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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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旧版)-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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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干净,琥珀丸药不对症,毫无用处。
  段正淳喝道:“千里,你们四位去将这块大石推开,放段誉出来。”凌千里等四人齐声答应,并肩上前。钟万仇喝道:“且慢!你们可知这石屋之中,尚有何人在内?”
  段正淳、凌千里等均不知木婉清已被延庆太子擒来,与段誉囚于一处,更不如两人已服了“阴阳和合散”的烈性毒药,否则怎肯与旁人齐来,当众观看段誉乱伦犯淫的恶行?段正淳听钟万仇如此相问,便道:“钟谷主,你若是伤残我儿肢体,须知你自己也是有妻有女。”他这时心中怦怦乱跳,但所担心的,却是段誉已受苦刑,甚或被断去手足,挖去眼珠。
  钟万仇冷笑道:“嘿嘿,不错,我钟万仇有妻有女,天幸我没有儿子,我儿子更不会和我亲生女儿干那乱伦的兽行。”段正淳脸色铁青,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钟万仇道:“香药叉木婉清是你的私生女儿,是不是?”段正淳怒道:“木姑娘的身世,要你多管什么闲事?”钟万仇笑道:“哈哈?那也未必是什么闲事。大理段氏,天南为皇,独霸一方,江湖上更是响当当的声名。各位英雄好汉,大家睁开眼睛瞧瞧,段正淳的亲生儿子,和亲生女儿,却是倒凤颠鸾,结成夫妻啦!”
  段正淳听了他的言语,心中大疑:“难道清儿也在这石屋之中?难道她和誉儿兄妹俩……”再将钟万仇的话前后一加印证,更无可疑,登时全身使如堕入冰窟之中,心中一叠连声的叫苦:“好毒计,好毒计!”
  钟万仇向南海鳄神打个手势,两人伸手便去推那挡在石屋之前的大石。段正淳道:“且慢!”欲待伸手去拦。叶二娘和云中鹤各出一掌,分从左右袭来。段正淳竖掌一挡,高升泰侧身斜上,去格云中鹤的一掌。不料叶云二人这两掌都是虚招,右掌一晃之际,左掌反手推出也都击在那块大石之上。这大石虽有数千斤之重,但在钟万仇、南海鳄神、叶二娘、云中鹤四人合力推击之下,登时便向右滚开。云中鹤等和钟万仇固有心病,然这一著却是事先早巳计议定当了的,虚虚实实,段正淳竟是无法拦阻。
  其实段正淳也是急于想早见爱子,并没有真的如何出力拦阻。但见大石一经推开,露出一道门户,望进去黑越越的,瞧不清屋内情景。钟万仇笑道:“孤男寡女、衣衫不整的同处暗室之中,哪还有什么好事做出来!”
  他刚说了这句话,只见一个青年男子披头散发,上身赤裸著走将出来,正是段誉。他手中横抱著一个女子,昏昏沉沉的似乎饮醉了酒一般。保定帝满脸羞惭。段正淳低下了头不敢抬起。段夫人舒白凤双目含泪,喃喃的道:“怨孽,冤孽!”高升泰解下长袍,要去给段誉披在身上。黑白剑史安怀念段誉救命之恩,见他当众出丑,心下不忍,一闪身,遮在段誉身前。南海鳄神大声叫道:“王八羔子,滚开!”钟万仇哈哈大笑,十分得意,突然间他的笑声变为极惨痛的一声大叫:“灵儿,是你么?”
  群豪听到他的大叫,无不心中一凛,一齐凝目看时,只见钟万仇扑向段誉身前,夹手去夺他手中横抱著的女子。这时,群豪已然看清这女子的面目,但见她年纪比木婉清幼小,身材也较纤细,脸上未脱童稚之态,哪里是木婉清了。却是钟万仇的亲生女儿钟灵。
  钟万仇惊怒交迸之下,抱住女儿身子,但双手和钟灵的手臂一碰,猛地里全身一震,体内真气似欲飞走。段誉神智尚未清醒,迷惘中见到许多人围在身前,认出伯父和父母都是在此,忙将钟灵的身子放开,叫道:“妈,伯父,爹爹!”他这一放开钟灵的身子,那朱蛤神功才不去吸取钟万仇的真气内力。他久处暗室,这时阳光刺眼,一时睁不开来,但觉全身精神充沛,四肢百骸都是飘飘然的,便欲离地高飞一般。舒白风抢上前来,将他搂在怀里,问道:“誉儿,你……你怎么了?”段誉道:“我……我不知道啊,我……我在什么地方?”
