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烽火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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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烽火录- 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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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昭偷笑起来,她微倾身子做了一个福礼:“听凭郎君做主。”

高卉不知道想着什么,只感觉到她按摩的小手越来越无力。高翼一拍她的香臀,吆喝道:“拿纸笔来……对了,阿卉,你可以把我求和的消息转告你的父兄。”

高卉“呀”的惊噫一声,她快速的瞥了一眼文昭,低下头来,轻声问:“真的可以吗?”

“当然”,高句丽军队动作如此快,竟与高翼的胜利配合的那么巧,若无人通风报信,那才怪了,他索性开诚布公:“盟友之间,重在坦诚,像出兵这样大事,最好彼此通告一声。毕竟,安东城与丸都城相距不远。

可是,看看你的父兄怎么做的,不久前,他派来几个汉裔将领,连同金道麟在我的领地上闹事,看在阿卉你的面子上,我放过了你的陪嫁将军金道麟。

但你的父兄怎么报答我?我在前方正与燕军血战。你的父兄却乘机出兵渡河。我的战斗是保家卫国,因为战斗还发生在我的国土上。而你父兄的所为却是出兵占据了燕国的领地。

慕容隽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想?我约束自己的脚步,不愿踏入燕境激怒燕国,而你父兄却扫了燕国战神慕容恪与慕容霸的面子——因为当初的丸都城是他们两个打下来的。重占丸都便是对他两人莫大的侮辱。

危险啊,你父兄这种作为事项把我绑在高句丽战车上,由我首先承受燕国的怒火,可我是傻子吗?不!我不愿与燕国正面冲突。等我向燕国求和之后,你猜猜,燕国会把怒火倾斜给谁?”

形势却如高翼所说的,高句丽既然在出兵之前,没有与高翼协调,那么,高翼当然不会为高句丽而承担燕国的怒火。燕国新败,必然想着再举屠刀,重新立威,以震慑辽东诸部族。

既然汉国首先乞降,那么慕容隽的怒火撒向何人,可想而知。

“呀”,高卉惊慌的说:“如此,高句丽真是危急了。我还真的……”

高卉说到这儿,语音低沉下来,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高翼,钳口不语。

高翼淡淡的一笑,漫不经心地说:“我教导领民们要具备国民意识,可我大婚在即的夫人,身在汉国心在高句丽,这岂不可悲?”

高翼的话如五雷轰顶,高卉离座而起,匍匐在地,垂泪说:“郎君,丸都故城乃我出生之地,我家列祖列宗均埋葬于斯。返回故园是父兄念念不忘的心头大事,可我父兄兵微将寡,如何敢独自面对慕容恪。

高郎崛起于辽东,兵精粮足,武器犀利,父兄深盼能为臂助。妾身不合,一时被亲情所惑,去信聊了下高郎的布置。高郎若有不满,妾身……再不敢了。写信之说,今生休提。”

再宽容的女人也不愿与别人丈夫的爱,文昭不是宽容的人,但整个时代习俗如此,高翼身为“王”,只娶一妻一妾已是这个时代的另类。文昭容忍了高卉的存在,但忌妒心作祟,她时不时仍要与高卉争个长短。此刻,她一边在旁暗喜高卉的失措,可面子上又不得不替高卉转圜几句。

高翼微笑着扶起高卉,温柔的替高卉擦干泪痕,平和地说:“亲情,是人最基本的感情,为亲情而做的任何事情都值得原谅,只要这些事不损害他人利益。

可是你要明白,一旦大婚过后,你便是三山的主妇之一,三山才是你的国,而高句丽只不过是你过去。只要三山汉国存在一天,你就是回到高句丽也尊荣无比。但如果三山汉国势弱了,或者不存在了,你即便回到高句丽,又能做什么——吃闲饭的?

