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相+番外 作者:轻微崽子(晋江2014-09-0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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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相+番外 作者:轻微崽子(晋江2014-09-03完结)-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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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也好,战事也罢,从不是我想理会的,说丢也就丢下了。当初师兄丢下我不也是这样吗?不在意的,丢下也不会有半点不舍可惜。师兄若真的怕生灵涂炭,就暂且留下。等战事平息再走又何妨?”
  只见云年的眉头蹙起又勉强展开,留给离琰的只有一袭灰白衣衫的背影。
  百姓也好,战事也罢,与他又何妨。云年忐忑的只是,那时候怕这个人也会跟着自己,他本已不忍心,却明知这不忍心是不应该,想着离开兴许会好,和这师弟依旧是陌路。若是他一直缠下去,有一日自己真的做回他的好师兄,就算师妹不计较一身武艺,师父的亡灵又怎么能安?
  迎着凉风,一团乱麻的脑子也没能安定下来,云年认命地按了按额头,回房拉过被子把自己裹个严严实实,一口气睡过去,巴望着不要醒过来。

  ☆、失散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
  对常人仿若洪水猛兽的瘟疫,落到皇甫倩手里,就不再可怕。阮千千也在军中帮忙,做的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活,烧个水大锅大锅煮药,再分发下去。
  偏偏是这样不需要费脑子的活,更加耗费体力。
  每天回到住处时总觉浑身骨头都酸软得散架了似的,用被子把自己一卷就昏昏沉沉睡去。
  这天晚上睡得正迷糊,嘴上还磕巴磕巴着说模糊的呓语,下巴忽然有痒痒的触感,她皱皱眉翻过去继续睡。
  端木朝华忍不住低低笑出声,瓮在鼻子里的声音带着难能可贵的柔和,摸着躺在她身边,抢过一些被子,阮千千起先半点被子给他,终是抵不过热源的吸引,后来在端木朝华温暖的怀里睡得昏天暗地。
  早晨醒来时,端木朝华早已离开,阮千千拿捏着泛酸的脖子,只觉这一晚睡得分外香甜,白天忙活起来也有劲。
  药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炉火熏得阮千千一张脸通红了,手上的大勺子未曾停过,皇甫倩说这药要一直搅拌,方才能让药效充分发挥出来。
  战鼓声传来时,她的手正酸,一时忘记动作,呆了好一阵,方才听出这是军队集结的鼓点节奏,忙在粗布的围裙上随手抹抹,顺便解下围裙搭在炤上,背手抹去额头上的汗,跑出帐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已经被扣住手往人群外带。
  密密麻麻的士兵往一个方向聚集,而她却被带离人群,在军营外围被催着上马,催她的人是田冲。
  阮千千蹬着马蹄歪在马上没有坐稳,双手紧拽着缰绳不敢乱动,匆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往日打仗我在军营候着就成,现在你让我去哪里?”
  田冲不答,翻身爬上自己的马,一鞭子狠狠抽在阮千千座下那匹马的屁|股上,马儿吃疼,高高扬起前蹄,阮千千的身体向后仰,赶紧低下上半身死死抱住马脖子,也来不及再多问,马已经像流矢般飞驰出去。
  等到她勒住缰绳终于让马停下来时,已经在两里开外的地方,远远的其实什么也看不出,阮千千却好像看见那处飞扬的黄沙,听到将士们震天的呼号杀敌声。
  狠狠一眼剜向勒马驻在一旁的田冲,语气也不好伺候,“现在总可以说了吧,是什么事非要现在让我走?”
  “这是王爷的意思。”田冲扶了扶快掉下来的头盔,“敌方忽然突袭,我军完全没有准备,被打得措手不及,王爷不一定有空隙照顾到你,你一个姑娘,呆在军营里反而不便。”
  “那皇甫倩呢?”
  “哈?”
