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 作者:甄栗子(晋江vip2014-01-2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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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 作者:甄栗子(晋江vip2014-01-20完结)-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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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临芳宫是怜妃的寝宫,她既是宠妃娘娘的人,态度多少有些倨傲。
  云露不过一问,这等麻烦事可不想沾身,她挥了挥手道:“既然如此,你接着去找吧,不耽搁你了。”
  “谢霞帔主子体恤。”
  转眼,云露又说丝绢落在了云岫阁,让良辰回去拿,良辰不疑有他,当即折返了回去。她如愿来到风霄宫。
  落叶积地,堆叠了厚厚一层,开着门,风一吹四面尘土飞扬,呛得人直咳嗽。
  她确实没将丝绢带在身上,就只能用手掩住口鼻,循迹来到那棵枯松之下,又空出一只手,从里面拎出一个蒙满灰尘的包袱,取了几件小巧贵重的首饰揣进怀里。
  然后将包袱放了回去。
  倒是意外地顺利。
  做这些事的时候她脑子里的弦一直紧绷着,皇宫虽大,住的人也多,难保不会让人偶然发现。所以一声“噗通”落水声诡异地传来时,她猛地一惊,立刻站起身来。
  屋檐上的鸟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空庭在这个时刻寂静的吓人。
  云露定了定神,后宫腌臜事向来不少,但这回偏偏让她赶上了。
  不过如今她与事发的地方离得近,既已搅了进来,闷头做不知状,恐怕要做冤大头替死鬼。了解详情后才能把握事情发展的走向,她必须去看一看。
  她凭记忆绕过墙角挡住的视觉死角,走到庭院唯一的一口青苔遍布的灰石古井边。从井口处看去,有青白的面容从水里透将出来,闭着眼,沉浮如水鬼,周身彩袖翻滚,黑发缭绕,看不清是谁。
  饶是她胆子大,也吓得一个后退,而在看清水面上浮起的如棉絮状的紫色烟缕时,更是瞳孔一缩。
  那烟不过浮了一瞬,便当即要四散没了。
  在这个时刻,院外竟莫名地响起脚步声,急促杂乱,显然不止一个人。
  云露无声地吸了一口气,稳住思绪,当机立断的握住扇柄,往井水里一兜,扇面正将那紫烟兜个正着,而后放到鼻端狠吸了几口,在门外的人踏进来之前,软身倒了下去。
  ******
  醒来时,头上还是云岫阁的帐顶,因是鱼肚白的颜色,又不加暗纹,显得很朴素。她昏沉沉往旁边一瞧,鹅黄的流苏似是晃出了重影,她觉着好像看见了那明晃晃的黄色。而后眼睛一定,险些惊得坐起身来。
  绣团龙纹的明黄长袍入眼,竟然真的是皇帝。
  “醒了?”
  “唔,臣妾给皇上请安……”软袖拂在床侧,还是早起那套衣裳的云纹,她胳膊支撑在一边,状似强撑着要坐起来。
  皇帝撩起纱帐,一双浅琥珀的眼睛,凝视时再温柔不过,于他却显得疏懒,举手投足间,周身散发着优雅的气息,沉稳中饱含潇洒,自有一种贵族式的不羁。
  衬托下,那清洌俊美的长相在记忆里反倒淡了。
  “不必起来了。”
  语气微淡,却亲自帮她安了一个引枕,让人受宠若惊。他适然行之,好似再寻常不过:“朕听说,王承徽今日投井死了,你就晕在旁边。”
  “臣妾也不知道。”云露按着额头,模样颇有些痛楚,“臣妾本是在寥红池附近散步,因帕子落在云岫阁便让宫女回去取。而后,而后……”
  她蹙起了眉,像是在苦苦思索。
  皇帝没有不耐烦,静坐着等她说下一句。
  须臾,云露紧咬得嘴唇微白,她才似想起了什么:“而后臣妾就看见了一只猫,浑身雪白,不知为什么,臣妾看着它就想追过去,不知缘由地……”
  皇帝听完后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他向后做了个手势。
  李明胜本是被皇帝派遣去询问太医,而后就候在帐幔外等候传唤,此时一见手势立刻走了进来,躬身附在皇帝耳侧说了几句。
  云露隐约听见了几个词儿,像是“团扇”、“迷魂引”、“怜妃”等等。
  皇帝面上瞧来漫不经心,云露却从他叩指的节拍愈快中,看出他的心情有所好转。
  “你晕倒之前手里拿的那把扇子,是怜妃赏的?”
