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凤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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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凤飞-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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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俯下头道:“是的!我不为嫉妒,而是为了愤怒,我为了禀承师命,作了多大的牺牲嫁给了他,他还做出那种事,叫我怎么不恨他人骨呢。”
  凌寒水忙道:“那不能怪大哥,他是受人陷害的。”
  妇人冷笑道:“寒水,事后我都知道了,你何必又替他隐瞒呢,那个女的根本是他的姘妇,要不我只杀了赫连达一人,你为什么连那个女的也杀了,你无非是在保全他的名誉而已。”
  凌寒水道:“可是那次他确是被点中了穴道。”
  妇人道:“这我晓得,白云残点中他的穴道,做成他强暴之状而已,实际上他们早有私情,若非他在忘情之际,白云强又怎能点住他的穴道。”
  凌寒水道:“总之,我对大哥一直有愧疚之处。”
  妇人道:“愧疚之处是有的,但你补偿得太多,尤其是替我掩盖了杀夫的行为,不过想想赫连达也死有余辜,他另找女人不可恨,可恨在他不该勾引部属的妻室,丑事如果传了出去,我们都不能做人,我刺出那一剑时,心中毫无疚意。只想一死了之,偏偏你又救活了我。”
  凌寒水道:“怪不得大哥,你冷落他,那个妇人又勾引他,人有的时候总是难免糊涂的。”
  妇人道:“那能怪我吗?”
  凌寒水道:“不!怪我!如果我勇敢一点,宁可抵抗师命而娶了你,事情不会如此,如果你们婚后,我不跟你们在一起,你也不会时常冷落他,这还是怪我不好,我既然挥慧剑斩断了情丝,却又想时时看见你……”
  妇人默然片刻才道:“寒水,你勇于自责,把一切过错都揽去了,我还说什么好呢?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把秀秀也培植出头了,还是谈我们的问题吧。”
  凌寒水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问题?”
  妇人道:“你救活了我,没一个人知道,今天我又救活了你,也没一个人知道,在这世界上,我们两人都死了。但在我们的世界里,我们还有一段岁月,我隐居的地方是个人迹不到的荒山,到那儿去过完我们剩余的岁月吧。”
  凌寒水的脸上现出一阵犹豫的神色,妇人又道:“你别解不开心里的死结,就算我是赫连达的妻子,为他守了十五年的寡,现在也有再醮的自由了吧。”
  “可是大哥的死……”
  “赫连达是我刺杀的,不为别的,为了他与部属的妻子通奸,有违天道盟的诫条,他也该死,何况造成他死亡的原因并不是一两个人的错,还有白云残的阴谋在内。”
  凌寒水仍是沉吟未决,妇人道:“除非你的心……”
  凌寒水苦笑道:“九霞!你该知道我的心,我救活了你,就是想到有一天会与你团聚的,可是现在尚非其时。”
  “你还要等什么时候?”
  “等两个孩子把天道盟的事业能真正接替下去了才可以想到我自己的事,我没想到今天他们会得手的,他们的武功还不够纯熟,不足以担当这个重任。”
  “你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办法帮助他们呢?”
  “我可以暗中匡扶他们一下。”
  妇人想想道:“那让我跟着你总可以吧!我不再离开你了”
  凌寒水道:“当然可以,我还需要你的帮助呢!白云残自从另组豪杰盟,武功精进,我不见得是他的敌手!”
  妇人忽然道:“寒水,你叫两个孩子去接替天道盟的盟主是不错的,但你要他们去发掘真相可不聪明……”
  凌寒水道:“不!大哥与那妇人私通的事白云残并不知道,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所以才杀死她,那天是白云残先搭上那个妇人,将她迷昏,再暗算了大哥移到她房中去的,否则我也不必杀死她了,留下她一个活口,仍然可以揭穿白云残的阴谋,可是我怕她说出更多的话来,这个女的不守妇道该杀,白云残居心险恶该杀……”
  妇人苦笑道:“赫连达呢?”
