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十方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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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十方瘟神-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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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太婆眯着眼打量影子,皱纹重叠的面孔上展现出一抹笑颜,她咧开那张于瘪又缺了几颗牙齿的嘴巴,说话有些不关风:

  “呵呵,原来是赶夜路的外乡人,小伙子,你们一共有几位呀?”

  影子陪笑道:

  “老大娘,我们一共三个人,叨扰之处,必有小小补报……”

  站在较远处暗影中的查既白,一听那老太婆说话的声音,觉得颇为耳熟,他稍稍向前移近了点,仔细瞧去,却差点笑了出来!

  真他娘的人生何处不相逢,那门里的老太婆不是别个,竟然就是前些日子趁火打劫,硬索了查既白三万五千两银子买命钱的‘虎姑婆’牟香!

  这时,牟香笑得更亲热了,她一偏身子,摆出好一派慈祥长者的悄梯神情:

  “唉呀,说什么补报不补报?出门在外的人,谁没有不便的时候?快别提这些,小伙子,招呼你的伴当进屋来坐,巧得很,我这才熬好一锅稀粥,蒸妥两笼黄面食呢……”

  影子微微躬身,感激的道:

  “多谢老大娘慷慨,我们也就敬领了。”

  说着,他赶紧回头低叫:

  “老板,老板,人家老大娘有请啦……”

  牟香双眸闪亮,喜不自胜:

  “小伙子,你还是和你们老板一道搭档的呀?你们老板在哪儿发财哪,蒙黑起早的赶路,必是有一票重大的生意等着做吧?”

  不待影子回答,查既白己从昏暗中露了面,他笑呵呵的道:

  “可不是?牟大娘,所以我身上尚带着大笔的现银,成把的金银子哩!”

  牟香不禁呆了呆,由于屋里亮,外头黑,她一时没有看清说话的人,却相当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仍然笑得恁般和气:

  “外头是哪一位呀?听口气似乎还认得我老婆子——”

  重重抱拳,查既白皮笑肉不动的道:

  “在下姓查,人称老查,牟大娘,咱们可是有一阵子不曾把晤啦!”

  牟香神色急速变化着,嘴里却夸大的叫嚷出来:

  “我道是谁?想不到竟是你老查来啦,老查啊,这天下真是何其大义何其小,我这才在吩叨着不知什么时候见得着你,你却自己找上门啦,稀客稀客。老查,快请进来坐,我老婆于要好生看看你……”

  查既白心里窃笑——…娘的,好一一个积世的老虔婆,你倒不是想看看我查某人,只打谱用面子先把我老查稳住,再图后谋罢了!

  他哈哈笑着,大大方方的朝门卫走,影子在旁有些迷惘的道:

  “老板,啊,你和这老大娘竟是素识?”

  查既白挤眉弄眼的道:

  “何止素识?我们在银钱上还有来往哩。”

  三个人进了这间摆设粗陋的堂屋,牟香先招呼着他们落坐,一边拉开嗓门朝里喊:

  “熊娃子啊,叫小狼把稀粥和馒头端出来,再切盘野味、洗上一把葱白,我们家里来了贵客啦!”

  里屋有人答应着,牟香这才眯起双眼端详查既白,她在上下打量一阵之后,不由摇头叹气。

  “老查,看来你似乎时运仍然不济,怎么弄得般狼狈法?全身里外又是血污、又是灰土,就像刚和什么人大拼之后仓皇奔命的模样……”

  查既白也叹了口气:

  “你正说对了,牟大娘,这些日子来,我可的确过得不顺当,尽和刀口子结缘,他娘就同个卖人肉的差不离了,说起来,咳,真叫惨……”

  牟香满脸同情之色,她仿佛相当关切的道:

  “都是和些什么人卯上啦?天可怜见,你身上那横一道、竖一条的伤口,连我光看着心里全透麻凉,割在肉上一定痛死人啦,唉,老查,你也真是的,自己一点也不珍惜自己身子,人要这样挨割挨剐下去,能撑得多久哇?”

