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遗恨+番外 作者:顾子行(晋江2014-09-0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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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遗恨+番外 作者:顾子行(晋江2014-09-04完结)-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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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父见到她,眼底一阵狂喜,拄着根拐棍,道:“棠儿,你回来了?”
  “父亲!”她下了车,拉紧了帽檐说道。宋钊一股脑从车里钻出来,走到陈父面前,极为乖巧地唤了他一句:“外公。”
  陈父看着眼前粉妆玉砌的小娃娃,一阵欢喜,蹲了身子,抱了他:“宝贝告诉外公,你叫什么名字?”
  他颇为害羞地说道:“宋钊。”
  陈父喜欢的紧,抱着他亲了又亲,“哈哈哈,今年过年要热闹了。”
  ……
  陈碧棠往里卖看了看,道:“母亲去了哪里?”她上次回家的时候,陈家将原来的住宅全部变卖,换了一处小洋房,只有陈母和陈父两人住。
  “她想念韦恪想念地紧,夜夜担心他出事,这不有去烧香去了。”
  “哥哥他……”
  陈父看了看宋文甫,似乎存了些不放心。
  陈碧棠忽的笑:“父亲不必担心,文甫已经解散了宋家军。”
  “什么?你竟然……你这孩子……”
  宋文甫忽的笑道:“争来争去,却要失去我最珍贵的东西,我觉得不值得。”
  他沉声道:“可是这是乱世,你不争,也总有人要置你于死地!”
  “父亲说的是,所以,我决定带碧棠出国一段时间。”
  “去哪里?我才看的报纸,洋人哪里比我们这乱得多!”陈碧棠听他这样说,心里也是疑惑。
  “过些日子我们就去日本。碧棠,你答应要同我去富士山的,还记得吗?”
  她点了点头,他竟然还记得这个!
  陈父顿了顿又继续道:“那里倒还算安全些,等过了这风头再回来也没事。韦恪也正好在日本,你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
  终于登上前往日本的船时,宋钊看着蓝汪汪的大海一片欢喜,手舞足蹈着。宋文甫一只手抱了他,另一只手牵着陈碧棠,十指相扣。
  陈碧棠忽的笑道:“想不到几年之前,你我一起去日本,今日我们又将故地重游。”
  “是啊,我还是在这船上同你表的白。那时候我可是背着父亲出来的,日本并没有什么家族企业。”
  “那你那时候怎么装得像是很忙,只能偶尔见我一次。”
  “那时候的确是忙,你不知道,我刚把你送到这里,便有立刻乘船回了国。来来回回,有好几次……”
  “文甫,你对我一向这样好……可是我……”
  “我知道,钊儿能和我们一起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岛国春天来的迟一些,由南向北,樱花依次开了又落了。他们先到了大阪,再转了火车去了东京。
  日本菜,陈碧棠向来吃不惯,宋文甫竟每天做了饭与她。宋钊每天跟着她学习认字,很是乖巧。
  ……
  陈碧棠夜里总是咳嗽,宋文甫一听见她咳嗽,便起身寻了温水与她,漫长的夜,他总是默默地守着她。这天夜里,她突然发起了高烧,竟开始流鼻血,神智也不甚清明。
  宋文甫抬了帕子将那血擦了去,指尖却是止不住的颤抖。她有些说胡话,“允帧,我肚子疼。允帧……求你别死,允帧……允帧你在哪里?”
  宋文甫知道她在做梦,心里却还是一片酸涩,她的潜意识里觉得陆覃之是危险的,即便是病入膏肓的时候,她的嘴里唤出的也只有那人的名字。但无法,他哪里能同一个病人争吵?她被梦靥折磨着,怎么也叫不醒。
  只搂着她在怀里,一面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肚子,一面吻着她的额头道:“棠儿,我就是你的允帧,我就在这里。你莫要怕。”
  怀里的人终于醒来的时候,额头上织起了一层薄汗。抬眼看他,他似乎许久没有合眼,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茬,眼底也是疲惫。
  她张了嘴,声音却是一片沙哑:“文甫,我睡了多久。”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不久,只一天。你一直在做梦,说了许多的梦话。”
  “那我梦里都说了什么?”
