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狂澜 作者:圣者晨雷 (战争,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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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狂澜 作者:圣者晨雷 (战争,幻想)- 第1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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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便直说了,李统领此次进军,于丞相有百利而无一害!”鲁原眼光闪了几闪,凝滞在吴恕的脸上。

  鲁原开口并非求饶,而是接着自己方才的思路往下说,这令吴恕颇觉意外。对方能在自己逼人的气势下仍追求主动,看来这个董原倒也不愧李均拜请的名士。

  “李均以为陆翔复仇,清除苏国奸臣之名进兵,哈哈,这个奸臣,不知是指谁?”吴恕发出怪异的笑声,不知为何,鲁原在他那笑声之中,听到了几许自嘲与自怜之意。难道他认为自己被称作奸臣,是受了冤枉的么?

  “丞相以为是指谁,那便是指谁了。”鲁原耸耸肩,表示对这个问题,实在是难以回答。

  “当然是指我了。”吴恕脸上的神情恢复正常,眯了眯眼,道:“李均打着要清除我的旗号进军,怎么会还有利于我,鲁原,你若是想凭狡辩而求生的话,这个算盘你可就打错了。”

  “丞相以为李统领能一举灭了苏国吗?”

  “再给他一倍兵力,他也无法灭了大苏。边陲之地官兵较少,况且又抽调了大半到丹渊梦泽二郡,李均或可得意于一时,随着战线拉长,他越是深入,日后败得也就越惨。”吴恕阴森森地道,灰白的眉头轻轻抖了抖。

  “那李均便不是丞相心腹之患了。”鲁原悄悄出了口气,他们以前轻视这奸相,因此会坠入其陷阱之中而不自知,如今他要想活着出去,只能寄希望这奸相不仅是个阴谋家,而且是个有眼光的战略家,只能希望吴恕更厉害些的好。从吴恕这段分析来看,他对于军略,也是颇有见解的。

  他将一直未饮的小几上的茶端来,轻轻啜了一口,茶水仍有余温,让他因紧张而有些焦渴的唇舌得到弃分滋润,他道:“丞相之患不在于外而在于内也。如今丞相大权在握,尚有狂妄之徒不时上书刺丞相之过,据我所知,这五日来京官与外官上书请陛下治丞相之罪者,便有十七宗之多。这其中有些人,甚至是丞相一手提拔引为亲信者。”

  吴恕微微点了下头,他自知树敌颇多,因此把持朝政,一直注意不让朝官有单独接触国君的机会,朝臣的奏折,也都要先送他看之后才能达于国君桌前。以前众人敢怒不敢言,如今李均起兵于外,这些心怀不满的大臣以为时机已到便发难于内,好在自己先见着了这些奏折,那些胆敢言他奸臣者,不是发配,便是撤职抄家。

  “丞相心腹之患便在于此了。朝中诸公平日里谈笑宴宴,实际上却不乏暗藏祸心者,李统领兴师于外,如丞相所言对丞相并无危害,而这些心怀异图者算计丞相于内,丞相才防不胜防。他们在等待机会,如今李统领起兵便为他们创造了这个机会,因此迫不及待便跳出来欲搬倒丞相取而代之。因此,为了让那些隐得最深者暴露出来,丞相大人,还是稍稍放纵一下李统领与在下的好。”

  吴恕默然无声,虽然鲁原这纯属诡辩,却不得不承认他诡辩得有理。见他心思稍稍活动,鲁原乘机道:“丞相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当为尊夫人及子孙着想,不要为他们留下杀身之祸!”他故意加重了“尊夫人”三字,这令吴恕抬眼瞄了他一下,脸上露出讥嘲的笑意。

   ※   ※   ※

  “叮”一声轻响,董成刎向自己颈子的佩剑,被孟远用腰刀架住。

  “你待如何,我是决不会降的!”他怒视着孟远,对手的武技虽然高他一筹,但在气概上,他却丝毫没有败北后的颓唐,似乎面对死亡之路的并不是他。

  “将军何必如此着急,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军如此急切求死,是不是不敢面对这失败之结局?”孟远正容道,他知道董成此时求死之心已决,只有激他才能唤他回头。

  “罢罢罢!”董成抛下佩剑,将头一昂,看也不看孟远一眼,“求生不得,求死不得,你等既是非要我受这耻辱,那也由得你们!”

