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夜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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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夜下香-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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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吹打打,伴着喜娘扬声“落轿”,新娘欧阳蝉稳步下轿,顿时周围一阵抽气和议论声。欧阳蝉是新娘,却未按照规矩头带喜帕穿嫁衣,甚至连妆都未上。素颜青衣,却仍不减此女的瑰丽容颜,倒更显得她的清丽。她手中握着惯用的长剑,傲然的立在轿前,冷冷的盯着正站在不日城芳璇阁门匾下的新郎。新郎——“猎人”的头目,也正冷冷的看着欧阳蝉。红衣墨发,长眉玉面,冰玉一样的面颊透出隐隐寒气,与红色的喜服完全不搭配。这二人这么冷眼对视,真是不像即将成亲的夫妇,倒似是仇人见面一般。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这二人却像没听见一般。对视片刻,欧阳蝉冲“猎人”头目扬了扬手中的剑,大声的说道:“珺哥是我欧阳蝉唯一的新郎,要想娶我,你就要最好准备,先问过我手中的剑!”她伸出的手,本是十指纤纤,如芝如兰,但隐约可见的老茧附着在上,可见其受过的苦。
  沈珺是无双在折剑山庄时的名字,众人皆知。欧阳蝉此话一出,周围哗然。相随而至的欧阳老爷子的脸顿时黑了几分,上前利落的抓住欧阳蝉怒道:“为父已经给了你十年的时间,你现在还要来闹什么?!”欧阳蝉眉头一皱,要说什么,却是单单嘴唇翕动,没了声音,接着便带着满脸的惊愕被欧阳老爷子拖拽着往前走,似乎连迈步,自己都做不到了——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欧阳老爷子刚才一拽之间已经悄悄点了欧阳蝉的穴道,另她口不能言,身不可动。
  “猎人”头目冷笑一下,却是什么都没说,也不上前与新娘同行,居然转身,径自往芳璇阁大厅走去。
  众人见状,极其愕然。这新郎不像新郎,新娘不像新娘,叫个什么婚礼?
  喜娘被这样怪异的场面惊的有些呆了,待众人一起往里涌的时候,仍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有人轻轻拍了她一下,轻声一句“进去吧”,她才回过神来。看向好心提醒自己的人,她顿时红了脸,结结巴巴的道了谢,快步跑了进去。
  “欧阳蝉……此女,当真痴情啊……”刚才让女子面红之人,正是折剑山庄现任庄主沈缘。他依旧一身杏黄绸衣,手中一把金边折扇。他叹了一句,摇了摇头,随着众人向芳璇阁大厅走。
  喜娘跑到大厅,拍了拍脸定了定神,这才恢复些,准备继续司仪婚礼。轻了轻嗓子,刚要扬声,猛的看到一人从门口进来,顿时没了声音。周围观礼的人群中本有蓊蓊郁郁切切私语的声音,看到来人,一个个的都安静下来,眼睛随着来人慢慢移至大厅正中,新郎新娘之旁。
  红色的地毯,红色的灯笼,红色的丝绸条带,入目的满眼嫣红之中,一抹白悠悠的,慢慢的,行至当中。不日城护卫待他进到了大厅当中才迟迟反应过来,纷纷抽出腰间的剑。
  素月分辉,银华似练般的白衣,铺泻在他的身上。那人扫视周围铁刃间相互映照的冷光,却忽而灿然一笑。那一笑,仿若烟华,虚幻似梦。
  他的脸色莹白,眼睛安然看着众人,里面的璀色照人,睫毛如翩跹玉扇。两道精致的眉若浓也淡,似盈盈秋水淡了春山。他的嘴唇微抿,染着莲花之色,红中带粉,有说不出的高洁和魅惑。他一袭白衣,简单的黑发绾上仅带一根羊脂玉簪,全身上下再无其他饰品。这样的他,就如同白色的海棠。
