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絳雪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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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絳雪玄霜- 第1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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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绛雪道:“你们学会了武功,执行过罗玄的遗言之后,要自行断去一臂。”
  葛伟呆了一呆,道:“为什么?”
  梅绛雪道:“世间的坏人大多了,武林中历年来的大好巨恶,大都是身负绝世武功之人,我传了你们世无匹敌的武功,如不断去一臂,日后江湖上再无能够抗拒你们之人,你们两兄弟一旦行起恶来,岂不重蹈罗玄覆辙,又多了两位冥岳岳主出来?”
  葛伟脸色一整,坚决的说道:“在下先行答应姑娘,世上本无十全十美之事,断去一臂算得什么?但我那哥哥,我却是不便作主,待我和他商量之后,明夜再来答复姑娘如何?”
  梅绛雪道:“他如答应,你们明夜二更到此相会,如若不肯答应,那就不用再来了!”
  葛伟道:“在下就此别过,如我那哥哥不肯答应,明夜在下一人前来就是。”
  也不待梅绛雪答话,转身一跃,飞出室外不见。
  次日清晨,梅绛雪一早起来,未及梳洗直向大殿行去。
  只见大殿中烛火高烧,那老尼和另一个年纪较轻的尼姑已开始燃香拜佛,准备早课。
  梅绛雪随在两人身后,拜过佛像,端坐在神案蒲团之上。
  二尼拜过佛像之后,开始诵读经文。
  一时间梵音飘扬,镣绕耳际。
  那老尼随手在神案上取过一本经书,递了过来,低声说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梅绛雪接过经书展开一瞧,正是两人诵读的经文,当下随着两尼,朗朗高诵起来。
  做完早课,天色已经大亮,那老尼收了经书,低声对梅绦雪道:“佛门广大,慈航普度,你如觉得这尼庵尚可暂作栖身之地,尽管留居下来。”
  梅绛雪轻轻叹息一声,道:“弟子内心之中,实在羡慕两位师父的宁静生活,不过弟子满身罪孽,结仇无数,常留此地,只怕要为两位招来灾祸!”
  那老尼微微一笑,道:“佛门广大,无所不容,但慈航不度无缘之人,来亦是去,去亦是来,留此与否,悉听尊便。”
  说完缓缓向殿外走去。
  梅绛雪轻轻叹息一声,步出大殿。
  她内心充满着矛盾,既觉佛门清静,托佑于此,可忘去无数烦恼,但又觉此身积孽无数,难登慈航之舟。
  一时之间,竟然是犹豫难决。
  一日匆匆,天又入夜,二更时分,葛讳,葛煌联袂而来。
  葛伟恭恭敬敬的对着梅绛雪抱拳一礼,道:“我兄弟心念父仇,拼受日后自断一臂之苦,也要追随姑娘学习武功。”
  葛煌接道:“在这尼庵之后,十里之处,有一座广大的森林,林中有一片水塘,大约有亩许大小,那地方人迹罕至,倒是一处极好的习武所在。”
  梅绛雪道:“你们带我去瞧瞧吧!”
  站起身来,向外行去。
  这三人都有着绝佳的轻功,十里行程,转眼即届。
  月光下,果见一片广大的森林。
  梅绛雪四顾了一阵,心中暗暗奇道:“此地四周不见山势,在这一片平原之中,竟有着这样一片森林,也算是奇怪之事。”
  只听葛煌低声说道:“在下带路。”
  身子一侧,钻入那茂密的林木之中。
  梅绛雪随在两人身后,在那茂密的树林中,行约半个更次之久,忽见眼前一亮,一钩银月,荡漾于水波之中。
  果然,在这片茂密的林木之中,竟然有着一片亩许大小的水塘。
  在水塘的四周,有一片空阔的草地,实是一处习练武功的好地方。
  梅绛雪打量了四周一眼,点头说道:“这地方很隐密!”
  葛伟道:“我们兄弟,想在这水塘之畔,为姑娘搭上一座茅屋,也好免姑娘奔走之苦。”
  梅绛雪沉吟一阵,道:“好吧!不过两幢茅屋,要各据水塘一边,一幢作为你们兄弟安居之处,除了传授武功时之外,不得我的召唤,不许进入我住房五丈之内。”
  葛煌道:“姑娘传授我们武功,有如师长之尊,一切但凭吩咐,我等无不遵从。”
  三日之后,梅绛雪果然迁入了这隐密的森林之中,葛氏兄弟在她那一座简陋的茅屋之中、布置的甚是华丽,应用之物,无一不全。
  梅绛雪仍然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除了传授两人的武功之外,从不假以词色,每隔上儿日,她必要到那尼庵中相伴两个老尼,作上一次佛课,诵读经文。
  就在梅绛雪传葛氏兄弟武功之时,方兆南也正在觉梦、觉非两位高僧的细心传授下,苦练少林上乘武功。 

