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倾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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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倾城录-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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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说得不卑不亢滴水不漏,奥兰多又羞又气,却也无可辩驳,青雀夫人眨眨眼睛,忽的粲然一笑,刹那间恢复了温柔娴静的神情,端起那第二杯酒,向倾城敬了一敬,柔声道:「这一杯可该算我的了吧?」一句话便把方才的尴尬轻轻带过了。
倾城一笑,举杯干尽。
青雀脸色又变,眼眸连闪,一丝诡秘的微笑现出唇角。那笑容由浅及深,恍若起伏的波澜,柔媚有致的自青雀脸上泛起,激荡出圈圈叫人魂不附体的妖魅涟漪,恍若一朵迷人的芍药花,正在眼下柔柔的绽开神秘的花苞,捧出满蕊馨香。
倾城看得一呆,忙收敛心神,默运「明镜阴阳仙功」,稳守灵台,斩断意马心猿,这才稍稍定下心神,冷汗早已湿透了背心,不由得暗叫一声「厉害!」,难怪青雀夫人名满天下,人美还在其次,这手高妙的媚术,才是她魅力的根源所在。
青雀见他眼神稍一恍惚,旋即恢复清明,心中更是大吃了一惊。从学成媚术至今,近二十年来,她这还是第一次失手,这才知道自己远远低估了倾城。
眼瞅着这一阵又输了,委实放不下脸子,眼波一转,又计上心来,遂叫来另一个最为器重的丫鬟春晓,说道:「君上方才赏了秋彤一杯酒,你与她情同姐妹,又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君上先时不知道你,以致厚此薄彼,这杯酒我替君上敬你,算是替你争口气,快喝了吧。」
春晓大大方方的接下酒杯,先向倾城道谢,这才一饮而尽。
倾城微笑不语,心道,看你还有什么花样。却见青雀端起最后一杯酒,尚在沉吟,忽听门外有人嚷道:「夫人不喜欢陪这小子喝酒,便赏了我吧!」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黑壮的汉子旁若无人的走进厅来,穿一身大黑的皮衣,腰缠宽带,插着两把样式古怪的弯刀,生得好生凶恶──狮鼻阔口、豹眼浓眉,大脑袋刮了个镇亮的光瓢,只剩下中间一撮留得甚长,总归拢到一处,编成一条尺来长的小辫,用根大红的头绳扎着,邋邋遢遢的垂在颈子上。
青雀夫人一杯酒将将沾了唇,见他进来,黛眉一蹙,便把那酒杯又放下了。
奥兰多正饶有兴致的观看倾城、青雀斗法,不料这厮闯了进来,打断了兴头,心中亦很是不爽。无奈那人乃是城中第一猛将,平日甚是器重,一时也不好发作,便起身向倾城介绍道:「这位便是干达婆族少族长、乌鸦领第一勇士梅尔舒迪林将军。」
倾城早就从艾尔、纳兰口中得知了梅尔舒迪林的作为,上次宫奇追杀李华遇袭,也正是险些遭了这位仁兄的毒手。如今一看,果然是个凶狠、桀骜的恶徒!
他这里心念方动,那梅尔舒迪林已经旁若无人的走上前来,上下觑了他几眼,哧的一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不屑的道:「我还以为天香君是个三头六臂的神怪,叫人吹嘘的天上有地下无,不料竟是个粉溜溜娇滴滴的小相公,敢是帝国的玻璃窑子歇了业,你小子巴巴的跑到苍翼城来卖屁股,真是笑死人了!」
说罢大笑起来,顺手捞起一杯酒,仰脖吞下,斜睨着倾城,淫笑道:「刚刚大老远的听见你们在这里闹酒,小哥儿金丝雀儿似的人,想是喝不惯这等糙酒,得闲时去爷儿那里,上等的好酒尽你喝个够?怎么,不会?哈哈,这个容易,爷儿教你便是!」
