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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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征服史- 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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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瑜摇摇头,反问道:“马兄弟,你还记得当日出征立誓,我发的誓是什么来着?”

马千祖当然记得,当初三军立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打到升龙府,活捉李乾德!……升龙府?”他惊问道。

“当然!”赵瑜大声道:“我发地誓现在只完成了一半,还有剩下一半没做到!哪能就这么回头?”

“升龙府!”舱中众将一阵喧腾,他们都没想到赵瑜在活捉了交趾王后,仍不放弃交趾国都。

“当然是升龙府。”赵文沉声说道,“乾德被俘,五万大军散于南境,升龙府已是无兵无主,正如路边树上的桃子,伸伸手便可摘下。这等好事,岂能放过?”

“那现在升龙府中敌情如何?”喧闹了一阵后,一将出言询问。虽然能想到现在升龙府中的空虚,但不仔细问问,终归不是受过严格军事条例训练的东海军官的习惯。

“哪有什么敌情!”赵文冷笑,升龙府中的内情他早从黎伯玉口中探得分明:“城中的兵马被李乾德带出大半,留守城中的不过两千。留在城中监国的也非王族,而是太傅李崇福和各部重臣在处置政务,军国重事还是要远隔数百里,送至军前让李乾德处分。但南北交通断绝已近十日。久无乾德音信,升龙府中定然已乱。若有李乾德留有后嗣,还可名正言顺的奉幼主登基。但乾德无子,还在城里地诸王子怕是都蠢蠢欲动。趁此良机,只要打着王旗兵临城下,城中必然开门以降。”

“也不必指望敌人投降,”赵瑜说道,他从不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当初地计划就是在城中有李乾德坐镇,数千大军驻守的情况下攻下升龙府。而现在,升龙府中敌军不足前时一半,又失了国君,就算硬攻,也比当初容易十倍。”

赵文补充道:“现在我军虽经大战,也只是稍有损伤,主力犹在,且大胜之后,士气正旺,就算连动刀兵,也不至于有怨言。不论军心、敌情,现下都是攻打交趾王城地最好时机!”

赵瑜道:“文兄弟所说的,也正是我的意思,各位兄弟还有什么意见?”

众将互相看看,赵瑜都这么说了,哪还能有什么意见。何况在清化没捞到多少,能打下交趾王城正好可以发笔大财,便一齐起身:“愿从大当家号令!”

“马兄弟!”等众人重新坐下,赵瑜点了马千祖的名字,“还要劳烦你一阵。从此处至升龙府,水路比陆路要远上数倍,若是有哪支交趾队伍,先我们一步回城,对我军来说总归有些麻烦。我留给你十五艘车船,把南桑河再封锁十日,散兵渡河也由他去了,但绝不许百人以上的军队渡过!”

马千祖大声应道:“末将遵命!”他并不担心没有随行攻城会在战功和战利品上吃亏,东海战后的记功封赏一向公平,像他这样啃骨头掩护全军的,向来都是第一等的功劳。

“好!”赵瑜点头,“马兄弟帮我们看着后路,我们在前面也得用心。交趾四府,清化府已经毁了,升龙府也别给他们留着。等众军登船后,立刻兵发升龙府!当着李乾德的面,把升龙府给我烧个干净!”

八日后。

一列东海军的战船在富良江中缓缓前行。冬季的江水流速不快,而这几日风向也由西风转为西北,只有风帆为动力的东海战船也终于可以在江水中上溯。

由于车船大部留给南桑河中马千祖。赵瑜也只能率领海船直接入江。不过富良江水文资料早已被来来往往的东海商人探清,也不必担忧战船会在江中搁浅,只是海船在江中行船缓慢,入江后,江口到升龙府两百里不到的水路,竟然让东海舰队走了有六天之久。

不过就算走得再慢,赵瑜也毫不担心。有马千祖在南桑河隔绝南北,溃军无法回师,升龙府中已经搜不出一只可用的军队。就算留守京中的交趾守臣能调回北方前线的守军,但升龙府毕竟在富良江南岸,而富良江却早被赵瑜所派出的仅剩的几艘车船提前隔断。有那几艘车船守着,从北方回师的交趾军除非绕道上游百里富良府的渡口,否则也只能望江兴叹。

“大当家!”一个亲兵冲进了舱中。

“何事?”赵瑜明知故问。

果然,那亲兵答道:“升龙府到了!”

