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管家,郑七小姐眼睛一亮“祖母这段日子一直跟我讲这些。”
郑七小姐性子虽然直率不一定就排斥中馈上的事,特别郑老夫人和惠和郡主都善用人,郑七小姐从小耳听目染也学会了。
琳怡和郑七小姐说了会儿话,这才让人备马车将郑七小姐送回郑家。
临走之前郑七小姐还道:“改日我去陈家看老太太。”
琳怡笑着应下来,又让丫鬟将给郑老夫人和惠和郡主的回礼拿上马车,亲眼看着马车出了康郡王府。
琳怡回到房里,打开郑七小姐带来的礼物,一支赤金累丝宝石凤凰步摇。郑七小姐送给她的都是些小巧的顽物,这一次怎么送的这样贵重,倒像是惠和郡主送给田氏那些。
虽说不论是和郑家还是惠和郡主走动的都很近,却也没有在平常日子里送这样的东西。
琳怡微微迟疑将步摇放回盒子里,郑七小姐在她面前无话不谈。
惠和郡主这时候让郑七小姐来和她说翰林院掌院学士家公子的亲事……
难不成惠和郡主想要她帮忙做保山?
可是这样遮遮掩掩也不知道郑家到底看上了谁。
……
到了晚上琳怡和周十九吃过饭去屋里说话。
“我想在京里开个铺子。”琳怡一边和周十九下棋一边说起,这段日子她正琢磨着要做些什么,正好周十九手里有间在京里的铺子最近租期到了,周十九的俸禄不少,可是郡王府太大支出也要不少,现在就要想着开源节流才能将日子过起来。
“准备做些什么?”周十九笑着问。
琳怡落子在棋盘上“还没定下来,只是有这个想法,所以先问郡王爷有没有好主意。”
周十九看着眉宇飞扬的琳怡“你心里怎么想的,说出来我帮你想想能不能行得通。”
琳怡抿嘴一笑“我是觉得等商船出去一趟回来,只怕京里的铺面会紧张,租给旁人一签就是十年的纸约,到时候想要后悔加价也来不及”就算海禁一时不开,三年五年内必定见成效,可是谁也不肯短租商铺,这样两面为难,她就想自己留下做“我看京里的绣样没有福宁见到的好,倒是想请个成衣匠,做间成衣铺。”
周十九微微笑着“有没有想过要卖书画?”
这个她想过,只是书画万一卖不好,容易出差错,比起成衣铺她自然更喜欢书画“成衣铺只要找一两个好的成衣匠,卖书画就不一样了,里面讲究太多,我做不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情趣
周十九也不想勉强琳怡,听到琳怡的说法笑了笑,好半天沉下头眯起眼睛,“我的不能拿去卖?”
“什么?”琳怡收回棋笼里的手。
周十九懒懒散散地将半靠在圆圆的软枕上,眼睛如蒙一层迷雾,“元元给我做的样式,不能让成衣匠仿制。”
周十九这人看似潇洒其实小气的紧。
第二天周十九早早去上朝,琳怡让人将床头的轻烟罗换成了苏绣,杏黄色的锦缎被子,整个屋子看起来暖和一些,床边的柜子上也铺了双面绣的流苏,又将给周十九新做的白绫亵衣放进去十几套,亵衣的衣襟上都绣了小块的暗绣纹。
收拾完了,琳怡开始张罗铺子上的事。巩妈妈物色好了一个绣娘,将绣品拿给琳怡瞧了,绣娘做活很细致。
巩妈妈说起绣娘,“原是一家的小姐,父母早亡,才开始卖自己绣的绣品。”
怪不得和普通绣娘不一样,绣的东西有些灵气。
琳怡颌首,“马上就要量做冬衣了,家里有做不完的活儿请她帮忙做些。”
巩妈妈笑着道:“奴婢明白了。”只有在接触中才能看出一个人可靠不可靠。
屋子里没有旁人,巩妈妈趁机道:“郑老夫人和陈家老太太走动频繁,您说郑家会不会想要和陈家结亲。”
这……琳怡一怔,她还没有想过,按理说她和周十九成亲,郑家又有惠和郡主这一层关系,虽说在宗室上周十九和惠和郡主虽然同宗。却经过太祖、成祖、高宗和本朝皇帝,实则已经隔了五代。所以和郑家交往,并没有按照辈分行礼,否则惠和郡主见到她还要叫声,“婶婶。”那就太奇怪了。
可是她一直没有想过陈家和郑家这一层关系。
若是郑家有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毕竟郑老夫人和祖母是从小的手帕交,郑家小姐还曾想嫁给周十九……只是父亲一直说要等到陈临衡年长些定了性才谈亲事,郑七小姐比陈临衡才小了两岁,以她和郑七小姐的关系,亲事议成了固然是好。可是谈婚论嫁却并不是由一人愿意就能促成的,这不是她的亲事。不知郑七小姐怎么想,祖母和父亲又怎么考虑。
这事不像是出自郑老夫人之手,仿佛是惠和郡主突然对陈家有了好感。是不是有人当中说了什么话撮合?
