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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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征服史- 第2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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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不值一提。至于南朝最精锐的西军,党项那里会牵制一部分,剩下的只要宗翰把好关,也不成问题。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东海。不过现在天寒地冻,旅顺和天津的东海军全都无法出动,但宗望总要为日后考虑。今次就算攻下东京,等开春时,他还是要回北方。若是之后宋人和东海合力复仇,大金可就有麻烦了。

想到这里,宗望不由得深深叹息,道君皇帝跑得实在太快了,若是这次能捉到他,将他和东京城的赵家宗室都掳回北地,再立个外姓来做皇帝,天下必然大乱。东海王据说是南朝太祖苗裔,届时他肯定要出兵来复国,不过以东海的兵力,等他收拾好南方,河北河东早就是大金的囊中之物了。

‘如果时局真的如此展开的话,按着大哥的谋划,与东海平分天下也不是不可能。’宗望遗憾的想着。但现在道君皇帝不知道逃到南面的哪个地方去了。有他在南方坐镇,南朝的天下乱不了。而且东海王据说对道君皇帝一向恭顺,一年四季贡使不绝。如果道君皇帝向他借兵求助,他至少八九成可能会答应下来,那对大金将会是个很大的麻烦。

宗望抬头盯着帐顶,苦思冥想,‘得想个办法让东海与南朝翻脸才行。’使人找来南朝的降臣,他问道:“东京城中可有东海的人?”

※※※

睿思殿中一片愁云惨雾。

御桌之后,当年赵佶的位置上坐着如今的皇帝。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相貌虽是遗传了赵佶的端正俊秀,却没有年轻人应有的朝气和锐气,脸青唇白,双眼无神,绯红色袍服下的身体削瘦干枯,毫无气势可言,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望之不似人君’。比他的父亲还要不堪。

赵桓愁眉苦脸着,他并不是有决断的人。刚开始,金人还没围城时,他便犹豫于走与守之间。李纲说要死守东京,否则宗庙难保,赵桓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但等到耿南仲建议他巡幸陕西,赵桓又觉得的确先去陕西避避风头更安全些。李纲、耿南仲争执不下,其余的宰臣也分作守、走两派互相攻讦不已。

当时赵桓是左右为难,李、耿两人一个是助他登基的功臣——当初赵佶意欲南逃,但只准备让赵桓以太子身份监国,是李纲与门下侍郎吴敏出言逼着赵佶退位内禅——一个则是从龙的东宫旧臣,在赵桓身边服侍了十四年之久,情谊非常。他俩的话,赵桓都能听得入耳。虽然从心里上讲,他还是想逃远点暂避兵锋,但身边的班直护卫家室都在东京,逼着他们拋妻弃子,全军登时溃散都不是不可能。

不过当完颜宗望围城后,赵桓就不用再苦恼了,反正已经跑不掉了,现在要考虑的,究竟是战还是和的问题。只是李、耿二人争论的焦点,也从守和走变成了战与和。宰辅们有的要战,有的要和,金人围城已有数日,而赵桓的主意依然摇摆不定。

赵桓坐在他父亲的位置上看着殿中,偌大的睿思殿空空落落,当年能入这殿中的文武官员足有数十人,但现在,却连区区十几名宰辅都没到齐。

金人尚未围城的时候,上皇先带了大批的臣僚离开。有他做榜样,很快工部尚书张劝便弃职南逃,卫仲达、何大圭等五十六人也跟着弃职南逃。童贯带着三千胜捷军跑了,殿帅高俅也带着三千禁军跑了,还有蔡京,他带了一大家子上千人一起向南去找太上皇去了——赵桓私下里真是很服这位四次为相的权奸,这么一大家子,竟能在金人眼皮下顺利南下,蔡京活了八十岁,当真不是白活的。

就在赵桓他刚刚登基的时候,太学生陈东领着一帮只知道添乱的书生伏阙上书,劝他诛蔡京、王黼、梁师成、童贯、李彦、朱勔六贼以谢天下。赵桓不是不想杀这六贼,但上皇留给他的臣子们,尽是六贼的门人党羽。他还没点头,朝臣便逃了大半,若是点了头了,还能剩下几人?如今赵桓的朝堂上,少了整整近一半官员,剩下的一半也有大半是没来得及跑而不得不留下的,再少人,政府就要垮了。