  孟远收回腰刀,向吕无病施了个眼色:“为这位将军松绑,传我之令,全军善等董成将军及其部下!”

  早有士兵上来将莫子都身上的绳索解开,莫子都闷哼了声,摇摆了几下胳膊,单膝跪在董成面前:“末将该死,贼兵实在勇悍狡猾,那怪异的阵式让我军不适应,末将虽然奋战,仍被贼兵设计擒住,请将军治罪。”

  “起来吧。”董成嘴角掠过一丝苦笑,“治你之罪……若是我治了你之罪,那谁又来治我之罪?”

   ※   ※   ※

  “启禀统领,孟远将军信使求见。”

  传令兵的消息让李均心中的焦躁缓了几分,自从信使回覆说孟远有意违令出击之后,他虽然一直末表露出来,心中的担忧却与日俱增。尽管他了解孟远,深知孟远骁勇之外也颇有战术头脑,只不过他的光芒,一直被陆翔与自己先后压住得不到发挥罢了。这一次他违令进军,莫非他在潜意识里想要摆脱阴影,想在这乱世之中独当一面,展示自己的真正能力?

  可是仅五千人马,又是在后方不稳的情况下,敌人却是用兵极为正统的董成,若是有个闪失,孟远便难以回来了。他敢如此,定是料到自己会想办法为他扫清后方之故吧。

  “快让信使进来。”

  信使的脸上泛着喜色,身上的血迹尚未洗去,走进帐来也带来了浓烈的血腥味与汗臭味,看来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笑容已经告诉了李均,他带来的是个好消息。

  “快说。”不等信使行礼,李均忙不迭地问道:“孟远还好吧?”

  “托统领之福,孟将军安好,溪州城已经落在我军手中,另外,董成及家小,也全都被俘,孟将军已安顿好了他们,请统领尽快去溪州劝降他!”

  这个消息比之孟远安然无恙更让李均觉得振奋,不唯自己帐下有可能又增一员大将,更重要的是,孟远竟然在战术上取得了一个完胜。

  “恭喜统领。”魏展摆了摆纸扇,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孟将军能如此,统领今后可将一半负担分给他了。”

  李均仰天大笑了半晌,他心中的喜悦,确实是难以名状。孟远与他亦兄亦友,在陆翔肖林都已成为故人之后,能让他有这种亲密感觉者,便只有孟远了。如今孟远小试锋芒扬威疆场,而且不仅仅是倚靠武力取得功勋,对手更是智勇双全的苏国名将,这让李均也觉得光荣,甚至比他自己取胜更让他开心。

  笑声渐止,他看了一眼魏展,见魏展脸上的笑容有些涩,心知他想起当初是他劝自己不得冒进,如今孟远冒进却立了大功,他心中自然有些尴尬。

  “主簿。”他大声道。

  “在!”军中主簿注视着李均,一场战役算是结束了,如今应是议论功过之时。

  “为魏先生记大功一次,用兵之道,警慎一万次也无妨,军中上下,有与主帅不同意见者都可大胆提出,魏先生当为全军表率。”

  魏展双眸中光芒一阵闪动,用人如李均者,何愁将士不誓死效力?他轻轻呼了口气,自己方才的担忧,似乎是小人之戚戚,对于李均,自己难道还有何担忧不成?

