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云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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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柱云旗-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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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大势已去,只剩下抵拒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赵岳枫自然有他的想法,他眼看道消魔长,同来的人已经死亡殆尽,心中不免悲愤填庸,加以逃走之路已断,忖度形势,自身也必难幸免。因此便存下能够伤得一个敌人就算一个的决心。
  至于文开华告诉他底下乃是浅水泥沼的话,他当然不肯相信,况且即使他说的乃是实话,但从这上面到底下泥沼高达十二三丈,再高的轻身功夫,也难制驭身形下落时的平衡,如是横着摔落泥沼水面,也得当场骨筋震裂而死。纵然不死,敌人难道不会绕路下去查看?
  故此他根本不考虑从这条绝路逃生的问题,运足全身功力,猛烈进攻。
  他的刀法越战越见威猛凌厉,好几次差点儿就把对方铁柞磕出手去。
  忽然听到武官主冷冷的声音飘送入耳,她道:“赵岳枫你还逞什么勇,你不妨转眼瞧瞧那武当山的老道……”
  赵岳枫心头一震,明知对方有意分他心神,但仍然忍不住偷空转眼去瞧瞧那个唯一仍然生存并且与他一齐抗拒强敌的白石道长。
  这一望之下,心头又是一震,原来白石道长这刻己被黑煞手赖珞打得团团直转,手中长剑已经坠地。一看而知白石道长乃是仗着数十年精纯的内家修为,勉强作垂死的挣扎。
  对面的文开华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口中叱喝一声,铁杵急急反攻。他不但面目俊俏,动作娇软有如女子,连叱喝之声,也似是女子口音。
  赵岳枫一面招架,一面仍然分心去瞧看白石道长的形势。这一来就轮到他步步后退,屈居下风。
  白石道长实在已筋疲力竭,右手手骨被砸碎的伤势,原本就大大影响他的功力招数,此时更觉得奇疼攻心,难以忍熬。
  但他明知自己一旦倒下,这一干魔头便得以云集包围赵岳枫一个人,那时节赵岳枫插翅也难以逃生。为了这一点,便竭尽全身深厚功力,拼死支撑下去。他一生都是修习武当正宗内家心法,是以韧力极强,宛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是垂危苦战,但每一出手,仍然极为厉害辛辣。
  黑煞手赖珞出道以来,身经大小数百战,却从未见过一个韧力如此强厚之人,更没有人能够面对死亡而尚能支撑这么久的人。这位黑道之雄,此时也不禁深为震骇,不敢过于紧迫。
  赵岳枫分心观看白石道长的战况,以致失去主动之势,当他看出白石道长已经是垂死挣扎之际,不禁心神又一阵剧烈波动。
  天煞手文开华眼中射出怜悯之光,可是手中铁杵似乎更加凌厉猛恶。
  武宫主大声道:“赖香主尚须多久,方能取那老道性命?”
  黑煞手赖珞高声道:“敝座恭候宫主吩咐!”
  武宫主道:“十招如何?”
