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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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天下- 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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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再也不堪忍受,一声低呼,如八爪鱼般将大劫主紧紧缠住,全身毫不保留地紧贴而上。

“咝……”的一声,本就轻薄的衣衫立时由她的玉体上飘落开来。

花台上已是一片靡靡之声。

大劫主每天最为疯狂的时刻到了!

就在暗红色的光亮渐渐转移至那奇大无比的床上的时候,忽闻一个冷而硬的声音在大殿中不合时宜地响起:“属下有要事禀报主公!”

这个声音出现得是那么突兀,大劫主的动作顿时停住了,鼓点声亦蓦然消失。云雨四姬火热的娇躯一下子冷却下来,火热的激情被惊惧驱散得无影无踪,极为不安地偷窥了大劫主一眼,只见大劫主的眼中蓦然闪过凌厉无匹的杀机,让人不寒而栗。

没有人可以在这时候坏大劫主的兴致,哪怕就是他手下四大战将也不例外!

而此刻突然出现在殿中的正是四大战将中的恨将!

恨将一袭赭红色的衣袍,肌肤是劫域人少见的黝黑色,他唇部的线条刚硬,双目总是微微闭起,目光却是冷酷无比。

殿内静至极点,众女子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方才的无边春色突然被萌自内心的寒意所代替了。

恨将当然也能感受到来自于大劫主无孔不入的杀机,但他的神色依旧,目光坚定不移。

良久——

大劫主终于支起身来,将身子坐正,云雨四姬立即自后面为他披上一件袍子,顺势温柔地为他捏拿着颈肩。

大劫主的目光冷冷地落在了恨将的身上,以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道:“你不该如此莽撞!”

这时一个清瘦白面无须的中年人惶然自殿门外小跑而至,边跑边一迭声地道:“恨将军,无论如何你也不能闯入花台,主公怪罪下来,小的担当不起……”

说到这儿,后面的话忽然戛然而止,他瞪大了双眼,一手捂着嘴,像是要骇然而退,却又不敢退出,就那么不尴不尬地站在恨将的身后。他的身材足足比恨将矮一个头,身着鲜艳的绿装,举手投足之间都显出一点“妩媚”,此人正是百战殿的内侍总管牙夭,专门负责大劫主的吃喝住行。

恨将头也不回,就如同根本没有意识到牙夭的存在。看样子在此之前,牙夭试图劝阻恨将在这种时刻进入花台,却没能将他劝住。

恨将的神色丝毫未改,他肃然道:“此事关系重大,就算主公降罪,属下也别无选择!”

大劫主神色阴晴变幻,令人难以捉摸,倏地,他哈哈大笑,朗声道:“不愧是我的恨将,遇事能当机立断,而不瞻前顾后,很好!你要禀报的是什么事?”

恨将以他独特的冷而硬的音调道:“是关于哀将的事。”

听到这儿,大劫主目光一闪,身子略略前倾。

恨将接着道:“哀将奉主公之命前往乐土隐凤谷索回寒母晶石时不幸身亡!”

大劫主身子微微一震,沉声道:“那歌舒……”

略略一顿时,牙夭已接过话头:“歌舒长空。”

大劫主道:“歌舒长空竟有如此修为?”

恨将摇头道:“杀哀将的并不是歌舒长空,而是一个年轻人!哀将仅在一招之间,便已爆体而亡!”

“哐啷”!大劫主猛地将手中的杯子用力摔在地上,霍然起身,冷笑道:“胡说!即使是整个乐土武界,也未必有可在一招间杀了哀将之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于本座!”

恨将竟神色依然,他镇定地道:“哀将的三十劫士除被杀的之外,已悉数败回。”

大劫主的瞳孔渐渐收缩,精光更甚。

他像是自言自语般道:“也许劫域的一切来得太容易了,以至于我们几乎都忘了自己的祖先是武界神祇中最强大最英勇者!”

