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苦情玄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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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郎-苦情玄铁剑-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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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巧,他又知道抱冰子的一桩“私隐”——抱冰子曾经和魔教中的人联手做过几票“生意”,而这几票“生意”

  都是高渐离亲眼看见的。

  于是他就偷偷把这件事泄漏了出去。

  当然他做得非常隐密,他用左手握笔写了一张字条,用一枝极普通的钢镖将这字条送进了雪山派掌门人宋春雷的房间里。

  当天夜里还相安无事。高渐离发现杨雪和那位后起之秀谁也不理谁的样子,心里十分高兴。

  他断定他们第二天一定会彻底绝交。

  第二天,雪山派的人趾高气扬。宋春雷将那字条送给抱冰子看了,抱冰子一言不发,退出了竞争,而且第二天就自杀了。

  问题是杨济仁也因此而拱手将盟主之位让给了宋春雷。

  高渐离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他这自信满满的一棒子不仅没有打散那对鸳鸯,反倒将那对人儿打到了同一条被窝里。

  他一直在暗中监视他们的活动。他知道他们虽然很要好,但还没有到“以身相许”的地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最过火的举动也不过亲亲嘴摸摸屁股而已。

  可抱冰子自杀后的那天晚上,他发现杨雪竟和那位后起之秀宽衣解带,钻进了同一条被窝里。

  若非他及时在窗板上猛拍了三下,只怕那对人儿已“将生米做成熟饭”了。

  他每次偷偷摸摸做过这些事之后,心里总是很后悔,很内疚,很惭愧,见了杨雪,也就越发抬不起头,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做,他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心思全用在她身上了。

  他甚至偷看过她洗澡,而且不止一回。幸好他一回也没被发现过。

  在没有人的时候,他狠狠地抽自己的耳光,骂自己不是人。但只要一看见杨雪的身影,他还是忍不住偷偷限过去看她做什么。

  他的轻功非常好,他的忍术也是扶桑正宗,他可以离她很近而不被她发现。

  有好几回,他看见她裸体时,冲动得十分厉害,他几乎想现身冲上去丢翻她了。但他忍住了。

  他不敢。

  他还要顾及祖宗的面子,顾及她和杨家的面子,也顾及他自己的面子。

  而且,他知道她绝对不会看得上他。

  时光就在彷惶、羞愧、自责、梦想、偷窥和恍惚中一天一天流逝,他始终无法鼓足勇气向她表白。他始终无法不去想她。

  他变得越来越消沉,越来越颓唐,越来越萎靡不振。

  她也就越来越瞧不起他。看见他就有气,就想训斥他。

  他变得神情古怪,令人不敢亲近。有头有的脸的人物都不愿理他,反倒是镇子里的那些下三滥和他的友情日益深厚。

  他和这些地痞无赖们混在一起,学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知识,也学会了许多属于“鸡鸣狗盗”一类技巧。

  他的输技、赌技就是从他们那里学来的,而且“青出于蓝胜于蓝”,很快就没有敌手了。

  他从他们那里学习如何做生意、如何和下层人物打交道、如何骗吃骗钱、如何做劫道、绑票“生意”。他甚至还学会了如何配春药,如何“拍花”等等卑鄙的技巧。

  那一段时间,他真可以算得上是五毒俱全。

  但他毕竟还不是下三滥,他也从来不去做下三滥的事,他也从没把自己看成是个下三滥的可怜虫。

  他只是学习“知识”,练习技巧。如此而已。

  但是他嫖过。

  第一回嫖娼是件令他很丢面子的事,但他很快就从那些妓女那里学会了许多“知识”,他变成了著名的欢场老手。

  然而,他每次从妓女身上得到满足之后,心里就会更痛苦、更空虚。

  他渴望的是情是爱,是杨雪、是那个高贵美丽凶狠的杨雪,而不是花几两银子就可以买到的充满淫欲的肮脏的肉体。

  在杨家人眼里,他已是个堕落的浪子,不可救药的混蛋,没有脊梁骨的癫皮狗。他们还没把他赶出门去,只不过是照顾高家祖宗的情面而已。

  于是他就更堕落。直到有一天他醉后放火烧了一家妓院,引起众愤,而他也被杨济仁打了五十大板之后,他才开始发现,自己堕落得太久了。

  那时他也不过十七岁。杨雪只比他大三大。

  从那时起,他洗面革心,发誓要重新做人。他把自己关在后院的一间书房里,拼命读书,准备去中原考功名。

  他的这种刻苦与发愤并没有使杨家人改变对他的看法,但至少,“小高这孩子近来倒还真安静”这句话已常常挂在杨家人嘴边了。

  那段时间,他也还是无法忘掉杨雪。他的单恋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更深沉了。

  就这样安安静静过了半年多,大家都已渐渐淡忘了他所做的一切“丑事”。

  而且也几乎把他给忘了。他又变成了那个无足轻重。

  不起眼的高渐离,除了每天给他送饭的仆人外,杨家上下差不多都快忘记家里还住了这么一个亲戚。

  但是,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既种此困,必得此果。高渐离对杨雪的痴恋压抑了很长时间后,终于酿成了一场大锅。

