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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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天下- 第1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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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眉宇紧锁的单问,殒惊天心潮起伏,不无感慨地道:“是我殒惊天连累了落城主,连累了单尉,更连累了卜城诸多战士。”

单问略略提高了声音,道:“你我不必再为此事担忧,他越迟出手越好,最好永远不出手才合我单问之意。来,你我同饮一杯!”

酒成一线,倾入碗中,酒香四溢。

苦木集长街一侧的一座茶楼。

这是左知己的隐身之地。他亲手杀了九名劫域劫士之后,便重新折返茶楼。

早在战传说与恨将血战长街之时,茶楼中的掌柜、伙计、茶客都已远远地避走了。

剩下的全是左知己的心腹亲信。

左知己觉得自己已没有必要再留在苦木集,所以他返回茶楼后,就要下令所有的人都撤走。在这种时候他们若仍留在茶楼中,实在太惹眼了,尽管所有的人都是易过装的,从衣着上看不出是卜城的人,但他们的面孔对苦木集的人来说却是十分陌生的。

左知己正待下令之际,忽然有人对他道:“城主,还有一件事你不能忘了。”

左知己一震,侧脸望去,发现说话的人是司空南山。

左知己面无表情地看着司空南山,沉默了好一阵子,方道:“左右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属下是提醒城主别忘了十方圣令。”司空南山道。

左知己目光倏闪。

司空南山接着道:“战传说既然把哀将的苦悲剑带在车上,那么说不定十方圣令也在马车上。战传说大概是想把苦悲剑与十方圣令一并带到禅都,以证实他的说法:殒惊天无罪!”

“你怎么知道战传说有十方圣令在手?”左知己显得漫不经心地问道,声音却冷得让人心寒。

“城主别忘了属下本是一直跟随在落木四身边的,战传说对他所说的话,属下听到了不少。”司空南山似乎有些紧张了,连声音都有些轻颤。

“战传说的话就如此可信?冥皇明察秋毫,洞悉万里,怎会随随便便将十方圣令交与他人?”左知己道。

“是,是。”司空南山道,“冥皇英明盖世,自是不会随便将十方圣令交与他人,但这却不等于他人不可以以其他手段取得十方圣令。十方圣令若是因此落在战传说手中,终是不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我们真的能找到战传说所说的十方圣令,将它交与冥皇,冥皇一定会十分高兴!”

左知己沉默了片刻,脸上慢慢有了笑意:“如此说来,是应该去马车上看看有无十方圣令了?”

“正是。”司空南山恭恭敬敬地道。

—文—“既然如此,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说这句话时,左知己目光一直停留在司空南山的脸上,像是要看出一些什么。

—人—司空南山的神色中只有恭敬,他很简练地应了一声:“是。”便向长街方向走去。

—书—一直等到司空南山返回,左知己仍静立原处。

—屋—司空南山有些失望地道:“我找遍了车内每一个角落,也未见十方圣令的踪影。”

左知己淡淡地道:“如果真有十方圣令,战传说也会随身携带的。”

司空南山很吃惊地望着左知己,道:“城主……”

“看来你的确是个识时务的人,能为我尽心尽力。其实十方圣令之事,我早已想到,但我知道十方圣令决不会在车内,甚至它也不在战传说手中。相信坐忘城派出的人除了战传说之外,另外还有一路人马,既然苦悲剑在战传说手中,那么十方圣令就应是在另一路人马手上。”

司空南山赶紧道:“城主算无遗漏,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左知己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吐出一句话:“不必在这里逗留了。”

一声令下,百余左知己的亲信心腹便悄然退出了苦木集。

对左知己来说,恨将的死对他并无多少影响,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恨将的死对他反而有利。

恨将目空一切,谁也不知道他若活着会不会将落木四被杀的真相说出,若单问或其他对左知己本就有所不满的人知道落木四是左知己与恨将的勾结下被杀害的,那么左知己的城主之位定然不保。

所以,离开苦木集时,左知己非但没有挫败感,反而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与此同时,在左知己的人离开后不久,战传说、爻意、小夭三人回到长街。

当三人见九名劫域劫士皆已毙命时,无不吃了一惊。

小夭道:“难道是那‘金童娃娃’折回来后,又改变了主意,把这几人都收拾了?”

战传说道:“杀他们的不是花犯。”

其实小夭也知不太可能是花犯所为,但她还是问道:“何以见得?”

“因为这些尸体所躺的位置与我们离开此地时并无多少改变,这说明他们是在我们离开片刻后就被杀了!而花犯却耽搁了一段时间——还有,这药囊还未打开,也证明了这一点。”战传说拾起了地上被左知己踢开了的药囊。

小夭道:“无论是谁杀的都不重要,反正他们也是死有余辜!”

战传说并不如此看,劫域劫士的被杀至少可以说明一点:在苦木集中除了潜伏了劫域的人之外,还有其他武道中人。

他想了想,立即走至已破损不堪的马车旁,仔细查看,忽然轻轻地惊呼了一声。

小夭忙道:“发现了什么?”

