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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江雨虹和李漱猜了许久，也没猜出这老头子的年龄。商队里面的人都叫这老头为老鬼，上上下下都对他极为尊敬。老鬼平时不怎么搭理人，只是专心照顾着商队里的马匹和拉车的牛、骡子这些牲畜。
江雨虹也很尊敬老鬼，因为老鬼是公孙大娘最信任的一个朋友。当年公孙大娘在西域走私马匹和铁器，在沙漠里救下了老鬼。当时老鬼被裹在生牛皮里，放在太阳下暴晒。这是最残忍的一种死法，生牛皮会在暴晒中慢慢收紧，把裹在牛皮里的人生生挤死。
老鬼被公孙大娘救了以后，就一直跟着公孙大娘，他对各种牲畜都异常熟悉，特别是骏马和骆驼，简直就像能和它们说话交流一样。后来公孙大娘就把走私马匹的事情交给了老鬼负责。
江雨虹对走私这件事情还是很感兴趣的，所以一路就缠着老鬼问来问去。老鬼还以为江雨虹是好奇，却没想到江雨虹脑子里闪现的，都是她那个时代最有名的一个走私巨头的事迹，据说这个走私巨头出事以后，某地的经济都萧条了几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品马
商队在西瓦亭歇了下来。因为大唐军队的马场就在这里，所以西瓦亭极其热闹。整个西瓦亭比寻常镇子大了两倍有余，街道上面酒楼商铺林立，街道上除了来自各地的商人，最常看见的就是一些穿着校尉服饰的将领以及一群群的士兵。
兴乐帮的商队有上百人，除了十几个商队头领住进了西瓦亭上最大的平安客栈。其余人都在西瓦亭边的一处平地上搭起帐篷，睡在帐篷里。老鬼带着几个手下，把马匹、牛和骡子都赶到旁边的河谷里饮水吃草。
江雨虹和李漱住在平安客栈一处**的小院里。本来按照江雨虹的想法，她是很想住住帐篷，体验一把野营乐趣，奈何身边跟着的可是一位大唐公主，有客栈不睡却让公主睡在野地里，这算不算大不敬之罪？江雨虹决定还是不去冒这个风险了。
江雨虹已经从老鬼那里得知，当年公孙大娘从西域走私来的骏马，有一些就是卖给这个马场的。大唐建国之初，马匹匮乏。纵横西域的突厥人有意限制马匹入唐，以削弱大唐的骑兵力量。
但是越是限制马匹的进入，马匹的利润就越高，所以不少商人铤而走险，向西域的一些部落购买马匹，再运往大唐境内。大唐朝廷对走私马匹的行为并不阻止，反而暗地里提供一些便利。
这样大唐等到国力恢复过来以后开始向突厥人用兵。在贞观六年，大唐军队终于彻底打败了突厥人。突厥人的部落重新变成一团散沙，无力劫掠大唐的边境城市。
等到一切都安顿下来以后，江雨虹带着李漱兴冲冲地去找老鬼。她和李漱骑着马往河谷方向奔去。在她俩的身后，除了何二，还有两个鹰卫，以及一些可疑的小商贩之类的人若隐若现。
到了河谷后，江雨虹看见老鬼正蹲在河边，笑眯眯地看着在河里饮水的骏马。几个小伙计站在水里往马身上泼水，梳理着马鬓毛。河谷里面大概地气颇暖，所以河面上有白色的水汽不断往上飘。而河水两边的青草早就绿了，夹杂在青草里面的野花一簇一簇开放着。
河谷外尚是早春，而这河谷里面已经一派是暮春时分的情景了
江雨虹看见那冒着白气的河水，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是一声欢呼。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能够看到温泉水啊。她纵马跑到河边，跳下马之后，把手往河水里一探，果然水是温的。
李漱学着江雨虹的样子用手搅动河水，咯咯笑道：“这水好暖和，给这些马儿洗澡正合适。”
老鬼在旁边站起身来，只是恭恭敬敬立在一边，看着江雨虹和李漱也学着那些伙计的样子，洗刷她们骑来的马。