‘朝中无人啊……’赵桓暗叹着。现在他能借重的,只有如李邦彦这等佞幸之徒,李纲、吴敏,只懂用大道理逼着他做事,不懂为君分忧,而他能信重的东宫旧臣,如耿南仲、唐恪等人,由于资历不够,在李邦彦和李纲等诸宰臣的联合打压下,连说话都轻声了许多。

太宰李邦彦,善调笑谑骂,能踢蹴鞠,经常以街市俚语为词曲,曾言‘赏尽天下花,踢尽天下毬,做尽天下官’,自号李浪子,人称‘浪子宰相’,为世人所不值。但这些年来,郓王赵楷谋夺太子之位,王黼、童贯、蔡京等人皆站在郓王一边,宰臣中惟有李邦彦一人始终不渝的支持赵桓,有护持拥立之功,所以赵桓甫登基,便升李邦彦为太宰,即为首相。

只是这位浪子宰相,现在还在为城外金虏突然提出的新的和谈条件,而与李纲辩论着。

……金虏主帅完颜宗望想要东安王赵瑜的亲弟赵琦为质!……

李邦彦玉立殿中,这位银匠的儿子以美风仪著称,他往殿内一站,那身姿便让人赏心悦目。大宋首相高声激辩:“……赵瑜远在东海,金虏就在城外,一在天边,一在眼前。还是先把金虏敷衍过去再说。”

赵桓微微颔首,他的李太宰说得很有道理,虽然他是想靠东海解围,但远水解不了近渴,金人与他只隔了东京城的内外两重城墙、三十里地,而赵瑜的兵却在万里之外,的确是该先把金人敷衍过去。

李纲立刻出班,与李邦彦针锋相对:“陛下!这是金人的离间之计。东安王最为护短,为自家商队,攻交趾、战金虏,连起刀兵。如今若中金人之计,与他交恶,恐怕入夏后,东京城下的围城之军,就要换做东海人了。”

赵桓悚然一惊。也对!得罪了东海,等到入夏后,金人说不定会因暑热退兵,但东海人可不怕热,若是赵瑜再乘势起兵,他的位置可就坐不稳了。

李邦彦胸有成竹:“东安王不是自承为太祖之后吗?不若颁其玉册,将其一脉之名列入宗谱,认了他的身份。如此一来,赵琦即为宗室,为国效死,理所应当,东安王当也无话可说。”

赵桓眼睛亮了,如果能用一点虚名安抚下赵瑜,他不会吝啬认这门亲戚。

李纲差点要破口大骂,李邦彦这根本就是要引诱赵瑜造反啊!他几年前曾被贬福建南剑州,为沙县监税。对于东海过在福建的势力之大,赵瑜的威名之广,他是清清楚楚。若是赵瑜有了宗室身份,再拿赵琦之事为借口,起兵入闽,福建各州几乎能传檄而定。而赵瑜的老家两浙,其势力更是根深蒂固,一旦赵瑜起兵,江南不复国朝所有。

“陛下!”李纲竭尽全力压下火气,对赵桓解释李邦彦提议的危害,“若是将东安王一脉编入宗谱,若是日后他因此起了不臣之心,又该如何?!”

赵桓沉吟片刻,缓缓点头,“李卿言之有理。”

此事不可不防。一旦认了东安王一脉为太祖之后,等于让赵瑜有了争夺帝位的权利,对赵桓他自然大为不妙。既然拿不出好筹码安抚赵瑜,那就不能再开罪于他。赵桓现在觉得为免后患,还是拒绝金虏的提议比较好。

随着殿外廊间一阵仓促的脚步声,赵桓的亲信内侍王孝竭这时捧着最新的战报慌慌张张地冲进殿来,“陛下……陛下……西京陷落!”

