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爱与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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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爱与婚礼-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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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倘使轮到伊凡遇见那类麻烦……说穿了,就是有些人因为找不到发泄的管道,故意拿底下的家伙当成女人的替代品……而寡不敌众的情况一旦成真,依据伊凡的性子,一定不会找人求救,肯定会被整惨!

  况且,纳希暗中听过好几次队上一些人觊觎伊凡的话语,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他没胆量转述给伊凡听,怕会触怒伊凡。

  唉,他不是不能理解那些人想女人想疯了。

  在这荒天蛮地,唯一找得到女人香窝的大城,离他们所群聚的镇上少说也有几十里。反观镇上的女人,要不就是年老色衰的婆婆,要不就是粗壮得像莽汉的中年妇人,数量还屈指可数……

  这可说是队上的陋规,就连杂牌军的头头儿——业尔·温马克身边也蓄有两、三名负责帮他暖床的稚儿少年。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也不可能直,底下的人有样学样,每进一批新逃犯加入这佣兵团,许多老鸟就物色起床伴了。

  容姿好的、年纪轻一点的、长相秀气的,或手无缚鸡之方型的——无一不沦落到此等命运。

  纳希自己受过两、三次洗礼,屁股痛到三两天爬不起来,幸亏日子一久长,他便学会自我保护的方法。最快的法子,就是找个保护的人乔装,要不可就难逃骚扰了。哑哥便是个好人,他不会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虽然偶尔他们也会互相解决需要,可是起码不会折腾掉半条命。

  一少部分不懂曲折的家伙,因此被整到死的,也时有所闻。

  业尔·温马克虽然严禁伙伴间闹内讧,可是也没办法一个个去督管晚上“人神不知”的私下间恶行。

  目前为止,伊凡之所以能躲过这样的命运,并不是因为他孑L武有力或长相丑陋;恰恰相反,他生得正是那群饥渴的禽兽所垂涎的典型。

  纳希自觉是生得“普通”的,但和伊凡一比,则像是乌鸦与天鹅、飞蛾与蝴蝶、地上的泥与天上的云。倘若他们能进城去,并找得到女人,相信十人中也找不到一个能和伊凡相提并论的。

  认识伊凡之前,纳希从不觉得“美貌”——词也可以应用在同为男人的人身上。

  无懈可击的细致五官、瓷白光滑的脸庞,英气凛凛的眉宇底下是一双翦翦黑瞳。如果不是那集聚男子气概的挺鼻,与方正的下颚强调出男性线条,纳希还真以为自己见到了神秘的东方美“女”呢!

  就连他都会怦然心动的美貌,那些禽兽就更别说了。

  制约住那群野兽的理由,全靠伊凡在“决定性”的那一夜,所展露出的高超神射技巧,以及俐落矫健的身手,并当下被业尔看中,拉拔为佣兵团中的左右手,使得他们不敢造次。

  加上每月一次的狩猎,从伊凡来到镇上后,都是由他拔得头筹,这也意味着他在杂牌军的地位屹立不摇,多少达成震慑住那些蠢动家伙的效果。如果让他们逮到机会……

  那肯定会像洪水溃堤般,后果可想而知!

  “不、不必了,伊凡!”摇着头,纳希节节后退,说:“我的不能占这种便宜,这头母鹿还是算你——”

  “不要动!”忽然,伊凡神色大变地喝道。

  “咦?”

  看着面前的哑哥与伊凡铁青着脸的模样,纳希好奇地往他们视线所

  注目的方向看去——唰地,他仿佛听到自己的血液退潮的声音!

  虎……老虎……有一头老虎在林子里瞪着他们!

  伊凡与哑哥无法拿出武器,现在他们三人只要有人任一妄动,都会让老虎扑上前来。

  纳希膝盖抖个不停,他痛恨自己的不中用,可是他怎样都会看到那

  头留着口水的老虎,一口白牙闪个不停,黄眼贼兮兮地盯着他,像是随时

  都可以咬上他的脖子似的。

  吼地,老虎发出怒吼的同时,纳希扑通地双腿软下,眼前一片黄黑交

  错的乱影,就在他以为自己难逃一死之际,老虎发出了哀嚎!