梅尔舒迪林出言不逊,倾城自然怒火中烧,可越是愤怒,他脸上反而越是露出淡淡的微笑,双目微阖,星眸朦胧,仿佛有水光闪动,冰晶雪玉也似的脸颊酡红欲滴,有如雪在燃烧。
梅尔舒迪林看在眼中,色心更炽,他就是个男女不拘的大淫棍,见到倾城这等连青雀一流的大美人都要俯首称臣的当世绝色,哪里还按捺得住欲火,真是越看越爱、垂涎欲滴,恨不能一口吞下肚去。
一时满脑子龌龊念头,竟连奥兰多的喝斥也没听到,只顾懵懵懂懂的望着倾城淫笑,欲火焚身口渴难禁,笑嘻嘻的道:「人都说秀色可餐,今儿个见了小哥儿,我才相信真有这么回事!嘿嘿,美人正好下酒,再赏我一杯吧。」又在倾城案上抢了酒杯,腆着脸一口干了。咂咂舌头,眯着眼睛恶形恶状的叹道:「这酒真甜,还有胭脂香呢!小哥儿真是妙人……」
一语未落,忽见青雀拍案而去,柳眉倒竖,杏眼含煞,怒斥道:「放肆!梅尔舒迪林,瞎了你的狗眼,连本夫人的便宜都敢占,活腻了吗?!」
梅尔舒迪林被她骂得一楞,低头看那酒杯,果然杯壁尚有一抹淡红的胭脂,原来这杯酒是青雀吃剩下的。
他昏头胀脑的抓来就吃,哪料到阴错阳差惹上这个女煞星,要说当众赔礼,面子上又实在挂不住,索性撒泼耍赖到底,笑嘻嘻的道:「夫人何必那么小气呢?不过是杯酒罢咧,我梅尔舒迪林替乌鸦领立下汗马功劳,这杯酒就算夫人赏我的还不成?夫人若是不高兴,咱家赔你一杯便是。」竟真的满斟了杯酒,不三不四的要敬青雀。
青雀冷冷一笑,先低声在奥兰多耳畔说了句话,见男人沉着脸点了头,这才接下酒杯,且不喝,笑盈盈的对梅尔舒迪林道:「梅尔,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梅尔舒迪林也是色迷心窍,浑然忘了青雀平日的狠辣手段,竟真傻兮兮的凑了上去,刚想说话,忽见青雀脸色一冷,扬手把酒泼在他脸上,梅尔舒迪林猝不及防,被泼了个正着,杀的两眼生痛泪如雨下,青雀得势不饶人,跳将上去,劈手揪住他那小辫子,劈里啪啦好一顿大耳刮子,打得梅尔舒迪林狼哭鬼嚎。
一面打着,只听青雀骂道:「瞎了眼的下贱胚子!猪油蒙了心!连你娘的豆腐都敢吃?敢是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三分不像人七分倒似鬼,敢在你夫人跟前撒泼犯贱!你想喝酒,好哇,姑奶奶就叫你喝个够,你喝你喝你喝,喝你小娘养的短命鬼!!」
抓起酒杯酒壶盘子碟子烤肉用的火钳子铁叉子,只要拿得动的,全劈头盖脸的往梅尔舒迪林头上摔,真有活活打死他的心。
梅尔舒迪林头被这雌老虎打得头破血流不住口的告饶,后来发现她真是往死里打,登时吓得亡魂顿冒,顾不得许多,猛一把推开青雀。
青雀被他推了个趔趄,被桌脚一绊,就要仰面跌倒,亏得倾城抬手扶住她的柳腰,才免了吃亏丢丑。等春晓、秋彤赶上来搀扶夫人时,他早已不动声色的缩回手去。青雀红着脸瞟了他一眼,秋波盈盈中除了感激,竟还有一抹欲嗔欲喜的妩媚。
见青雀无恙,奥兰多这才松了口气,铁青着脸瞪了眼落水狗似的梅尔舒迪林,霍的站起身来,大声道:「哈哈布里库,还不给我过来!」一语方落,一个壮硕的老人诚惶诚恐的跑进厅来,正是干达婆族长、当日把守「一线天」要塞的老将哈哈布里库。
他刚刚得了信,听说儿子大闹洗尘宴,正跟领主夫人打得不可开交的,吓得老头儿险些昏死过去,忙不迭的跑了来,才进二门,就听见青雀、奥兰多喝斥怒骂,心中便知道不妙,谁料进门一看竟更加严重,一看梅尔舒迪林那副灰头土脸的德性,他便气得七窍生烟五内俱焚,一面低声下气给总督、夫人赔不是,劈手拧住梅尔舒迪林那小辫子,拉将过来,狠踹了两脚,喝斥他跪下给总督、夫人磕头赔礼。
奥兰多阴沉着脸,半眼也不瞧梅尔舒迪林,不冷不热的问道:「老族长,那下头跪着的是谁啊?」
哈哈布里库苦着脸道:「回大人,是老朽不成器的儿子!」
奥兰多长长的哦了一声,冷笑道:「你儿子很好啊,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不愧是将门虎子哪!」