  查既白当然不会告诉对方他是和谁结了仇,他清楚牟香的底细,知道这老婆娘是个标准“见利忘义”的东西,大半辈子全靠落井下石的招数挣金搂银,如果牟香探悉他们乃是和近在飓尺的“丹月堂”结下梁于,十有八九会暗里前去通风报信,领取赏金,查既白可不愿再花一次买命钱、再遭一次可能对实际毫无帮助的勒索!

  舔舔嘴唇,他故意愁眉苦脸的道:

  “牟大娘,人是肉做的,肉长在我自己身上,我又不曾发疯发癫,怎会如此作践自己?也是没有法子啊,事情罩到头上,总不能顶着,扮熊耍孬一样要遭罪,伸头一刀,缩头亦是一刀,就不如硬挺着干啦!”

  牟香跟着不着边际的感叹了一阵,又冲着影子和谷瑛问查既白:

  “老查,这两位是?”

  查既白简单明了的道:

  “朋友。”

  “哦”了一声,牟香道:

  “能跟着你同患难,必定是极其要好的朋友了?”

  查既白笑笑,道:

  “不错,我们是极其要好的朋友。”

  指了影子,牟香道:

  “这小伙子叫你老板,我还以为是你的伙计呢。”

  耸了耸肩,查既白道:

  “我们是伴当,原没什么主从之分,大概我比他痴长几岁,在称呼上他高抬我一点就是了……”

  这时,影子吞着口水,低声道:

  “老板,那锅鸡汤……”

  查既白打了个哈哈,道:

  “你不提,我还差一点忘了,是的,那锅鸡汤……”

  牟香下解的道:

  “鸡汤?什么鸡汤?”

  查既白一本正经的道:

  “牟大娘,不瞒你说,这几天来,我们三个可是受了不少折磨,吃没吃好,喝没喝足,人被糟蹋得不成话啦,所以么,我门想吃点好的东西补一补,也把枯干的五脏庙滋润一下,我们一致决定,。先来上一锅老母鸡炖的鸡汤,汤里再加个时子、一段云腿,汤要熬得浓、肉要炖得烂,当然,里面能再加点香菇竹笋什么的配料,就他娘更美了……”

  牟香愣了片刻,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说老查呀,看样子你们三位可真是被折腾得不轻,以你老查的身份场面,平日里别说吃只鸡,吃块肉,哪怕是现炖一只活凤凰你也不会觉得稀罕,瞧瞧眼下吧,只不过是熬锅鸡汤,你竟说得这般郑重其事法,倒叫我一时傻住啦,老查呀,先头我还以为你打谱叫我准备一锅人肉汤呢……”

  查既白忙道:

  “听你这一说,似乎炖锅鸡汤不成问题?”

  牟香嘿嘿一笑,双掌连拍:

  “熊娃子,昨天你打的那只山鸡不是早用文火炖在灶上了么?这一夜熬也该熬出味来啦,给我一道端出来,为娘的便少补一次,权且替贵客加道菜吧……”

  里问又一声答应,随即从门后转出一个怪人来——…说这人“怪”一点不错,精瘦的身躯,肤色黝黑透亮,肌肉结实扎棍,块块坟突如栗,全身上下汗毛浓密茸生,偏顶着一张狭长脸庞,脸上的五官也都是细窄的,两眼却绿光隐射,这人的形态间,颇具有那么点狼味,再加上他斜披袒肩的灰褐狼皮挂靠,看起来就益发接近了。

  这怪人左手上托着一瓷钵的稀粥,右手拎着二浅口竹筐的黄面悻谆,头顶上更顶着一只大木盘,木盘中尽是油亮鲜郁的大块卤肉,还有把切肉的刀子插在上面;稀冒着热气,悻伸散发着刚出笼的暖香,而卤肉的芬芳尤其引人入胜,这些味道加合在一起,人便不饿,也会透着三分饿了……

  查既白不由食指大动,他搓着一双手连声赞叹:

  “往昔里真他娘人在福中不知福,大鱼大肉视若糟糠,今番受过委屈,才知道那是人间珍品,果腹充饥的无上妙物;瞧瞧这滚烫的米粥,热腾腾的馒头,油旺旺的卤肉,我操,就算吃了下地狱,我姓查的也情愿!”