 
 


   
  
 第五十四 回拜高僧再修绝功

 
 
  原来,方兆南至!了嵩山之后,并未再惊动少林寺中僧人,满山行走,费了大半天的工夫,找到了那日跌下悬崖的地方。
  他并采集了甚多山藤,衔接起来,一端拴在一株松树之上,提着木笼,攀藤而下。
  他此时的武功,较跌入悬崖之日,又有甚多进境,借这垂藤之力,自然是轻而易举的落入谷中。
  谷中的景物依旧,方兆南一辨别方向,沿着山壁行去。
  行约两三丈远,果然有一座敞开的石洞。
  方兆南提聚真气,沉声问道:“弟子方兆南,求见两位老前辈。”
  只听那洞中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应道:“你来的很好,进来吧!”
  方兆南把手中木笼放在洞外,整了整衣衫,缓步向前行去。
  深入约十丈左右,形势突然开阔。
  只见鬓发如雪,长垂数尺的觉梦大师,盘膝闭目而坐,秃顶无发,颚下长垂黑髯的觉非大师,却是斜斜的倚在破壁之上,一副萎靡不振之态。
  方兆南急急拜伏地上,道:“两位老前辈别来无恙。”
  觉梦缓缓睁开双目,道:“唉!你再晚来数日,只怕就难见到我觉非师弟了。”
  方兆南吃了一惊,道:“怎么?……”
  觉非突然一挺而起,道:“我被那丫头剑伤肺腑要害,已难久于人世了。”
  方匕南道:“老前辈能度过这样长久的时日,险期早过,难道伤势还会恶化不成?”
  觉非道:“我凭藉深厚的内功,和那伤势相抗,但却无法使断脉重续,伤肺重合,孩子,快把我们少林寺中的情景,告诉我,唉!要不然老僧死难瞑目。”
  方兆南看他说话情景,甚为吃力,心知生死只是旦夕间,不禁一阵黯然,当下把生放南北二怪,和冥岳岳主决战之事,极详尽的说了一遍。
  觉非大师长长吁一口气,道:“少林一派数百年的威名,竟然伤于一旦,老钠还有何颜面对历代祖师的英灵……”
  只觉一阵热血沸腾,创口迸裂,鲜血急喷而出……
  方兆南急急站起,撕了一片衣服,去包扎觉非的伤势。
  觉梦缓出右手,抓住了觉非左腕,说道:“师弟镇静一些觉非重重的咳了一声,说道,“师兄请答应我一桩事,小弟才能死的瞑目。”
  觉梦白眉耸动,全身微微颤抖,显然,他内心也有着无比的激动,但他的声音,仍然是异常平静,慈和的说道:“什么事?”
  觉非道:“我要师兄答应我,把你一身所学尽皆传给这个娃儿,也好替咱们少林一派,出一口气。”
  觉梦道:“为兄的答应你……”
  觉非突然放声大笑道:“能得师兄一诺,小弟死而无憾了。”
  方兆南见他全身都在巨烈的震颤,伤口热血泉涌而出,心中大感惊骇,急急对觉梦说道:“老前辈,老前辈……”
  只听觉非那大笑声中,夹着断断续续的声音,道:“你们不用管我了,我已经不行啦……孩子,我还道你不会来了。”
  方兆南道:“晚辈惭愧万分,有辱两位之命。”
  只听觉非的大笑之声,愈来愈是响亮,突然中断,身躯一阵抖动,闭目逝去。
  方兆南眼看一代高人,闭关数十年。参悟了佛家上乘大法,竟然这样死去,回忆年来所闻。所睹尽都是悲惨之事,不禁悲从中来,抚尸大愉,放声哭了起来。
  觉梦大师沉重的叹息一声,道:“小施主不用哭了,这一段时日,他已受尽了肉体之苦。能得早日圆寂。归化我佛。西上灵山,对他和老袖而言,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方兆南拂去泪痕,说道:“唉!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混迹在武林之中,终是难以落得好收场,晚辈报得恩师师母的大仇之后,定当找一个人迹罕至之处,摒绝江湖是非。”