  天煞文开华眼见武宫主望住那边说话,赵岳枫则不住移眼偷觑。突然深深吸一口真气,运聚起全身功力,左掌右椅,一齐攻去。
  赵岳枫陡感压力大增,连忙收摄心神,挥刀抵御。却见敌人铁杵使出一招寒江独钓,倚风压顶砸到,功力之深厚沉重,远超于所有曾经施展过的招数。最奇的还是他的左手,此时化为豹爪,五指似开不开,隔空遥抓。
  赵岳枫失惊地举刀力架铁杵,突然感到右肩似是被五只钢爪抓住,不但阻滞了他银鳞刀封架之势,同时似是要把他摔倒生擒似的。
  他本能地向一侧挣去,一时没有想到那一侧正是深不见底的峭壁深渊。
  文开华铁杵之势依然力砸而下,正好击在对方刀上,同时之间,左手改抓施之势为外推。
  他招数变化,极为微妙奇奥,迅快如电。赵岳枫来不及变招抵拒,已感到对方格上力重如山,如迅雷般直压下来,同时身形又被对方顺着自己外挣之势推了重重的一下,登时站不住脚,凌空向矮石墙外飞出。
  恰在此时,白石道长亦力竭不支,自行跌倒在地上。
  武宫主一回头,刚刚见到赵岳枫飞出墙外,直向下面迅急降坠。短促的一瞥当中,仍然看到赵岳枫满面忿怒仇恨的面容。
  她愣了一下,心中涌起说不出的后悔,跃上矮墙,向下望去,只见云雾沉沉,赵岳枫杳无踪影。
  文开华低哼了一声,道:“敝座被他劈中一掌,方始迫得他跌落峭壁,如果宫主不见怪的话,敝座这就要运功自疗伤势。”
  武宫主举目一望,只见这个貌如女子的黑道高手,面色变得甚是枯黄,显然内伤不轻,当下微微颔首,接着又俯首向下面遥望,明眸中流露出一片怅惘之情。
  三门四派的人除了一个赵岳枫葬身在峭壁下之外,全部死在当场,一个也没有逃掉。
  玉轴书生房仲指挥几个劲装大汉,清理战场。黑煞手赖珞也走来走去验看那些尸体,接着向房仲道:“这一干人已是当今几个大门派的精英,这一战全部折损,各派元气已大伤,本座臆测最少也得有二十年工夫,方可弥补过来……”
  玉轴书生房仲点头道:“赖兄所言甚是,但本座却担心二十年前那批老家伙侦悉此事之后,纷纷出关,只怕我们不易应付!”
  黑煞手赖珞阴阴笑道:“房兄未免多虑,以兄弟看来,这次三门四派选出这一干好手,其中大有道理。第一点是显示出三门四派近二十年来人才凋零,只有这几人撑住场面。第二是二十年前三门四派所推选的老一辈高手自从纷纷闭关之后,迄今没有消息,可知当时他们虽然仗恃人多势众,迫使山主自闭二十年死关,其实……”
  玉轴书生房仲大感兴趣,插口道:“赖兄见解超世绝俗,兄弟恭聆高论!”
  赖珞微微一笑,道:“房兄过奖之言,愧不敢当,大概是兄弟的想法,与房兄不谋而合,所以得邀房兄宠听……”
  玉轴书生房仲索闻这黑煞手赖珞武功机智卓异群流,如今看来,果然盛名不虚,当下道:“兄弟虽然妄作揣测,终有疑惑!”
  赖珞道:“兄弟大胆说一说拙见,供房兄参考。关于那三门四派老一辈的高手,这二十年来都闭关绝迹,起先兄弟也大惑不解,认为除非他们其实都不活在世上,否则怎会成就诺大威名之后,突然都隐去踪迹?但自从投身铁柱宫之后,才恍然而悟,一定是他们昔年虽是迫得山主自闭死关,其实个个身已负伤,返去之后,都无力东山复起!”
  房仲击掌道:“不错不错,兄弟自从得睹宫主绝艺神功,才深信山主昔年被尊推力百家千门之冠,天下无敌,实是名不虚传。那老一辈的三门四派高手全都负伤,并非奇事……”
  那边厢武宫主望向峭壁下怅然俯瞰一会儿,忽然一声炮响,瞿然惊醒,连忙转身走到场中。
  这时战场早已清理完毕,身份较低的劲装大汉个个离开,只剩下四奇中黑煞手赖珞、玉轴书生房仲,太原乌魔娘。七煞中的天煞方开华、地煞北邙幽灵滕圭、水煞梅豹,火煞金蛇老人郑凯、土煞七指翁江奎等人。其中虽有人受伤,但此刻都肃立在武官主面前。
  武宫主道:“家父现下已经功行圆满,即可出关。他老人家当年设计的十丈死关,就在这根铁柱对正的岩壁上。”
  众人不禁举目瞧去,只见那一片峭直的岩壁上,苔生藤蔓,整片光滑如镜,离地四丈左右,却隐隐有一块方圆寻文的石头微突出来。
  武宫主道:“诸位请看那一处微微隆起的岩壁,就是十丈死关的出入口了。这十丈死关说起来并无出奇,却须大智大勇方敢付诸实施……”
  她微一停顿,似是侧耳凝听,片刻之后,才道:“适才家父忽有密示,诸位且等候片刻……”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当世高手,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听到可异声音。
  他们眼送这位宫装美人姗姗走到岩壁底下,她就在那儿站了一阵,然后向石壁敛衽施礼,才飘然走回来。
  她向众人微微一笑,道:“家父告知尚须候至晚上方始开关,诸位可以坐下休息!”