  “皇甫倩还呆在军中,为何我就呆不得?”阮千千盯着田冲,并非无理取闹,她只是想,同为女子,莫非自己只能作为一个累赘存在。
  “皇甫姑娘师承药王谷,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女人胡搅蛮缠起来,哪里是田冲能应对得了的,跟在端木朝华身边这么多年,他连小姑娘的小指头都没碰到过一下,说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皇甫倩有法子自保,而你没有,所以王爷让你走,你就领着这好意乖乖谢恩退下便是,问那么多干嘛。
  阮千千没说话。
  半晌提拎着缰绳忽然策马而走,田冲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在眼皮子底下。
  而且,马蹄消失的方向,正是回军营的方向。
  等田冲回过神,哪里还有阮千千的影子,只能煽自己几个大耳瓜子,醒不过来是哪句话说得不对刺激到姑奶奶。
  沙场就是流血的地方。
  残肢尸体遍地,想要留意着不要踩到都是妄念,映得满目的刀光剑影,以及鼻间挥散不去的血腥气息,让阮千千心窝子被揉捏着一般,胃部一阵阵抽搐,想吐却吐不出,只能拿手把嘴巴捂得紧紧的。
  不过是离开片刻,方才还静静驻扎的营地已经狼狈不堪。
  跌跌撞撞乱转了片刻,马儿忽然嘶鸣了一声。动物比人来得警觉许多,她下意识把身体一低,在慌乱的眼里匆匆闪过的一道银光,正中马腿。
  下一刻就是一背的痛,在地上翻滚两圈,方才停下来。
  刚才骑着的马已经跪倒在地,喉中呜咽着,湿漉漉的一双眼瞪着,四肢一阵抽搐,脑袋重重跌压在地上,绝了生气。
  晕眩感散去,阮千千迅速抬头,长枪已经指着她的颈动脉。
  威风凛凛立于马上,紧紧握着长枪的人,正是西陌女皇朝颜。
  微眯起来的眼透露出的也是肃杀,肃杀里带着一丝嘲讽。
  “没想到这次突袭能有这么大的意外收获,仇九,把人带下去,一定要好好‘伺候’,怠慢不得。这下有让北朔退兵的筹码了,端木朝华,纵然你有神兵万骑,怕是抵不过一个女子。”
  咬到自己的舌头,朝颜恨恨唾出一口血气,指着阮千千的长枪,在领命架起阮千千的将领把人从地上拖起来的时候,破空一般收回。
  战场上的事阮千千不懂,但也知道能让朝颜这样得意忘形,对端木朝华必定不利。
  下一刻她仿若疯了一般掉头狠狠撞向仇九的头,看上去安顺的女子忽然的动作让仇九猝不及防被撞得后退两步,阮千千别的功夫不行,轻功却大有长进。
  俯身拾起剑的动作是她早计划好的,做来一气呵成,血从马上将士脖子上喷溅出来时,阮千千满脸都像浸在胭脂膏里一般,被红色弥漫了双眼,随即那人便再也不能拦路,把死去的将士从马上推下去时,阮千千觉得浑身都脱了力。
  她从未杀过人。
  也从不想杀人。
  马头被缰绳勒着向后调转,狠命夹住马肚子,借着马的高大身形想要突出重围。
  “拿箭。”
  朝颜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搭在箭羽上,箭刃的绿光和方才射死阮千千的马那支箭上的如出一辙,箭上有剧毒,哪怕她射不中这人的要害,也左不过一死。
  瞄准阮千千的背影,心中却蓦然涌起说不出的紧张,朝颜的手肘一抖,已是错过最好的时机,饶是她的箭法精准,百步穿杨不在话下,那人是在马上,身形晃动不说。
  关键在于。
  她已经失却一颗让她必死的心。
  “陛下,让臣来。”
  见主子犹豫不决,已经回到朝颜身侧的仇九急于想将功折罪,拉弓射箭不过是一瞬间。
  却好像拉着的不是紧绷的弦,而是朝颜的心绪。
  “嗡”的一声细响,飞射出去的箭已经收不回,下一刻猿臂蜂腰的将军被朝颜一个耳光扇得偏过头去。
  仇九的眼中不仅是不解,更是怒气上头连眼睛都红了。
