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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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悠-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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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萧烈接过酒杯,斜倚在案几边,偏首看着她:“你放心,我此次的目的本来就不在梁国。你遂了我的心愿,我自当助苏兄一臂之力。日后大权在握,也绝不会主动挑衅进犯。”

    “你这人很讨厌,但总算不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我相信你。”

    “就这么定了?”

    “我人都在你这儿了,还有什么不定的?”

    萧烈眯了眯眼睛:“丫头,你知道跟我回去意味着什么吧?”

    “知道啊,嫁给你呗!”

    胡悠满不在乎的模样倒让萧烈有些拿不准起来,嬉笑着问道:“莫非,你其实很乐意嫁我为妻?”

    “呸!鬼才乐意!这不是没办法吗?我算想明白了,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只有接受。在这场交易里,你我各取所需公平得很。到时候,你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皇后,咱俩谁也不招惹谁。反正你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女人多得是,放心,我会非常大度非常安分的,既不吃醋也不夺利。就只有一个条件,如果哪天你用不着我了,随便找个由头把我废了轰出宫去就行,不许杀了我,也不许打入冷宫软禁我。你答应了这一条,我就老老实实跟你合作。”

    “交易……”萧烈垂眼轻笑:“你终究,还是想要离开的。”

    “废话!只要有可能,谁会愿意一辈子关在那个深宫里?当然了,如果非常不幸你一直都需要利用我,那我也只有自认倒霉。别罗嗦了,到底答不答应?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又不是一定会发生,你也损失不了什么。”

    “好,我答应你。”萧烈抬起头勾了勾唇角:“倘若有这一天,我会放你走。”

    “一言为定!”

    胡悠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当先一饮而尽。

    萧烈却喝得很慢,像是在细细品味个中滋味般的啜饮,分一会儿方见了底:“丫头,如果到时候,你不想走了怎么办?”

    “除非我脑子被门夹了被驴踢了!”

    “凡事都不要说得这么绝对。”萧烈站起身,笑意盈盈:“保不齐,你爱上我了,不舍得走了呢?”

    胡悠把空酒杯随手抛进熊熊燃烧的火盆里,冷冷一哼:“别恶心我了,你我之间压根儿就是赤*裸裸的相互利用关系,什么爱不爱的,以为是在编言情小说吗?在我眼里,你永远都不可能是酸酸乳优乐美,充其量也就是盒三鹿牛奶,还他妈是过期的!”

    说罢,拿起衣服扬长而去。

    萧烈愣了好半晌,才摇头苦笑。

    这丫头,怎么总是会冒出些奇言怪语。

    不过关于交易,关于利用,说得倒是没错。

    只是关于爱……

    将目光投向在那个在火中扭曲变形的杯子,嘴里泛起一阵苦涩,是刚才喝下去的酒,变味了吧……

    放她走?

    可他同样也像那个人保证过,她的地位永远都不会改变。

    两个承诺,该遵守哪一个?又该负了哪一个?

    把壶里剩下的酒一口饮下,苦涩之感更甚。

    那个人无论做什么,她都不会恨。而他不管怎么做,都只能换来她的恨意。或者,连这点恨意也不屑给。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么?

    一颗不掺杂任何感情纠葛的,棋子。

    只是,心中越来越大的空洞,究竟是为了哪般?

    转身推窗,寒风扑面,将轻轻的笑声吞没。

    苏仲卿,原来你我都一样。纵能谋定千件事,却也还是会有算不到的东西。

    对你来说,是她的身份。

    对我而言,是我的心意。

    

第五十八章 帝王心术
议事堂的厚重大门已经关闭了整整一日一夜,任凭外面狂风怒吼雨雪纷飞,内里只管灯火通明不知日升月落。

    凌王用朱砂笔在摊于地面的巨幅地图上标注了最后一个印记后,慢慢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双腿,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腰背。

    转头,看向依然埋首案卷之中的苏晗:“仲卿,歇会儿吧!”

    “嗯,马上就弄完了。”

    苏晗头也没抬随口答应,凌王则不以为忤地笑了笑。

    亲手斟了两杯尚有温热的茶水,端到书桌前放下一杯,而后静静站在一旁,边饮茶边翻看已经整理完毕的卷宗。

    少顷,苏晗终于搁笔。轻轻靠在椅背上,闭目按了按眉心。

    “先喝杯茶提提神,然后赶紧吃点东西回去休息。”凌王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他浓重的倦色:“前两天拿给你的药都按时吃了没?刘大夫说,这个方子一定要常年坚持服用,万万不能中断。”

    苏晗睁开眼坐直身子:“当然吃了,自己的身子哪能不爱惜呢?还要劳烦王爷先代我谢谢刘大夫,等忙过了这阵子,必定亲自登门道谢。”

    凌王应了,紧接着便问了些政务上的事。苏晗一一详答,心里却在暗自苦笑。

    那药方是白朔开的,他又岂会不知。只是凌王既然怕增加他的愧疚而故意相瞒,那便配合着不去拆穿。善意的谎言,至少可以维系表面的平静无波。

    “太医院那边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各地医者的选拔和举荐在开春后便可正式展开,白家的人以及所有与其有关联的,都将在两年内逐步因为各种缘由而陆续离开,不会引起外间的猜测。至于在各地的白家商号,也会慢慢清除官府渗入的势力,恢复纯正医馆的本色。”苏晗的神情语气里是公事公办的漠然:“另外,还要派人留意,白朔接任掌门之后,是否如约颁下门规,令其门下子弟从今以后不得为官从政。”

    凌王点头,复叹气:“仲卿,对白家的安置策略是你提出来的,为何不让我将实情告知白朔?此番若不是你费心筹谋,白家必难逃一劫。”

    “何必说呢?我利用了他,是千真万确的事。我想法子保全白家,也只不过是因其悬壶济世活人无数,既然首犯已伏法,便不必牵连无辜人等,否则,到头来受苦的还是普通百姓。”苏晗将杯中茶一口饮尽,话语森然:“为医者,本就不该与朝堂派系有任何牵连,更何况是盛名天下的百年世家掌门。如若做不到,便只有换人。所以,白朔的父兄是我一早便决定要除去的,即便没有发生这件事。对他这样一个简单纯粹黑白分明的人来说,单一的恨会比较容易,又何须知道得太多,徒增烦扰罢了。”

    顿了顿,又站起向凌王躬身施礼。

    凌王忙伸手托住:“你这是何意?”

