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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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天下- 第2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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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灵使问晏聪对方是否是一个模样丑怪的人时,晏聪顿知灵使对此人很是忌惮,于是立即说是,果然让灵使心神大震,心灵之力在那一刻变得虚弱了。

晏聪趁此良机,立时发难,以“三劫妙法”第三结界的修为,反客为主,一举制住了灵使的心神,让灵使心甘情愿地沦为他的奴仆。

晏聪此举,比之因仇恨灵使而与灵使大打出手不知高明多少,那样即便他能将灵使杀了,却一无所获,而若控制了不二法门四使之中的灵使,将为晏聪带来的好处,几乎不可想象。

眼看着万众崇仰、地位尊贵无比的灵使此刻竟然跪在自己的面前,晏聪心头的感觉,已不是“自豪”所能形容。

他忽然明白,许许多多高高在上,看似决不可超越、不可冒犯的东西,其实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就可以超越,可以冒犯。

就在一个多月前,在隐凤谷中,晏聪还为能见上灵使一面而欣喜不已。

就在几日之前,晏聪还对灵使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前后短短的时间反差竟是如此之大!这种反差,对晏聪心灵的震撼可想而知。

晏聪渐渐地冷静下来,他对灵使道:“你起来说话吧。”

灵使恭声应是,方才起身。若是此刻有人在一旁目睹这一情景,无论是谁,都将惊愕欲绝,谁能相信身为不二法门四使之一的显赫人物,会向一个在乐土武道还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小子恭然下跪?

普天之下,除了不二法门元尊之外,灵使又何尝向他人下跪?

可此时此刻,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却的的确确地真实发生了。

“方才你所说的模样丑怪之人,是什么人?”晏聪问道。

“是灵族的人。”灵使如实回答。

“灵族?”晏聪从未听说过还有灵族的存在,大感兴趣,“为何我从未听说?”

“灵族的先人就是当年武林神祇中的木帝威仰驾前四灵。威仰当年败于玄天武帝光纪之后,虽然肉体已亡,但在肉体粉身碎骨之前,却凭借不世战意,仰视无限苍穹,发出最后的誓言,声称他的战意将永存苍穹,只等千年契机出现,将再战玄天武帝光纪!而威仰的部属就为了这最后的誓言而不屈不挠地活了下来,他们深信威仰的最后誓言必将有实现的一天——这其中,就包括威仰驾前的四灵!”

晏聪与其他乐土人一样,所知道的关于武林神祇的种种逸事虽然不少,但皆是道听途说,不少是虚妄之言。此刻听灵使说来,方知另有玄奥,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关灵族的来历。听到这儿,忽若有所悟地道:“你对灵族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又恰好称为灵使——莫非你与灵族有着某种渊源?”

灵使既然已视晏聪为主人,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这一点上,他对晏聪的忠诚甚至超过了对不二法门元尊的忠诚。虽然对法门元尊灵使也是十分忠诚,但毕竟有时还要保留自己的秘密,包括暗中将晏聪铸成三劫战体这件事,他就一直瞒着法门元尊,而对于晏聪,他的忠诚却是来于精神、心灵的世界,是无条件的。

灵使道:“正是如此。我本是灵族的人,因感到为等待一个或许会出现但不知何时出现、或许永远也不会出现的机会,等待威仰战意再度依附于一强者的躯体重现苍穹,这种可能性实在太渺茫了。也许穷尽我一生的时间,也等不到这一天,那岂非等于说我一生都会在默默无闻中度过?所以,我便离开了灵族。”

晏聪明白了灵使何以对灵族那么忌惮了,所谓做贼心虚,灵使背叛了灵族,当然无法做到理直气壮,所以纵然今日他已是不二法门四使之一,面对灵族的人,仍难免有心虚之感。

“那模样丑怪之人,就是灵族当中地位最高的?”晏聪问道。

“灵族的人称其为‘羽老’,辈分比我还要高一辈,但即使如此,一旦他们寻到了他们的二世之主,就连羽老也将只是二世之主的仆从。一直以来,他们都在暗中寻找将成为他们二世之主的人,也就是他们平日所说的少帝!”