  他铸成了大错,而且一错、再错。 
 



  
第三十六章 大错

 
  杨济仁知交满天下,所以他五十大寿那天,贺喜的人简直挤破了门。

  宴酣之际,自然需要一点佐酒助兴的节目。姨父想起那个不起眼的外甥还有那么几手绝活儿,就命他击筑作歌。

  高渐离当然有心要在众人面前卖弄一番。他希望杨雪能看得起他,哪怕只是稍稍有点看得起也行。

  单恋者的心情,确然是感人而又可笑的。

  高渐离击筑高歌,唱的就是左太冲的“荆轲饮燕市”。

  全厅动容,几乎所有的人都停箸不食,完全沉浸在他的歌声里。

  谁也没想到,这个身量不高、相貌平平的瘦削后生能有如此荡气回肠的歌喉,能如此娴熟美妙的击筑技巧。

  当他们听说这个后生就是名剑师高六一的儿子时,他们更感叹了。

  一曲终了,掌声如雷。

  高渐离却只偷偷膘着杨雪。当他看见她鼓励的目光和甜美的微笑时,他的心已彻底醉了。

  一曲又一曲,他就那么不知疲倦地唱下去。然后是应付敬酒的人。他不记得自己被灌了多少酒,但他认为自己没有醉,他还能喝许多,只要杨雪在看着他就行。

  实际上他真的醉了。

  他还想再喝下去,杨雪走过来挡住要和他拼酒的人,扶着他“逃席”了。她显露出了一个表姐对表弟的关心,她想去照顾他一下。

  杨雪为什么要去呢?连杨雪自己都说不清楚。

  也许是因为她知道他是为她而喝醉的;也许是仅仅为了显示一下对这个备受称赏的多才多艺的小表弟的关怀;也许是她也喝了许多酒,也想逃席。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杨雪已经开始以另一种眼光来看待高渐离了。但杨雪根本不曾想过他是否有可能成为她的意中人,她永远不会这么想。

  她并非不知道他在暗地里痴恋自己。也许她这么做是想稍稍安慰他一下,但她肯定不会使他和自己进一步接近。

  也许正因为知道这一点,她才会离席去照顾他,去做这件她本来没想去做的事。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无意”吧!

  高渐离在台阶上绊了下,摔倒了,吐得满地秽物。

  杨雪扶起他,令婢女打扫秽物,自己将他扶进房中,扶他躺在床上,命人烧好了醒酒汤,亲自喂给他。

  在他的醉眼中,红衣雪肤、语笑嫣然的杨雪就像是一团烈火在灼烧着他的心。他很快被烧得失去了理智。

  杨雪被他抱住的时候,一下子惊呆了,没有动弹。她根本想不到,他居然会有勇气抱她。

  酒助色胆。

  而当她清醒后开始凶狠地反抗时,已经被他压倒堵住了嘴。挣扎是徒劳的,反而更激发了他数年来积蓄已久的野性。

  在这种时候,一个女孩子的武功再高,也没有用的,更何况高欢的武功比她更高,而且他还不怕点穴。

  而且,她也喝了许多酒,心里也很热,很想发泄一下。

  云收雨散,高渐离渐渐清醒了。杨雪在无声地流泪,面庞怨毒扭曲着。

  她运掌如风,狠狠抽了他十几记耳光。高渐离好像已痴呆,居然连动都没动一下。

  杨雪将那几个婢女唤了进来,一剑一个,全都杀了。

  她们听见了不该听见的声音,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情。

  然后她撕开这几个婢女的衣裳,将剑扔在高欢身边,穿好衣裳出去了。高欢还是默默坐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高渐离酒后乱性,强奸婢女未逐,拔剑杀人的消息就传开了。杨济仁本欲将高渐离处死,但杨雪苦苦哀求,说是要为高家香火着想。于是众人都赞杨雪识礼懂事。

  于是高渐离就被一顿乱捧,打出了杨家。

  高渐离没有辩解,也没有远走他乡。他还想再见杨雪一面,请求她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

  三个月过去了,他还是没有见到杨雪,但碰上了天山道上一位武林前辈、他父亲的朋友。

  这位前辈是来找他的。

  原因很简单,杨雪怀孕了,她想尽了办法想把胎儿打下来,但都失败了。这个小生命居然极其顽强。

  是儿不能无父。于是杨雪万分委屈地和高渐离成亲了。

  高渐离从此在杨家成了地位最低贱的人,甚至连仆人都不如。他显得很卑锁微小,活像个没能耐的小偷。

  杨雪总是以嫌恶、怨毒的目光打量高欢,她想尽办法作践他。

  “若不是有了这个孽障,打死我也不会便宜了你!”

  “姓高的,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这是她经常说的话。

  因为他,她的心上人离开她,她被人看不起,你说杨雪能不恨他么?

  高渐离整天木可可的,活像个白痴。有时候他一整天都难得说上一句话。

  又过了三个月,天山道上的头面人物齐集杨家,商讨如何对抗魔教的大事。

  那个昆仑派的后起之秀自然也在这些人之中。

  高渐离根本就没资格参加讨论。他在杨家,根本算不了什么。但也因为如此,他才发现一件事情。

  那天他偶然到花园去散心,却听见花园深处小屋里有杨雪的笑声,他忍不住悄悄掩了过去。

  他从窗缝里看见杨雪,也看见那个年轻人,看见了他们干的事。

  满室生春。

  他觉得有点想呕吐,也很有点想笑。于是他无声笑了一下,躲开了。

  从那一刻起,他就觉得天山虽大,已没有他容身之处了。

  他不想把这件事闹开,也不想忍耐,但又想不出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他就算马上可以离开天山,他也不能走。她的肚子里,还有他六个月的孩子,他不愿他的孩子还没出娘胎就遭受如此污辱。

  他跑到在外,拼命呕吐起来,似乎想把他刚看到的那丑恶的场面都吐出来。

  然后他就去喝酒,喝了许多许多酒。但他没醉,他认为自己很清醒。

  他回家不久,杨雪回来了,眼角眉梢,尽是春色。她甚至还破天荒地朝他和气地笑了笑,没话找话地想和他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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