    “谨代百姓叩谢王爷高义。”苏晗坚持大礼行完:“太子毒害皇上一事证据确凿,只要在朝上揭露,即便皇上如今病体沉重神志不清无法亲自处置,但如此罪大恶极的行为却已足够将太子陷于万劫不复之地。然则,倘若这样做,白家满门必定被诛,整个大梁的医者怕也会牵连甚重。为了天下百姓,王爷宁肯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

    凌王摆摆手:“你也不必给我戴高帽,当初之所以同意你的这个建议,主要还是因为,跟借此事逼得太子只能仓促提前谋反,从而可一举清除其所有残余势力相比,那个机会也就不算什么了。”

    苏晗的神情微微一窒:“只是现在……”

    “仲卿,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悠儿的事情大约便是天意。老天既然想要给我的登顶之路添上些许的崎岖,那我们就一步步走过来便是。”凌王用劲拍了拍他的肩头,豪气盈满眉宇:“就算澧国趁机发难又如何,我大梁三军莫非是吃素的不成?定远侯提上来的对敌之略我仔细看过了,虽不能有十分的把握,六七分总还是有的。”

    苏晗笑了笑:“户部的钱粮和兵部的调度经我刚刚的反复推敲,也是六七分的把握。”

    “所以,我们的胜面还是很大的。”凌王舒展了一下筋骨:“行了,明日再召集相关人员将细则讨论一遍,然后布置下去。现在咱俩要做的,就是填饱肚子,美美睡上一觉。”

    “我还有些琐事想要一并做完,不如王爷先请。”

    “仲卿,你已经快两天没合眼了。”

    “不过一时半刻的工夫而已,不做完的话,我也睡不安稳。”

    “你呀,永远都是这样……”凌王用拳头轻轻砸了砸对方的肩窝,促狭笑道:“将来我大梁的丞相,可不能是个病秧子。”

    苏晗莞尔:“只要待大局得定后,放我个一年半载的长假,保证还王爷当年那个生龙活虎的铁人。”

    凌王无奈,只好又叮嘱了他几句,便先行离去。

    只余一人的室内,显得有些空阔。苏晗站在原地蹙眉思量片刻,又走到那张地图前面,凝神细看。

    虽然这次因为沈棠的缘故,定远侯必然会全力相拼以求日后能为子博得些许宽赦恩典,但倘若贺问尘真的说动了澧国的皇帝,决定用兵,而萧烈又见文臣无法拉拢便索性放开手脚用一个大大的军功来给自己加筹码,介时大梁内外交困,两面受敌,其结果会如何?

    六七分……

    原本的十足把握,变成了如今的六七分,当真是天意么?这么多年来的辛苦谋算,竟到了最后一步,横生枝节。

    白朔感念凌王的大恩,从今以后白家虽不涉朝堂,然则但凡凌王有令,必然赴汤蹈火。

    凌王虽将沈棠带走悠儿一事彻底压下,却将实情告诉了定远侯。而虽明知是他暗助两人离开,却全然不闻不问,卖了个天大的恩德。

    如此,即便真的失去了一个智勇无双的少帅小侯爷,但能得到定远侯和他苏晗的死心效忠,倒委实不算亏。

    丞相……

    这是凌王对他许下的职衔。

    萧烈说得没错,走到这一步,他怕是有生之年都不可能有做山野闲人的一天了。

    帝王心术……

    但是按照帝王心术,又岂会因为顾念私情,而致使最后关头存在本可避免的莫测风险?

    如果仅仅用一个人,便能换回那剩余三四分的成功把握,会不会做?

    苏晗心中的不安瞬间扩大,急急转身开门而出。刚到回廊,便有一早已恭候的属下大步迎上,递上一个密封的竹管:“苏大人,这是前天傍晚和夜间接连收到的两封飞鸽传书,因为凌王和大人一直在议事堂,吩咐了不得打扰,所以只有等到现在。”

    苏晗接过,直接打开后收到的那个,展开纸条,唯有两个字——京城。

    面色一白,慢慢再打开另一个,手竟微微有些颤抖,其上还是两个字——下山。

    这是他派去暗中保护沈棠和悠儿的人所传来的消息:他们下了连云山,往京城方向而来。

    算算时间,应该到了。一切,已经来不及……

    凌王恰恰选在那个时候来找他商议要事,而且,竟一反常态好像全然不顾他身体的状况,不眠不休一天一夜,期间,几乎与外界完全隔绝。

    是否,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才故意断绝了他做任何反应的可能性。

    本可避免的风险,果然要被避免了么……

    为什么要回来?

    萧烈曾说,很好奇如果让悠儿自己选择的话,会是什么结果。

    所有人都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只有他,不知道,或是,不愿知道。

    凌王其实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在尊重悠儿的选择。不像他……不像他只知道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行事,一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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