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岳点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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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岳点将录-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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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张铸魂”与“玉符”,这两者一旦结合起来,令他感觉到事态的严重了。
  忽听周公铎道:
  “云老弟,我看你内伤甚为沉重,若是不耐车马之劳,咱们就走慢一点。”
  云震凄然一笑,道;
  “在下恨不得胁生双翅,立刻飞到张大侠身前。”
  周公铎戚然道:
  “周某也有同感,想那张大侠病入膏盲,朝不保夕,我真怕晚到半日,无法见他一面了。”
  云震轻轻叹息一声,道:
  “在下离开杭州时,张大侠已是命如游丝,能够拖到如今,也算是异数了。”
  周公铎道:
  “张大侠素得朋友爱戴,同道友好,闻知他身染重疾,只要有治疾疗伤,怯病延年的药物,无不是倾囊奉上,有那善于歧黄,精研药理的朋友,更是不辞劳苦,四出采药,特地为张大侠炼制丹药,唉!可惜他病势已难好转,虽得友人相助,也不过苟延残喘而已!”
  云震叹道:
  “人生在世,得武林同道如此爱戴,死亦无憾了。”
  他年纪轻轻,抱负未展,生命已似风前残烛,看来还要先那张铸魂而死,这几句话,乃是有感而发,周公铎仅知云震内伤甚重,却不知罗侯公子已点伤云震“厥阴心脉”,他身上没有疗伤药物,因之未曾仔细察看。
  忽听小叫化大声叫道:
  “启禀师父,太平汛到了。”
  周公铎将窗门启开一条小缝,朝车外望了一眼,道:
  “马匹怎样?”
  小叫化道:
  “前面两匹马不管用了。”
  周公铎道:
  “换过马匹,再行前进。”
  小叫化应喏了一声,须臾,马车驶进太平汛,停在一家酒店门外。
  这太平汛是建州大镇,长街之上,不见行人。
  忽见酒店大门一开,闪出一个蓬首垢面,身裹麻袋的乞丐,道:
  “齐兄弟,帮主大驾何在?”
  小叫化飘身落地,喘息道:
  “车内。”
  话声中,周公铎已推开车门,跨出了车外。
  那乞丐疾步亡前,躬身—礼,道:
  “弟子鲁成,参见帮主。”
  周公铎摆手道:
  “免礼,尽快换两匹马,咱们立刻要上路。”
  这鲁成乃是无影神丐的弟子,赶前一步,低声说道:
  “启禀帮主,张大侠闻说那位云震公子落在括苍山内,如今已经南迁,移驻大盆山下。”
  周公铎眉头耸动,道:
  “什么人传来的讯息?”
  鲁成躬身道:
  “黄山剑客归老爷子,人在店内。”
  只见店门口出现一位肩插长剑,银髯飘拂的长袍老者,抱拳说道:
  “周帮主,久违了。”
  周公铎疾步走厂过去,拱手道:
  “归老前辈,久违久违。”
  银髯老者洪声笑道:
  “老弟台武功越练越高,为人也越来越谦虚了。”
  说罢哈哈大笑,挽起周公铎的手臂,转身向店中走去。
  周公铎低声说道:
  “老爷子,公铎业已寻着那位名叫云震的少年。”
  银髯老者霍然道:
  “在车内?”
  周公铎点头道:
  “内伤很重,恐有性命之忧。”
  银髯老者凛然一惊,道:
  “瞧瞧!”大步向马车走去。
  这银髯老者乃是方今武林名宿之一,姓归名隐农,因久居黄山,被人称为黄山剑客。
  归隐农大步走到车前,一撩衣襟,钻入了车内,云震见了,急忙挣扎下地,归隐农伸手按住,道:
  “小兄弟有病在身,不必客气了。”
  云震歉然一笑,道:
  “礼貌不周,请老爷子原谅。”
  此时的云震,脸色腊黄,双目深陷,眼神涣散,光泽尽失,讲起话来,声音嘶哑,上气不接下气,归隐农见了,不禁大吃一惊,顾不得讲话,匆匆抓起云震的右腕,察看脉息。
  突然间,霹雳手李元泰那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道:
  “前面是周帮主么?”
