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云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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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柱云旗- 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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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捷呐呐道:“老爹叫我们逃到哪儿去?我……我从未出过远门……”
  孙老爹面色十分沉重严肃,说道:“你自小就很听我的话,这是最后一次,不管你们多么不舍得此地,也得快走。我那个大仇家一生做尽无穷恶事,手段毒辣无比!快去收拾收拾。”
  郑捷拗他不过,竟自去了,中午时分,已经收拾妥当,全家十余人只准备带一点随身细软之物上路。郑捷在这段时间中去见孙老爹几次,孙老爹每一次都谆谆嘱咐他到别处要如何如何应付别人,还教他一套应对之道,以备万一在他们未曾动身之前那老仇人已经找了上门。
  孙老爹把赵岳枫放在炕上,用一条破被覆盖着,胸口三处大穴上都插有小针,他只须隔被轻轻一拍,三针尽皆刺入穴中,这时纵有大罗天仙也救不活他。
  到了未申之交,郑捷忽然慌慌张张地闯入来,说道:“老爹,有人找你!”
  孙老爹心中大吃一惊,暗悔不曾早点把郑捷遗走,目下仇人上门,这一劫势难躲过。要知他视郑家之人有如自家子孙骨肉,因此万分难受,不过表面上却不曾流露出来。
  郑捷接着笑一笑,说道:“那人找上门,幸得老爹教过我两个法子,我只用第一个法子就把他骗走了!”
  孙老爹道:“那人长得什么样子?你怎生骗走他的?”
  郑捷道:“那厮身量矮小,长得很好看,讲话时阴声细气,就像个女人一般……”
  孙老爹缓缓道:“那不是我的对头本人,想必是他的手下了!”
  郑捷接着说道:“他问我说,这儿可有一位孙子潇老先生,我装出茫然不解的样子,只说这儿姓郑,不是姓孙。他跟我磨了许久,还说老爹你是三十多年前来此的,我说我也不过三十岁,他想想便走了。”
  孙老爹面色变来变去,沉思好久,说道:“我三十余年以来不曾出此屋一步,左邻右舍都不晓得有我这个人,因此不怕对头们从邻居访查出来!事已至此,你们已不用逃走啦,没有反露出马脚。”
  那郑捷听可以不用离开故居,不胜之喜,当下出去吩咐家人。
  孙老爹再三考虑之后,决心杀死赵岳枫,设法把他埋藏灭迹。但此事不可假手郑捷,以备日后万一仇人查到,还可希望不连累郑家。
  当丁命郑捷取来铁铲,又把他搬落炕前地上。将房门反掩住,便提铲挖土,他自从昔年中了武阳公诡计,双腿折断,武功全失。费尽气力,历经艰苦逃到北方,定居之后,这才发觉武阳公心狠计毒,不但暗中以阴毒手法伤他经脉,还施了毒药。多年以来,他苦苦修练内功,终于失败,现下全身武功散尽。因此掘土之举在他极是艰困,不一会儿就气喘眼花,却不过只挖了一点点。
  他想起昔年纵横天下,武功之高,当世第一。但如今却比平常的老人还要不如,抚今追昔,不胜感慨,丢掉铁铲,仰大长叹一声。
  窗外突然有人说道:“老先生可要在下略效微劳?”声音甚是娇软悦耳,似是女子口音。
  他心中不禁大震,两手抓住炕沿奋力一挣,身子已上了炕。他晓得机会稍纵即逝,若是等到对方入屋,那时想下手杀死赵岳枫已来不及。当即伸手向被子下面赵岳枫的胸口扳落。
  他出手迟缓无力,外表上谁也瞧不出他有意杀人,纵是武阳公站在炕前,也不会想到此举的深意。
  正当此时,窗外那个娇软的声音又道:“我有一件信物在此,可惜老先生不姓孙……”
  外面说话之人自是女扮男装名列四奇之内的文开华,她为人何等聪明精干,虽然郑捷不认孙子潇在此,但她在窗外见得孙老爹以铲挖坑,此举大是奇怪,是以出言试探。她倒没有看出孙老爹挣上炕去乃是要加害赵岳枫,只是一心一意要试出这老人是不是孙子潇,所以说出信物的话,孙老爹身躯一震,手掌落势更缓。窗户微响,文开华已跃入房内,笑道:“老先生最好瞧瞧认得不认得此物?”
