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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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恩针-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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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散花迟疑一下,心想:“假如我不把真实情形说出,必会影响他判断的正确性。但如若说出,那么我的心情,就被他晓得了。”
  她忽然泛起一念,我且把真情说出,看他会不会受到刺激?如果受到刺激,又有什么反应?
  这简直是恶作剧般的决定,而她马上这样做了。甚至连自己因不想对方落人陷讲,所以才全力逃遁的隐讳心情,也全不隐讳地说出来。
  孙玉麟听完她的叙述,泛起一种五味俱全的苦笑,道:“想不到这恶魔竟能使你垂青,暗加维护。唉!这也难怪,他能够纵横至今,未遭挫败,当然有他的一套,方能成功的。”
  云散花微微一笑,道:“奇怪得很,当时我虽然暗中帮忙他,但如今见了你,却感到后悔了。”
  孙玉麟吃一惊,道:“在下有几句话,说了之后,姑娘万勿见怪。”
  云散花很感兴趣的凝视着他,道:“说吧,我决不怪你就是。”
  孙玉麟道:“在下觉得姑娘才慧固然过人,但可怕的是你相当纵情任性。这是非常有伤明德的脾气,你自家可知道么?”
  云散花讶道:“有伤阴德?我从来没有想到。”
  孙玉麟道:“举个例说,姑娘刚才那么一说,在下很难不对姑娘生出爱慕相悦之心。但在姑娘,只不过是一时兴之所至发生的感觉而已。然而在我而言,可能认为姑娘对我当具有情。这么一来,不免会发生失恋的悲剧。总而言之,你这种态度,容易令男人自作多情,因而陷入洪中,作茧自缚,无由自拔。”
  云散花笑道:“你怎知我不是真心悦你呢?”
  孙玉麟摇摇头,道:“锯我观察所得,大凡年轻男女,纵然相悦,起初的表示必是十分含蓄,多用暗示之法。只有老于世故,年岁已大之人,方敢迅速的露出爱意。假如你对我隐隐约约的暗示,我定会毫不迟疑的步入情网之中。”
  云散花睁大那对乌亮的眼睛,道:“你可是顺便暗示出你的心意么。”
  她的目光,居然把鼎鼎大名的“南霸天”,也迫得移限以避。这已是很明显的答案,假如他心中没有一点爱慕之念,他怎会不敢向她作认平视?
  云散花占尽了上风,得意洋洋,不觉摆出一到征服者的神情。孙玉麟在这一回合当中,的确是败北了。因此,他显得有点沮丧,也许是为了已失去的男性尊严,而感到惭愧不安吧!
  他在云散花催迫之下,只好点头承认道:“是的,在下确有此心。”
  云散花掌握了主动的绝对优势,挥洒自如,道:“那么我不妨告诉你,你的确很不错,是我心目中可以考虑的人选。但我现在还不能作任何决定。”
  孙玉麟抬起眼睛,露出嫉妒和焦虑的神色,问道:“你心目中还有什么人?凌九重?还有谁?”
  云散花道:“他比不上你,但他亦算得是我心目中几个人选之一。至于其余的人,恕难奉告。”
  孙玉麟叹一口气,满胸尽是自怜的情绪。
  但他终究是杰出之土,不惯自怜。因此他迅即就没法使自己救出这个泥沼,说道:“武林同道,诚然冤屈了你,使你不得不离开。但根据余小双姑娘发生之事,以及所有中毒之人,皆获痊好等现象看来,相信其中必有内情,只不知你肯不肯赐告?”
  云散花只淡淡一笑,道:“那是怎么回事?”
  孙王麟一告诉她,最后说道:“从那陈静江夜袭余小双不得逞之事看来,可知他必曾受到阻挠。同时余小双和所有中毒之人,均皆毒解痊愈,无疑是有人施救。当然可能是你潜来堡中出的手,但这成份不大。以我推测,定是堡内另有秘道,潜伏着已获得‘丹凤针’之八。这个人你或者得知一二。”
  他停歇一下,又道:“俄看出李天祥真人亦有这等想法,只不知我和他准能捷足先登,揭发隐秘,把丹凤针弄到手中而已。”
  云散花对他的才智和观察力,十分佩服,想道:“我要不要告诉他呢!”