今后,我不打算禁止你与亲朋交流,但草不能无根,人不能无本。什么是你的根本,三山才是你的立足之本。遇事时,你要多想想我这些话。至于我说的那封信么,照写。

不仅要照写,你还要告诉父兄,高句丽大军已渡鸭绿江,带方郡必然空虚,可我要与新罗、百济做生意,船只往来需要歇脚之地,此外,我需要一个稳定的带方郡。所以我有意出军,帮你父兄守卫那些他放弃的耕地与城市。”

第179章 (上)

“呀”。高卉眼珠转一转,考虑着高翼的建议。

常言说,女人头昏才结婚。临到出嫁的那一刻,大多数女人的思维都是不正常的,这是基因的错,是基因造成了不正常的内分泌,让女人专注于眼前的事。

此前,高卉一直被出嫁的喜悦而激动着,忙碌的脚不沾地,没心思想其他的事。此刻一思索,过去的精明重回她身上。她晃了晃脑袋,试探地问:“高郎此信,意欲何为?”

“你说呢?”

“父兄得知你与燕国讲和,最可能做的是两件事:其一,迅速撤军,返回鸭绿江南岸,如此,安东城一带便稳固了。若父兄不撤军,坚持在丸都——我想,他们很可能会这样。如此,(鸭绿江)江南必然空虚,郎君便会顺利接管江南。

无论我父兄如此做,实惠都是郎君所得。但父兄还有一条路可走——直接进攻安东,虏获安东子民献给燕王,以此结好燕国,掩饰出兵行为,郎君以为该怎么应付?”

高翼淡然一笑,轻松地回答:“我等他来攻?”

高卉微一愕然,立刻明白了高翼的意思。

“慕容宜?!”,她脱口而出。

正是慕容宜,有他在手,即使高句丽立刻进攻汉国,表明他与汉国的反抗没有任何联系,甚至攻破汉国数个城池,以此与汉国划清界限,也是徒劳。高翼任何时候都可施展反间计,而依高翼的坏心眼,他耍出的计策一定够歹毒,会彻底败坏高句丽的一切后手,并顺利地将燕国的怒火引向高句丽。

“如此说来,我父兄是不得不退”,高卉沉思着说:“如此说来,郎君已视丸都城为囊中之物,不想任何人染指。”

当然,高句丽撤军之后,再想重回丸都城就难了,安东城稳固之后,高翼决不会眼看着这片肥美的土地而不动心,尤其是它与安东城近在咫尺,高翼决不会让高句丽驻军与此,威胁他的安东城。

对于高卉这一连串猜测,高翼采取了默认态度,文昭悄悄走近高翼,将身体依入高翼怀中,忽闪着大眼睛静静地等待高卉的回应。

“妾身听凭郎君吩咐”,高卉只犹豫了片刻,立刻笑颜如花地答应下来。

“这就……答应了”,高翼准备了满腹的话,准备慷慨激昂地劝说、诱骗,误导高卉,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让他有种浑身力气使错地方的挫折感。

郁闷!

“妾身想通了,郎君身为铁弗,以前对高句丽多有眷顾——供兵器,练士卒,售粮草……,若父兄还不体谅,连这点情分也不顾,妾身也无可奈何。嗯,郎君说得对,妾身今后就是三山汉国的‘夏华宫’,只是汉国的‘夏华宫’。”高卉说罢,盈盈地拜了下去。

“好了,好了”,文昭连忙劝解。这时代,身为后宫女子,不自觉地要陷入争宠的境地。不管怎么说,高卉曾与文昭关系密切,她宁愿只与高卉高翼的爱——毕竟,两个人分要比许多人分要好得多。

因此,高卉受打击过甚,也不是文昭希望看到的。仗着自己与高翼共患难的情分,她连忙转移话题:“郎君,婚典筹备的差不多了,可王祥久居胡地,黄朝宗出自寒门,对国主婚典该用什么礼节,都不清楚。

群叔(宇文群)曾建议我找几个北地大儒来,近日,(宇文)久、旱、逢三人的商队倒是邀来一些大贤。妾身知道郎君不喜儒生,故而邀来的不光是儒,还有鲁地的墨,并州的兵家,冀州的杂家。可他们各自说一套礼俗,相互争执不下,让妾身难以决断,还请郎君决定。”