  觉梦大师轻轻叹息一声,道:“只怕事实上难以如你之愿。”
  慈和的声音突转庄严,接道:“从此刻,老衲要传授你少林一门的上乘心法,老袖虽不敢说,你得真传之后,将成举世无敌之人,但如有十年苦修,当可和罗玄一较胜负。”
  方兆南正想说出罗玄已然死去之事,忽然心中一动,突然又住口不言。
  觉梦大师缓缓伸出手来,拂在方兆南顶门之上,说道:“孩子,修为佛门的上乘心法,最忌分心,我将以数十年闭关禅坐的无上大力,助你速成……”
  方兆南唯唯受教,连连应道:“晚辈记下了……”
  只觉觉梦大师拂动天灵穴的手掌之中。涌出了一股强烈的热力,攻入天灵穴中,循脉而下。缓缓向内腑四肢分布开去。
  热流初注,只觉全身舒泰,但那热力逐渐增加,登时起了强烈的反应,有如火焰触身,筋肤经脉上,痛苦异常。
  方兆南不觉运集了全身功力,向那热力抗去。
  方兆南运气和那热力相抗,初时尚可勉强支持,但半个时辰之后,他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内力,只觉筋疲力尽,再也无法和那攻入天灵要穴的热力抗拒。
  幻觉中,似是自己正被投掷于大火之中,肌肤筋骨,都像是被那大火燃烧着。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方兆南从似睡似幻的境遇中醒了过来,睁眼望去,只见觉梦大师双掌端放在双膝之上,头倚山壁,沉沉的熟睡了过去。
  他伸展了一下双肩,周身痛苦早已完全的消失,轻轻叹息一声,叫道:“老前辈……”
  只听觉梦低微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孩子,快些运气调息,老衲觉得疲倦的很,让我好好的休息一下,最好在十二时辰之内,不要惊动我。”
  他的声音微弱异常,生似一个久年缠绵病榻之人,说的是那样有气无力。
  方兆南心头大震,虽然无法了解洋情,但他隐隐的觉得觉梦大师这等萎靡的神态,必然和自己有关,一种恐惧的忧意泛上了心头,担心这老僧会像觉非一样的突然死去。
  只听觉梦大师微弱的声音,重又传了过来,道:“孩子快些运气调息,不要辜负了老衲一片苦心。”
  方兆南凛然一惊,赶忙依照觉梦相嘱之言,专心运气调息。
  每当他一次坐息醒来,就觉得丹田之中有一股热气,直向上面冲去,整个的身躯,都似要被那上冲的热气带的腾空而起。
  这是他修习内功以来从未有的现象,心中大感不安起来,几度他想开口问问觉梦大师,但均自强行忍了下去。
  好不容易熬过一十二个时辰,觉梦大师果然清醒过来,他的双目射出了慑人的寒光,萎靡的神态也为之一振。
  他拂动一下胸前飘垂的白髯,肃然的对着觉非僵挺的尸体说道:“你可以安心的去了,我将遵从你的遗言,把三十年来参悟武功,尽皆相授于他。”
  方兆南只觉一阵黯然幽伤,泛上心头,两颗泪珠,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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