  本来她决计不会泄露见过杜希言之事的,但当她听到杜希言救了余小双之事,心中顿时生出了妒意,方生此念。
  孙玉麟灼灼的目光,紧紧盯住她。现在他果然从窘境中脱身,并且展开调查,云散花的态度,已被他窥测出一点头绪了。
  过了一阵,云散花才道:“假如丹凤针已落在一个人的手中,根据种种神异的传说,我们人数再多,只怕也在不回来,对不对?”
  孙玉麟道:“不错,丹凤针乃是宇内第一异宝,古往今来,没有可以比拟之物了。这既能救人,又能杀死任何强敌。”
  云散花道:“既是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可追究的?”
  孙玉减道:“俄相信有些手段,也不是丹凤针能防范得了的。咱们虽然不会那样做,但希世重宝,启人觑觎,自然会有八千方百计的去动脑筋。因此,咱们如果对得宝之人,全无所知,此岂不是很容易落在可怕的人手中?”
  云散花承认道:“这话甚是,好,我告诉你吧!那人我见过的,是个年轻男子,但我没有与他说过话,也不知道他的姓名。”
  孙玉麟冲口道:“他长得很俊俏,对不对?”
  云散花不能否认,使点点头。
  孙玉麟哼一声,道:“那么他必是你心目中第一人选了?”
  她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孙玉麟皱起眉头,神情很古怪。云散花不知不觉替杜希言担心起来,问道:“你打算杀死他么?”
  孙玉麟苦笑一下,道:“我正询问自己呢!”
  停歇片刻,才道:“右人说爱屋及乌,我如果杀死他,何以对你?看来只好放弃了。”
  云散花欢然遭:“你的胸襟真不是常人可及。老实说,你就是这等风度气概,胜过了所有之人。”
  孙玉麟为之精神一振,道:“但愿我的长处,能压倒所有的敌手,说到那个隐秘男子,他必定熟知天罡堡一切秘道,从他解救许多中毒同道一事看来,他没有与许公强之辈结合,可以断言。”
  他猛可睁大双眼,射出特别锐利明亮的光芒,道:“你请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云散花摇摇头道:“不知道,想到什么呢?”
  孙玉磷道:“你说那蒙面人叫你速走;免得援兵赶到,你就决难活命。
  现在你不妨猜一猜,他说的援兵是谁?以他的武功造诣,以及他的机变才智,口气中尚且大有不如那援兵之意,这就不难清着了。”
  云散花道:“可是许公强夫妇?”
  孙玉麟摇摇头道:“许氏夫妇假如与他也有勾结的话,只怕地位高不过他,如何能使他如此信服?”
  她直着眼睛想了一阵,道:“许氏夫妇已经是当今一等一的魔头了,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呢?”
  孙玉麟道:“哪个蒙面人一点也不比许氏夫妇为弱,可见得尚有更高明的人物,在幕后主持,我以往也常常怀疑,以许公强夫妇两人,虽然武功高绝一时,难有敌手。但若是与天下武林各派高人为敌,仍然差的很远,但他们夫妇居然能撑下来,反而各派高人屡屡伤亡,这不是很奇怪难解的现象么?”
  云散花道:“在这一役中,大家都知道许氏夫妇另有党羽,混在我们中间,暗通消息,因此,他们以往能够进过无数次围巢,不足为怪。”
  孙玉麟大摇其头,道:“这只是表面上的看法,现在我请问你,他们从何与武林各派之人勾结,几时有这等机会?不瞒你说,我前后人探这天罡堡已不下十次之多,但许氏夫妇都没有与我接洽。”
  云散花道:“你也不曾遇险么?”
