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亿岁(重生) 作者:鱼儿小小(晋江2014.02.1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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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亿岁(重生) 作者:鱼儿小小(晋江2014.02.14完结)-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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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南山把一根修长的手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轻轻道:“我们去的地方很静,别要惊动了我们要见的人。”
  听见此话,昭晏一怔。“我们这是去……见人?”
  燕南山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那笑容有些恍惚。“去岁生辰,我们去看了天统帝;今岁生辰,我们来看看阿娘。”
  天统帝是她五十年的心结;华阳夫人,则是燕南山二十多年的心结。去岁生辰燕南山携她到朝陵去了解了她的心结,今年生辰他却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心结之处。
  巷子深处一所小院墙身剥落,厚厚的一层灰尘覆盖着,显已是日久失修。燕南山没有往正门走,而是拉着昭晏的手一跃翻墙,跳了进去。
  小院子比从外看下去竟是更加窄小。昭晏环视四周,小小的院落中只有一张石桌,一边只有一间亦早已尘封的厢房。石桌上刻了横横竖竖的一排排,看起来像是一张没有画完的六博棋盘。
  燕南山见她四周张望,定定的望着她,望得眼神也开始有些涣散了,嘴角才缓缓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微笑。“的确很是破败吧?这院子已经有二十七年没有住人了。”
  二十七年?昭晏一愣。燕南山今日才二十八,那岂不是……
  “是的,阿娘在南山一岁时便已撒手人寰,接着师父把我接进了国师府,几年后南山才跟的长老上朝山上去。”燕南山轻轻一笑,笑中更多的却只有酸苦:“阿娘生前困在这一方院子里,逝时遗命还是葬在这葬送了一生的院子里,连灵牌墓穴都没有作记。”
  昭晏一怔,饶是平日口舌不饶人,此时此刻也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静默半晌,才道:“夫人一生孤苦,如今她的神灵若看见了朝酌成才,必是安慰的。”
  “神灵……那又有何用?”燕南山轻轻说着,面容肃穆,砰地跌跪地上。
  昭晏走过去,扶直了他的身子,缓缓跪落他身旁,只觉这短短的几个动作仿佛做了一世之久。
  燕南山像木偶般被摆弄着,呆呆的望着前方,良久也没有吐出一个字来。昭晏静静的望着那从来没有在那张孩子脸上见过的悲戚与茫然,心里想着自己在朝陵那日兴许也是这个样子——昭晏与燕南山,兴许也就是一对同命夫妻。
  轻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昭晏舔了舔干渴的唇瓣,缓缓启唇道:“母亲在上,请受儿媳昭晏与孩儿南山一拜。”
  燕南山仿佛恢复了身体的自主意识,闻得此话俯下身来,深深一拜。昭晏规规矩矩的叩了一下首,又道:“多谢母亲赐阿晏南山,如今南山已得正位,又已成家,请母亲神灵安息。”
  说罢又是一拜。燕南山也随着她的动作往下一伏,却没有再抬起头来。
  昭晏抬起头来,转首望着依旧俯伏在地的燕南山,轻轻摇了他一下:“南山,与母亲说声再见吧。”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南山,声音轻轻的却带着无法减轻的凝重。
  作者有话要说:  


☆、聚少离多

  昭晏离京之时,正是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的季节。
  宣永七年元月十七,秦太子夫人、齐镇国长公主携帝师启程回齐。太子十里相送,直到十里亭处还没有停下回头的意思。
  昭晏微笑:“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此处已离雍都十里,你回去吧。”
  燕南山勒住了马,却还是没有跳下马来的意思。“当年……天统帝送云家军,可是相送十里?”
  昭晏一愣,好地地的怎么忽然提起五十多年前的事来了。“是……如何?”
  燕南山咧嘴一笑,眼神幽幽,两颊却笑得酒窝深深,像一个不甘人后的倔强孩子般道:“当日他送你十里,今日我送你三十里!”