  花,以海棠最艳,却偏偏是清雅的白色。这一抹惊艳,人间难有天上难得。
  染着莲花之色的唇轻轻勾着。他保持的那笑靥,荧惑胜月,似是能挑破长空远天浓浓的暗色,刹那间惊破了九重碧落黄泉。眼角眉梢盘踞着根深蒂固的淡定,眼瞳中的颜色如七月胡地的飞雪,虽然玉颜带笑,却透着浓浓的寂寥。
  周围护卫手中的剑齐齐的往下滑了几分。大厅之中,一片静谧。观礼人前排的在场的南宫剑英和沈缘眉头同时皱起,仔细打量着白衣公子。
  “哎……”白衣公子轻轻的叹了口气,看向新郎,忽然猛的全身一震。似乎隐忍良久,他来慢慢开口:“你……竟是要成亲了?为何,不告诉我……”
  这幽幽的一叹,有怒有怨有无奈有遗憾。看到他的眉头簇起,众人心中一颤,皆想探知这倾国之姿的公子,为何如此伤心。
  “猎人”的头目目光灼灼的盯着白衣公子的脸,双眼瞪大,满脸惊喜一般。
  “你的承诺,你的誓言,你忘记了,我却没有忘……”未等“猎人”的头目开口,白衣公子目光幽幽的看着他,言辞渐渐犀利,“你——你这个负心汉!”低喃演变成了最后的嘶喊,他眼中泪光闪烁,微红的眼,紧簇的眉,青筋爆出的手,无一不暴露出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众人“嘶”的一声抽气,感叹原来“猎人”的头目是个断袖,而且是个负心断袖,甩了眼前俊美绝伦的白衣公子,如今要娶他人为妻。
  “猎人”头目身后的一个俊雅非常的男子听见“负心汉”三个字,猛的站了起来,大惊失色对着“猎人”头目道:“儿子,你——”
  “猎人”的头目扫视众人片刻,最后转为深情款款的注视着白衣公子,“诸位,我寒羽良就是不爱红妆爱蓝颜,既然现下已经公布于众,正好省去了我一番的口舌,欧阳老爷——”不理周围越来越激烈的议论之声,他继续道:“既然如此,这婚礼还是作罢吧。其实不作罢,也可。只不过,会是我和他的婚礼。”
  “你——你——”欧阳老爷气的须发怒张,“你”了半天没有“你”出个所以然,只得冲着欧阳蝉吼道:“真是世风日下,遇人不抒!一个沈珺,一个寒羽良,还有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罢!罢! 罢!我欧阳家是再也丢不起这人了,你不再是我的女儿,不再是欧阳家的人,你爱怎样就怎样!”最后一跺脚,欧阳老爷拂袖而去,欧阳家的家眷们也随着老爷退了出去。
  欧阳蝉呆愣的看着气愤离去的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么说……我可以去找珺哥了?”忽然想通了这点,欧阳蝉对着白衣公子和寒羽良抱了抱拳,道了句“我祝福你们”,青影一闪,便飞一般的消失在众人面前,去寻他的珺哥了。
  和进门时的目光清明言辞灼灼不同,此时的白衣公子似乎却是跟不上事情的发展变化,呆愣的看着寒羽良。
  骚动的观礼人中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一句:“哎?怎么有些神似尉迟凤鸣?不对,好像是‘明月玉医’云静湖啊!也不是,发色和眼色又不同……”声音落下,骚动更大。
  “各位,安静一下!”寒羽良忽然走上前,拉住白衣公子的手,含笑道仰声道:“婚礼继续!喜娘,喜乐班,继续!”
  寒羽良那显得很是年轻的爹听罢,双眼一翻,结结实实的向后便倒,被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高大男子扶住。那男子看了看双眼紧闭的人,叹了气,将怀中人打横抱起,退了出去。
  “一、一拜天地!”
  喜娘犹豫的喊道。
  “二拜……呃……”
  喜娘意识到这个婚礼没有“高堂”在场,于是打了个磕巴,转而跳到了“夫妻对拜”和最后的“送入洞房”。
  在众人的惊愕中,这场闹剧般的婚礼结束了。白衣公子被寒羽良拉着,呆滞的往后堂去了,而面对欧阳蝉时冷冰冰的寒羽良,此时脸上已经乐开了花。

 

  第三十九章 洞房夜!寒羽良到底何许人?