  孙玉麟道:“我多在白天探堡,而且化装为各式各样的人,相信许公强夫妇根本不知道是我的乔装。除了第一二两次,险些掉落九龙桥下之外,其余多次,均无惊险。”
  云散花道:“那个回尸你从来没见过么?”
  孙玉麟笑一笑,道:“没有见过,由于我曾探堡多次,所以地势详熟,而且那么多次都没有见过鬼,当时我就断定那个但尸,一定是人扭的。”
  他们说话之时,一直向来路眺望,但见平林如黛,远山含烟,间有一二鸟鸣。这景致和气氛是如此的和平宁静,谁又想到人类竟在这等如画的风物中,用争夺杀代等可怕之事来点缀呢?
  孙玉麟见敌人至今没有追来,稍稍放心,话题一转,道:“云姑娘,恕我冒昧访问一声,你是什么门派出身的?”
  原来当那蒙面人提及云散花乃是“东海情剑门下”之时,孙玉群业已离去,全然没有听见。
  云散花笑一笑,道:“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我的家派出身。也许有一天,我会最先告诉你。”
  孙玉麟道:“你可是有难言之隐么?”
  云散花点点头,道:“如果不是心有顾忌,我老早就公布于世了。”
  孙玉磷念头一转,道:“也许云姑娘这次来天罡堡,志切欲得之物不是‘丹凤针’而是‘天罡绝艺’吧?”
  云散花一怔,道:“办果这两宗武林至宝放在一起,任我选择,你可猜得出结果?”
  孙玉磷道:“减许竟是取绝世秘艺而不取重宝。”
  云散花滑头地道:“但愿有这么一天,你用这两宗物事来试验我。那时我究竟作何选择,便可知道了。”
  孙玉麟扬眉而笑,道:“虽然你这话没有直接答覆我的问题,但却使在下非常感到安慰。”
  云散花那么聪明的人,也不明白他何故感到“安慰”?是以不禁用疑惑的目光望着他,也含有询问之意。
  孙玉麟道:“在下从姑娘避而不答的态度上,发觉姑娘最低限度在内心之中,不想欺骗于我,是以没词回答,如若不然,你随便说一声,又有何不可?”
  云散花不禁噗嗤一笑,道:“假如孙大侠不是当代名人,我真要取笑你几句了。”
  孙玉麟忙道:“姑娘尽管取笑,在下一向喜欢轻松场面。”
  云散花盯住他,泛起似笑非笑的表情,却别有一种迷人的风姿。
  她道:“我本想调侃说,你莫要自作多情,提防失足误陷情网之中,万热而不复。”
  孙玉瞩认真地道:“一个人最难得碰上足以倾心之八,假如在下陷入了情网,纵是万劫不复,亦甘心,怕只怕连这等刻骨铭心的机会都没有,这才是人生中至为可悲之事。”
  云散花道:“啊哟!想不到你竟是真真正正多情种子,我倒是失敬了。”
  孙玉麟造:“古人说,得一素心人,可以无憾。在下平生眼高于顶,是以颇有此根。这话只不知云姑娘信也不信?”
  云散花笑吟吟的望他一眼,旋即移开,向来路眺望。
  远处的青山云树,近处的芳草幽丛,竟是那般恬静安宁。使她心中涌起了投身于大自然中的欲望,最重要的却是她芳心之中十分欣喜快慰,因为像孙玉麟这般男儿,已向她道出倾慕之情,无论如何,总是值得她欢欣窃慰之事。
  她回想一下过去,平生之事,有时宛如一泓清溪,非常平静的流过青山幽谷,有时却宛如惊涛骇浪,大变大动。一个老和尚的慈祥面影浮现在脑际,这是一个她至深怀念之人。之后,还有几张面庞掠过心头,使她无限神往,轻轻叹息了一声。
  孙玉麟道:“姑娘何事叹息?”
  云散花娇躯一震,从自己的梦中醒来,摇头道:“没有什么,每个人都有难忘的惆怅,或者恋慕之情,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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