  她手中托住一样物事,孙子潇看时,却是一方玉佩。当下发鬃簌簌飘洒,情绪极是激动,忘了落掌杀人之事,问道:“这是谁交给你的?”
  文开华答道:“有一个人被武阳公囚禁在死牢之内达数十年之久,是她托我带来……”
  孙老爹道:“是男的抑是女的?”文开华道:“女的!”
  这时她已确知这位老人必是世上唯一赢得武阳公的云旗孙子潇无疑,心中甚喜,笑吟吟道:“老先生可要听一听当日交托信物的一段经过?”
  孙老爹上半身靠住赵岳枫身体,右肘搁在他胸口金针之上,只要手肘一沉,便可制他死命,他渐渐抑制住激动的情绪,说道:“不错,老朽正是孙子潇。姑娘尊姓,怎会入屋查看?”
  文开华答道:“小的姓文,名开华,早先按址访寻之时,那位郑兄长相老诚,虽是一时相信,但后来却发觉大有可怪,倘使郑兄回答之后,关上大门,如常入内,便绝不会忽然触悟动疑。”
  孙老爹道:“哦,原来他飞奔入来,被文姑娘你听到步声……”
  文开华说道:“正是如此,再者那位交托我信物的大姊如此着重,则如老先生若是离此他去,定必留下线索以供访寻。今日这等情形,分明是孙老先生身上伤势不曾痊愈,是以处处小心!”
  孙老爹摇摇头,但一直等到文开华说出当日在铁柱宫上如何在死牢内见到那女人,而她不肯出牢,只托付玉佩信物之事说出之后。仔细一想,不禁老泪纵横,说道:“文姑娘后一半的猜测虽然略有差误,但已足见才智过人,聪明精细……”说时,伸手接过玉佩,摩攀把玩。文开华见他这般英雄末路,恋旧情深的样子,不禁也鼻子一酸,满腔感慨。
  孙老爹手肘仍然不高赵岳枫胸口金针,要知文开华虽然讲得出这一番经过,可是他深知武阳公诡诈多计,万一是为了徒儿失踪,所以派她前来诱出实情,把姓赵的救走才向自己下毒手,那时即捞不回一点本钱,岂不是死难瞑目,这方玉佩虽是故人之物,但武阳公亦可略耍手段诈骗得来。
  文开华尽量把声音放得平淡,缓缓道:“刻下武阳公正亲自四出追查我的下落,说不定我此行已有人暗中监视,因此,在下须弄点手脚,以防万一!”
  孙老爹没有做声,只点点头。文开华又接着道:“我女扮男装混迹铁柱宫中,曾任武阳公手下内四堂之位,这一次因三门四派高手入官与武阳公力拼,我不合大意,被看出有暗助对方之举,是以打下死牢。后来幸得三门四派另有两位高手赶到,才打开三扇死牢之门,得以逃生。现下为了掩人耳目,须得杀死此宅之人,不拘一个或两个……”
  说到这里,孙老爹精神一振,手肘准备沉下,口中冷冷道:“你何不杀死老朽?”文开华微微一笑,说道:“老先生此言差……”
  孙老爹手肘已碰触到棉被,这时只须下沉一寸,赵岳枫便即丧命。他冷冷道:“我的话有什么差了?”文开华答道:“我杀死的人不久就能死而复生!此所以我未入铁柱宫以前,在江湖上博得心狠手毒之名,便因有此秘法,得以加害好人。不然铁柱宫焉能收我?”孙老爹这才恍然大悟,不禁一笑,道:“世事越来越奇,这等事老朽从来未曾听过!”
  文开华说道:“我布好假局,日后纵使武阳公能够查到此地,也不会晓得内中玄虚。我和老前辈则尽速离开此地,只要找一个人,老前辈一身绝艺堪以尽数传授,让他击败武阳公,绥靖天下……”
  孙老爹沉吟半晌,伸手掀开棉被,问道:“文姑娘可认得此人?”