  凌寒水顿了一顿才道:“以天道盟的诫条,大哥的行为是不可原谅,但他已经死在你的剑下也算了。”
  妇人道:“那他死得并不冤屈,你又为什么叫孩子们去为他翻案呢?那不是有违你的良心吗?”
  凌寒水道:“不!大哥死的时候是冤屈的,至少当时的情况是白云残故意安排的,查明这个真相可以使秀秀抬起头来做人,至于大哥的糊涂账,只有你知我知,死者已矣,我们不必去冒渎他了。”
  妇人终于轻叹一声,道:“事情到了你手里,似乎都是对的,我也不跟你争辩了,你的伤及关系吗?”
  凌寒水道:“伤很重,但有了活命金丹,大概可以保得住了,你住的地方远吗?”
  “不远,半天就可到了。”
  “那很好,两个孩子到天道盟去,暂时是不会有事的,护盟四老是我的心腹知己,一定会支持他们的,但继任盟主的事,要等一个月后,召开盟会时才能作个正式的决定,我去休养一个月,到时暗中给他们一点帮助吧。”
  于是莫九霞扶着凌寒水,踏着朦胧曙色,也悄悄地离去了,他们忘了一件事,就是把地上的坑填平,在他们走后,又有一个人悄悄地来把土坑掩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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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咸阳不仅是一个地名,也是历史上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名词,秦始皇吞灭六国后,建立了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帝国,国都就建在咸阳,集六国之财富,他也建立了天下最豪华的皇宫——阿房宫。唐代的大文豪杜牧有一篇阿房宫赋,对宫中的描述报详细,从赋上可以想见帝王生活的奢侈与豪华,但楚人一炬,可怜焦土,项羽人关后放起的那把火,使阿房宫变成历史的陈迹,书栏朱砌由瓦砾废墟又转变成为漠漠荒野,一任荒草丛生,狐鼠为穴了。
  然而阿房宫的旧址并没有一直荒凉下去,上面又建起了一排排的屋舍,当然没有阿房宫那样的排场了,也不再是帝王权威的象征了,然而这一片新起的宅字却比阿房宫旧日的权势并不逊色,那就是天道盟的总坛所在地。
  天道盟是江湖上一个最具权威的武林组织,举凡侠义道中知名人物,差不多全是盟中人,这个盟会成立有三十年了,第一任盟主赫连达执掌了十几年后,飘然过隐,跟他的妻子莫九霞静悄悄的离开了,从此不知去向。
  继任盟主赫连达的师弟凌寒水,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这十多年来,天道盟以其雄浑的势力,使武林中风平浪静、宵小绝迹,只是另一股势力自凌寒水继任后,亦已开始成长,那就是豪杰盟,豪杰盟是绿林道的组织,领袖是个神秘的人物,武功也高不可测,在此人的领导下,豪杰盟的势力日渐壮大,巳经与天道盟不相上下,只是这两大势力还没有正式地冲突过。
  但大家都知道,迟早总不免要一拼的,因为豪杰盟近一两年来,不断地制造事故,想跟天道盟碰一碰。
  这几天因为天道盟主凌寒水外出未归,盟中的事务由护坛四老轮流司理,这一天轮值的是以掌法独步武林的“碎碑手”沙金炎,他处理了几件琐务后,正想歇一口气,门上司值的“冲天炮”陆大彪匆匆地进来报告道:“师父!皖中凤翔府开元镖局派人送来的急函。”
  陆大彪是他的弟子,跟他学艺有十几年了,武功也可以出去独当一面,但因为脾气太急躁,个性刚直,动不动就要跟人打架,容易惹事,所以沙金炎一直把他留在身边,在天道盟中管管事,免得出去惹是非。
  沙金炎接过他手中的密函,拆开来看了一下,脸色很沉重,陆大彪问道:“师父!是什么事。”
