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芳菲春将尽+番外 作者:陈则菱(晋江2014-12-2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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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至芳菲春将尽+番外 作者:陈则菱(晋江2014-12-29完结)- 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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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渐渐笑道:“晚辈明明无恙,为何这位大娘说落霞已经过世?,还请沈夫人解惑。”
  见我不仍然肯改口称呼“老夫人”,中年阿婶本欲再度发威,可沈氏眼角微抬,轻轻瞥了她一眼,阿婶便立时变成了背景墙。
  沈氏面露惋惜,徐徐道来:“传说落霞公子几个月前,为了助海岛上的流民迁回江东,不幸落水身亡。吴兴的文人雅士为了纪念落霞公子,著书一册,细细讲叙公子的生平事迹,歌颂他的高贵人品,此书现已流传至江东各地。如今,人们都在感叹,落霞公子的墨宝与丹青,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惜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说完后,眼圈红了,泪水微噙,默默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果然是大神级的演技派,表演返璞归真,了无痕迹。
  可惜戏再好看终归是戏,我不是她顾家豢养的戏子,何必陪她一起演戏?冷眼旁观沈氏檫干泪水后,我缓声道:“晚辈愚钝,落霞身亡之事不过是谣传,沈夫人为何伤心烦恼。”
  沈氏脸色凝了凝,讶然道:“姑娘始终不信?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落霞公子,有何凭证。”
  我心中坦荡,是以无愧:“落霞自认是佛门中再来人,一向秉公守法,与世无争,诚心礼佛,跟随西海禅师修行也有三四年,世人皆知落霞首创佛像画,与佛有缘。佛法无边,生生死死,美丑皮相,本就是虚幻,信则有,不信则无,心中有佛便成佛。”
  我的泰然处之和倔强让沈氏更加意外,她足足冷眼盯着我好几秒钟,辛辛苦苦维护的温良恭俭形象,自动变形了,她低低地嗤了一声:“以前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伶俐的,一度高看了你,原来也不过是个耍嘴皮的蠢货,不识好歹。”
  还真是莫名其妙,你高看低看关我什么事,眼睛有病自己去看大夫!
  所以,我有点气血上冲,语气微微不稳:“晚辈是聪明还是愚蠢,那都是晚辈的命数,夫人何必劳神作评判呢。”
  中年阿婶疾步走了过来,不由分说朝我脸上就是一巴掌,我虽然早有防备,还是被她稍稍扇到了耳根子。妈的,顾家的女人们都是暴力狂!
  我呼地站了起来,朗声道:“士可杀不可辱,沈夫人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动手打人?落霞虽然是一介平民,也是自由之身,不是你顾家的奴婢,任凭你打打骂骂。”
  :“好!”沈氏厉声道:“胆子不小,我现在就给你个明白!如果你还是昔日的落霞公子,我自会对你礼待有加,可你在紫雾山居住了数日,三天前又和节儿圆了房,早已是我顾家人,身为顾家主母,我如何管你不得?可你,不但不肯称我一声老夫人,还出言顶撞,果然是顽劣之至,在我面前尚且如此,在节儿面前还不知如何猖狂任性?今天打你几下,那是轻的,如果再不认错悔改,直接将你关进雾寝宫。”
  :“影西!”沈氏冷冷吩咐道:“掌嘴!二十下!”
  那位叫影西的中年阿婶应了一声,又朝我走了过来,眼见一双巨掌就要扇到我脸上,我可不是圣母,所以一下子躲过了,转身往门外走去,心想,神经病!懒得理你们。
  刚刚迈出两步,腿脚一软,咕咚一声脸朝外地跪倒了坚硬的石板上,正龇牙咧齿地吃痛,一张满是横肉的大脸出现在我眼前,几乎是鼻尖对鼻尖,然后忽地升高了,我的双手刚要捂住脸颊,影西的巨掌啪啪地打了下来,顿时脸颊生痛,眼冒金星。
  不多不少,整整二十下,估计我都成了猪头了,影西的手又在我背后点了几处,我的腿脚终于可以动弹了,我吃力地站了起来,机械地往门外走去,多少恨,多少屈辱,翻江倒海,化作了无声的哭泣,泪水簌簌而下。
  有人扶住了我,我抬起头来,是他,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看着我被打?