她只以为陈临衡到了二十岁才会张罗亲事,所以也确然一直没有在意。
巩妈妈笑立在旁边,郡王妃毕竟年纪小,没有她这个过来人敏感,惠和郡主这样示好不是和亲事有关又是为了什么?找人试探陈家的意思又不必经过郑老夫人,郡王妃是最好的人选。
谈亲的厉害琳怡倒是知晓。要不然很多家族只要带亲就不会再谈亲。只怕有时不能亲上加亲反而坏事。就像陈家和齐家的关系,如今反而不如从前密切了。
琳怡吩咐巩妈妈,准备一下明日回广平侯府。不管惠和郡主是什么意思,她总要先禀过长辈。
……
陈家二房里,田氏刚在佛龛面前念完经文。
元香忙拿了一杯热茶给田氏。
沈妈妈笑着来回话,“郡王妃让人带消息,明日就要回去广平侯府呢。”
也就是说惠和郡主的意思琳怡已经明白了。
接下来就等着看陈家和郑家的好事。
田氏慢慢抿着茶,这不是很好吗。反正两家已经在同一条船上,何必再遮遮掩掩。
……
琳怡坐在屋里看账本,橘红指点胡桃做针线,胡桃的手巧,白芍觉得让胡桃学学将来或许能帮她一起做活。
“是跟我家邻居的婶子学的,我娘手笨和她学不到东西。我就将娘带回来的茯苓饼给邻居婶子的妮妮吃。”
橘红听着挺有意思。
琳怡也笑着看了胡桃一眼,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付诸行动,就是最聪明的,“那婶子定是手艺很好。”
胡桃叹口气,“是挺好,只是我跟她学的太少了,没等我学会她就搬走了。”
大家才说完话,玲珑从外面进来道:“桐宁说郡王爷带回来不少东西,让郡王妃将内室的案子空出来。”
琳怡合上账本。
什么东西,还要放去内室。
“郡王爷进府了?”
玲珑颌首,“刚下了马。”
琳怡让人将内室靠案子的花瓶搬开,刚迎出门就看到周十九进了院子,后面跟着小厮抬着两只箱子。
两只大箱子抬进内室,周十九吩咐人退下,然后跟着琳怡去套间里换衣服。
琳怡踮着脚尖解开周十九的领扣,“是什么?”