哈哈布里库忙道:「大人息怒,我儿子小时候做下了毛病,脑子不好,最是吃不得酒,一吃酒,他便发疯撒泼。」
「哟,老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青雀夫人拦住他的话茬,冷笑道:「令公子发疯撒泼,合着还是因为吃了我那杯酒,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对咯?」
哈哈布里库被他们这样挤兑,真是欲哭无泪,一股子怒火全都撒在自己不成器的儿子身上,按住脑袋又是两巴掌,打得梅尔舒迪林鬼哭狼嚎,连声求饶。
奥兰多见他也差不多吃够苦头了,也不愿过于扫了父子俩的门面,便道:「罢了,老世叔,莫要打坏了令公子,倒叫我军少了一员虎将,有那份力气,回去好生管教吧。」
哈哈布里库连声应是,见梅尔舒迪林兀自发呆,恨得他又搧了那小子一耳光,骂道:「还不快叩谢总督大人饶命之恩?!唉,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啊……」只叹气。
奥兰多一摆手,不耐烦的道:「罢了,去向夫人认个错,这件事就算完了,以后也休要再提。」
梅尔舒迪林唯唯诺诺的应着,又爬到青雀跟前给她磕头,青雀伸手拦住,似笑非笑的道:「怎么?梅尔少爷,酒醒了?」
梅尔舒迪林臊得满脸通红,吃吃的道:「醒了、醒了……」
青雀夫人淡然一笑,说道:「快起来吧。虽说你得罪的是我,这件事却是因为天香君殿下而起,你若不对人家不三不四,怎会自讨苦吃?还不快去给君上赔个不是?没得叫人家笑话咱们干达婆人不懂事,没规矩。君上饶了你便罢,若是人家不解气,你也没什么冤屈可申!」
流年不利的梅尔舒迪林哪敢说个不字?只得又半跪半爬的来到倾城案前,叩首乞饶。
倾城微微一笑,忙伸手搀了起来。正想着安慰两句,不料这厮真是贼心不死,居然冲他嘿嘿一笑,说道:「有了小哥儿这一扶,这顿打咱家挨得不冤!」又道:「小哥儿家里可有姐妹?怎么不带来让兄弟开开眼呢。」你瞧,他还在打坏主意。
倾城不怒反笑,调笑道:「有的有的,我姐姐妹妹一大堆呢,得闲叫她们来拜见将军便是。」
本是调侃他,梅尔舒迪林却不觉得,还当了真,眉开眼笑满口的称谢,仿佛很快就要变成倾城大舅哥一般,真是没出息到了极点,空负了一身好本领。

第三章 丽人多情

梅尔舒迪林这一闹,酒宴不欢而散,奥兰多本来还安排了正式的晚宴,倾城托辞车马劳顿、身子不适,想早些休息,奥兰多也不勉强,叮嘱青雀安排使节团一行起居。
按理,这些事由管家之类的人安排就可以了,奥兰多让青雀出头,一是有敬重之意,二来,青雀夫人毕竟跟别的名媛贵妇还不一样,是管惯了理事的人,总督府内外全都由她一手操持,就连乌鸦领的军事、政治,也有着不可忽视的发言权,没有她料理内外,奥兰多真比少了条手臂更难受。
当然,这些底细倾城不可能清楚,告诉他这些的是秋彤。原来青雀送倾城来到临时寓所,安排好一切后,特地说:「君上若是觉得短了什么,可千万要开口才是。」
倾城当然说没什么缺少的,已经很好了。
青雀有意无意的哦了一声,神秘一笑,说道:「那么,君上就早些安歇吧。要是我觉得少了什么,待会派人再给你送来。」
倾城忙道:「不敢麻烦,夫人这就够尽心的了。」又道:「夫人可别再叫我什么君上君下的,真磨得耳朵生茧子──干脆叫我倾城好啦。」
青雀不觉笑了起来,说道:「那真再好不过了。我平生最怕别人跟我骈五鹂六的客套,顶没意思!你以后也别叫我夫人,我是奥兰多的老婆青雀夫人不假,可我更是梅·干达婆自己,我不高兴别人总是见天的把夫人、夫人的挂在嘴边上,好像离了男人就没我这个人似的!
「『夫人』就是『扶人』,那不是咒我一辈子给男人操心卖命?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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