  那语声来的如脱弦之箭,话才入耳,霹雳手李元泰已来到车前。
  风雪之下,四条人影随后奔到,正是丐帮三老,与那身披大红袈裟的和尚。
  马车飞驰了半夜,这几人冒着狂风大雪,追赶到此,其内功之深厚,脚力之强劲,可想而知,丐帮三老都是近一甲子的功力,
  这时头顶冒着热汗,喘息之声,粗重可闻,那红衣和尚与丐帮三老的情况差不多,霹雳手李元泰倒是从容自若,不显劳累之状。
  周公铎与李元泰曾有一面之识,却不知那红衣和尚的来历,双方匆匆见过了礼,来不及寒暄,齐齐围到了车门旁边。
  云震目光一转,朝众人点了点头,转面向归隐农道;“老爷子,晚辈的伤势,已非药物所能救治,咱们快点赶到大盆山,晚辈急于见张大侠一面。”
  归隐农把住云震的腕脉,神情悒郁,道:
  “小兄弟的心脉……”
  云震苦笑道:
  “晚辈先被内力震伤,跟着挨了一掌,随后又被罗侯公子毁去武功,并以阴手点伤‘厥阴心脉’。”
  那红衣和尚高声骂道:
  “王八羔子罗侯公子,几时遇上,洒家要取他的狗命。”云震强颜一笑,道:
  “晚辈最多只能再活十天,如今的心愿,只求早日见上张大侠一面。”
  归隐农目力一扫众人,道:
  “哪一位身边,带得有疗伤培元的药物么?”众人相视一眼,纷纷摇头,李元泰道:
  “我本来有几粒丹丸,全都赠送给张大哥了。”
  周公铎道:
  “兄弟也是如此。”
  红衣和尚道:
  “我可是根本没有。”
  云震含笑道:
  “在下这内伤已非药物所能救治,诸位歇息一阵,进过饮食,咱们就动身吧!”
  归隐农暗暗忖道:
  “这云震倒很硬朗,年轻之人,面对死亡,如此镇静,也算难得了。”
  只听红衣和尚叫道:
  “谁要吃喝歇脚的,快去快来,早点动身赶路。”
  周公铎道:
  “李兄如何?”
  李元泰道;
  “兄弟心急赶路,不想耽搁了。”
  周公铎道:
  “既然如此,大伙立即动身。”转面一望丐帮三老,问道:
  “罗侯宫那批男女,可曾料理干净?”
  无影神丐道;
  “毙了两人,其余擒下了。”
  周公铎道:
  “好!此事也只隐瞒一时,有劳三位长老,督促各路弟子,密切注意罗侯宫的动静,若有事端,立即来报。”
  丐帮三老齐齐躬身道:
  “谨遵帮主之命。”
  这时,马匹已然换妥,李元泰跃上了车座,担任驾车之人,归隐农却是飘身跃出了车外。
  周公铎急声道:
  “老前辈勿须下来。”
  归隐农拂髯一笑,抓起那小叫化,扔入车内,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李元泰长鞭一挥,马车疾驶而去。
  展眼间,车声降隆,冲出了镇外,归隐农、周公铎及那红衣和尚,举步若飞,追随在马车之后。
  车厢之内,重归黑暗,那小叫化双手抱膝,席地而坐,亮晶晶的眼珠转了一转,道:
  “云兄,你饿不饿?”
  云震含笑道:
  “不饿, 小兄弟何不坐上来?”
  小叫化将头一摇,道:
  “要饭的坐惯了地上,坐在车上,屁股已经有点发痒了。”
  云震微微一笑,道:
  “兄弟贵姓?”