  他眼中满是焦灼:“芳菲,我来晚了,母亲她,让人打你了?”
  明知故问!我挣脱他的手,一言不发,继续缓缓往前走,不对,山居的大门在那边,我转了一个方向,他又扶住我,让我站停了,一只手正要摸向我的脸,我没有挣脱,强忍着滔天的愤怒:“我还没有被打死,吴侯很失望吧?想来验尸?”
  他扶着我的手抖了起来,声音里满是不安,甚至有几分软绵绵:“芳菲!你不要这样,如果想哭就哭出声来好了,我知道你受了委屈,都怪我没和母亲明说,母亲她是。。。。。。”
  我的脊背僵硬,心中除了恨还是恨,冷冷地打断他:“我如今只想走,旁的,一概不关心。”
  他急了:“走?到哪里去?你早已是我的。。。。。。。”
  我再次打断他:“我没有卖身契落在你手上,出这个门,不犯法吧?”
  他苦笑了一下:“芳菲,你的火气未免太大,至于吗?”
  我正想开口,身后有人说道:“吴侯,老夫人有请。”正是那恶婆子影西的声音。
  他说道:“好,大娘先去。”
  他摸摸我的头,长吁短叹了一番:“芳菲,不如你和我一起去?跟母亲认个错就是了。”
  我本来就没什么好涵养,这时更加忍不住,用尽全力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地往大门走,他低声喟叹:“芳菲,你别怪我。”
  然后我又像在瀛洲岛上一样了,身子无法动弹,被他携带着又来到了空谷轩,那个魔鬼丛生的地方。
  他将我放进一张椅子上,自己则向沈氏行礼问安,很是尊敬,我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百感交集。
  吴侯略带不安地说:“母亲,芳菲她只是一时糊涂,体会不到母亲的苦心,还请母亲多给她些时日,儿子会开导她的。”
  沈氏瞄了我一眼,摇了摇了:“节儿,内庭之事,一直是主母打理,男儿插手此等琐事,岂非被人笑话。”
  吴侯恭谨地说:“母亲所说极是,只是芳菲扮作男子生活也有几年,散漫惯了,如今想约束回来,是有些难,儿子和她少年之时便熟识,知道她的脾性,定会好好管教她。”
  沈氏有点痛心地看着儿子:“节儿,你从小隐忍坚定,恪守礼数,为娘一向放心,可你如今,为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坏了规矩不说,又为她不顾性命,身涉重险,让为娘日日担心。你父亲当年再宠爱步织女,也没有荒唐到这般地步。”
  感情老吴侯的最爱另有其人啊?看来这沈氏一定很介意自己没能在这里被“幽禁”,被“殉葬”,所以才那么仇视我,嗯,变态的女人。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的眼神一定如实反映我此刻心中所想,所以那沈氏冲我投来恶毒的一瞥,哪还有半分在吴兴时见到的端庄典雅?相由心生啊!
  吴侯低首不语,一副乖儿子的好态度。
  沈氏痛心疾首地对儿子说道:“你瞒住部下,瞒住为娘,出海数月,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就是为了将她平安带回江东。为了掩人耳目,你又命伶人假扮你的样子,发号施令,我权当不知情,安慰自己说,节儿是怕我担心才不告诉我的,可是你,回来后不但杀人灭口,还打算一直瞒着我,数日来,奔波在府邸和山居之间,几天前,更是荒唐透顶,夜半赶了过来,就是为了贪一夕之欢。节儿,你如何变得这般昏庸?让为娘失望?如果部将们知情,岂非心灰意冷?”