殿中一下陷入死寂。西京河南府,也即是洛阳,为西军来援的必经之路,在另一个历史上,金人第一次南侵时,由于完颜宗翰的西路军被挡在太原城下,并没有能占领洛阳,当宗望的东路军围攻汴京城的时候,他还在河东的崇山峻岭之间打转,所以大宋最为精锐的部队,才能顺利抵达东京城下。但如今西军来援之路被堵,西军主帅种师道、姚平仲虽为名将,想在旬日间就冲破洛阳之敌的拦截,几乎不可能。

“西京城高濠深。王襄是怎么守得城?!”第一个在震惊中回过神来,李纲立刻质问道。

“金虏兵锋突至城下,河南尹王襄畏敌如虎,连夜弃城而逃。主帅不见城中守军一齐溃散,金虏不发一矢,便顺利……”

“够了!”赵桓狠狠的一拍桌案,腾地站起,一把抓过御桌上的一块透明雕龙的玻璃镇纸,用力砸到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无数玻璃碎片如水花般溅开。殿中众人噤若寒蝉。

扶着御桌剧烈的喘息了一阵,赵桓最后颓然坐了下来,双头抱头,人又缩了一圈。

李邦彦这时上前一步:“陛下,开封四面已被金虏围困,现下西军又一时难以来援。不从其欲,恐遭大劫!”

李纲大惊,正要出班反对。赵桓却一抬手,将其阻住,西京的战报让他终于下了决断,大宋皇帝无奈的叹道:“李卿……且医眼前疮……”

※※※

赵府。

赵琦现在忙得不可开交。

自金军南下的消息传开之后,他这位东海王弟突然热门了起来。赵佶、赵桓都是一日三遍赏赐,每日拜访他的官吏几乎把他府邸的门槛踩坏。而自从赵瑜自称是太祖遗脉之后,便绝足赵府的太学生们也纷至沓来。任谁都知道,能对抗女真铁骑的只有东海。

宾客盈门,赵琦现在便在主厅中,听着十几个太学生们在那里高谈阔论,乱侃着如何锄奸、退敌、灭金、复燕,继而直捣黄龙的策略。指点江山是士子们的特权,赵琦面挂微笑,听着大宋未来的栋梁满嘴不着调的言论,不时颔首击掌,以示赞许。

“三郎!”府中的老都管贴着墙边走进厅来,在赵琦的身边说道:“给事中李邺带官家口谕来了。”

“给事中李邺?!”赵琦微微一愣,口谕倒没什么,这几天接得多了,倒是来传口谕的人选让他有些惊讶。

“是那个六如给事?!”旁边的一名耳尖的太学生叫着,随即一群太学生就嗤嗤笑了起来。

给事中李邺,本为通直郎、陕西转运判官,当金人刚刚南下的时候,他便上书自请奉使议和,以求幸进。大喜之下,道君皇帝便给了他一个借给事中的名头,让他去了金营。等他前日从金人那里回来后,便四处宣称敌强我弱,所谓‘贼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如猿,入水如獭,其势如泰山,中国如累卵’,必须议和才能保国。故而时人遂称其为‘六如给事’。

太学生们肆无忌惮的嘲笑着被金虏吓破胆的李邺,但赵琦却不能怠慢,连忙出门相迎。

在赵琦的作陪下,身材矮肥的六如给事腆着肚子昂首直入主厅之中,与走避不及的太学生们撞个正着。李邺胖脸上的眉头一皱,随手一指太学生,说了一句“逐”,随行而来的五六名侍从便如狼似虎的冲进来,把闲杂人等向外赶去。六如给事负手仰头盯着房上的大梁,看也不看厅内的乱象,一举一动,都诠释着什么叫小人得志。

“李邺!吾等有功名在身,你竟敢命这等小人辱我!”一个三十余岁的高瘦太学生将扯着他膀子的侍从推开,指着李邺的鼻子大骂着。

“本官奉旨降谕,闲杂人等自当退避,如何还能在此纠缠。尔等既入太学,这点规矩难道不懂?!还不速速退去,如再纠缠不休,本官当奏请圣上,夺了你这等不知礼法的狂生之功名!”

李邺敢自请入金营,纵然人品不堪,却也是有着一点以命相搏的勇气,自不会将这些只有嘴皮子的太学生们放在眼里。一番劈头盖脸的喝骂,将那个三十余岁的高瘦书生,国子监三千学子的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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