  钟万仇不料害人反而害了自己,哪想得到段誉从石屋中抱将出来的,竟会是自己的女儿。他呆了一呆,放下女儿,钟灵见自己只穿著贴身的短衣衫裤,只羞得满脸飞红。钟万仇解下身上长袍,将她裹住,跟著重重便是一掌,击得她左颊红肿了起来,骂道:“不要脸!谁叫你跟这小畜生在一起。”
  钟灵满腹含冤,哭道:“我……我……”一时哪里能够分辩?钟万仇忽想:“那木婉清明明是关在石屋之中,谅她推不开这块大石,看来还在屋内,我叫她出来,让她分担灵儿一半的羞辱。”大声叫道:“木姑娘,快出来吧!”
  他连叫三声,石屋内绝无半点应声。钟万仇大踏步走将进去,这石屋不过丈许见方,一目了然,哪里有半个人影。钟万仇气得几乎要炸破胸膛,翻身出来,一掌又向女儿打去,喝道:“我毙了你这臭丫头!”蓦地里旁边伸过一只手掌,无名指和小指拂向他的手腕。钟万仇急忙缩手相避,看清楚出手偷袭的正是段正淳,怒道:“我自管教我的不肖女儿,跟你有什么相干?”段正淳笑吟吟的道:“钟谷主,你对我孩儿可优待得很啊,怕他独自一个儿寂寞,竟命你令爱千金相陪。在下实是感激之至。事已如此,令爱已是我段家的人,在下可不能不管了。”
  钟万仇怒道:“怎么是你段家的人?”段正淳笑道:“令爱在这石屋之中,服侍小儿段誉,历时数日数夜,孤男寡女,兼之赤身裸体,又有什么好事做将出来?我儿是镇南王世子,虽已文定善阐侯高贤弟的千金为室,但三妻四妾,有何不可?你我不是成了亲家么?哈哈,哈哈,呵呵呵!”钟万仇狂怒不可抑制,扑将过来,呼呼呼连击三掌。段正淳笑声不绝,一一化解了开去。群豪均想:“大理段氏的势力果是不可轻侮,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将钟谷主的女儿掉了包,囚在石室之中。”
  原来这件事正是华赫艮等三人做下的手脚。华赫艮将钟灵擒入地道之中,本意是不令她泄漏了地道的秘密,但后来听到钟万仇夫妇对话,才知钟万仇和延庆太子安排了极毒棘的诡计,一意要败坏段氏的声名。三人在地道中低声商议,均觉此事牵连重大,且是甚为紧急。待钟夫人离去后,巴天石悄悄从地道中钻将出来,施展极顶轻功,暗勘了那石屋的准确方位和距离,由华赫艮重定地道的路线。三个人加紧挖掘,又忙了一夜,直到次晨,才挖到了石屋之下。华赫艮掘入石屋,钻了进去,只见段誉牢牢握住屋外人的手掌,脸上神色极是怪异。华赫艮哪想得到伸进屋来这只手掌乃是破贪和尚所有,只道便是延庆太子,不敢开口和段誉说话,伸手轻轻拍拍他的左手手背。
  不料手指和他手背一碰,自己全身便是一震,有如碰到一块热炭相似,但见段誉眼中似欲喷火,不由得暗暗担心,当下用力相拉,只盼将他拉入地道,迅速逃走。哪知一握上段誉的手掌,华赫艮体内真气向外急泄,忍不住“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巴天石和范骅都是十分机智之人,两人迅即从地道中出来,拉著华赫艮用力一扯,三人合力,才脱去了朱蛤神功吸引真气之厄。要知大理三公的功力,比之破贪等人是高得多了,又是见机极快,应变神速,饶是如此,三人已是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均道:“延庆太子的邪法当真厉害。”再也不敢去碰段誉身子。便在此时,屋外人声喧扰,听得保定帝镇南王等都已到来,钟万仇在大声相嘲。范骅滑稽多智,灵机一动:“这钟万仇好生可恶,咱们给他大大的开个玩笑。”当即除下钟灵的外衫,给木婉清穿上,打了几个手势,拉著木婉清进了地道,合上石板,哪里有半点踪迹可寻。