  喀咚与噗唰声同响,大量喷溅出来的血布满全身。

  纳希傻呼呼地张着嘴,看着正把斧头甩在肩膀上,咧着嘴笑着的男

  人说:“真是危险啊,小子!下次在老虎面前别一副软脚虾的样子,分明

  是邀请它来咬你嘛!”

  “业尔老大!”感激的泪水哗地涌出。

  叉着腿大剌剌地站在老虎尸首前的伟岸男子,露出豪迈无敌的笑

容。

第2章


  看到猛虎被一斧砍死,伊凡静谧的脸庞下,紧绷的神经总算能放松

了。

  横陈在地上的虎颈几乎整个儿被砍断,只留些寸皮连骨,虎身淌出的血将四周的草地溅成一片触目殷红。一根利箭仍插在虎胸上,那是千钧一发问,伊凡凭直觉射出的,想不到也正中目标。

  “这下可有得玩喽!”

  以组长到异于常人的指头,抠着下颚中央的天生凹槽,这名有着深邃眼窝、鹰凸鼻梁,宽厚丰唇组合而成,具有典型柯萨克人粗犷长相的男子,蹲到老虎身边检视着并说:“它是死在我的斧头下,或是死在你的箭下,除非把老虎弄活再问个清楚,否则难以分辨。”

  业尔·温马克抬起一双灰眸,撂高眉头问道:“你说怎么办啊?伊凡。”

  即使老虎奇迹地复活,能不能说“人话”,才是个更大的问题吧?伊凡懒得吐他槽,旋过身说:“它是你的了。”

  “慢着、慢着,这样子我会很不好意思的。”窜步上前,美尔拉住伊凡的手腕,两追唇角拉开,漾着宛如孩童般的无邪笑意。“咱们一起动脑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点子。你脑子比我巧,帮个忙嘛!”

  伊凡曲起手,想抽回,但对方的桎梏没有半点松脱的迹象。“随便你要怎么样,请放开我的手。”

  “不行。这种事要讲公平,不然就没有排名的意义了。”当作没听见伊凡的请求,男人微笑地说:“帮我一起想嘛!”

  摆出最严厉的黑眸恫吓对方,可惜效果和石头砸在雪地中没两样,对方仍是不为所动。伊凡又一次确认,业尔·温马克是自己最无法应付的那类人,这种软性蛮横的家伙,最教人深感棘手。

  以硬碰硬,以暴制暴——最是简单明快。

  软的央求,冷的反讽——全都应不理。

  独有祭出软硬兼施的敌人,会让伊凡不知该怎么做才能由恼人的状况中脱身,往往到最后,伊凡都会称了对方的心意,率先放弃。

  蓦地,伊凡想起了好久不曾见面的谢维克。业尔和谢维克的外表虽然大相迳庭,但是喜欢双管齐下、以戏弄伊凡一板一眼性格为乐趣的这一点,两人还真是如出一辙。

  是不是自己的性格特别容易吸引这类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呢?伊凡怀着几分认真,暗暗苦恼。

  “嘿……你睡着啦?”

  见他久久不语,业尔哈哕、哈哕地在他面前挥动着五指叫道。伊凡还给他一个冷眼,蹙眉。不懂这样一名外表精悍、野性的大男人,却时时表现得像个无理取闹的三岁孩子的理由何在?莫非是欺敌用?

  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被业尔这“天真”的举动给误导,以为他是个善良、温驯的大好人。能在眨眼间,以利斧劈断一头猛虎的颈,用膝盖想也知道,这男人有多危险。

  见识过业尔杀人不眨眼一面的伊凡,当然不会是那种傻瓜。

  “你希望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没意见。”初衷不改的,伊凡淡淡地说:“我电没什么其他的想法。”

  “……真是无情啊!连这点小忙都不帮,明明生得一个聪明脑袋。”业尔揶榆说。

  “很抱歉,我从不认为自己聪明过。”伊凡这次使劲,业尔也不再坚持,总算顺利地让他挣开手腕。“你认为聪明人会让自己变成一名逃犯吗?”