第二十九章 焚城(下)

政和六年十二月二十九,戊子。

升龙府。

作为大宋属国,其国中所用历法也与大宋一般无二。新的一年已近在眼前,若在往年,此时街巷中应已是张灯结彩,家家户户准备着桃符、金橘、爆竹等各色年货,就等着元日的到来。但今年,交趾京城中却愁云惨淡,全无半点庆祝年节的气氛。

辅国太傅李崇福从启瑞宫中躬身退出,回过头来,脸上尽是颓然。曾经在李乾德以幼冲即位,奉遗诏垂帘听政之时,重用李常杰入宋境,败宋军,逼得宋人订立合约,在交趾国中被拿来与宋之章献、辽之承天(注1)相提并论的倚兰皇太后,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只懂得哭泣、念佛、流着口水、半痴呆的老太太。当年抱着幼主,站在城头,为将士们助威的英姿已全然不见,李乾德离京亲征,没有把军国重事交予她代掌,并非全是不愿放权之故。他想借太后之威,安定民心的想法,也化为泡影。

回到政事堂——交趾国中多仿宋制,作为首相,他的办公场所也称为政事堂——李崇福看看寥落清冷的院堂,摇头苦笑,若在往年,他现在应是忙着下发官吏们的年节赉赏,同时为王家犒劳众军。政事堂的门外也会云集无数前来领赏叩谢的官员将佐。身处那般热闹的场面,哪会想到会有今日这样凄惨。

但李乾德出兵时带走了朝中半数大臣和绝大多数将领。剩下的人手仅能勉强维持国中政务地运作。而现在,他更是为了弹压城中骚动,把手下的官员都派到各个衙门中镇守,等他回到政事堂中,连个迎接的官儿都没有了。

斥退了前来服侍的杂役小吏,李崇福重重地坐回座椅上,拿手用力按着额头。‘已经不行了!’他灰心丧意的叹着。国中无主,太后又是那般模样。城外有敌,城内有乱,“到底该如何是好?”他心中的慌乱不禁喃喃出口。

早前听报清化府沦陷贼手,李崇福还不是很在意,乾德有五万大军在侧,收复城池也是转眼间事。但紧接着就去失了南行大军的音讯,李太傅也因此紧张了起来。不过出征在外。兵荒马乱,道路迢迢,十天半个月没消息也很正常,他也只是加派了几批信使去传信,以便早日与李乾德联系上。

但数日后,在南桑河北岸负责粮草运输地将校逃回升龙府,报上了最新的军情——军粮尽焚,五万大军又被封堵在南桑河南岸——他才真正开始心忧如焚起来。乾德无后。国运全系于他一身,要是出了意外,国中定然会大乱。不过李崇福心中总怀有一丝侥幸,当年三十万宋军南征,李乾德都撑了过来,这次只是对些贼寇。应该也能逢凶化吉,所以他以临阵脱逃地罪名斩了那个回京报信的将校,把军情死死封住。

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李崇福在升龙府也没有一手遮天的本事。不过一夜功夫,前方大败的谣言便传遍了京中。对前来质问的众官,他咬着牙摇头否认,但最后李乾德派回的信使趁夜潜过南桑河,一日奔行两百里,回到京中报急,败讯终于被确认。

见再也瞒不下去。京中地形势又对自己不利。李崇福放开手脚,利用自己京城留守和辅国太傅的身份。把北方防御宋人的八千大军给调回,不仅是为了抵御可能随时来袭的敌军,也要弹压住京城中日渐浮乱的人心——在这几日中,国主被俘、全军尽没的消息也被一些溃军带了回来——可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敌军的水师比南下进京的大军整整早了一天,出现在升龙府外地富良江上。

‘早知会有今日,当初就该以头撞阶、拼死苦谏,把大王拦下来的。’浓浓的悔恨,噬咬着心口。“黎伯玉!牟俞都!”李崇福咬着牙,狠狠地念叨着两人的名字。‘若非这两个奸贼,堂堂大越,如何会落到这般田地!’