  沙金炎道:“他们保的一枝镖出了事,镖银倒没损失,只是被人拔镖旗,打伤了两个镖头。”
  陆大彪一怔道:“开元镖局的总镖头盂开元是皖中第一把高手,他的一枝鞭被称为无敌神鞭,有谁敢去捋虎须。”
  “来人身分不明,武动极高,受伤的镖头中有一个是他的儿子孟继昭,此子年岁虽轻,艺事已得真传,天赋神力,号称小霸王,居然也受了伤,可见对方不简单。”
  陆大彪想想道:“这一定是豪杰盟干的,两个月来,已经是第五起了,都是找镖局的麻烦,毁旗不劫镖。”
  沙金炎道:“孟开元的信上也是如此猜测,所以不敢擅自行动,请总盟替他作个决定。”
  陆大彪愤然道:“有什么难决定的,找到豪杰盟去跟他们算一次总帐,咱们不能老是受欺负。”
  沙金炎道:“这事情要等盟主回来决定,我们也无法作主,你去告诉送信的人,说我们已经知道了,过几天自会有答复的,叫他们暂时先忍一忍。”
  陆大彪气呼呼地道:“师父!这个口信弟子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孟老家头是天道盟十二元老之一,他巴巴的遣人来求援,咱们怎么好意思说不理呢,开元镖局折了旗,等于是天道盟折了脸,叫人怎么忍得下去。”
  沙金炎脸色一沉道:“大彪!你不好意思说,就把人叫进来,由我说好了,我不怕丢脸。”
  陆大彪见师父生了气,连忙道:“师父!您别生气,弟子怎敢违背您老人家的吩咐呢?
  只是弟子觉得……”
  沙金炎一挥手道:“好了!少讲话,你要说的我全知道,这事情关系很大,盟主也不能猝然作决定,下个月就要召开盟友大会了,到时候自然会有公议的,你把我的话去转告来人,同时把三位师伯请到议事厅去。”
  陆大彪这才答应一声,转身出去,请人的事很方便,护法四老都住在总坛,沙金炎留前,“伏虎拳”罗铁汉,“降龙刀”裘三丰,“夺命金枪”毕立人都在后院,找个人进去转请一下就行了,应付开元镖局的信使却费尽口舌,陪尽小心,听够了埋怨,才把来人送到门口上了马。
  陆大彪憋了一肚子气,狠不得找个人揍上一顿才能熄火,偏偏就有人不识相,两乘急骑,一直骑到大门的阶石头还不下马,陆大彪的火就大了。
  因为天道盟领袖武林侠义道,地位何等崇高,除了盟主外,谁也不敢骑马直闯大门的,就是武林宗派的掌门人,也都在五十丈外就下马,二十丈外报名求见,这虽不是规定,却是天道盟建坛以来一个不成文的惯例。
  再看看马上只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陆大彪更为火冒三丈高,一句话都不说,冲上前伸手就抓。
  他人虽粗鲁,却也知道男女有别,这一抓是抓向那个男的小伙子,对方虽见他来势汹汹,却稳坐不动,直等他的手快抓到衣服时,另一边的女子猝然出手,就用手中的马鞭刷的一声削下来,鞭梢击在他的手背上倒是不重,却缠住他的手腕,再轻轻一抛,将他铁塔似的身子摔出两三丈去,一个收势不住,跌了个四脚朝天。
  陆大彪自出娘胎以来,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来人身手不凡,轻轻一出手就制住了他,却没有引起他的戒心,更增加了他的怒气,一个虎跳,翻身纵起,厉声吼道:“臭婆娘,你竟然敢打老子,敢情是活得不耐烦。”
  一边吼,一边又冲了过去,只是谨慎多了,碎碑掌法展开,不攻人,却攻向座下的马,一掌撩向马股。
  马上的女子准备他攻过来的,只是没想到他会对坐骑下手,一时不防,被他击个正着。
  碎碑掌正是硬功夫,这一掌之力岂同小可,那匹马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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