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扬也皱着粗粗的眉头，神色凝重。
莫盈见氛围如此紧张，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等着陆寒夜下结论。的确，一牵涉到阿澈的安危，众人都如临大敌。
最后，还是赫连澈自己忍不住了，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耐烦道：“不就是见个人求个证么！至于搞得这般紧张？是就是是，也算个惊喜；不是就算了，也没什么损失！怎么你们都怕见人了？”
阿澈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就数她脾气急，还生不得气，心里存不住事儿的，没得把她憋出闷气儿散不出来就不好了。想了一想，陆寒夜吩咐道：“去芳泽宫请芳贵人和她的妹妹连青青过来。”
然后，赫连澈和莫盈，都怀着期盼和审查的心态等着连青青的到来。
这时候，公输扬却想到了一个人：“夜，是不是可以把赫连明镜找来验证一下？”
陆寒夜闻言折眉思索。
莫盈想了一想，云若初已经不在人世了，若连青青真的是赫连澈的孪生妹妹，那么还有赫连明镜这个亲人，他毕竟是赫连澈和连青青的亲爹。必要时候，可以用赫连明镜跟连青青滴血验亲！
陆寒夜显然也想到了这里，也就吩咐速影：“去请赫连明镜。翻天挖地，也要把他给找出来。”
速影领命而去。
这时候，连芳儿带着连青青已经到了灵犀宫，而公输扬则隐在了帘子后面。几日不见，连青青削瘦了许多，连芳儿却眉目黯然。
从进来到行礼，连青青一直低眉不肯抬头，面目也是颇为哀伤，像极了失恋的少女。
“你们姐妹两个这是怎么了，在芳泽宫中呆的不好么？”陆寒夜不解。
“回皇上的话，没有。只是小妹顽劣，在皇宫中的新鲜劲儿一过，便思念家中父母，如今倒一心想回去了。”连芳儿赶紧回答。
连芳儿曾经的确是想过要揭发心地不善的连青青，但一想到如今连青青是她连家二小姐，到时候牵连到的，将是她整个连家家族，连芳儿便只好忍气吞声，亲眼看着连青青胡作非为。
“哦？想回稻安？”陆寒夜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期间，赫连澈则是压抑着满腔的不安和激动，直直地盯着连青青打量。
☆、第十四章 孪生姊妹见面
赫连澈一直愣愣地盯着连青青看，像，真的很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只是连青青抬起的眸子里，闪耀着妖娆的光彩，这一点儿和赫连澈有了本质上的差别。
显然，连青青也看到了赫连澈，她“惊愕”地愣住了。
陆寒夜心中却冷冷地笑了一声，想回稻安？怕是要以退为进吧！好，我这就成全你！
“既然连姑娘思念家乡了，那么便回去吧。孝顺第一，回去好好服侍你家双亲，朕会命人一路护送你的。”其实是监视还差不多。
连青青正要叩首谢恩，赫连澈却着急地喊了一声“慢！”
陆寒夜无奈地向赫连澈看去，唉，他就知道，阿澈八成是要被这个女子给吸引住了。
此刻连青青的目光也对上了赫连澈的，连青青也是看得眼睛一眨不眨。
“为什么我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不是正宫皇后么？”连青青看似纯真地发问。
低着眉头品茶的连芳儿溢出一丝苦笑，却也只能笑着抬起头配合连青青：“皇上，皇后娘娘，莫妃，请你们别见怪，是家妹不懂规矩。之前妾身怕青青知道自己跟皇后娘娘相貌相似而胡思乱想，就没敢告诉她。不想今日被娘娘请了过来，终究还是见上了。”
赫连澈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忙到：“不妨事，不妨事的。”赫连澈转而朝着连青青唤道：“青青，你过来一下。”
素来听闻江湖上有人皮面具，赫连澈看似“专业”地抚摸着连青青的面孔，很是滑嫩的皮肤，不像是假的。而一旁的陆寒夜看得直摇头：人家都敢混到皇宫了，自然是做足了准备的，你这样子，能摸出个真假才有鬼！
想着也就起身过来搀着阿澈，在不明白连青青真正目的之前，连青青出现在阿澈身边之时，陆寒夜只有将阿澈保护得寸步不离。
“可以了，今天皇后累了，你们姐妹先下去吧。”陆寒夜摆摆手遣散连家姐妹。
望着连芳儿和连青青退下的身影，赫连澈又是一声制止，“慢！芳贵人，你妹妹暂时不要回家了，就在宫里呆着，闷了可以来灵犀宫玩儿。只是麻烦你照顾她了。”然后又喊人赏了好多东西给她们姐妹，才目送她们离开。
陆寒夜不悦地皱眉：“阿澈，你这样子有些冲动。”
赫连澈摇摇头，她指着连青青的背影轻声道：“你看看，真的跟我一模一样。就算脸型五官是偶然，可是身形气质呢？怎么跟我那般相似？”