  这年头,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还有可能是唐僧……
  这年头,烧香的不一定是和尚,还有可能是熊猫……
  这年头,看着衣冠楚楚的人可能是衣冠禽兽,还有可能是禽兽不如……
  我看着冲着我笑的花儿都开了几朵的寒羽良飞快把房门栓上的样子,身上的寒毛都掉了一把——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猥琐。
  “你……”我吞了吞口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猎人’的头目,怎么没告诉我?”
  寒羽良冲着我无辜的眨眼:“你没有问过我啊!”
  我无语问青天。
  好,那我换一个话题:“你为什么会娶欧阳蝉?”
  寒羽良冲着我再次无辜的眨眼,外加抛来媚眼若干:“我娶的是你啊!”
  “良。”我闭了闭眼,额头上青筋跳动,“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好好,你别生气。”一起生活的时间不短了,寒羽良知道拿捏分寸,马上正经的回答我的问题:“我爹以死相逼,我也是没有办法。”
  我挑了挑眉毛,不屑道:“你现在这么做就是个办法了?你不怕你爹气的去跳河?”
  寒羽良嘿嘿笑了几声,才接着说:“无妨了,看刚才的情形,我看黎叔会好好‘照看’我爹的。”
  他这一句话中,把“照看”这句话说的特别重,我不勉疑惑的重复:“照看?什么意思?”
  寒羽良听了,忽然紧紧的盯着我,慢慢走近:“你真的不明白?”
  “什么?”我犹豫的说着,向后退了一步。
  “你真的不明白?”寒羽良又近了一步。
  “不明白……”我咽了严口水,又向后退了一步。
  “不明白……”寒羽良停下了脚步,低低的重复着,没了刚才的戏谑,嘴角一丝苦笑若隐若现:“凤鸣,当年我没有及时明白过来,才有的后来这许多年的寻找和等待……刚刚明白对你的感情的时候,我犹豫过。正是这些许的犹豫,致使我再次错失良机,这一滞一寻一等之间,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我们还有多少个三年?韶华不为少年留,我不愿……”寒羽良晶亮的眼睛中有一抹淡红的血丝,“凤鸣,离开你的时候,我还是个青涩的少年。你我分开这许多年,你不认得我,自是在情理之中。不过我相信,过了今夜子时,你就会想起来了。”
  我看着寒羽良,听的痴了,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知道机械的点头,明明什么也没做,心里却酸疼起来,仿佛做了天大般对不起他的事。
  寒羽良拉着我坐到桌旁。桌案上,一对火红的喜蜡安静的燃烧。晕黄的烛光扑朔了我的眼睛。他一言不发的看着烛花明灭,脸上的线条柔和至极。
  寒羽良对着烛花看,我对着寒羽良看。
  寒羽良拿起一旁的灯挑,拨弄着渐渐变长的烛芯,修长的手指,煞是好看。
  我看的痴了,目光追逐那修长的手指。
  寒羽良放下灯挑,转头冲我微笑。那眉那眼,那鼻尖和唇角,透过我的眼睛,在我的脑中越发清晰起来。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蠢蠢欲动。
  我舔了添不知道何时就已经干涩的嘴唇,拿过桌上的液体,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到胃里。一阵炽热之后,心头都暖洋洋的,于是一杯接着一杯。
  浓郁的酒香弥散开来,我视线微熏。
  “你醉了……”寒羽良温言,但是没有阻止我接着向嘴里倾倒液体。
  我笑了笑,不予回答。一杯,又一杯。
  良。
  看着灯下的你的时候,我就已经醉了。
  龙战和我的一桩桩一件件是一场爱怖,那么你对我来说,又是什么呢?
  灯下的两人一言不发。
  直到壶中已经倒不出一滴液体,我才悻悻的放下。
  我醉了,但头脑却出乎意料的清醒。
  连老天都不允许我再逃避吗……
  我自嘲的笑笑,想开口,却始终找不到语言。
  “劈啪”一声,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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