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相+番外 作者:轻微崽子(晋江2014-09-0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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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相+番外 作者:轻微崽子(晋江2014-09-03完结)-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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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山公的手势止住她想出口的话。
  “无恙。看来你过得很好。”
  话语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只是寻常客套,并未有一点关心的意味。
  离琰却生生听出了一些关怀。
  “挂念师兄,不敢有恙。”顿了顿,又道,“师兄肯来见我,我心甚慰,只要是我能够帮得上忙的,绝不会推辞半句。”
  “师兄二字,不敢当。”
  “那么云年若何?”
  “……”本是不想和离琰再扯上关系,不想他竟脱口而出自己多年不用的名字,别显亲昵,倒还不如叫师兄了。
  “那也好,云年,来意不妨明言,我还赶着进宫,又或许,你们随我一同入宫?这样可以在路上慢慢叙话。”
  “我们也可以入宫吗?”刚刚急切地问出口,阮千千忽觉不妥,她的意图太明显,师父说要慢慢套出话来的。于是迈出去的半步,又谨慎地退回。
  “当然可以,这轿子很宽敞,你们师徒三人与我同乘吧,否则要赶不上给安王爷的接风宴了。”
  “给安王爷,哪个安王爷?”
  阮千千直直盯着离琰的红唇一张一合,吐露出她不怎么敢听的话语。
  “还有哪个安王爷,自然是北朔来的安王爷,今日晚宴大抵是有个惊喜,要公布满朝上下吧。”
  不祥的感觉从脚底寒森森拔起,脚步踉跄了一下,扶住她的手的是花山公,“师父……我……可不可以不去?”
  “可以,只要你不会后悔。”
  咬了咬嘴皮,自家师父大人有时真是残忍,让她一步也退不得。
  “师父……”
  略带哀求的神情让花山公不忍再看小徒弟,视线落回离琰脸上,云淡风轻的神色,和离琰脑中的师兄重叠在一起,金扇背后只肯露出一双勾魂的眼。
  花山公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有劳国师引路,少庭,上轿。”吩咐完毕花山公自己抓着小徒弟的胳膊,把她拉进轿子里。
  饶是这轿子本来宽敞,一下子坐了四个人还是稍嫌挤了点。
  空气也潮热起来。
  离琰屡次张嘴想说什么,对象却是闭眼假寐的模样,又当着两个小辈,终于是忍下来。去皇宫的路,从未这么漫长过,漫长到他热得出了一身粘腻的汗水。
  乱花渐欲迷人眼,最是满庭花正香。
  西陌生长的植物大抵像这一处的民风一般热辣开放,火红的叫不出名字的花朵伸展着细长卷曲的花瓣,招展地毫不吝惜一张张芳容。
  最悲哀的莫过于美景无人赏识。
  离琰一行已是来得迟了,并未在花园子里多做停歇,径直跟着宫侍来到设宴的“华音殿”,此时已是冠盖云集人声鼎沸,大抵京中稍微有一些权位的人都被召集到宫中。
  宫侍尖细的声音报着——
  “国师到。”
  人声略歇低了低,众人纷纷将视线集中在离琰身上,或有意或无意,在场官员多是女子,唯独这权柄滔天的国师,是名男子,难免无论在哪里出现总是会引起骚动。
  这时花山公已经带着两个徒弟混入人群中,跟着离琰被发现的风险大多了,这时只装作是不知哪家大人带来的侍童侍女即可。
  离琰回头发现三人不见的时候,手上已多了一盏碧玉荷花蟹纹杯,杯中斟满的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低头浅尝一口,全然不知酒滋味,目光在人群里逡巡半晌,方才寻到那三人,正隐在暗处。
  本来并未看他的花山公,似乎察觉到什么,远远望见离琰举杯。
  花山公目光停留的片刻短到可以忽略不计,离琰却心满意足地把杯中酒喝了个干净,心窝子都泛着酸。
  举着托盘的宫侍未料自己面前忽然走出一个人来,刹车不及,手中的酒盏也未能抓住,泼了冒冒失失走出来的人一身。算是倒大霉了,被总管大人知道少不了要挨板子,也不知撞了哪家权贵,只能把委屈声吞到肚子里。
  抬头却见哪里是什么权贵,是个穿着极其普通的女子,猜测着是谁家丫鬟,胆子顿时大起来。
  拔高声音骂道,“不长眼的东西,哪里不好走,偏穿出来,你这丫鬟是谁家的,随我到总管面前认罪,省得回头说我手脚马虎,让我赔这夜光杯我可赔不起。”
  阮千千却好像没听到一般,径直往前走,抓都抓不住,目光穿过人群,直直地看着坐在远处白玉石栏杆后面的主座上,一杯酒凑在唇边,心不在焉,半晌没有喝一口的那个人。
  那不是。
  端木朝华吗?