  昭晏无奈的望着他,哭笑不得:“今日与当日怎能相提并论呢,当日在的人今日已没有多少人在了,况且当日是永别,今日……”
  燕南山忙插嘴道:“今日自是不会永别!”
  终于行至三十里处,昭晏勒了勒缰绳:“已经三十里了,你回去吧。”
  她的声音是罕有的轻柔,却让他反驳不过来。昭晏淡淡续道:“此别并非永别,来年江陵边境再见。”
  燕南山竟没有再说什么,爽快的道:“善。”
  昭晏咧嘴一笑:“望君安好,再会。”
  说罢也没有什么留恋般,一挥马鞭,策马而去。子融与帝师紧紧跟上。
  燕南山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只是笑着朝帝师扬尘远去的方向轻轻道:“望君安好,再会。”
  宋池望着齐长公主身后那个嘴角总是粘着油腻的侍女,在她跟在公主身后策马远去前刚刚对瞪了一眼,此时闻得太子的话才回过神来,呆呆的问:“太子夫妻为何到了真道别之时竟是如斯轻松?”
  燕南山望着宋池,咧嘴一笑,没有说话。事实上,自那日从华阳夫人生前所居、死后所葬的院子里出来以后,两人心中都已仿佛成了云彩般的轻,万事都已能处之泰然,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成为一锤重击了。
  昭晏与帝师往东行着,过了边界稍往南行便到了江陵。江陵城头的守军远远的已看见了公主一行,汇报了城守府,魏长春连忙开了城门出城迎接。
  “公主……”魏长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公主回来了?”
  “长春,我回来了。”昭晏微微一笑,“江陵一切可安?”
  “自公主与商秦结盟以来,秦师便不曾侵犯江陵边界,姜沧忙于收复交州,也不曾来犯;后公主定下三国之盟,姜氏倒也守约,江陵一直相安无事,长春便做了些加固城防的事,望公主勿怪长春多事。”魏长春徐徐应答,也许是这三年虽忙多了事,却反而燃起了青春时的斗志,如今的魏长春竟是又仿佛年轻了几分。
  “长春如此,昭晏又怎会怪你多事?”昭晏定定的望着他,眼眶中仿佛有些湿热,半晌才道:“多谢你,长春。”
  帝师在江陵城外扎营。昭晏没有应魏长春之邀住进城守府里,也随帝师住在军营里,魏长春便只得留在昭晏帐中汇报了这三年来的江陵情景与边境消息。
  说完了正事,昭晏换了一个更随意的坐姿,坐近了魏长春,笑道:“三年不见,别来无恙——长春可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魏长春也放松了一下坐姿,声音却依旧凝重:“上次公主大婚时长春也到了轩辕台,礼成后却匆匆回了江陵,未来得及问问公主大婚的事。”
  “长春得知我的婚讯时可是很愕然?”昭晏微微一笑,直直的望着他的双眸。“毕竟我一直不愿嫁,六十年前与昭恒……”
  昭晏没有说下去。长春见她沉默了下来,沉声道:“在公长春相信公主嫁与秦太子必是有助江山统一、天下安生的大业,而在私长春也觉得这秦太子……比那人确要更胜一筹。”
  昭晏双目一亮,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一笑:“长春何以言之?”
  “从秦太子孤身入齐开始,再到领兵与公主一起打一场于秦无直接得益的扬州之战,再到与帝师同攻兖州,最后到借助帝师之礼迅速评定雍都势力,平定后又允许帝师停留雍都城外近两月之久……”魏长春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慢慢飘远,似是在回想着六十年前的记忆,“秦太子胸襟之广,对人之信任,皆比那人要更胜一筹。”
  那张孩子脸慢慢在脑海浮现,昭晏微微一笑,缓缓道:“原来连长春也是如此看。”
  昭晏送魏长春出帐的时候,却发现子融正站在了帐外。
  子融看见了魏长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子融见过魏公。”
  魏长春朝子融的肩膀拍了一下,呵呵笑道:“三年多不见,子融跟在公主身边南征北伐,倒是多了几分大将之风了。”
  子融微微一笑:“魏公过奖了。”
  魏长春笑容不减,笑中不掩欣赏之色,半晌才把头扭向昭晏的方向道:“子融既有事与公主商谈,长春便先回城了。”
  子融却忽然道:“公主、魏公,子融有一个不情之请——公主可否携子融上江陵城墙,好让子融观摩一下?”