敌军已至城外,城中却无力反击。几艘无帆无桨,带着水轮的怪船,用马匹也赶不及的速度来回飞驰。从船中投出一颗颗铁球,把几个渡口地所有渡船都砸得粉碎。不仅仅是渡船,连江面上的渔船也统统没有放过,还在港中的四艘东海商船也被一下子抢了回去。

北方大军的军旗就在对岸的旧螺城上飘着,当年,宋人在富良江对岸望江兴叹。但现在,从北方调回的援军却也在对岸,隔着一百多丈的河面,遥遥相望。当年郭逵的心情,李崇福现在也是感同身受。‘就算上溯百里,去富良府渡河,怕也是无用。’他摇头想着,他昨日是亲眼看着有两艘战船向上游冲去。富良府的两个渡口,应该也保不住了。

‘怎么办?’李崇福脑袋里全是这三个字,但解决的办法一点也没有。手上缺兵少将,人心又不稳,要想对抗一日夺占清化城,又全灭交趾举国大军地敌人,升龙府中地这点兵力,完全不够看。

“太傅!”门外突然传来唤门的声音。

李崇福连忙坐直身子,换上一幅威严从容地表情——作为一国宰相,监国重臣,他的形象必须得到维护——“进来!”他略略提高了嗓门。

两个穿着朱袍的官员一起走了进来。他们都是李崇福的心腹,一个接手了安抚王族的工作,一个则是去城中招募新兵。“成庆侯他们安抚好了没有?”他先问着去与宗室打交道的官员。乾德被俘,身后又无子嗣,他的弟弟们一个个都不安分了起来,有几个甚至来到宫门外。闹着要入宫。他们给李崇福带来的麻烦,不比城外地敌军小多少。

“禀太傅,成庆侯他们都已经回府了!”官员拱手答道:“不过看他们的神色还是有些不服,不过他们之间也有些龃龉,在宫门外,成广侯和成昭侯差点就厮打起来。”

李崇福冷哼了一声,对于李乾德那些个不成才的弟弟。他向来不屑一顾:“国逢大乱,他们连点忠心报国的念头都没有。还想着争权夺利,这种货色,也敢打那个位子的主意?”

那个官员陪着骂了几句,又压低声音禀报道:“不过他们几个都在私下里拉拢典兵的都军使。昨日,成庆侯就暗地里给殿帅刘波送了不少金银,成兴侯、成昭侯也都在送。”

李崇福脸上的青气一闪即过,随即脸色又恢复平和:“收钱可以。让他们安心地收,就当大王赏他们的。……你等会儿去提醒他们几句,让他们不要随便上贼船——大王毕竟还活着!”

官员点头应了,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最后地话说了出来:“不过已有谣言——就是从各个侯府传出来的,说太傅想要趁机……”

李崇福一拍扶手,猛地站起,须发皆张。怒不可遏:“传令下去,妄语者死!一日未接到大王的噩耗,他们就得一日给我缩头做人。我给你五百人,守定各侯府,宗室子弟都给我拦回去,其余人等。有不得敇令妄出府门一步者,皆杀!”

那官员忙应着出门去了。李崇福坐回位子,喘息了半天,平复下心情,转向另一人问道:“新军征发了多少,”

那人低声应道:“才两千人,高太尉、李越侯,都把家丁收着,不肯交出,派出去的两个官人。都被乱棒打了出来。”

李崇福咬牙切齿。他真的是起了杀心,就算方才听到有人传他的谣言。也没这么愤怒。那两人都是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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