车轮辘辘。

就在大劫主得知哀将死讯后的第三天,那列奇异的马队渐抵普罗城,他们的脚程远远没有银盔劫士那么快。

普罗城已遥遥在望,经历了极大的艰辛抵达目的地,押车者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轻松的神色。

车队驶进迦叶山脚大目坡,只见沿坡笙旗招展,猎猎飞扬,数百名劫域摩诃勇士披坚持锐,列队成形,杀气腾腾。

被众摩诃勇士簇拥当中的正是劫域大劫主!

此时大劫主身穿乌金甲胄,将他雄魁绝伦的身躯更映衬得高大无比,气势逼人。

在大劫主身侧还立着一个身材庞大不在大劫主之下的人,在这酷寒朔风中,此人竟赤露着上身,袒露着的上身犹如一块块钢板拼接而成的,让人不由心生刀剑也无法伤其分毫的感觉。他的腰间围着一条足有一尺宽的兽皮嵌环腰带,背负一只高达九尺的铁匣。纵是此人的肌肉身形如精铁铸就,但缚着铁匣的宽带仍是深深地陷入了他的肩部肌肉中,足见铁匣中必有奇重无比之物。

与大劫主尚属英武的容貌相比,此人可谓奇丑无比,乍一看,在此人脸上几乎找不到一处是规则的,双目突兀,鼻梁却像只有下部短短的一截,双唇翻开,奇厚无比,让人过目难忘。

见大目坡前声势如此浩荡,众押车者一直漠然木讷的神情第一次出现了惊愕之色。

车队的马车依次停下,其中一个押车者自怀中掏出一物,越过车队,快步走至大劫主身前,垂首将此物恭然奉上,却是一本折子,上面写满了字。

牙夭忽然自大劫主身后闪身而出——原来牙夭个子矮小,站在高大的大劫主及那丑汉身后,根本就难以发觉。他将那本折子接过来,展开高声念道:

“今奉上上等兽皮三千张,兵器千件,珠宝珍玩百件,绸缎百匹,美女二十。大冥尊释。”

牙夭念罢,数百摩诃勇士齐声欢呼!大劫主脸无喜怒,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立时有二十四名摩诃勇士向车队小跑而去,将十二辆马车遮盖着的布幔揭去。

但见第一辆马车所载果然是上等的兽皮,第二辆马车上是绸缎,第三辆马车上是刀枪剑戟,第四辆车上依然是兵器……每揭开一辆马车,众摩诃勇士便一阵欢呼。

当最后一辆马车揭开,露出一个大铁笼时,立时听到有尖叫声、哭泣声自铁笼中传出,但见铁笼中赫然是二十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只是此时众女子皆是一脸惊惧憔悴,如受惊的小鸟般蜷缩成一团。

欢呼声顿时达到了最高点,不少摩诃勇士的脸涨得通红。

所有来自乐土的押车人全都垂头无语。

大劫主一摆手,欢呼声立止。

他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众乐土人,冷笑一声:“虽然尊释进奉得很及时,但他却有两件东西没有送来,实是不该!”

“尊释”乃大冥帝君未加冕前的称呼,一旦成了大冥乐土之最尊贵的冥皇,再无一人敢直言此名!没想到大劫主非但直呼其名,而且还当着乐土人的面指责于他。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兵器、兽皮等物竟是大冥帝君奉送给大劫主的!苍穹诸国中,以大冥乐土最为地域广阔,繁荣昌盛,俨然有宗主之风,而劫域不过万余人,大冥帝君何以要忍受这种屈辱?

众乐土人闻言一惊,不由抬起头来。

大劫主大手一挥,牙夭立即心领神会,将一只内装信笺的牛皮袋取出,交与呈送折子的乐土人。

大劫主又道:“本劫主早知道你们皆是乐土身手不凡的高手,也难为你们肯为尊释押送‘岁礼’,相信由你们将此物转交尊释,应不会有什么差错!好吧,岁礼留下,你们即刻返回乐土。见了此物,尊释自会知道本劫主要的是什么东西!”

战传说吓阻了潜伏于隐凤谷外的惊怖流弟子后,依旧马不停蹄地乘着月色疾赶。直到众人行至大片空阔处,方止住脚步,放眼向四处望去,只见星野空阔,方圆一里之内几乎没有任何可隐身的地方,即使惊怖流弟子有意尾随而来,也是无法靠近。但每个人都明白威胁众人性命的除了惊怖流之外,还有劫域的银盔劫士!