  “是,那是臣妾还是侍御之时得的。当时各宫娘娘都赏下了一些东西,臣妾因觉得鱼藻瞧起来凉快,便选了它。”青丝衬的小脸苍白,笑容却是清新憨然,让人看到后不自觉地受到感染。
  “朕明白了。”皇帝也露了笑意,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要走。另外嘱咐道,“好生养着罢,朕走了。”
  嗓音里的愉悦之意更明显了。
  云露却倏尔叫住他:“皇上。”
  “嗯?”他回头看她。
  “臣妾、臣妾会不会……”她小幅度地轻揪着被褥边缘,很有几分紧张,“王承徽投井的事不是臣妾做下的,臣妾没有。”
  皇帝顿了顿,而后竟是走回床边,抚了抚云露的乌丝以示安慰,但软发在手掌微动时,比别人要更柔软的触感还是让他掠过一抹微诧,而后又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朕相信你。”
  她起先非常配合自己的问题,他还觉得这是个沉着冷静或者过度天真的女人,但如今再瞧她紧张的模样,便知她先前只是努力地在配合。
  怪不得脸色白成那样。
  后宫里哪儿还有女人会说这么傻的话,除非是被判定了罪名,否则谁会浪费力气,只辩解自己没有做过?红口白牙,谁会信她。
  果真还留有几分纯真可爱。
  等皇帝脚步轻快地走了,云露方向外唤了声良辰,没过一会儿良辰就走进来,脸上还有后怕,却又怯着不敢问。只是说:“奴婢见内侍公公用架床抬了主子回来,而后皇上就来了……”
  云露心知这回是莽撞了,但是再来一次或许她还是会这么做。
  她一无宠,二无家世,三无靠山。没有银子使不上劲儿,若开头没打好,一切都白谈。
  “没事了。”云露随口安慰了她一句,愉快而期待地问“咱们晚上吃什么?”
  良辰:“……”
  主子,咱能不这么没心没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终于快写到侍寝了。


☆、侍寝

  第二日,宫里不受瞩目的一个怀孕的小承徽身死,在玉妃住过的风霄宫古井里被发现的事就传遍了后宫。而后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害死她的人是当今的宠妃怜妃娘娘,让众人惊疑不定,揣测纷纷。
  只有云露知道,王承徽确实中了宫中禁药迷魂引,这药因能够迷惑人的心智,危害过大而被禁。但究竟是不是怜妃所下就不得而知了。
  把脏水被泼到怜妃身上,不过是她仓促之下的无奈之举。
  她手里拿的扇子吸收了迷魂引,洇开的井水又因抬了一路而散发走了,不为人知,所以一旦太医检查出来,只会认为有人在扇子上动了手脚,团扇可是怜妃送的。
  而她又在御花园里碰到过怜妃宫里的宫女,和她说过话,皇帝便会觉得她在那里被下了暗示,紧接着,被怜妃养的猫引到了风霄宫……
  究其原因,就是怜妃在害死一个有孕后妃的同时,想找个品级不高的后妃作替罪羊罢了。
  这出故事她能编得下去,不过是因为她曾经在一个太医那里见到那味“迷魂引”,而包括皇帝在内的人,都认为她不知道,且不可能拿到这味药去陷害怜妃。
  却不知她懂得就地取材。
  那回是她抱着妙妙去太医院就诊偶然得知。
  年纪轻的太医做事不如老太医谨慎,对方只当她耳朵听不见,余下的又是一只猫,所以说时并不避讳。
  这回兵行险招,阴差阳错,她这个受害者还得了不少帝后赐下的“慰问品”,药材最多,但贵重首饰也不少,一时间就算没有她取来的那几件,也够用了。
  但往后她行事更要周密小心,皇宫里做事可不是玩儿蹦极,掉下去还有根皮带拴在裤腰上,关键时刻能拉你一把。
  不是迫在眉睫,她断不会选这条路。
  “陷害子嗣可是大罪过,怜妃娘娘纵然势大也断不能认下来。她只辩说自己犹在病中,没有做这事的时机,皇上便信了她。她这病倒是生得巧。”
  云露走在去钟粹宫给皇后请安的路上,路遇淑妃住的椒风宫,许是今日风刮得大,轻易就听到了墙内传出来的议论声。
  “听说还是杖毙了一个宫女,原是负责伺候那只波斯猫儿的,也不知什么缘故。可惜了了,一条人命呐。”
  “是三条才对。”
  “不是说王承徵并没有怀孕,不过是肠胃不适?”