  只见朝颜气得浑身发抖,怒斥道,“朕让你放箭了吗?朕没有开口你就替朕射杀那个人,有朝一日,你觉得朕不配做这个皇帝,恐怕也会有恃无恐地摘了朕的脑袋。”
  仇九惶惑地低下头,刚要辩解,一旁传来禀报,称阮千千已经顺利逃脱。
  朝颜冷冷不言,半晌方才下令撤退,留下仇九在大军后头,醒过味来时只觉帝王心思难测,朝颜再也不是那个带她出生入死的“少将军”了。
  灰沉沉的天空里,一丝阳光也无,阮千千惊魂未定,不知将马赶到了何处,只顾着跑,没顾上记路。和田冲走散不说,还和军队走散,披头散发的脸扑满灰尘,就着河水随意洗洗。
  洗过之后脸孔上散发的潮热气息里带着腥味,她方才注意到,河水不是清澈纯净的质地,又是黄又是红,颜色虽然浅淡,但仔细还是能分辨出。
  于是牵着马循着河流的方向接近上游,终于在天黑以前看到零星的灯火散落在野地里。
  心头掠过欣喜,脚步也快了。却忽然想起被朝颜拿住的事,把马缰拴在不远处的树干上,身形隐没在树丛中,拨开丛生的树枝,也不顾脸被刮出血痕,只想靠得更近,看清一些。
  光线昏暗,火光离得远,根本照不到脚下。
  一心想着再近一点的阮千千,忽然身体一轻,身体一个趔趄,没有防备地从小坡上滚下去。
  草尖被身体压住的细微声响,也许还有尖利的石块划过脸颊,她什么都听不到,耳中嗡嗡作响成一片,身体想被碾压过去一样,只来得及下意识闭眼护住头部。
  时间静止。
  停下来的那刻,军营已经近在眼前,她伸了手出去,却够不到,什么都没抓着,只有手背上的血温热地流。
  好像听见端木朝华的声音了,又自嘲地摇摇头,这是幻觉,大抵连军营都是幻觉。
  “她拉着马跑,你不会追上去吗……”
  “现在带上你的人马,跟我去找,找不到人,找不到人你就……”你就什么再也说不出来,端木朝华也知道现在不是斥责田冲的时候,但怒气无处发泄,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也许阮姑娘走得不远,在附近搜寻一番就能找到。”皇甫倩还没见过端木朝华这样盛怒的模样,他扫过来的眼,如猛兽一般,让皇甫倩没有胆子再多说。
  “马将军。”
  “在。”
  “今晚西陌军可能还会来,提高警惕布防。”
  “王爷这是要亲自去找?”马晋冲忍不住问,“现在形势紧急……”
  端木朝华竖起手上的鞭子,马晋冲立刻住口,拱手道,“末将听令。”
  这时候微弱得如同荧光的声音响起,“我也去吧。”
  说话的是皇甫倩,柔柔弱弱的眼神像摇摆的一尾蒲草,但传递出来的沉静笑意让人对她很是放心。
  “也好。”冷沉的尾音一落,端木朝华已然策马奔出。
  皇甫倩缓慢地骑着自己来时的小白马,将不知从哪里撕下的粗布一块递到白马鼻子下面,低声轻言:
  “嗅仔细了,这一回要看你的,霓虹。”
  马儿重重打出一个响鼻,皇甫倩的掌心落在马身上,得了指令,霓虹仿佛受着牵引一般直直朝着黑暗中的一个方向而去。

  ☆、小师弟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
  阳光从窗格子里爬到脸上,不停钻到鼻子里的药香,让阮千千的鼻子皱起来,狠狠打出一个喷嚏。
  正是这个喷嚏,让昏睡着的阮千千醒过来。
  这是一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舍,主人家不在她屋子里,桌上放着尚且温热的药汤,气味就是那浓稠的汁液散发出来的。
  好像睡了很久似的,浑身上下都酸软疼痛,抬起胳膊发现身上的伤都被包扎过了,本应肿得像猪头的脸,也消瘦着。
  屋子里的布置简单但不粗陋,盛药的碗并非粗制的陶碗,而是打磨十分光滑透亮的瓷。手指正在碗底摩挲着,有人推门而入,阮千千抬眼便和此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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