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道难 作者:须尾俱全(起点女生网大封推vip2014-07-12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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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道难 作者:须尾俱全(起点女生网大封推vip2014-07-12正文完结)- 第2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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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姑娘,醒醒……您该喝药了。”昏昏沉沉之间,一只手稳定有力地托起了顾成卉的头,她被忍冬的声音叫醒了,微微地睁开了眼。

    连看东西,也都是朦朦胧胧的。忍冬的脸看起来就好像泡在了水里似的,模糊不清——顾成卉使劲眯了眯眼,才看见她递到自己面前的一只碗,正散发着热热的药香。

    忍冬的两只手都正端着碗。

    顾成卉才刚要勉力坐起来,忽然一个低沉的嗓音在耳边轻轻道:“你别动,我扶你起来。”这声音十分耳熟,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琴弦被拨动时发出的优雅低音。顾成卉只觉一条长臂揽过自己,轻轻一使力,她已被扶着坐了起身。

    即使是在病中,顾成卉也知道应该叫一声不好。

    她抬眼看了看一脸理所当然的沈晏安,努力瞪了忍冬一眼。“怎、怎地竟叫他进了我的房间……这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办?沈、沈公子……你快出去……”

    忍冬顿时苦了脸。要是沈晏安肯乖乖听话,又怎会叫他进房?这位爷一旦下了决心,真可谓是海枯石穿,就连顾老爷都没有办法——老爷都让步了,她们几个丫鬟又能怎么地?他淡淡地看人一眼,就能把人看得说不出话来……当下她只好转过话头哄道:“姑娘先喝了药再说,喝了药。您才会好呢。”说着,便吹凉了一勺药汁,递了过来。

    顾成卉毕竟烧得厉害。身体早就没了劲儿。她尽管嘴巴上说得气节凛然,身子却只能软软地倚在沈晏安的臂弯里。乖乖地张开口,喝了一勺药。沈晏安见了她这副没骨气的样子,勉强才忍住了喉间的一声笑。

    尽管药汁不好喝,可是在身边沈晏安仿佛刀剑一般的目光压迫下,顾成卉还是头一次这样老老实实地喝完了一碗药。只不过药汁才一空,她即刻便对忍冬撒娇道:“难喝死了……我再不喝了。”

    若是平时,忍冬定会笑着哄一哄。再拿许多蜜饯果点之类的东西出来,给她甜一甜口。可今儿忍冬却没有回应,只笑道:“姑娘先歇着,我去把碗收了。”——竟就这样退出了门!

    这种异常。无疑是来自于身边的人了——到底是病中的缘故,嘴巴苦、头又昏,顾成卉立刻不高兴了。她刚要说话,忽然只觉沈晏安动了动——接着,一片切好的、白滑甜香的秋桃肉。就被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顾成卉顿时瞪大了眼——好像连病痛都受了一惊,跳远了开去——她吃惊地看了看桃子,又看了看沈晏安,又看了看桃子……

    沈晏安原本表情还挺柔和,被她惊诧地这么一看。也不由立刻板起了脸。他扬了扬竹签上的桃子,低声斥了一句:“别光顾着看了,快吃!”

    顾成卉依言咬下了桃子肉,嘴边忍不住浮出了一点笑意:“这桃子切得可真不算是有水平……莫非是你切的?”

    沈晏安没应声,转身“当”地一声,便将装着秋桃的碟子放在了一边。顾成卉见状立刻软了,忙连声求道:“不是不是,桃子其实切得很好,很有沈爷的风范……我还想吃。”

    那双深邃得叫人几乎能陷进去一般的乌黑眼睛,定定地望了顾成卉一会儿。半响,沈晏安叹了一口气,拿过碟子,又喂了她一块桃子,这才有些无奈地低低地道:“哪儿都好,就是这张嘴不大好。”

    明明没有在夸她,可是顾成卉的脸却还是腾地一下红了。她摸了摸脸颊,忙欲盖弥彰似的说了一句:“烧得我真难受……”