  文开华定睛一看,大惊道:“他是东海门的赵岳枫,正是我们要找之人!”
  孙老爹手掌按住赵岳枫胸口,掌心微微拱起,因此文开华并不晓得他掌下还有三枚足以制赵岳枫死命的金针。他冷冷道:“姑娘最好退开一点。”
  文开华听他语气不善,吃了一惊,问道:“老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老爹说道:“只要你身形微动,老夫虽是武功已失,亦能将此人立毙掌下!”
  文开华惊得连退数步,叫道:“使不得,使不得!”孙老爹道:“你纵是在老夫眼前自尽,也难使老夫相信,老夫限你在十天之内把姓武的老奸贼找来,不然我就杀死此人!”
  文开华不觉啼笑皆非,饶她智谋高人一等,但目下一则关心者乱,二则瞧那老人神情严峻,生怕他稍一动手便杀死了赵岳枫,因此竟无半点办法。
  原来孙老爹认定天下之间除非武阳公才能调教出功力如此深厚的徒弟,因此不论文开华怎么说,他都当作是武阳公的圈套。
  文开华叹口气,说道:“赵岳枫他就是唯一能力敌武阳公十般兵器之人,老前辈万万不可轻率下手!”
  孙老爹冷冷一哂,心道:我虽然武功已失,但双眼犹在,这厮功力固然深厚高强,但比起武阳公却还有不如,焉能抵挡得住他十种兵刃?
  文开华见他不信,情知纵是说得唇焦舌燥,也难取信。当下退出房外,说道:“好吧,老前辈请安心等候……”说罢奔出外面,迎头碰见郑捷。郑捷讶道:“你……你怎生进来的?”
  文开华心下烦恼,眼睛一瞪,道:“你管不着!”
  郑捷闪开一边,文开华向外奔去,正要开门出去,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低语之声。她打个冷战,恢复平日智谋,心想这低语远在两丈之外,但仍然感觉得出说话之人内力充沛。当即凑在门缝向外瞧去,只见两人正在巷角说话,其中之一正是同列内四堂的玉轴书生房仲,另一个也是铁柱宫之人。
  这两人转眼便隐没不见,文开华这时一面惊骇烦恼,一面又暗暗庆幸。惊骇的是武阳公果然已召集旧部,恢复势力。并且有人跟踪着自己,烦恼恼的是孙子滞不信自己的话。庆幸的是若不是他如此态度,自己便不会在此时出来,因此也不会见到玉轴书生房仲。
  她迅速在心中盘算道:“一个房仲已无法收拾,随便加上一个便吃不消了!唉,这一次大劫难逃,却是如何是好?”
  这时她自己不敢出去,免得碰上了非动手不可,那时局势更无法收拾。当下转身回到厅中,自个儿坐在椅中发怔。郑捷走出来见到了她,不觉也是一怔。文开华陡然想起一计,招手道:“过来,我有话问你!”
  郑捷走过去,文开华和颜悦色说道:“你家中还有多少人口?”郑捷坦白说了,文开华道:“现下一家十多口都是靠你养活,但过几年你的弟妹儿女长大,就可以帮你负担了,对不对?”
  郑捷虽是莫名其妙,可是这话也是实情,便点点头。文开华接着又道:“假使你失去左手,人家赔你五千两银子,可值得么?”
  郑捷眼睛连连眨动,认真想了一会儿,才答道:“像我们这一家人,有五百两银子就可以过一辈子了,更别说五千两那么多啦?”
  文开华从囊中取出一叠银票,找出几张,放在他手中,说道:“这儿一共是七千两,我要买你一只左手!”
  郑捷大惊道:“什么?”低头瞧那银票,因已得孙老爹指点,故此识得,果然共值七千两之多。心下又惊又疑,不知这人买自己的左手何用,又如何买法?
  文开华叹口气,说道:“今日你纵然不幸失去一只左手,但一则得到赔偿,二则可以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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