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烛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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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烛恋-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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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耐她的温吞慢步,他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中,单手霸道地圈住她。

    “给你的。”说完,他举起另一只手洒了她满头的花雨,犹带着雨滴的红花有些落在她的发上,有些飘落至脚边。

    他是冲动的,当他看见风雨下飘摇的花朵时,想起了她痴痴望着别人戴花的情景,那次,他故意无视她期盼的目光,旋身离去,以为这样便能证明自己未对她动心,可今日,藏在心底深处的情爱挣脱被酒醺醉的理智,手毫不犹豫地摘下花,只因为想见到她喜悦羞怯的小脸。

    梁雨霏的脸庞沾上了晶莹的水滴,她迷惘地望着他带笑的眸,心底荡漾着悸动的柔波,他为何这般温柔?她不要温柔的他,这样温柔的伤害是她最无法承受的。

    他凝视着她脸上的湿润。“这是泪水还是雨水?”说完,薄唇便俯了下来,吮干了她脸上的湿润。

    带着酒意的气息拂向了她,梁雨霏仿佛瞬间也醉了,窗外的雨声暂缓,缕缕的春风吹了进来,两人的发在风中相接……

    他的唇覆上了她的,唇齿间的相濡以沫,那藏着蜜津的小口比醇酒还令他迷醉,芳醇得让他依恋不去,关云雍睁开了眼,眼眸半眯地看着她,他想知道她是否也沉浸在和自己同样的狂热里。

    他的眼由热切转为失望,没有,完全没有,她的脸竟是苍白的,她的唇竟是微颤的,不是因为羞怯,而是——忍耐。

    他狼狈地松开她,一向高傲的自尊也在刹那间片片凋落,他仿佛从一场蒙骗里醒来,彻底了解到她从头到尾的柔顺,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他瞪视着她,未曾如此痛恨她的顺从。

    梁雨霏缓缓地退至角落,纯然的眼神望着他脸庞不断闪过的复杂情绪,她下意识地抚过被他吮吻而红肿的唇,不懂他的激狂。

    关云雍看着她畏缩的样子,黑眸闪过一丝黯然,可随即又扯了个僵硬的笑。“你不爱我这样待你?”

    他想问的是她爱他吗?可是他无法开口,他厌恶那种将自己的心赤裸裸地呈现在他人眼前的滋味,那会令他脆弱得不知所措。

    “你是我的夫君。”梁雨霏垂下眼,说着身为妻子该有的回答。

    “因为我是你的丈夫,所以你认命地接受我,所以你不敢有所违抗是不是?”他气极地捶向桌面。

    “这是做一个妻子该有的本分。”她无法理解他的气愤竟是来自于她的柔顺,做一个妻子顺从丈夫本是天经地义的事理。

    该说是自作自受吗?他放的一把火,让她初生的情苗,烧得只剩下一片荒芜,让她谨守为人妻子的分际,对他只剩下令人厌恶的顺服,那他这些天因她所受的煎熬到底算是什么?!

    他伤了她,他欺骗了她,那又怎样?!她还不是用她的顺从骗了他,让他以为她是爱他的……

    难道解不开这道结的人只有他?他在火热的煎熬矛盾里挣扎思索,而她,只是因为认命,所以才顺服地陪着他,这项认知让他的心仿佛被狠狠踩过般的疼痛。

    不,他绝不容许只有自己受苦,他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他不怒反笑。“那么,我要你履行一个妻子应尽的本分。”他站起身,踏过地上的花,走向她。

    望着他脸上不顾一切的神情,梁雨霏往后退了一步,脚却不小心踩到裙摆,踉跄地跌在地上。

    “你能不能一天不跌跤!”这绝不是在心疼她,他告诉自己,他是受不了她的笨拙。

    梁雨霏咬着还红肿的唇瓣,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他象个反复无常的修罗又来折磨她了。