  “我们是国师大人府上的,休得虚张声势。”林少庭摸出金叶子来打发宫侍,算是堵住他的口。
  三片金叶子买个夜光杯自然是不够的,但打发总管的盘问却绰绰有余,“晦气!”
  宫侍低声唾骂,随后也就罢了。
  林少庭拽住还在往前走的阮千千,在她耳边低喊一声“师妹!”
  “啊?”阮千千这才回过神,半晌才看清眼前的人是林少庭,像被人点穴了一般的她,浑身都酸痛了一样,看看林少庭,不知为何下意识不想让他看到对面亭阁上的人,拉着林少庭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一面絮絮叨叨地说,“师父呢?我太心急,不该到处乱走的,师父在哪里?”
  “你别急,就算走散了师父也会找到我们的,端木朝华既然是今日晚宴的主角,只要等下去,一定能等到他露面的。”林少庭把阮千千急促的语无伦次理解成她是关心则乱,勉力安慰道。
  她蓦然停下脚步,回转身来对上林少庭柔和的眼。
  “师兄,”猛吸一口冷气,将心中焦躁按捺下去一些,阮千千吞咽的时候喉咙都在干涩地痛,好不容易把话说全了,“我不想找了,既然那端木朝华已经安全了,我们何必再找他,不用再找了,我们回去吧,现在就出宫,找到师父就出宫。”
  慌乱的语气,林少庭就是再迟钝也该觉察出什么来,何况,他并不迟钝。抓住阮千千在空中乱挥的手臂,让她安静下来。
  “我们是国师带进来的,要走也要他带我们出去,否则会让人起疑的。只需忍耐一会儿,我们便走,你不想找,我们也就不找了。”
  一贯的将就,一贯的不多问。
  阮千千眉心皱了一下。
  眼眶红起来,眼中含着的亮光,显然是有泪,强忍着没有流下来。
  “师兄……”
  湖面上吹过来的风让阮千千缩了缩脖子,林少庭见她冷得哆嗦,便伸手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一些,低声问她,“冷吗?”
  怀里的人摇摇头。
  “倒是不知道,今晚有从北朔远道而来的客人,陛下为本王考虑得甚为周到,知道本王思念故土。不如留客人们多住几日如何?”
  冷漠生硬的声音,从脸色阴沉地像夜色一般的端木朝华口中发出,手上端着的杯子,脆响一声被捏成碎片,割得血从指缝间滴落。

  ☆、牢狱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
  送爽的凉风,拨乱着垂落怀中的发,手指尖都凉的颤抖了,又是隐忍又是难堪,将林少庭的怀抱推开一些,端端正正地以北朔的礼节,左手按在同样僵冷的右手上,膝弯蹲下去一些。
  “给安王爷请安,久别重见,王爷可安好?”
  客套而生分的语气,以及那双像琉璃珠子一样轻轻触碰便会碎成千万细光的眼,让端木朝华的心都揪了起来。
  方才远远瞧见熟悉背影而匆匆撇开朝颜赶过来的焦急,就像一个充满嘲讽意味的笑话,他还怦怦直跳着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本王好得很,你看看本王像不好的样子吗?”