江雨虹把白雪身上的泥点都用水洗掉。顿时只见白雪真是马如其名，远远看去，真是如雪如霜。李漱骑的马是大红色，这么一衬托，就更显得白雪的毛色的洁白。
这一路上，江雨虹大部分时间都窝在马车里打盹。白雪和李漱的红玫瑰一直跟在马车后面，由老鬼亲自照顾。
纵然一路都照看着这两匹马，但是老鬼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啧啧称赞道：“照夜狮子马果然不同凡响，我这么多年了，看过的马匹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如此神骏的马匹也是第一次见到。”
李漱的嘴角翘起：“哼，若不是因为我，她哪里会得到这匹照夜狮子马。”
江雨虹笑道：“这到是真的。老鬼，你别尽夸白雪，免得李公子到时眼红，抢我的白雪。”江雨虹和李漱换上男装以后，彼此都以公子相称。
李漱哼了一声：“白雪虽然了不起，但是我这匹红玫瑰也不比白雪差了。我才不要你的白雪呢，我有红玫瑰就行了。是不是，红玫瑰？”李漱把头倚在红玫瑰的脖子上，对着它的耳朵说。
红玫瑰轻轻打了个响鼻，居然颇有灵性地点了点头。江雨虹和老鬼都忍不住微笑起来。这匹红玫瑰是李漱的爱马，虽然比不上白雪，但是也是千里挑一的御马。李漱跑路的时候，不记得带金银钱币，只记得带着红玫瑰，由此可见李漱对这匹马的喜爱。
老鬼吩咐那些伙计收拢马匹，往营地那面赶回去。他则等着江雨虹和李漱同两匹马在水里玩到尽兴以后，眼看天色有些晚了，才提醒江雨虹两个人该回去了。
江雨虹和李漱恋恋不舍地牵着马匹上了河岸，准备同老鬼一起回到镇上。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拍掌高声叫好：“好神骏的马匹！我宇文杰阅马无数，这样的两匹马也是生平仅见。”
随着声音，从河谷的另外一边树林里，走出来三个人。当先那个人身穿淡青色武士服，浓眉如剑，目光如刀，鹰鼻如钩，正是他拍手叫好。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则是仆从打扮，神情彪悍，身上透着一股子煞气。
老鬼脸上神色微变，低声对江雨虹说道：“宇文杰是关外最大的马场主，他和这里的马场一直有生意往来。江公子若是不想搭理他们，就让老头子跟他客套几句，两位公子先行回去就好。”
江雨虹摆摆手，低声回道：“不就是一个马场主罢了，好像我江雨虹见到他就望风而逃。这种长别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的事情我是不做的。”
老鬼嘿嘿一笑：“公子说的对。当年公孙大娘也是这般行事。”
等到宇文杰三个人走近来，江雨虹才抱拳淡淡说道：“不过是两匹马罢了，不敢当宇文先生的谬赞。”
宇文杰的目光在江雨虹和李漱的脸上扫过，随后又看到了老鬼，顿时哈哈笑道：“原来是老鬼在此，兴乐帮的商队既然到了这里，能遇到你老鬼也是意料之中。只是这两位小哥儿看上去有些眼生，兴乐帮什么时候又多了这般能干的年轻俊才？”
老鬼嘿嘿一笑：“这位江公子是帮主的关门弟子。宇文先生的生意遍布天下，怎的这么巧，也到了西瓦亭？”
“老鬼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那天威马场三日后要举办赛马会，广邀天下知名马场来此参加。此次西征平叛，朝廷有意选取三家马场为西征大军供应马匹。这次名为赛马会，实际却是为了察看各家马场的实力，所出马匹的优劣。赛马会的结果直接决定哪三家可以成为专门供应西征军的马场。”
宇文杰一提到西征大军，江雨虹的耳朵就竖了起来。西征大军，那不是李恪率领的军队吗？至于赛马会的事情，江雨虹反而不大放在心上了。