  我的身子麻木久了,于是趁他们母子谈心,偷偷地动了动,可不管多细微的动作,这沈氏都能发现:“去年我在吴兴见到她时,还觉得她乖巧懂事,举止大方,彬彬有礼,心里也有几分欢喜,见她为墨染的事情发愁,又觉得她心地善良,这才替你做主,放过了败露的墨染,也算是为娘给她一个人情。”
  :“可她一旦知道你对她的情意,竟然恃宠生娇,胡作非为,不但不肯老实呆在会稽,还诓骗你跟随她到海上冒险,这一桩桩,一件件,为娘想着都觉得好怕,今天忍不住过来提点她一番,可她,你瞧她那副猖狂的样子,何曾在乎你的感受?节儿,你要糊涂到几时?”
  吴侯也痛心地看着我,居然是恨铁不成钢?跟那坐轮椅的天神一样?
  :“儿子十四岁,便领命到秦中受教,几番努力,终于进了秦家,化身为秦家的文人宾客,住进了皇上亲点的西园,可是园中下人,鲜有真心尊敬儿子的,唯有她,曾给儿子的少年时光几许温暖,几分真情。儿子觉得她天生一双识人的慧眼,所以才对她日久生情。”
  美好的少年时光如同春天的绵软流水,绿绿的,轻易就流向远方,我的心头微微泛起涟漪,酸酸甜甜,青青涩涩,都是昨日的千般滋味。
  他的头发有点枯涩,发梢还有点打结,摸上去不是那么顺手,估计是晚上赶路过来时,被秋霜沾湿了的缘故,不像另外一个注重细节的人,伪装了那么久,头发还是柔顺健康的。
  我的苦肉计兼美人计都很成功,在他的嘴唇落下来之前,锥心的疼痛让我冷哼了一声,额头冒汗,手足冰凉,身子自然地弯曲成一只煮熟的虾子,膝盖有意无意地顶他的命根子处,他低低地“嘶”了一声,迅速松开胳膊,我在排山倒海般的痛苦中体验着偷袭成功的喜悦。
  这阴招是我悟出来的,有一天清晨,秦桓之同学就吃了这样的大苦头,痛出了男儿泪,不过我当时绝对是无意的,为此秦同学还摆了一天的臭脸,对我做的饭菜横挑鼻子竖挑眼。
  而现在身边的这个人,以为我是对他动了情导致符咒生效,他不但没有生气,相反还很激动,一恢复过来后,紧紧将我搂在怀中,不住地轻吻着我的头发,柔声细语的说些安慰的话语,喃喃地说着明天就派人将禅师挟持过来。我继续哼哼唧唧着,有些愧疚,有些感动,心肠几乎要被他的温柔体贴软化,可一想到是他控制了本该属于我的财富,现在又禁锢我,想爱他的心,终是化作了春天里的一抹残雪,消融了,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吴侯匆匆用过简单的早膳便离去,走前再三吩咐两个小丫鬟要悉心照料,并告诉我说他今晚定会过来,叫我不要往顾氏那里跑,我无力地点头,腹诽一句:你当我乐意半夜走坟地,其实我是被挟持的。
  紫雾山居从表面上看是一座普通的别院,可别院的里面或者地下却别有洞天,借着“放风”的机会,我在花园里找了老半天,也没找到密室暗道的门,难道我的记忆就这么糟糕?顾氏现在在哪里呢?
  我在草地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都没有踩到异常的硬物,又怕两个小丫鬟起疑心,便假惺惺地夸了几句风景很好,院子很别致,你们的服务很周到,姑娘我很满意之类的假大空话,哄得两个小丫鬟眉开眼笑的,很主动的,一五一十地将我昏睡时候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我到这里已经十多天了,正如顾氏所说,吴侯的确是几乎天天都来看我,不过都是在白天,昨晚连夜赶来并且留宿,还是头一回,她们红着脸说,吴侯对姑娘挺上心的,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人。
  我拿起手帕,羞答答地谦虚了一番,又问这山居里是否还有其他人居住,两个小丫鬟连说没有,我是这里唯一的女主人。
  看来从她们嘴里是再问不出什么来了,我在这里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呢?我暗自叹气,又开始发愁晚上该怎么应付吴侯的似水“柔情”。
  结果晚上,侥幸的是,吴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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