  “想来也应是那位想减轻自己的罪过胡乱编传的,否则,她岂不是白白折腾了这一番功夫。”
  “谁说不是呢,早就传出皇上想要升她作四妃之一的消息了,偏生在这个关头出了这桩事,啧啧,何苦来。”
  云露脚步放缓,心里思量。
  其实事发突然,她编的故事破绽本也不少。按常理推测,用迷魂引伪造自裁投井已是周全,又何必多她一个替罪羊?岂不是更容易暴露。
  但皇帝全当没看见,就此默认了下来,便知是乐见其成。
  如今听到了这则消息,她才知道个中缘故。
  所以她那天醒来,身处云岫阁而不是钟粹宫;见到的是皇帝,而不是本该过问的皇后。
  “主子,小心脚下。”良辰将她扶远了路上多出的枯树枝,墙内的议论声登时放轻,却并没有停止。
  云露明眸微闪,一笑而过。
  横竖再怎么样,这件事都推不到她身上了。
  本不会有人去检查井水里是否有迷魂引,但如今因她诱导而查着了,里头也就没有她的事了。她一个没有根基的新人,什么事儿都做不了,唯一的用处,就是被陷害。
  到得钟粹宫,皇后慈和地慰问了云露一番后,一反常态,并没有多加讥讽怜妃,而是敲打了议论这件事的妃嫔们,让众妃嫔皆噤了声,暂且不敢多说。
  “王承徵已经按正六品小媛的规格下葬,此事不过是个意外,你们若再有它话,本宫就要以宫规论处了。”玉镯敲在红漆几沿,随着皇后的嗓音响起,不免带了些凛冽。
  妃嫔们乖乖地应了喏。
  而后曲公公打着“整治宫闱”的名号出面肃清了几个说小话的内侍公公,才没人敢再说怜妃一个字的不是。
  皇后被人越俎代庖却并无阻拦,反还推了一把,让众人的议论声小了下去。
  不过也是,倘或她大肆宣扬,后宫阴私传将出去,便是她的失职了。
  私下里,大家眼神交换心知肚明,反而愈加认定这事就是怜妃做下的。谁不知宫里头藏着掩着的那都是真相。
  一时之间,她们不知该感慨怜妃恶毒,还是嫉妒她即使这么做,皇上对她都没有丝毫处罚的好。
  ******
  皇帝立身在书案跟前,笔走龙蛇,乌墨行迹,斗方大小的宣纸上呈着一个大大地“恸”字。
  但竖心旁那两点儿不好好垂在两侧,反有些欢悦飞扬的意思,这字儿倒写得让人痛也不是,笑也不是。说不出的古怪。
  施施然将纸一揭,弹了两下,未干的墨迹抖在字边,倒像是恸自心起,笔力不继。
  皇帝接过李明胜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让他来看:“朕这字写的如何?”
  “悲从中来,深感五内。皇上又精进了。”
  皇帝微笑:“朕倘若生在寻常百姓家,弹棉花的手艺必然不错。”那表情让人瞧了不免当真。
  李明胜面不改色,稍事躬身:“启禀皇上,弹棉花须有相应的器具,而非手指之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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