尹欢在众人歇息时提及此事,战传说言明一点:无论是劫域还是惊怖流,都是并不愿惊动乐土武界的,前者根本不属于乐土,而后者则是被乐土武界视作邪派,堪称难见天日,所以只要劫域及惊怖流的人马有所忌惮,今夜不敢攻击,那么等到天亮后,他们更是顾忌重重,行动不便,那时众人要脱身就容易得多了。

虽然尹欢对弃隐凤谷而逃有些不舍,但如今的隐凤谷已成空谷,三百属众只剩“雕漆咏题”一人一鹰,即使隐凤谷安宁无事,要重振隐凤谷又谈何容易?当下只有强捺心性。

战传说的计策果然奏效,众人在这片空旷之地歇息了两个多时辰直至天亮,亦不曾发生任何意外。休息了两个多时辰后,众人的情形都有所好转,所有人当中本以歌舒长空伤得最重,几乎亡于哀将剑下,但他如今的功力甚至比石敢当高出不少,所以天亮之后,石敢当恢复的情形反而不如歌舒长空。自从歌舒长空神志混乱后,他对许多事都似知非知,常常混淆不清,无论是尹欢、战传说,还是易容成雕漆咏题的青衣,都让他感到既相识又有些陌生,唯独对石敢当却大为亲近。战传说想到在地下冰殿中歌舒长空为了他自己的目的,几乎累得石敢当丧命,不由很是感慨。

至于青衣,因为他的伤口是自己造成的,所以伤势看起来十分可怕,其实他已掌握好了分寸,不过接连的劳累奔波也让他因伤而身体虚弱。歇息时,那只灰鹰始终伴随在他身旁,他知道虽然己方惊怖流的同伴被战传说虚张声势所惊慑,没敢发动攻击,但却也不会就此放弃,此时一定还在附近监视着。只要有机会,他便会借助这只灰鹰,将这一行人的真实情况告诉告诉门主哀邪,只是此时众人聚在一处,青衣没有什么机会。

天终于亮了!

东方的曙光使每一个人都犹如卸下千斤巨石般的轻松感,想到昨夜接踵而至的血腥厮杀,不由皆心有余悸。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的清晨。

深夜的凉意稍稍退去了,几只鸟雀在空中以令人惊叹的灵巧起舞盘旋,蓦地又一个俯冲落在了草丛中。

虽然黑夜已过去,但谁也不能断定危机已完全消除。

爻意一直偎倚在战传说的身旁,战传说曾试图避开她,但却没能做到。若是将话说明了,也许彼此有些尴尬,而且多半又会再一次陷入与爻意争执他是不是所谓的“木帝威仰”的问题上,两人各执一词,恐怕最后仍是难以说服爻意,故战传说便任其紧紧伴随他左右。他相信时间久了,彼此间的误会自然会消除的。

天很蓝,有几片云,被蓝天映衬着,更显其白。但无论是蓝,还是白,全都显示着超脱般的明净,丝丝缕缕的泥土气息与草味儿搅在一起,使人有些微醉。

其实,最为众人关注的是战传说的情形如何,自众人亲眼目睹了他一举击杀哀将后,都难免对他有了倚重之心。

战传说感觉到了这一点。

唯有他自己知道,能诛杀哀将,实是机缘巧合,而其中最根本的原因,连他自己也不能完全弄明白。

尹欢是对隐凤谷最不能忘怀者,所以他第一个向战传说提出了心中的疑问,道:“陈兄弟愈来愈让人感到高深莫测了,先前能杀了苍封神,连不二法门灵使也深为佩服。昨夜更是在举手投足间除去哀将,以陈兄弟的武学修为,环视宇内,恐怕也无几人可以逾越!但奇怪的是……咳……不知我可否坦言相问?”

战传说微微一笑,道:“如今我等可谓是同乘一舟,彼此间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大概尹谷主是要问我为什么又会败于小野西楼,后来又为何急着要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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