  段誉吸得了破贪等六僧的真气内力,不会纳入丹田,随著运用,但觉六股真气在体内此来彼往,五脏六腑给冲得翻翻滚滚,难受无比,身子也是摇摇晃晃,站立不定。保定帝见状,只道他身中剧毒,当即伸指虚点他“人中”、“太阳”、“灵台”三穴,那六股真气无法冲入脑海,段誉身上仍是烦恶难当,脑中却已清明,说道:“伯父,我是中了阴阳和合散的毒。”保定帝见侄儿性命无恙,当即宽心,但想黄眉僧和延庆太子的比拼,已到了千钧一发的关头,不论棋局或是内力的拼斗上稍有差池,立时便有性命之忧,当下顾不得替段誉解毒,回身去看两人的角逐。只见黄眉僧额头汗粒如豆,一滴滴的落在棋局之上,延庆太子却仍是神色不变,若无共事,显然胜败已判,黄眉僧的生死已是悬于一线。段誉神智一清,也即关心棋局的成败,走到两人身侧,观看棋局,只见黄眉僧劫材已尽,延庆太子再打一个劫,黄眉僧便无棋可下,势非认输不可。只见延庆太子竹杖伸出,便往棋局中点了下去,所指之处,正是当前的关键,这一子下定,黄眉僧便无可救药,段誉大急,心想:“我且给他混赖一下。”伸手便去拨延庆太子的竹杖。
  延庆太子看准了棋局中一处关键之著,这一手一落,黄眉僧再也无法对抗,他竹杖刚要点到“上位”中的六七路上,突然之间,只觉掌心中一震,手臂上运足的真力如飞般向外奔泻而出。延庆太子这一惊自是不小,斜眼微睨,但见段誉的两根手指轻轻搭在竹杖之上,段誉并不知自己吞食朱蛤之后,便有吸取旁人体内具气内力的怪异情状,只是手指搭上竹杖之后,延庆太子便落不下去,心想拖得一刻好一刻,若能扰乱他的心情,黄眉僧或有转机,也未可知,是以手指始终不松。
  延庆太子心中飞快的转过了几个念头:“前日咱们擒获他之后,这小子显是不会半点武功,最多不过是走几步奔逃闪避的古怪步法,怎地数日之间,突然使出这种吸人功力的邪术来?难道他从前故意深藏不露?要待强援到来之后,这才出手么?”除此之外,实在也无其他想得明白的原由,当下丹田中深深吸了一口真气,劲贯手臂,竹杖登时生出一股强悍绝伦的大力,一震之下,便将段誉的手指震脱了竹杖。
  要知延庆太子的功力深厚无此,当世少有人能与之匹敌。段誉体内虽是积贮了破贪等六僧的内力,但他不会运用,十成内力,一成也使不出来,自是一震即脱。他只觉半身酸麻,几乎便欲晕倒,身子晃了几晃,伸手扶住那块青石岩,这才稳住。殊不知廷庆太子所发出的内劲,竟然也因此而有一小半收不回来,他心中这一惊,实在比段誉更甚,那竹杖垂了下来,点在“上位”的七八路上。只因段誉这么阻得一阻,他内力收发不能自如,竹杖一偏之下,自然而然的落石成圆。延庆太子暗叫:“不好!”急忙提起竹杖,但七八路的交义线上,已画了大半个圆圈。
  高手下棋,自是讲究落子无悔,何况刻石为枰,陷石为子,功力所到之处,石为之碎,如何能够下了不算?但这“上”位的七八路,乃是自己填塞了一个眼。只要稍明弈理之人,均知两眼是活,一眼如死。延庆太子这一大块棋早就已做成两眼,以此为攻逼黄眉僧的基地,决无自己去塞死一个活眼之理,然而既是落了此子,虽是弈理上决无此事,总是功力内劲上有所不足。
  延庆太子心知棋差一著,满盘皆输,他是极有身分之人,决不肯为此而与黄眉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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