  小叫花道:
  “齐小冬,叫化子的名字,不太雅致。”
  云震心中暗道:这小孩精灵占怪,倒也可爱,只是口齿厉害了一点。
  但闻齐小冬道:
  “云兄,我看你好好一个人,为何与西门咎那种十恶不赦之人交往?”
  云震淡然一笑,道:
  “朋友相交,也是一种缘份,就以在下结识张大侠的经过来说,也是一桩十分偶然的事。”
  齐小冬道:
  “可是大伙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西门咎那种人交朋友,总是不大应该的事。”
  云震含笑道:
  “兄弟这话也有道理,不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自己把持得住,也可不受旁人感染。”
  齐小冬道:
  “那可太难了。”
  云震肃然道:
  “虽然不容易,亦非不可能,何况……”
  齐小冬道:
  “何况什么?”
  云震道:
  “西门咎纵有恶迹,我可以劝他改过迁善,看在我与他的交情份上,他多少总能听从一点。”
  齐小冬双目一睁,道:
  “如果他一点不听从呢?”
  云震道:
  “那是他不讲交情,朋友之义,也就尽了。”
  齐小冬闻言一愣,想了片刻,道:
  “你是比较了不起,小叫化比不上你。”
  云震微微一笑,道:
  “你年纪还小,年纪大了,自然懂得多些。”
  齐小冬怔了一怔,突然说道:
  “咱们交个朋友。”
  云震精神—振,道:
  “好啊!人生在世,能够交上一个知心的朋友,死也值得了。”
  将手伸了过去。
  齐小冬伸出手掌,两人握了—握,心头都泛起一种温馨的感觉。
  这齐小冬乃是周公铎唯一的弟子,年纪虽幼,性情却异常激烈,是个好恶趋于极端的人,正是恶之欲其死,爱之欲其生,情感极为强烈。
  他先前并不关心云震的死活,这时订过了交,一握云震那冰凉而颤抖的手掌,双目之内,顿时湿润起来。
  云震心如止水,对自己的命运,倒不觉得悲哀,此时此地,却是万分恋念北斗剑张铸魂,相着当日在杭州城外分手的情景,不禁忧心忡忡道:
  “齐兄弟,最近期间,见过张人侠么?”
  齐小冬道:
  “三月之前,见过一面。”
  云震道:
  “还是常常咯血昏厥么?”
  齐小冬道:
  “听说是这样。”
  云震浩叹一声,道:
  “唉!一代人侠,落到如此境地,天道也真是难测了。”
  齐小冬愣了一愣,移动身子,坐于云震脚旁,由怀中取出一个馒头,道:
  “云大哥,你吃个馒头好么?还是热的。”
  云震听他声音有点异样,怔了一怔,道:
  “我吃一半。”
  齐小冬将那馒头撕作两半,递了一半过去,自己拿着另一半吃着,若在往日,半个馒头,他一口就已咽下,这时却是味同嚼腊,久久不能下咽,心头尽想着云震只有十天活命的事。
  不知不觉,双目之内,涌出了两行热泪。
  未牌时分,马车在一处小镇中停了片刻,云震却已沉沉睡去,众人进过饮食,喂过马匹,准备了一点干粮,继续向前赶路。
  云震这一觉,足足睡了四个时辰,醒来时已是子夜时分,经过这一日一夜的马车颠簸,人已虚弱不堪,全凭着一股坚强的意志力,支持着未曾倒下。
  黑暗中,只听齐小冬道:
  “云大哥醒了?”
  云震嗯了一声,挣扎着坐了起来,但觉周身骨节酸痛异常,头晕目眩,眼前直冒金星。
  火光一闪,齐小冬点燃了一根蜡烛,口中生硬地道:
  “大哥病了,躺着不要起来吧!”
  云震凄然一笑,道:
  “令师与另外几位,还在步行赶路?”
  齐小冬点头道:
  “此刻是归老爷子在赶车,他们输流着歇脚。”
  云震道:
  “何不请大伙上到车内?”
  齐小冬道:
  “大家要节省马力,否则赶不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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