  他抵着她的额头道:“你说你很爱我。说你舍不得我走。”
  她将头埋进他的臂弯里,打了打他,瓮声瓮气地说道:“不可能。”
  他将她从怀里挖出来道:“棠儿,可是我爱你。我舍不得你……棠儿……”说话间,他抱着她的额头,眼泪落到她的额角上,喉头一阵滚落。
  她抬了手,将他的眼泪都擦了去,可是他竟像个孩子一般,越哭越凶……
  她笑,“文甫,我还有两年多的时间的。每天都陪着你,好不好。”
  他捉了她的手握在唇边吻了吻:“不够……这样的日子不够,每过一日便少一日。如今每过一天,我都数着,怕过的多了便没了,我无数次的祈祷时间能停止,而我可以一直这样看着你……”
  她的眼角也蓦地湿润着。
  宋钊见自己爸爸都哭了,自己竟也抬了小手揉了几滴眼泪出来,粉生生的小脸蛋皱巴巴地拧作一团,像张小破布。
  陈碧棠心里一酸,捏了捏他的脸蛋道:“钊儿,你哭什么?”
  他奶声奶气地回答道:“爸爸哭,妈妈哭,宝宝也哭……”
  她一把搂过他吻了吻:“傻孩子……”
  

☆、遇见你

  雨落了一场又一场。樱花终究是积攒了一地,渐至入了土。她的身子也终是好了一些。宋文甫怕她贫血,隔三差五就给她炖一些补血的食材。
  “文甫,我们什么时候去富士山啊?我好想家。”
  他笑:“明天就去横滨。怎么又想吃辣椒了?昨晚我不是才做的水煮鱼吗?你和钊儿都辣哭了。”
  她摇摇头,撅着嘴说道:“我老是听见他们说日本话,头疼得难受。”
  “哈哈,好。”
  其实她怕死在日本,俗话说叶落归根,她也如此。
  ……
  去富士山之前她精神超好,宋文甫将她和宋钊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路上他们都有说有笑。靠近雪山的时候,她见了那雪,心里欢喜拉着宋钊走起路来也是一蹦一跳,猛地吸入一口冷气,咳嗽不断。
  宋文甫皱了皱眉,握了她的手心道:“棠儿,我们远远地看着就好了,就不上去了。”
  她一下捉了他的胳膊道:“那怎么行?咳咳咳……好不容易才来这里的!”
  “可是你的身子……” 
  “不过是吸了一口冷气,咳咳咳……哪里就那么严重了?”
  他忽的笑道:“我背你。”
  不及她答应,宋文甫已经一下背了她,将她露在外面的一双手,放到脖子上暖着。宋钊觉得好玩,一路在前面跑着又唱又跳,在那雪地里映出一长串的小脚印子。
  “钊儿,我们看谁第一个到上面。”话一落,那孩子便撒丫子跑欢了。
  陈碧棠扯了扯他的耳朵:“就知道欺负小孩子。”
  “不欺负白不欺负。”说着便飞快地往上跑。
  陈碧棠看着那尖尖的山顶,忽的有些晕,揽着他脖子的手竟然愈加无力,他一凝神,那地上竟然落了几滴鲜红的血来。
  他大骇,连忙唤道:“棠儿……”
  在前面跑得飞快的宋钊见没有人追来,转身看了看,见自家的父亲抱了母亲,使劲的掐了人中,眼底一片猩红。吓得腿忽的一软,连忙跑回来。
  陈碧棠渐渐醒来,神色清明了些,摸了摸他脸上的泪。“怎么又哭了?我们到山顶了吗?”