    “只要你不休了我,我愿意承担你无尽的愤恨。”她无力地说道,在经过这么多事,她已无力也无心去回应他的怒气了。

    听见她的话,关云雍攫住了她的手臂,另一只手粗暴地撕了她的衣。“好,我就顺了你的意,让你一辈子留在关家。”

    他一把抱起了她,往床铺走去,眉间像是打翻黑深怒意的染缸,布着一片阴霾。将她丢上了床,他压上了她的身。“只要我一天是你的丈夫,就有要你的权利。”说完,他恶意地捏住了她一只浑圆。

    梁雨霏受痛地低呼,泪水汩汩地流下,红花飘身的美丽幻梦已碎,最初对他的情意她早已选择埋藏,她曾以为自己伸出手便能握住幸福,可残酷的谎言一被戳破,却是最伤人的。

    “不准哭!”这次没有怜惜的吮泪,她非关情爱的温顺,让他烦躁地失了理智,他必须证明她这具身子是他的,她的人包括她的心都是他的,双手再次撕开她的衣襟,欲望早已淹没了他……

    梁雨霏闭起眼,不想看见那双令她神伤的眸子,真对他没感觉吗?她不想欺骗自己,只是,当这种敞心的感觉换回来的却是再次的伤害,她只能收回心,告诉自己原谅他,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他的长指和唇舌在她身上点起了火焰,她不可自抑地微颤,但她的心却是躺在寒冬的霜雪中,冷得发颤,梁雨霏的泪默默地淌下,在两人肢体交缠的时刻,两颗心却是离在最远的两端。

    下半夜,雨又渐渐地下了起来,他不说一句地起身着衣,垂着头的梁雨霏静静地躺在床上,雨丝在窗外纷飞,却干扰不了她,闭上眼的她仿佛沉睡般,可思绪却是一片纷乱。

    知道她没入睡,关云雍穿回外袍,扫了她一眼。他强掩内心的一丝愧疚,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表情。“要想不被休掉,你就得任我予取予求,这就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他的话冷硬无比似是再无转圜,然而他的眼神却是复杂难测,还夹带着一股自我厌恶。

    走出门,关云雍迎向深夜的雨,想浇醒自己的迷惑,他想推开她,又想狠狠地抱住她,不想要她,却又硬不下心休了她,他仰起头,在漫天的风雨里,继续挣扎不休。

    ***

    他走后,枕旁的温热已凉,她混杂的心情因整夜的思索而渐渐沉淀,她忽然想起了娘,娘逃开了金碧辉煌的牢笼,跟着爱人私奔天涯,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她连逃走的勇气也没有,勇敢的娘所生的却是如此怯懦的女儿,梁雨霏摇头苦笑自己的痴傻,她曾以为自己是拥有幸福的,可幻灭来得太快,如同一阵风才刚吹到脸上,却又在转瞬间消逝无踪。

    爱难道不是要很温柔很温柔地对待对方吗?她也曾经尝到那种温柔的滋味,不管他是欺骗或真心,她忘不了。可是这条路却很辛苦,她得一直仰着头企盼他微薄的施舍,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在卑微里活多久,难道真得等他狠下心将她休了,她才会死心!她才能解脱?