  锦衣华服,上好软绵金银丝线串成的华贵长衣,袖口捻银的软线盘成姿态清雅的兰花瓣瓣。他的脸似乎是清瘦了一些,两边的颧骨比过去明显,胡茬的青影也还明显着,眼角也略微下拉着。
  最沉重的是那一双眼。
  黑色浓得化不开,黏稠的是思念还是冷漠,她稍稍转动一下详细思考的念头,就会忍不住觉得丝丝层层的蚕线在心上打了结一般的,喘不过气,连“不像”二字都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朕并未安排北朔的人进宫,人是怎么放进来的?”
  威严里隐含着怒意,金红色的龙袍拖坠在地面上,金龙暗纹在袍子上张牙舞爪。浓眉尾稍上扬,挺直高耸的鼻梁透出勃勃英气。问话的声音铿锵有力,负责守卫的内廷禁卫总管立刻按刀跪在朝颜面前。
  “回皇上,这二位是随着国师大人进来的,另还有一位也是,臣见是国师大人带来的人,未敢阻挠。”
  眼角斜瞥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离琰并未急着解释,缓缓把手上杯中的酒喝下去,方才缓步款行到朝颜面前,斜捏着酒杯,说,“人是我带来的,这几位在北朔也算有些身份的,不远千里想见见安王爷。臣想安王爷即将成为我西陌皇夫,日后见面的机会几乎没有,与故友见上一面或许也是王爷希望的,便自作主张了。王爷,您说我做得对还是不对?”
  直接越过朝颜隐怒的面容,离琰狭长的眼看的是端木朝华。
  端木朝华尚未开口,朝颜上前一步将手横过端木朝华的臂,指尖扣在那暗银色的衣服上,起了浅浅的皱褶。
  “是王爷的故友,那便破一次例,待接风宴完毕,国师要负责把几位‘贵客’带出宫,好生安顿,不可怠慢。”
  只是看着朝颜的手,阮千千有些脚步不稳,好像小腿以下的部分都失了力气一般,连再抬头看端木朝华的勇气都没有了。
  却逼着自己要说话。
  朝颜的力气还不足以将端木朝华带转身,他定定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女人,拳头攥紧着,她当真就没有话要对自己说?那还跑到他面前来做什么,让他身陷囹圄好了,何必要这样故作姿态,让他想不误会都难。
  终于等到阮千千扬起尖小的下巴。
  黑而清的眼睛里此刻像燃着一簇小小的火,虽然渺小但片寸不让地坚毅着。
  “我就是来问一句,安王爷是不是不再回北朔了?”
  端木朝华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他以为她不会问了。
  他以为不再有机会等到这句话。
  他以为她已经不在意了的。
  难以控制的得意像刚刚发芽的草尖一样,渐染上面孔,但在微黄的宫灯下,表情不那么清晰。
  他张张嘴,还没说出话来的时候。
  有人已经代劳了——
  “这是自然,想必几位来时忙于赶路,还不知道。西陌和北朔签订和书,其中两国联姻乃是普天同庆的大好喜事。就是安王爷,要成为朕的皇夫。”
  因为喜悦而让本来颜色略深的面容都亮起光,朝颜拍着端木朝华的手背,不容置疑的声音继续着。
  “而且,朕今日当着群臣的面,有一事要宣布。”
  顿时鸦雀无声。
  “朕将不再纳侧夫,完婚之后,北朔安王爷将是朕唯一的皇夫,今生今世只有你一人有资格与朕相伴。”纵然是说着动情的话,朝颜的目光依旧像是稳压下来的山一般,坚定而不能抗拒。
  “既是如此,恭贺二位了,千千,过了今天恐怕再没有机会踏上西陌国土,此时不敬酒给安王爷,可就来不及了。”
  掉转头迎上的是花山公不带一丝表情的脸,师父的手上,端着一杯斟满的酒,师父这是要逼她看清楚现实啊。
  酒杯被师父握得有一些暖,她却握不住,酒泼洒出来几滴,微微颤动的眼睫安顺地垂着,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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