晏聪不以为然地一笑,道:“难道这世间真的还有投胎转世一说?”

灵使正色道:“强如威仰、玄天武帝这样的人物,早已至神魔之境,他们的肉体纵然可以灭亡,但其战意与精神却几乎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将之消亡,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有可能!”

“一切都有可能?”晏聪在心中默默地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若有所触动。

想了想,他道:“虽然那人模样的确丑怪,但却未必是你所说的羽老。”

“一定是他。”灵使毫不犹豫地道,“堪称苍穹第一神箭手的卜矢子是灵族之人,他正好在这一带出现了,而主人所见到的模样丑怪但武功高奇之人,除了是羽老之外,还会有谁?”

晏聪点了点头,默默地将“卜矢子”此名念了一遍后道:“依你看,灵族的人是为何而来?”

“这……我却一时猜之不透了。以羽老在灵族的地位,若非是极为重要的事,是决不会在这儿出现的。”

晏聪索性点破:“会不会是为天瑞而来?”

“天瑞?!”灵使猛吃一惊。

“据我所知,这一带将有天瑞重现。”晏聪道。

灵使恍然大悟道:“若是如此,那么他们一定是为天瑞而来了。四瑞兽苍龙、凤凰、玄武、麒麟乃应劫而生的瑞灵之物,时隐时现,不可捉摸,凡人肉胎根本无法捕捉到它们的行踪。但灵族中人却知道远在神祇时代,光纪就已屠杀了苍龙,以龙鳞制成一副战甲,以龙之筋骨炼成一件兵器,即为龙之剑。但苍龙被屠,其瑞灵之气也随之消亡于九天玄空,等待着再一次应劫而生的机会,故这副战甲以及龙之剑的威力并不如光纪所想象的那么强大,所以屠龙之后,光纪与威仰相战时,一直都没有利用龙之剑以及天瑞甲。后来龙之剑及天瑞甲都不知所踪了,直到四年前龙之剑在战曲与千异决战龙灵关时再现乐土,而天瑞甲则一直不知其下落。苍龙之气为木气,而威仰为木帝,两者之间,本就有某种神秘的联系,正因为如此,当年光纪秘密屠龙的事,最早是被威仰察觉的。威仰同时还知道屠龙一事对他最为不利,所以才对光纪格外仇视。只是天照信了光纪所谓的只是伤了苍龙却未将之杀死的谎言,而使威仰没能借助于天照的力量击杀光纪。

“当年的四灵深知苍龙与木帝威仰有着某种联系,所以一直希望能找到龙之剑与天瑞甲,待到少帝出现时,将龙之剑、天瑞甲献与少帝。为此,灵族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没想到四年前龙之剑突然出现,想必灵族中人一定欣喜万分,只是战曲与千异一战之后,龙之剑就被不二法门留在了龙灵关,灵族人想要染指,也是十分困难。虽然对灵族来说,或许击败守剑的第一箜侯能够做到,但要瞒过法门元尊却是难以做到。而灵族在少帝未出现之前,又是绝对不愿意暴露的,所以龙之剑才能一直存在于龙灵关而没有被灵族中人夺走。”

“既然龙之剑已无法得到,灵族的人就把所有希望都集中在了天瑞甲上,是也不是?”晏聪问道。

“应是如此。”灵使道,“天瑞甲源自苍龙之身,对与木帝威仰一脉相承的少帝来说,一定大有裨益,所以这一次连羽老也出动了。”

晏聪心道:“原来如此,无怪乎连大劫主也兴师动众,不远千里而来。看来,这天瑞甲还真的很有吸引力,却不知灵族是否已找到了他们苦盼的少帝?”