  “唔,你这——说,不把我们这群杂牌军的人全都当成了笨蛋?”

  “我是在说自己。”

  “那就更叫人百思不解了。曾经身为女王陛下直属的鹰眼一员、菁英中的菁英,竟会觉得自己不聪明?”

  伊凡脸色一僵。

  “噢噢,失礼,我犯规了,咱们队上是不提过去的。”

  毫无疑问地,这个男人是想刺探些什么。伊凡压根儿不相信他有半点道歉的诚意,但是“过去”已经消失在伊凡的脑海中,从离开斯科城的那一日起,他过往的二十五年岁月也跟着一并埋葬了。谁来刺探都没用,他无意、也不会再去回想。

  “那个……”差点葬身虎口的纳希此时怯生生地开口说:“如果业尔老大这么坚持要公平的话,干脆把老虎分成一半,你们觉得如何?”

  原先便是打这主意的男人,咧嘴笑说:“真是个好主意,阿纳。你保住我们队上的名誉了,证明我们不是一群笨蛋的集合。伊凡,你没意见吧?”

  由来无干戈,何须化玉帛?

  伊凡自嘲地扯扯唇角。“没有。”

  “好,就这么决定!来吧,把老虎也绑上马背,今晚有一顿虎肉大餐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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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流放的罪犯演变为逃犯,打个比方,就像一个人生了重病,看大夫或不看大夫都会死,那么你会选择看或不看呢?

  伊凡在那当下选择了后者。

  罪犯的身分并没有改变,但与其在监视下过一生,不如当个逃犯来得自由(与其知道自己何时会死,不如把握死前的每一刻)。

  …这个问题并没有绝对正确的答案,一切端看你怎么选择而已。

  自然,偶尔会去回想到当时的情况,但伊凡也无法解释,自己如何在刹那间作出逃亡的决定?

  伊凡·爱·奥古史坦!你不想死的话,就走!

  是本能让他反应过来的吗?还是这声大吼,惊醒厂沉睡在他体内已久的求生意志?再不就是瞬息间的短暂自由,控制了他的理智。

  总之不管是哪个理由,自己在双手白手铐解开的那一刻,拔腿狂奔。沿途泥泞与雪堆的阻碍,使人跌跌撞撞,隐约还可听到身后追兵的呐喊声与风声都在耳边窜飞,他净是没命地奔跑着。

  没多久,押解的差官骑着马追了上来,他们手中的弓箭毫不迟疑地对他发射,宛如他是猎物,而他们是猎人般——致命的每一箭,手下不曾留情。那时伊凡醒悟了,洛琳女王根本无意放他生路!从一开始,“流放”便是表面上的,事实上,自己注定要死在这块土地上!

  死吧!你这该死的家伙,我要你死!

  呼吸的空气中,仿佛都带着女王的恨意与诅咒,像把寒透的冰刃刺穿他的肺。

  放弃吧!不可能有活路的!和女王作对的人……

  绝望在暗夜中是那样的诱人,疲乏在四肢中呻吟,像是沉重的铁链套住脖子,直要拖人往地狱坠下。

  只要我束手就擒,便可结束这一切了!

  哪儿都没有光明、没有希望、没有未来,这条烂命还有何值得留恋的?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呜哇哇哇哇——

  发完凄厉的咆吼之后,伊凡停下逃亡的脚步,往追兵的方向反扑。他不知道那时自己着了什么魔,也许是多年积压、深藏于心中的一把火烧了起来吧?他盲目地豁出所有,失去理智地和那些差官战斗着。他不记得过程,也不晓得自己使了什么招数,而对方做了什么反击,一切全凭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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