战传说已自马车破开的侧壁内缩回身子,道:“没什么。”

他的手中捧着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的是一些很值钱的东西。此去禅都,恐怕要接触的不仅仅是武道中人,而是形形色色,这些东西也许会派上用场。

至少眼下可以使战传说三人再拥有一辆马车。

……

半炷香后。

三人怔怔地站在长街上,都有些沮丧。

他们已一连敲了二十三户的门,试图找到一辆马车,但结果只有一扇门被他们敲开了。

门只开了一条小缝就又迅速关上了。

“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在门重新关上之前落在了战传说的脚前,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战传说惊讶地弯腰将之拾起,一看,竟是一锭金子,三人大感奇怪,愕然相向。

屋内传来一颤抖着的男子的声音:“小的家中老母正在发病,不敢劳驾几位爷进屋,怕几位爷威猛如神,老母禁不住惊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战传说瞪大双眼,哭笑不得。

爻意道:“看样子,方才与恨将那一战,已让苦木集人人自危。”

小夭美目一轮,道:“我有办法,不过恐怕只能骑马,不能乘坐马车了。战大哥,给我金锭,你们只需在由此向北的路口等我即可。”

战传说将信将疑地望着她。

苦木集北路口。

战传说、爻意在等候着小夭,战传说既不安又焦急,此刻他倒有些后悔同意由小夭独自一人去买马了。

正当战传说心神不定之际,有马蹄声传入耳中,并由远而近。

很快,他们便看到小夭骑着一匹马一路小跑而至,后面还牵着两匹。跑至眼前,她并不下马,而是飞快地道:“快上马!”

战传说见三匹马中只有一匹有马鞍,不由有些奇怪,道:“难道马的主人家未备齐马鞍吗?”

小夭笑道:“我找遍了整个苦木集才好不容易买到这三匹马,你还挑剔什么?这有鞍的马,是留给爻意姐姐的。”

战传说也笑了,道:“你的确是立了奇功一件。”

说话间,爻意已上了有马鞍的马,战传说也上了马背,这时,他忽然听到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只见那边竟有七八个人手持火把、木棍怒气冲冲地赶过来,呼喊声响起一片。

“女飞贼,快将我的马留下……”

“休得让女飞贼走脱了!”

“小心,她有同伙!”

战传说吃惊非小,他正待问小夭是怎么回事,小夭冷不丁地在他的坐骑上抽了一鞭,战传说立时连人带马冲出老远!

耳中只听得身后小夭高声笑道:“本女飞贼可是大慈大悲的女飞贼,已将一锭金子放在马槽中……”

她的话又惹来一阵叫骂声:“可恶!如此胡言乱语,实是欺人太甚!”

战传说暗自苦笑。

苦木集终已远离于视线之外了,追赶他们的人更是早已被抛在身后。

月光下,曲折蜿蜒的路径呈灰白色,在百合平原中向北方延伸,直至于远处与夜色融作一体。

战传说率先勒马,放缓速度,小夭、爻意也随之放慢速度,三马并绺而行。

战传说侧脸看了看小夭,道:“贝总管他们若是发现你突然不知所踪,岂非会大为担忧?恐怕坐忘城已乱作一团了。”

小夭道:“牛二会把真相告诉贝总管的。”

战传说道:“如此说来,这事是牛二与你暗中合谋的?”

小夭道:“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救出我父亲!当得知你们要离开坐忘城为救我父亲而前往禅都时,我便在你们在为出发前作准备的时候设法找到了牛二。”

“看来,在临离开坐忘城时牛二离开马车的短时间内,就是你们实施偷梁换柱之计的大好时机了。”战传说道。

小夭有些得意地道:“我这个计策可是瞒过了所有人,你们都不会真正留意一个车夫的。”

“更不会将城主的女儿与车夫联系在一起。”爻意插了一句,“不过,你这么做,恐怕会让贝总管为难。你救父心切,众人会觉得情有可原,而牛二却不同,但贝总管若是只追究牛二之责,就显得有失公允,若是不问牛二之罪,亦有不妥。”

小夭吐了吐舌头,道:“我可没想这么多,只是想着如何能离开坐忘城。贝总管他们是决不愿让我离开坐忘城的,他们会认为我非但救不了父亲,反而连自己也难以自保。你们放心,就算贝总管会追问牛二的过错,也不会太苛刻。等回到坐忘城后,我再向贝总管求情,向牛二赔个不是。”

战传说显得很严肃地道:“如果早一点发现你假扮成了牛二,我一定会让你立即回坐忘城!”

他对小夭擅作主张离开坐忘城颇有些不满,口气也因此而甚是严厉。

他倒忘了小夭是坐忘城城主的女儿,而他只不过算是坐忘城的一个客人。

他过于严厉的口气没有使小夭不快,相反,小夭反而觉得心中有一丝甜美与欣喜感。

她声音柔柔地道:“为什么?是否因为我不能帮上什么忙?而为何现在又不让我回坐忘城了?”

战传说道:“让你回坐忘城,是因为此去禅都万分凶险;现不让你返回坐忘城,则是因为此刻你独自一人回城同样十分危险。”

“我既已离开坐忘城,不到我父亲平安无事的时候,我是决不回坐忘城的。你若不愿与我同行,我便独自一人去禅都。”

战传说心道:“这岂非是要挟我吗?让你与我们同行尚且不放心,何况让你独自一人前往禅都?”

小夭见战传说默不作声,心中又有些不安了,暗忖自己是否太过任性了?

这么想着,她忙转过话题道:“对了,我究竟称你为陈大哥,还是战大哥?你说你是战传说,是真的吗?”

战传说道:“是真的。先前对你父亲及坐忘城其他人都自称陈籍,多有不敬之处,不过我借称陈籍,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小夭有些愤愤不平地道:“不二法门行事未免太过草率,在未弄清真相之前,就将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让整个乐土都以为战传说是……是一个大恶人。”

战传说反倒有些意外了,他诧异地道:“为何我说我是战传说,你一点都不怀疑?”

战传说的诧异不无道理,除小夭外,其他任何人都会对他的说法将信将疑,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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