤,越过岩石土块,终于模模糊糊地望见不远处的山壁上有个洞穴。
  众人欣喜,张跃礼连忙朝那洞穴奔去,做一探查之后才转回向陶无辛回报。
  “大公子,这洞穴看上去还挺深。我们不妨先在洞内躲一躲,等到明日天亮了再做打算。”
  陶无辛四人进了洞。这洞内虽然也同样黑暗阴冷,但比起外头的湿冷已是好了不少。
  张跃礼和另一名侍卫鲁秉扶了受伤的陈尔萧进来,众人坐在靠近洞口的位置默默地坐着等待。
  梅非待在陶无辛的身边,哆嗦了一下子。
  陶无辛正要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却听得身边的薛幼桃打了个喷嚏。
  陶无辛脱下外套,盖在薛幼桃的肩膀上。薛幼桃冲他笑了笑,虽然看不真切,也能感受到那种绵绵柔意。
  梅非别了别嘴,却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人握住,随即传来一阵阵热力,就如那次在平湖时他所输送给她的一样。
  浑身的寒意顿时一扫而尽。梅非借了这股温厚内力运转了周身,热气渐渐薰干了被雨淋湿的衣服。
  她握了握他的手以示感谢,便想从他手心里抽出来。谁知他手一紧,却是怎样也不肯放松了。她挣了挣,又怕引起大家注意而不敢动作太大,便只能任由他握着。陶无辛侧了脸看她一眼,一双燕眸亮得惊人。
  洞口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到了后来竟然变作瓢泼大雨,几道闪电划过天际,接着又是轰隆隆的雷声。
  “居然遇上了雷雨。”张跃礼起身到洞口张望了一下。“幸得我们已经移到了这里,否则呆在树下,恐有雷击之忧。”
  话音刚落,一道雷电击中洞口下方的一颗参天大树,立刻燃烧了起来。火势迅速蔓延开来。说也奇怪,明明下着大雨,这火非但没有没浇熄,反而越燃越旺,朝洞口处蔓延过来。
  四下已全无路可走,树木燃烧的灰烟滚滚而来,众人呛得无法睁眼,不住地咳嗽。
  陶无辛立刻起身看了看情势,右手一挥。“我们往洞深处躲一躲。跃礼,你先去看看深处的情况。阿秉,你扶尔萧,跟在我们后面。微醺,阿桃,小梅子,你们都跟上了,千万别掉队。”
  一行人重又起身,往洞深处行去。
  这洞深不可测,可听见陆陆续续滴水的声音。一开始还宽敞得可容六人并排行走,越往里却越是狭窄。张跃礼往前面探了一探,回报道:“大公子,这洞穴深处有好几个洞口,洞口之内又分别各有分支,看上去错综复杂,很容易迷失了方向。”
  浓烟已经灌入了洞口,紧紧尾随而来。陶无辛眉一蹙:“现在看来也只能往里了。跃礼,你拿剑做下记号,以便我们返回。大家都跟紧一点,不要在这儿迷了路。”
  梅非拉了拉陶无辛的手,陶无辛会过意来,故意跟她一起走在了队伍的后头。
  “怎么了?”
  “陶无辛,你觉不觉得有古怪?”
  “的确古怪。但这雷电却无法用人力控制,很难解释。”
  “雷电的确无法控制,但这火——”梅非往后头看了看。“这么大的雨,怎么这火反而越来越大了呢?太蹊跷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往里头探一探究竟了。”陶无辛面色凝重。外面映出的火光微微照亮了周围,越来越狭窄的洞内通道令人心生紧迫,远处黑黝黝一片,似乎正藏匿着什么未知的危险。
  他拉住梅非的手。“别怕,我会在你身边的。”
  “我可没怕。”梅非虽然别扭了一下子,却没有挣开手。
  “好罢。我很怕。”陶无辛轻笑了一声。“梅女侠,你可得护着我。”
  她勾了勾唇,别开脸去。
  “放心罢,本女侠定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众人往里走到底,出现了三个形状各异的洞口。张跃礼侧头分别听了听,对大家说:“走中间这个。这个洞口有水声传来,想来不是死路。也许我们能找到出路,就不必再从之前的洞口出去了。”
  陶无辛侧眸看了微醺一眼。微醺朝他略略点头。
  “好。我们朝里走。”
  “大公子,陈尔萧他——”扶着陈尔萧的鲁秉急急忙忙地说了话。“他的腿又在流血,怕是不能再走了。”
  “我没事。”陈尔萧脸色苍白,额头上露出豆大的汗珠。“大公子,不用管我。”
  陶无辛沉吟了片刻。
  “鲁秉,你先陪尔萧在这儿休息。这烟一时半会还到不了这儿,我会让跃礼沿途留下标记,待他好些了你再扶他上路,赶上我们。”
  “是!”
  “微醺,你留些药给他们。”
  剩余的五人继续上路,从中间的洞口走了进去。
  越往里走,洞内就越是幽暗。四周滴水的声音越来越多,有莹莹的微光从悬挂在头顶和杵在路边的钟乳石上散发出来。
  洞身时而宽阔得可容四人并行,时而狭窄得只容得一人通过。不停有新的分岔路出现,奇形怪状的钟乳石遍布四周。
  费力地钻过一个石缝之后,众人到达了一个宽阔的石厅。
  “跃礼,我们不妨先在这儿等等鲁秉他们再往下走。”
  陶无辛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张跃礼的回复。他四周看了看,却见得石厅内的人影包括他只有四个。
  微醺走上前去。“大公子,跃礼他好像不见了。”
  “难道是我们走失了?”陶无辛四处踱了踱。“这里还有些洞穴,不知道他是往哪边去了。记号也没有留下。”
  “不如我们往回走罢?”梅非提议。“这洞看上去深不可测,再往下走还不知道通向哪里。现在回去,不仅可以看看鲁秉和陈尔萧他们的情况,说不准这火势已小,我们也可以从洞口出去。张侍卫他看到我们不见了,也定会沿原路寻找。”
  “梅姑娘说得不错。我们还是折回罢。”薛幼桃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声音里似乎有些发颤。“这个地方——好像不太对头。”
  “好。”陶无辛点头,走到梅非的身边。“我们回去。”
  刚走出两步,忽然闻得一阵奇特的声响,洞内原本安静,只有几人的脚步和呼吸声,以及岩壁钟乳石的滴水声,这声响便来得尤其突兀。
  “你们——听到了么?”
  薛幼桃的嗓音有些颤抖。
  “好像是鸟类振翅的声音。”梅非停了脚,仔细地听了听。“还有老鼠吱吱叫。”
  “老鼠?”微醺的语调沉了沉。“鸟类——”
  “难道是服翼(注1)?”陶无辛突然出声。“这洞内幽深,难保不是服翼的巢穴。”
  “服翼?”薛幼桃抖了抖。“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种长了翅膀的老鼠。”梅非坏心地凑近她,在她脖子上吹了口气。
  薛幼桃尖叫一声,跳了开去。“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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