  那几个受伤的都纷纷盘膝跌坐,天煞文开华也是其中之一。他本来没有受伤,却装得煞有介事一般。
  武宫主道:“诸位一定想知道那十丈死关的内情,我可乘此无事之时,奉告一二。这十丈死关说穿了,内里只是一个相当宽广的石洞,但从人口处进去,却须穿过十丈长的坚岩甬道……”
  她微微一笑,道:“哪一位猜得出这十丈甬道的用途么?”
  众人想了一阵,虽然人人心中都有几个答案,可是却没有一个说出来。
  武宫主道:“这十丈雨道乃是经过精心设计,只要点燃药引,一声爆炸,顿时被无量石头堵塞住,谁也无法出入……”
  众人一听这个答案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个个都感到惊诧。
  黑煞手赖珞地位最高,首先皱眉道:“然则山主此刻竟是在十丈甬道后的洞窟之内么?”
  武宫主道:“不错,家父这二十年来坐的死关,就是由于这十丈甬道,被山岩石骨堵死,不但无法出来,外面之人也无法进去!”
  她用那对黑白分明的凤眼向众人环扫一眼,接着道:“家父因而势须在二十年内练成一种具有移山倒海威力的神功,始能打通这十丈甬道。”
  玉轴书生房仲道:“山主昔年威震武林,一身绝艺神功,冠绝当代天下高手。他既然许下二十年之期,必有十分把握,毋庸置疑……”
  武宫主似是忽然想到什么事,道:“诸位目下闲着无事,不妨饮酒作乐!”
  她一挥手,立时有两名艳婢奔来,武宫主吩咐了几句,那两名艳婢立刻退下。
  片刻之后,这片平阔广场之上,已经摆上酒席。设席摆位以至送菜的都是妙龄女郎,此外,尚有一队女乐,在左侧吹笠弄管,奏出靡靡之音。
  众人入席后,即有八个妖艳侍女,分别陪坐在这八位武林黑道高手身例,陪酒笑闹。
  众人似是已经试过这等场面,因此个个肆无忌惮,一面畅饮,一面拥抱侍女调笑。
  武宫主在开席之时,已经不知去向。
  且说在那峭壁底下,果真是一片浅水泥沼。泥沼上面三四丈高,云雾绦绕,以致天色甚是阴黯。
  此时泥沼之中水声乱响,一个人缓缓立起来。
  他蹒跚地移到近岸之处,左张右望,找到一处水洼,便移过去,先洗一洗头面,把披散的头发理好,顿时变成俊美异常的少年。
  他接着脱掉全身衣服,在水中略一洗涤,便丢在岸上一块巨大的岩石上,自己躺在水中,缓缓洗掉身上泥垢。
  他很快就爬起来,走向岸上。忽然一道白影宛如闪电般掠过巨岩,他定睛看时,隐约看出那道白影并非人类,却是一头高达五尺的白猿。
  那头白猿掠过巨岩之际,长臂顺势一捞,已把石上的衣服攫起,瞬息之间,己隐没在数丈外的磷驹岩石之间。
  这个俊美潇洒、体格强健的青年人大吃一惊,怔怔向那白猿去处凝望。
  这刻当真令他有点张惶失措,只因目下已变成赤身露体,在大白天之下如果这样走动,纵然无人看见,却也殊不雅观。
  但他似乎更无法迅速行动,只能蹒跚地向鳞峋岩石中走去,走了数丈,只见前面两根石笋并排屹立,有如一道门户。石笋之后,目力能及之内,尽是奇形怪状的石笋或巨大如屋宇般的岩石。
  他一直走入去,又走了十来丈远,但觉地上碎石刺得脚板生疼。他向四下查看一阵,自个儿摇头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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