  “子融果然识货。”昭晏微微一笑:“长春的城防的确有多多值得观摩之处。”
  入城后魏长春径自回府,昭晏静静站在城头上,默默远眺远方山丘。子融也倚着城墙站着,定定的望着藏青衣袍的女子,良久终于开口,却不是说的城守防务。“站在江陵城墙上望远处眺望,倒有一种大业由此始的豪气。”
  “我的大业的确由此而始。”昭晏淡淡笑道:“子上将军邀我上城墙怕不是研究防务,而是借这情这景跟我说事吧。”
  子融讪笑:“公主总能猜到子融想说之言。”
  “子上将军接着想要说的,可便是上次在栈道上与本公主所说的帝王术?”昭晏顿了顿,把目光收了回来,直直的对上子融的视线:“为君者宛若苍天明月,俯瞰地上一切,须看尽万般变化却不能随而动摇。”
  “甚然。”子融顿了顿,徐徐续道:“站于至高皇座上,便如站于这城墙上,站在城墙上远眺山丘时,不会考虑一林一木;看着千军万马时,不能顾念一人,不能顾念一人之情。帝王之术,最高境界为此。”
  “为君之道,不能考虑一林,不能顾念一人?”昭晏轻轻呢喃着,仿佛在记下帝王术的这一条,半晌却忽然朗声道:“可我顾念之人将与我同站这苍天之上,然则何往?”
  子融一怔,显是没有想过她会如此问。昭晏的心思却越发的清晰起来,那话问出了口心中仿佛又解开了一个结,变得更加的清明澄澈。
  之前在心中模模糊糊的不安也终于凝成一个问题,昭晏定定的望着他,一字一顿的道:“子上将军加入本公主军中时从来都是统领营中中军,从未登上城墙守夜,何以知道江陵城墙上远眺的景致与让人感受到的豪气?”
  作者有话要说:  


☆、和平终点

  子融一怔,须臾却已回过神来,不慌不忙的微笑道:“子融在朝山时,曾站于山上往下俯瞰——子融想,天下何处由高俯瞰,那万丈豪情大抵都是一样的。”
  “然耶?”昭晏幽然而笑,半晌摆了摆手,仿佛毫不介意般淡然道:“不过都不重要了。”
  子融缄默不语。昭晏顿了顿,又微微笑道:“公主开始怀疑子融身世之前,所说的可是无论如何都将与秦太子共立云端,于幻变之中同谨守永恒?”
  昭晏淡然而笑,目光从子融身上移开,再次投在了远方的山丘上:“子上将军所言燕南山有两个导致不能持守不变的心结,一是华阳夫人,二是我。华阳夫人的心结已在元月十五雍都城中华阳夫人生前所居的院子里解开,至于我……”
  昭晏轻轻一笑,双目里蓦地散发出比以往更要坚定的光芒:“我们同守苍天之上,共看天下风云,如此共于九天幻变便为不变。”
  子融眼神幽深的望着他:“此乃公主的抉择?”
  昭晏言简意赅:“然。”
  子融没有多做纠缠,倒是一脸欣然的笑道:“公主此法亦未尝不可,甚至比子融心中所想更胜一筹。”
  昭晏她自是知道子融心中所想为何——独自一人,摒弃一切爱恨情仇,淡看世间百态,才能不忘一统安治的初衷。“子融心中所想之法只怕极少人才能做到。”
  子融的眼神有些恍惚,有些踉跄的转过身去,竟是没有一声拜别便缓缓往城头下走去。昭晏凝神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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