    黎明的曙光射进阴暗的屋里时,梁雨霏红肿的双眼微闪了下。她的目光瞥见了地上的红花,花瓣上尽是被践踏过的痕迹,显得怵目惊心,就跟她的身子一样,布满了被掠夺的痕迹。

    恨他吗?她摇头,只是有些遗憾。

    ***

    “小姐,起床了。”银月敲了门,端着洗脸水进来。

    “这地上怎么都是花?”银月不解地问道。

    躺在床上的她没有回答,径自说着自己的话。“银月,你说,我们主仆找个机会回青州看看好吗?”她想回娘曾待过的青州,或许还寻得着一些关于娘的记忆。

    “小姐,您还没睡醒吗?老爷怎么待你的,难道你全忘了?”银月拧着眉拿过扫把扫着地上的残花。

    “可是,我想回去看看。”在她还未平复伤痛之前,她想躲起来。

    “可以,让姑爷伴着,老爷和二夫人才不敢欺负您。”放回了扫把,银月拧了巾帕,准备让她洗脸。

    “他不会同我回去的。”他痛恨梁家所有的人,怎可能伴她回去。

    “怎会?这些天姑爷待您已不像从前,老夫人还说你们快让她抱孙子了。”等小姐擦完脸,银月收回了巾帕。

    梁雨霏只能苦涩地摇头,她能说什么呢?说她再次被丈夫所遗弃,说先前的日子只是夫君的恶意计谋。

    “小姐?”见她发着愣,银月小心地唤道。

    “没事,你就忘了我刚才所说的话。”她不再对他抱着任何的期望了。

    感觉到她的变化,可银月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今天的小姐着实怪异,才十七岁的脸上竟平静得像摊……死水。

    ***

    他在逃避着她,梁雨霏感觉得到,他每日的早出晚归,只为避开她。

    关老夫人在半个月前到庙里斋戒祈福,得七七四十九天才会回府,这是她每年的例行法事。而关老爷是不太管府内杂务的,他也在昨日到外地巡查,府内只剩她和他两人及一些奴仆。

    她已不写字了,那屈辱太深了,教她连提笔的勇气也没有了,她想外出走走,可没有他的准许,她是不能出门的。只能日复一日地虚度,她只能在偌大的庭院中像个游魂似地游荡,踏上了她最爱的梅花径,梁雨霏抬手抚过早已无花的枯梢,后头突然传来了银月的叫唤声。

    “小姐,戚公子来访。”银月边跑边喘道。

    “戚公子?”

    “是啊,上回曾来过的戚公子。”银月说完忙着顺气。

    “跟他说夫君不在。”

    “戚公子是找您的。”

    “找我?”梁雨霏蹙起了眉。

    “是啊,我也是跟他说姑爷不在,他便说要找您。”银月也不甚了解。

    “这……好吧,你先请他到西亭奉茶,我随后便来。”因她脚步缓慢,所以先让银月过去,免得怠慢了客人。

    “是。”领了命,银月便走回了大厅。

    对于戚冠安,梁雨霏是有些感激的,她没忘记那天他曾帮她说话,只要对她好的人,她一向牢记在心。

    ***

    又是傍晚的西亭下,夕阳的金光洒满在亭内同样美丽的人儿周身。

    “戚公子,请用茶。”坐在他对面的梁雨霏礼貌地说道。

    “小嫂子,你也用茶。”戚冠安笑道,悠闲地摇着扇。

    一时之间,两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默默喝着茶。

    “小嫂子,最近还习字吗?”那日回去后,戚冠安颇觉愧疚,若不是自己的鲁莽,怎会累她让云雍责骂,这些天,他终于找到了个补偿的法子。

    梁雨霏苦涩地摇头,只要一想起先前不分昼夜的练字便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你还想识字吗?”戚冠安期待地问着她。

    “我……”她当然想识字,可她不想再尝到被人羞辱的滋味了。

    “你如果说不想,会害我内疚至死的。”他故意抱着胸口,佯装痛苦的模样。

    “你没事吧?”梁雨霏紧张地问道。

    “没事,只要你不辜负我的好意便没事。”他喜欢她的纯真,唇不知不觉扬起了笑。

    “好意?”

    “最近我的府内来了一名小秀才,年方九岁,却是聪明伶俐得紧,我想将他送过来,陪你一块读书识字。”说来真巧,他那日上街,便瞧见那小孩一家三人沿街卖字画,一时好奇和那小孩谈了几句,没想到小孩却应对如流,直令他啧啧称奇。

    那对夫妻说他们一家初到杭州,想谋份差事,他二话不说便要总管找了缺,将他们安置在府内,他主要的目的是想留下小孩,当时他一见着小孩便直觉地想到梁雨霏,若以后有个人陪她一块读书岂不是很好,而且年仅九岁的男孩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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