  他摇摇头,复又背起她,抬了手牵了钊儿,“我们不去了,我不想去了,我们回家。”
  ……
  宋钊一路走得累极,眯着小眼睛直打盹。宋文甫要抱他走,他却摇了摇头不愿。终于到了火车上,宋文甫抱了宋钊到怀里睡着,陈碧棠恹恹地依靠着他的肩膀上不久也睡了。
  车厢里忽的走过一抹极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身的笔挺的西装,漆皮的鞋子,一片光泽。从他们身边走过,蓦地又回头看着他。
  冰冷的笑、俊挺的眉、刀刻的脸……宋文甫心底蓦地一沉。
  那人一步步走近,双手插在黑白条纹的西裤里。抬眼看着他肩上躺着的人,忽的眼角蜷了蜷,原本冰凉的眼也一瞬间柔和了许多。
  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好久不见。宋文甫。”
  他忽的笑道:“陆覃之,的确是好久不见了。”
  他们对面的人下了火车,陆覃之便坐了下来,“哦?你们怎么会一齐来日本?”
  “不过是带他们出来玩玩,顺便躲避躲避老袁。你呢?又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快了。”见他抬了手要点烟,宋文甫连忙摆手道:“棠儿最近身子太差。”
  陆覃之挑挑眉,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复又将那烟收了。
  ……
  快要东京的时候,陈碧棠才转醒。见到眼前的人,忽的有些哽咽。
  宋文甫知道她的心,却不揭穿,握住她的手,复又抬了眉问:“覃之,你准备何时回国?”
  “怕是要到年底了。”
  宋钊慢醒来,睁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人,眼底一片清澈。却是陆覃之第一个发现,两人对视看了许久。
  陈碧棠这才看到他,刮了刮他的小鼻子道:“乖宝,醒了?”
  他极为乖巧地点了点头,又唤道:“叔叔好。”
  陆覃之忽的笑,抬了手捏了捏他细腻的脸,“钊儿生的越发清秀了。”
  陈碧棠隔着一方桌子看着对面的人,心里一阵酸涩,再见面不知又是几时了……
  ……
  一回国,李柏然就又被请了过来,号完她的脉,忽的死死地拧了眉。
  她瞪大了眼睛问:“怎么了?”
  他叹了一口气道:“碧棠,你最近可有流鼻血?”
  她摇了摇头,宋文甫却一脸严肃地说道:“有过的。”
  陈碧棠忽的眼里蓄积起了一层水色,“难道说连三年的时间都不到了吗?”
  他撇了头过去道:“碧棠,抱歉。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的快。”
  宋文甫指尖忽的一阵颤抖,眼里一片悲戚:“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错?”
  “不会……”
  宋文甫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坚硬的背一下抵在了门上,大口地喘着气……
  ……
  在陈碧棠的要求下,他们再次返回南京城,一家三口搬去了陈家。 
  外间的世界战乱不断,宋文甫却从不出门,日日在家守了她。每天必做的事就是和她一起修剪院子里的花草。
  陈碧棠每天无论多难受都要教宋钊识字,每每这时候,宋文甫都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陈碧棠怕自己死了,宋钊没人照应,让他再娶一位妻子,他却不愿,捧着她的手道:“我宋文甫这一生只爱了你一人,倘若娶了旁人,也是害了那人,钊儿我自会照顾,你莫要担心。”
  “文甫,有件事,我从未对你说。”她看着他的眼睛。
  他大约知道她要说的话,舒了一口气道:“你说。”
  “关于钊儿的身世……他的确不是你的孩子。如今我倒是想为你生一个孩子,可是……”说着她眼底的泪又涌了出来。
  他捧了她的脸道:“我知道。可那又有什么关系,碧棠,你的孩子就是我的。我爱钊儿从不少于你一分。”
  陈碧棠靠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她不过是又一次利用了这人对自己的爱,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说道:文甫,对不起。
  ……
  1914年底,又一个年关将近。这一夜,南京城里落了极厚的雪,行至深夜,陈家的门忽的响起。无数带了枪的人忽的将陈家团团围住,一瞬间陈宅上下灯火通明。
  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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