李漱却是异常兴奋，追问宇文杰：“宇文先生，那赛马会是不是很热闹？都有什么好玩的？”
“据在下所知，收到请柬来此参加的马场约有十五家，都是关外关内最有名的大马场。据说就连滇南蜀中都有马场到此。”
老鬼听到这里，突然插嘴道：“滇南蜀中的马匹虽然个头矮小，但是胜在耐力好。特别是在崎岖山路上，滇马行走起来，如履平地，别地的马匹就没有这般能力了。”
“不错、不错，在下久闻老鬼大名，知道是公孙大娘手下第一懂马之人，今天一见，果然见面胜似闻名。”宇文杰抚掌大笑，随后他目光转向江雨虹，“这位江公子手里牵着的马匹，可是照夜狮子马？”
江雨虹点点头：“宇文场主目光犀利，不愧是关外第一马场的主人。这匹马确实是照夜狮子马。”
宇文杰叹了口气，打量着白雪，那目光，简直就是在看一个脱光了衣服的美女。江雨虹忍不住开始起鸡皮疙瘩。
李漱在旁边撇撇嘴：“你能看出白雪是照夜狮子马，又没什么稀奇。有本事你看看我这红玫瑰，你若是能看出红玫瑰的血统，我才佩服你。”
宇文杰又是哈哈一笑：“原来这匹马叫做红玫瑰。两位公子都是俊逸风流的人物，怎么爱马的名字都是这般娘娘腔。”
江雨虹和李漱的面色都有些不悦，李漱正待反唇相讥，却听见宇文杰接着说道：“这红玫瑰虽然不及照夜狮子神骏，但是它应该是西域汗血宝马的后代。只是可惜血脉不纯正。想来应该是当年被送到大唐的汗血宝马在中原的后代之一。那几匹汗血宝马因为无法再寻到同种野马相配，只能配以别的骏马，虽然生下来的马匹也不同于凡马，但是终究是不如纯正汗血宝马。以在下看来，这红玫瑰当是汗血宝马的第三代子孙吧。”
李漱目瞪口呆，这匹红玫瑰她自然是知道来历，宇文杰只是看了两眼，居然说的**不离十，这份眼力，不得不让人佩服。
江雨虹也是此时才知道红玫瑰的来历，她对汗血宝马自然不会陌生。当年学历史的时候，就知道汉武帝为了汗血宝马去攻打大宛的故事。后来看了金庸的《射雕英雄传》，对郭靖套住汗血宝马的桥段更是耳熟能详。
知道红玫瑰的来历后，江雨虹看红玫瑰的眼神就有些不大一样了，她心里暗想，可惜红玫瑰是母马，不然就让白雪劈腿吧，抛弃李恪的那匹黑小子算了……
☆、第一百三十章 杀人者死
宇文杰随口说完红玫瑰的来历，目光又重新转回到江雨虹的身上，抱拳说道：“这位江公子，你这匹照夜狮子马可愿出让？江公子只管开出条件，在下必当竭尽所能。”
江雨虹摇摇头，用手轻轻抚摸着白雪长长的鬓毛：“白雪是我的同伴，同伴怎么能拿去换银子呢？”
宇文杰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跟在宇文杰后面的一个汉子见江雨虹拒绝，顿时挥了挥拳头：“喂，我们场主愿意掏银子买你的马，那是给你面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刚说到这里，江雨虹和李漱同时瞪着他，大声说道：“住嘴！”
老鬼的脸上也浮现出恼怒的神色：“宇文场主，虽然你家的落日马场是关外最大的马场，但是也不能这般仗势欺人！老鬼关内关外行走了数十年，也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般放肆的。”
宇文杰只是微微冷笑。他纵横关外多年，为人嚣张跋扈惯了，虽然对兴乐帮有所忌惮，但是刚才通过言语试探，发现那两个年轻人不过是个雏儿罢了，顿时就起了轻视之心。他更是心里思量，要不要趁着这里没人，干脆杀人抢马，毁尸灭迹，到时兴乐帮也追究不到他身上。
宇文杰看上了照夜狮子和红玫瑰这两匹马，不仅仅是因为他喜爱搜集天下骏马，更是因为他这次对赛马大会志在必得。他这次带来参赛的马匹虽然也是千里挑一的骏马，但是却都比不上照夜狮子马。若是有照夜狮子马在手，那么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