周十九随着官服脱下整个人也被解放出来,立时舒展了眉眼,再也不像威风凛凛的参将,身姿笔挺,笑容含而不露带着柔润的光泽,“一会儿就给你瞧。”
什么东西这样神秘。
琳怡从套间里出来吩咐巩妈妈去摆饭,周十九先去给周老太爷、周老夫人请安,才回来吃饭。
吃过饭两个人到内室里,周十九看了看房间里的幔帐,“苏绣好看是好看,时间长了感觉有些普通。”
苏绣颜色绚丽又有着江南的婉约,看的时间再长也不觉得腻烦。
琳怡微微一笑,“大约郡王爷是男子才看不惯这些。”
周十九看着琳怡笑一会儿,目光一盛,“我有喜欢的,元元要不要看看。”
该不会指的是那两口大箱子。
白芍和橘红将箱子打开,琳怡低下头在一层锦缎底下看到了满满的一箱子书画,另一只箱子打开,里面也是相同的东西。
怪不得要将案子整理出来。原来是要看这些书画。
白芍带着下人出去,琳怡将箱子里的画展开来看。
各种工笔和写意。水墨山水和写意花鸟。
现下文人最喜欢的正是山水和花鸟。
琳怡只顾得看画,洋溢的情绪也不加遮掩地表露出来,“都是郡王爷买来的?”
周十九笑了笑,修长的手指从箱子里拿出一幅图,“有银子的时候买,没银子的时候就换来。”
琳怡想到周十九用狐裘换酒的事来,怪不得做的这样顺风顺水。
周十九拿朝廷俸禄才没几年,能凑出这么多名家书画已经是不容易。
周十九道:“庄子上还有几箱,如果你卖书画也有的撑门面。”
这样的书画要往出卖。她哪里舍得,“郡王爷收罗这么多书画。就让人花银子买去不觉得可惜?”
周十九笑道:“出自同一人手中,我们只要留最好的,元元喜欢哪一副尽可留下,剩下的拿去铺子里,就算摆着也能引人去瞧。”
这里面每一副都是极好的,有很多笔法都是她没见过的,有声势烜赫的名家,有前朝名派。还有她没听过的作者。姻语秋先生的藏画已经有不少。从祖母那里她也看到很多,周十九这里竟然还有她从来没见过的工笔。
“郡王爷喜欢泼墨画?”有许多是泼墨山水,极难得的。
周十九让橘红在案上铺好笔墨。抬起头来看琳怡一眼,然后合拢嘴角微笑着提笔。
琳怡也放下手里的花去瞧。
“元元手里拿的是手指画。”
怪不得她看着奇怪。
可是手指画早已经失传了,周十九这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本朝礼部的一位主簿画的,不知道和传说中的手指画是不是一样。”
本朝礼部主簿?琳怡觉得好奇,“是自创的手指画?家中没有从前传下来的画作?郡王爷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周十九揽袖,“这位主簿叫崔广臣是京畿人士,闲来总爱去京里一个不知名的画社转悠,因长得胖平日里大家给他起了别号德圆,我是先认识德圆,后来才在衙门里遇见,方知他是礼部主簿。”
周十九从前也不在朝廷供职当然不认识,再说崔广臣多寄情于书画大约也没将朝廷仕途挂在嘴边。
“一来二去我们熟悉了,崔广臣就送了我不少书画,还将手指画讲给我听。”周十九拿着笔抬起头来。
琳怡听着目光闪动。
周十九故意不往下说,“元元帮我调墨好不好?”
琳怡脸微扬这才想起来屋子里没有了下人伺候,然后放下手里的画卷去帮周十九。
周十九笑看着琳怡先剪了灯花又去调墨。
“崔广臣是偶然才发现手指比笔好用,渐渐就喜好上了用手作画,崔广臣现在留了一手的好指甲,平日藏在袖子里不敢拿出来。”周十九说着顿了顿。
琳怡就笑出声,“这个哪里能瞒得住,早晚大家都会瞧见。”
“所以说,”周十九目光轻拂过琳怡的脸颊,“现在开始多要几幅他的画,将来大家都去求哪里还有这样容易。”
周十九倒留着这个心眼。
周十九仿佛知晓琳怡在想什么,笑着道:“若是没有这点算计,我哪来的银子置办那么多书画。”
说的也是,好的书画就算一掷千金也是买不到的。
周十九的泼墨荷花图画完,放下笔,在箱子里找出崔广臣的得意之作,展开摆在书案的另一边,将画好的泼墨荷花放在矮桌上重新铺好纸张,笑着看琳怡,“元元要不要试试手指画?”说着眼睛微眨笑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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