正想着,忽见不远处有一群人正向这边飞奔而来,晏聪目力已是非凡,立时认出是灵使手下的法门弟子。

飞速转念之余,晏聪已做了决定,他对灵使道:“如今,在你属下面前,我仍以我的主人自居;在外人面前,你我形同陌路。”

“这……”灵使有些为难。

“这是命令!”晏聪厉声道,“再说我只是让你在表面上如此做,只要你心中永远忠于我便可!”

灵使忙道:“是。”

除了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晏聪外,灵使的智谋、记忆并没受任何改变。晏聪虽然只是短短说了几句,他已然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禅都铜雀馆。

暮己刚刚跃出铜雀馆主楼的屋顶,立即引来了如飞蝗般的乱箭。暮己左格右挡,将有威胁的飞箭一一挡下,人也重新坠落回铜雀馆主楼内。

姜还是老的辣,就在下落的时候,他并未自主楼一二层之间的隔板中穿过,一抄手,正好搭在了二楼的一根横梁上,身子借一搭之力荡出,稳稳地落在了二楼。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由掠起处原路返回,是担心那红衣男子正好在那儿候个正着。眼下暮己已决不敢小觑红衣男子了。

他也不明白这一次何以如此不顺利,几乎是处处碰壁。让惊怖流的人潜入天司禄府却被杀得败归,现在则又不知为何让天司危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偏偏在这铜雀馆中又有一个十分棘手的红衣男子,真可谓是屋漏偏逢连阴雨。

只听下面几声惨呼之后便是一片怒喝声,暮己顿知不妙,骈掌如刀,照木制的楼板划去,锐利气劲摧枯拉朽般将楼板划开,暮己立时由此跃下。

只见自己带来的人已倒毙三个,死状与被卧小流毒杀的人一模一样。看来,暮己虽然及时逃过了一劫,但其属下却没有他这么幸运。

剩下的七人团团将红衣男子围住了,一时都没有动手,显然对红衣男子有所忌畏。

暮己暗叫苦也,照这样下去,就算与红衣男子一战的结果是胜,也要大耗实力,残剩的力量对外面的天司危来说,恐怕就可以手到擒来了。

暮己的人都拿目光望着暮己,自是在等他作出最后的决定。而此时那些铜雀馆的女子与寻欢客则显得轻松了不少,大概是红衣男子给了他们脱险的希望。

暮己压下心中万丈怒焰,竭力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些。他对红衣男子道:“若阁下不是天司危的人,我愿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红衣男子不屑地一笑,“我想杀人便杀了,谁能奈我何?我知道你急于想脱身,人我也已杀够了,这种不够斤两的人物,取他们性命也无趣得很,你不想与我交手,我也乐得轻松。不过,你得答应一件事,只要答应了,我非但不再与你们为难,甚至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助你们自这铜雀馆脱身!”

暮己由对方口气听出此人定与天司危没有什么联系,无论怎么说,这不算坏事。不过,以红衣男子言行之乖戾不可捉摸来看,他所提出的条件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

权衡了一下利弊,暮己硬着头皮道:“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要求。”心中却已将对方的十八代先人大骂了一遍,被对方一下子杀了四人,却还要问对方有什么要求,堂堂千岛盟盟皇驾前圣武士何尝受过这等鸟气?

“很简单,就是将你们从天司禄府取来的东西交与我。”红衣男子道。

暮己一怔,随即道:“阁下果然神通广大,连这件事也知道了。可惜暮己派出的人手段不济,没能取到想要之物,否则,暮某或许会考虑是否将它交与阁下。”

这话已说得够忍气吞声了。

但他还是有些担心红衣男子会不相信。

不料红衣男子哈哈一笑,道:“若你们真的能得手,那才是咄咄怪事。休说是你派出的人,就是你自己亲自出手,也定是会一样空手而回。”

暮己不知该如何应对,一生之中,他还从未如今日这般狼狈。

红衣男子轻轻一笑,道:“也罢,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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