    “你快躺下!”本来只是一句脸红的托词,不想沈晏安却当了真。他马上扶顾成卉躺好了,又轻轻地替她盖好了被子——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可是叫他做起来,却有一种奇异的、叫人心安的味道。

    虽然身上依旧十分难受,可是顾成卉只觉自己壳子里头的某样东西,却好像已经被这暖洋洋的一切给融化了,变成了轻轻的一团,柔软地躺在自己的胸口。

    沈晏安身上那股好闻的龙涎香气味,随着他的动作,扑进了顾成卉的鼻子里。被和暖的香气包围着,好像连不适也渐渐减轻了几分似的——顾成卉慢慢地合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平缓了起来。

    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沈晏安站起了身来。他才迈出了一步,忽然只觉衣服下摆一顿——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洁白的手正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顾成卉缓缓睁开了那双湖泽般波光潋滟的眸子,朝他笑道:“反正我的名声都叫你破坏干净了,你还不如陪我一会儿。”

    “我既然进来了,自不会放任别人胡说。”沈晏安淡淡地道,不过到底还是坐回了床边。

    看着他俊美硬朗得如同雕塑一般的侧脸,顾成卉顿了顿,这才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我……我冲你发脾气了,对不住。”

    其实想想,因为不满意国公府的做法,而全怪在远在西北的沈晏安头上,好像对他也挺不公平的……顾成卉的双颊也不知是烧得红了,还是方才的羞红没有退,只是衬上她的笑,显得有点儿傻呵呵的。

    沈晏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才严肃地道:“你无需道歉。这件事,的确是沈家的不对。我既然要与你成亲,就应该替你打算好……”

    “母亲的做法,当真是荒唐浅薄,我也是没有料到。”说起自己的母亲,沈晏安的语气里竟意外地饱含着冷峻和批判——“去年当我知道竟还没有提亲的时候,就差点回京了。只是毕竟当时战事吃紧……”

    “啊,对了!”顾成卉这才想起来这码事。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再说亲事了,她忙转开话头:“那边正打着仗呢,你撇下了军队就这么回来了?若是皇上知道了……”

    “傻姑娘。”沈晏安淡淡地一笑,伸直了两条长腿,靠在椅背上,好像一只懒洋洋的、却有积蓄了强大力量的黑豹一般。“匪首的头,都已经拿到了,接下来只剩下找皇上请功了。这时不回来,还要等到何时?”

    “当真?”顾成卉吃了一惊,立刻笑了开来。不过这高兴劲儿没过一会儿就又退了,她有些懊丧地道:“那你也不该第一个来见我。若是叫皇上知道了,怠慢还罢了,只怕要以为你耽搁于儿女情长,而对你生了轻看的心……”

    沈晏安“唔”了一声,看了看她。“这你倒不必担心。”

    却没再多解释了。

    顾成卉有些异样地想了想,却也明白了沈晏安未竟之言。魏国公一爵,代代相传,世袭罔替,位列五公之首。除了皇族赵氏,沈家被人称作‘天下第二家’,又叫了多少年?……偏沈晏安又立下了如此重的一笔从龙之功,若真还是表现得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只怕皇上反倒要不敢用了!

    顾成卉扁了扁嘴,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故意道:“还以为你是性情中人,没想到竟是拿我做幌子!”

    见她这么快就想明白了,沈晏安微微一怔,也不由跟着她一块儿,轻轻笑了出声。室外已是深秋,而房内却有如初春似的,暖洋洋地叫人舒服自在极了。顾成卉在被窝里拱了拱,笑问道:“你跟我说说打仗的事儿罢……那匪首是个什么样的人?”

    能够想到利用庞氏骗局和招收教徒来扩张自己的古人,顾成卉还真是好奇得要命。

    沈晏安沉吟了一下,神色略微有些奇怪。“不大好说。他是一个聪明人……只不过他想到的计策、手段,却都跟他本人丝毫没有相近之处。这个人本身,其实不过是一个聪明狂妄的人而已。”

    这种评价,着实是顾成卉没有意料到的——“你的意思是说,他身边有人给他出主意?”