  牟香笑嘻嘻的道:

  “尽情的吃吧,那只山鸡也该炖烂了;还是昨天熊娃子使弹弓猎着的,好大好肥的一只彩羽母山鸡,怕没有四五斤沉,膘垂油厚,包管出味,就叫巧,像是端端为着你们炖上锅的……”

  看着那怪人一样一样朝桌上摆置这些吃食,查既白连吞口水:

  “感谢老天爷的恩赐,竟在大地上孕育了这么多美味可口的食物给我们享用,人他娘活着能够吃饱原就该心满意足了,想不透为什么还有那些层出不穷的争纷纠葛,莫非个个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牟香指着木盘里大块大块的卤肉道:

  “啊,这是鹿肉,这是免肉,那一块是野猪的后腿肉……全都经过老卤淹泡,味道香醇厚重,你们且先吃着,吃饱了以后如果能够心无他念,志无他求,将一切欲望全泡在口腹的满足之内,则我老婆子不惜再割下自己身上的人肉来飨食各位!”

  原来牟香所言乃是大框框套着小框框——画中有画(话),暗驳查既白的一时感叹,皮里阳秋,是指人活着那能端巴望填饱肚皮算数!

  查既白老实不客气的拿起一个馒头,一分为二,就着木盘里的小刀切下一大片鹿肉来夹往当中,牟香正等着看他那张嘴大嚼之状,查既自己把夹肉馒头送到她的面前:

  “牟大娘,不是我多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入之心却不可无,你要叫我们这三个饿鬼开始大嚼,能不能先吃一口给我们看?”

  牟香先是脸上变色,却随即接过夹肉馒头来,咬上一大口,跟着又咬上一大口,一边使劲咀嚼,边愤然作声:

  “这年头,不是好人做不得吗?我老婆子满腔热诚,一片真挚,却换来人家的猜虑疑忌,早知道,还不如关上大门来个不理不应,也少了这些呕事!”

  已走到里屋门边的那个怪人,闻声之下站住脚步,侧脸望向牟香,是一副“听命行事”的架势,看情形,他对牟香似乎十分尊敬忠耿。

  一挥手,牟香没好气的道:

  “没有你的事,小狼,进去帮熊娃子的忙!”

  等那叫小狼的怪人走了进去,查既白和影子、谷瑛三个已开始动手吃喝起来,查既白一面狼吞虎肌一边陪着笑,伊晤不清的道:

  “你可……,别生气,我说牟大娘,江湖走道,我少不得谨审点…哦,却绝对没有猜忌你的念头……我说牟大娘,今天你我立场互易,你也会像我这样做……可不是?”

  牟香咬着夹肉馍,悻悻的道:

  “一片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这世道还像个世道么?我们也算旧识,你这么不相信人?”

  又切了一大片狸腿肉朝嘴里塞,查既白顺手再咬进半个黄面悻谆,他他腮帮上鼓得老高,在上下颚的用力咬合动作中,更用木勺舀了大半碗米粥:

  “相……信……我怎会……不相信你?这只是例行……,公事……”

  哼了哼,牟香走过去端起粗瓷碗来,大口嚼吸碗里的米粥:

  “好,不用你说,这粥,我老婆子也替你。例行公事,的品尝过了,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伸出油腻的大手,查既白替谷玻也舀了一碗米粥送过去,边冲着牟香瞅牙一笑:

  “放心,牟大娘,对你我是早就放心了……哦,刚才你是说了些什么来着?好像说要割你身上的肉给我们吃?”

  牟香怒道:

  “如果你们只需填饱肚皮就能清心寡欲,再无他求,我就可以这么办!”

  喝了一口粥,查既白笑道:

  “我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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