  “给孟远记大功一次,主动出击,随机应变,临事不叵,足以为各将之仪范。”李均继续道,但脸色开如严肃下来。

  “给孟远记大过一次,妄顾军令,擅自进军,虽然侥幸取胜,但不足以师法。”对于同一件事,他接下来的评价则完全相反,帐中诸将,脸上都露出错愕的神情,便是魏展,也紧紧皱起了眉头。

  “孟远违进军在先,立功则在后,故罚在赏先。他人如今不在此处,赏罚都先记着,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统领对同一件事,做出两种完全不同的判断,赏罚何其乱也!”

  魏展当先道,言语之间又现出咄咄之势,为下者鸣不平,为上者正其误,这原本就是他处世目标之一,况且李均这等赏罚,极易在部将之中造成思维上的混乱,遇到变故,他们便会无所适从。

  “孟远立有大功,自然当赏,但同时他也犯有冒进之错,所立功勋,实在侥幸,我不鼓励大家学他妄顾帅令之举,为了让诸将今后行事有所借鉴,因此罚之。赏罚并立,好让全军都知我和平军军纪森严。”李均的话语却让魏展将准备好的辩护之辞都收了回去,牵涉到军纪这一问题,事关和平军战斗力的根本,确实是无法回转了。

  信使先一步将李均的决定带回到溪州,孟远帐下将士都记有功勋分发奖赏,唯独孟远功过相抵,他部下虽然心中有些不平,但孟远只是哈哈一笑:“功过相抵又有何妨,只要打得痛快,只要你们能立下武勋,其余之事又何必放在心上?”

  “倒是将军想得开。”吕无病也是一笑,“若是旁人,只怕统领会记功大于过,但是孟将军,统领会更严一些。因为对于统领而言,孟将军如同他自身一般,决非其他外人可比。”

  他的宽慰正中孟远内心,孟远拍了拍吕无病之肩:“若非有你,此次我冒险进军未必能胜,无病,今夜我们痛饮如何?”

  “将军想要痛饮,不妨再等两日,李统领到了之后,我们才算大功告成,才能释去重负痛饮一番,如今溪州新定,沧海未平,将军当枕戈待旦,以防不测。”

  “好小子,赞了你一句,你倒认起真来了。”孟远开怀大笑,“你倒说说,有何种不测可能发生?”

  “如今沧海首府溪州虽然为我军控制,但人心未定,且周边各县尚为苏国守军镇守,人数虽少却也不可不加小心。董成被擒,将军出于安抚所需,待他较宽,若是给他逃出城去,又将生起事端。代喜贪鄙,自以为有功于我军,却为将军所轻,其心定然有异己之志,虽然他并无才德,但这几日在军中行走详知我军虚实,也不能轻易放纵。”吕无病一一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他虽然有些过于小心,但这些分析倒是实情。

  “虽说如此,但我以为我还是可以大醉一场。”孟远承认了无病的说法,但却仍旧坚持自己要去痛饮的立场。

  “将军三思而后行……”

  “既然你分析得如此详尽,那么我就全权交由你处理这些事务。”孟远打断了无病的话语,“我只管打仗好了,这些烦人的事情,无病,全靠你了!”

  无病轻轻颤了一下,孟远自然不是为了喝酒什么也不顾的人,他以喝酒为名,实际上是要让自己挑一负重担,给自己独当一面的机会吧。他向大笑而去的上司深深行了注目礼,在李均来的这一两日,自己看来是有许多事要忙的了。

第五章 大义 
  一、

  “董将军,久违了。”

  虽然只是隔了十日不到,李均再见董成时,董成已经没有瓦口关前那威风八面的气势了。如今的他,面色憔悴,两鬓间竟然隐隐有灰色的头发现出,眼神也不再炯炯,而是昏暗无光。

  李均看了心中也不禁有些感伤,自己及孟远导演的两战,便将这苏国名将打击得如此消沉。因此,他问侯之话确确实实是发自内心,而不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略有嘲意的调侃。

  董成缓缓看了李均一眼,伸手自衣袖里笼出两团棉花,一语不发便塞住了自己的耳朵。李均先是愕然,接着便明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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