    “或许是个人罢……”沈晏安露出了极少见的犹豫之色。

    这是什么话?不是个人难道还会是条狗不成!顾成卉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接下来沈晏安的话,几乎惊得她从床上摔下去。

    “我觉得,或许跟那些我在他藏身之处找到的纸有关系罢。我只识得一排红字,写的是京华晚报。”

    “……什么?”顾成卉不顾自己头还疼着,腾地坐了起来,一颗心砰砰地险些从胸膛中跳出来——“你刚才说……京华晚报?”

    沈晏安皱皱眉,看了她一眼,走到门口沉声道:“沈方,你将那些纸拿来。”不一会儿,只听沈方的脚步声哒哒地走远了,沈晏安手上拿着一只竹筒,回了屋。

    ps:

    谢谢秦一夕的又一个护身符~~~!浑身挂满了香囊和护身符,手里拿着扇子的形象,分明就是土豪啊,哈哈

    满满一章的男女主角互动

    请慢用!

 第264章 再度议亲

    还没有等东西彻底从竹筒里倒出来,顾成卉的血液便好像已经燃烧了起来似的。

    没错,就是这个声音——哗啦哗啦地,响得很。小的时候,每天早上跟爸妈一块儿吃早餐的时候,饭桌上总少不了这个声音。有的时候爸爸将报纸来回打开、折上,还会将报纸一角扫进她的豆浆里……

    就像当年爸爸的动作一样,顾成卉呆呆地打开了面前灰扑扑的这份京华晚报。

    说是一份,可是也只剩下社会版、国际版和一份副刊了。报纸薄软的纸质不知被摩挲了多少年的时间,许多地方的铅字都早已模糊不清,只剩了一团黑灰似的东西,留下不少脏脏的指纹。还有的地方已经破了,又被人十分小心地倒上了浆糊,反倒更看不清了。

    最醒目的,无疑就是第一版的四个红色行书繁体大字:京华晚报。

    也难怪沈晏安能一眼就认出来……顾成卉轻轻地摸了摸久别重逢的简体宋字,看了看指尖。时间过去太久了,发黄的报纸已经不掉铅墨了。

    “……你认识这些纸?”虽然是个问句,可是沈晏安的语气却十分笃定。

    顾成卉不想瞒着他,点点头嗯了一声,埋头读起了报。——在前世都好久没有看过报纸了,不想竟然在古代看起来了……顾成卉动作轻柔地翻过了报纸,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个只有小聪明的人,竟能够做出那许多事。

    一篇名叫《传销骗局的前世今生》的文章,几乎占走了一个版面。国际版上,却又是沸沸扬扬的一通儿报道,尽是有关恐怖袭击和激进宗教的。边角里。还有不少读者来函,讲述了自己的亲身经历……看来,那匪首捡到了报纸以后,不知怎么学会了看简体字,这才干下了一系列的事来。明明不是什么好事,可顾成卉瞧着瞧着,嘴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眼睛里逐渐泛起了叫她看不清东西的泪。

    她生怕眼泪滴到报纸上,忙珍而重之地将报纸放在了一旁,自己抹了抹眼角。

    再一抬头,沈晏安漆黑的眸子,正静静地望着她。在他深潭一般的眼睛里,顾成卉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苍白的自己——他抬起手,用干燥温暖的指肚,轻轻抹掉了她脸上的一颗眼泪,低声道:“病了的时候不要哭。”

    顾成卉噗嗤一笑。她斟酌了一会儿。笑着道:“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沈晏安是当天下午走的。他走的时候,顾成卉已经被他哄睡着了好一会儿了,因此一点儿都没发觉。直到忍冬又来叫她起床用饭喝药的时候,顾成卉才意识到屋子里有些空荡荡的。

    虽然没有什么胃口,可顾成卉还是将那一小碟切好的秋桃全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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