这时代,虽然汉民族被胡人当作下等民族,可胡人骨子里面还掩饰不住对汉民族文化的崇仰。各个胡人小国,在朝堂上的正式礼节还是汉人的礼节。即便是文昭与高卉这样的王族,都以加入汉人家为荣。

自觉地嫁给汉人,已正式成为汉人中的一员的两位公主,现在谈起其余国度,都是满口“胡”呀“胡”的,连王祥不懂婚典礼节,也被归罪于“久居胡地”。

可他们两人不知道,王祥不愿搀和这些礼节问题,一方面是他确实不懂——平民小姓敢研究“王”之婚典采用什么礼节,这时想造反,是诛灭九族的大罪。王祥即使懂,他也不敢说懂,只能装不懂。

至于黄朝宗的回避,想必也出自于此种心理。

“世间没那么多套礼节,汉礼只有一套”,高翼冷笑着,提醒道:“儒礼、墨礼,所说的都是‘周礼’,它远比儒墨历史久远,乃是汉民自古以来的传统礼节。既不属于儒家文化,也不属于墨家文化。

诸人相争礼节,各搞一套,这说明他们都是骗子,谁都不清楚真正的礼节。尤其是那个鲁地的墨者,更是骗子。秦统一天下后,只有楚墨幸存。

鲁地虽是墨者的发源地,但它被破坏得最厉害,汉初已不存在鲁墨。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五百年后,连楚墨都不存在了,鲁墨何存?

这骗子一定是听说我‘匠汉国’崇墨,所以特地来骗吃骗喝的。至于并州的兵家,冀州的杂家,也全是骗子。五百年足以改变许多观念,独尊儒术五百年,儒士们决不会容许其他的学术存在。

现在的人,读了几本幸存的兵家、杂家书也敢冒充兵家、杂家,按汉礼。称‘家’是要有传承了,要行礼拜师入门,你去问问他们,那个骗子有师承?

至于那些儒生嘛,很可能也是骗子。方今天下十三州,晋国占三州,赵国占五州,燕国占两州,代国、凉国加起来占了三州,其余小国所站不过一郡一县之地。

我三山汉国占的什么地盘,带方郡的两个小渔村而已。儒者最善趋炎附势了。如今北地的大儒全投靠了胡人,他若不帮助胡人屠杀同胞,彼此见面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我汉国厌儒尚墨,北地处名。墨者,在他们的眼里是个什么东西,‘匠也’,我们所喜好的东西正好是被他们看不起的。从势力上来说,从学术流派上来说,儒者都不会看得起我三山,他怎会来给你讲解周礼?”

第180章 (下)

高翼还有一点没说出来。这时代还没有出现汉语拼音,中文的方块字如何读,如何解释,必须有人亲口传授。所以,这时的学问都讲究流派,讲究师承。他虽然没与那些儒学流派接触过,但现在的三山正好有一位大儒,一位名气大得吓人的儒者——孙绰。

如果那些儒士真是有流派渊源的学者,见到孙绰此人,一定不会放过交流的机会。因为这时代,没有报纸,没有电视,信息的交流与学术的研讨只能面对面进行。如今,整个世界战火烽飞,两县相隔鸡犬之声相闻,人们却不敢走出去相互交流。

文孙绰这样一位南方大儒,来到北方,这是毕生难遇的幸事,这样交流的机会,真正的儒生哪肯放过?

人然而,无论是孙绰还是那些儒生,都不曾谈起过对方。这种现象只有一个解释——二者之间必有一方是假货,故而才不敢交流。

书孙绰不是假货,成语“掷地有声”说的就是孙绰的文章。所以,肯定是那些“儒生”欺负这两个胡女不懂周礼,故意忽悠他们。

屋文昭个性虽然坚强,但她这几年眼看着高翼一点点地将两个小渔村发展成一个兴旺之地,她对高翼的本领心悦诚服。

加上这时代,对女人的教育都是“夫为妻天”、“天字出头便是夫”,对于高翼的论断,她一点质疑的念头都没有,只微一颦眉便确认自己确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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