身形是相似：一样娇小的身子，却很修长，柔软的腰肢盈盈可握，水眸一闪一闪。
可是气质？那就完全不对路了。陆寒夜在心中比较着两个人：赫连澈原本顽皮娇俏，活泼灵动，现在怀孕了，更是增添了三分柔婉；而连青青呢？大部分的时候眼波是妖娆妩媚的，偏偏说话的时候一双大眼睛无辜极了，怎么看怎么像是装出来的。
所以，对比结果是赫连澈完胜。
其实，这还是跟个人感情有关。不论连青青有什么样的气质和动作，在陆寒夜看来，都是怀着不可告人的阴谋的，这样的女子在他心中怎么美得起来。
然而在赫连澈看来，正是连青青眼眸中那一抹时有时无的妖娆和妩媚，反倒更像当时的云若初。云若初本就是出自蝴蝶门的绝色女子，又不会什么武功，后来辗转到了青楼，被赫连明镜赎了身才成了相府的妾；所以记忆里的云若初，她的眼波跟连青青更为相似，也和最初懦弱安静的真正的赫连澈相似；而现在的赫连澈，那是因为曾经灵魂的转换，眼神和气质才成了如今这般。
同样是一种眼神，在陆寒夜和赫连澈用不同的心态看来，竟有这般不同的感触。
“反正我越看青青越像我娘亲的女儿。思凡，你就留她一阵子好不好？”赫连澈祈求。
陆寒夜有些不高兴了，但还是耐着心给阿澈分析利弊：“留着她是可以，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她出现的时机和动机都值得怀疑，所以你忍着这阵子不要跟她接触。等你生产完，身子恢复之后，确定没有人伤得了你了，你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了解她呀！”
赫连澈此时自然听不进去这个，想着连青青，赫连澈都觉得肚子里的宝宝多了一个“小姨”了，宝宝的外婆已经不在了，小姨哪儿能再眼睁睁地看着溜走？
于是阿澈几乎有些生气了，固执道：“陆寒夜，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故意不让我们姐妹相认的？”
看来阿澈是真的烦躁了，她这一次直呼“陆寒夜”，而不是“思凡”，或者往常生气时称他的“夜”。
陆寒夜心里一疼，赫连澈竟然为了一个来历不明、动机不纯的女子，公然怀疑自己。
“你若真这般固执，那么，我便整日守着你好了。”陆寒夜终究还是舍不得跟阿澈置气的：“以后你再见她，必须要有我在场。”
“知道啦！看你紧张的！”赫连澈终于笑了。
看着阿澈午睡睡下，陆寒夜闷闷地出了灵犀宫，公输扬和莫盈跟在身后也不敢出声儿。
陆寒夜忽然站住，问向莫盈道：“你比较敏感，对于连青青你怎么看？”
莫盈有些尴尬，却也说出心中想法：“我也认为皇后娘娘冲动了。依臣妾看，那个连青青的确是有些蹊跷。”
陆寒夜点点头，总算找到了统一战线，赞赏莫盈道：“还是你警惕性比较高，阿澈就是太单纯。”
莫盈听了真不知道陆寒夜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嫌自己多心。但是如今她也不会再去计较这些，于是莫盈认真地看着陆寒夜问道：“不知皇上有没有找到赫连明镜？也许找到了他，就知道我们有没有冤枉连青青了。”
陆寒夜点点头，如今他也在等赫连明镜的消息。
然而刚好这时速影的消息传递回来了，说是已经发现了赫连明镜，速影正带着赫连明镜在赶往听月城的路上。考虑到赫连明镜当今的身子状况，速影约莫大概明日傍晚能到达。
“好。明晚朕就看着那个连青青的身份在阿澈面前被揭露，朕看她以后还怎样欺骗阿澈。”说这话的时候，陆寒夜一脸委屈的样子竟像个孩子。
谁让他的阿澈这一次，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女子而怀疑他。
☆、第十五章 滴血验亲
芳泽宫中，连芳儿看着连青青祈求：“青青啊，你这是在玩火啊！连家总算于你有恩，就算你不喜欢我，也该为连老爷想想吧？”
连青青纤长的手指划过瓷杯，看着杯子里茶叶浮浮沉沉：“我这是在为你们连家增添荣耀。”
看着连芳儿失望的眼神儿，连青青冷笑着：“你那天不是发誓要把我斗下去么？你倒是拿出些行动啊！老是这样想做又不敢做的，我都看不起你！”
连芳儿痛苦地低下头。虽然有着陆寒夜的专宠，但赫连澈总体上来说是一个爽快活泼的皇后，从来没有难为过她们这些女人，她……还真狠不下心。
连青青看着她的反应，不屑地冷哼一声：“你对她仁慈？你下不了手？那你可以去攀附她啊！你试过的吧？哈哈哈！她是不是不要你？不屑于与你为伍？哈哈哈，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窝囊废，谁稀罕跟你一伙儿！”
愤怒起昂起头盯着连青青，连芳儿的身体都被气得微微颤抖。
连青青已经不屑于继续刺激芳儿了。只是轻蔑地瞥了芳儿一眼，继续玩赏着瓷杯。
然而就是最后这一眼轻蔑，让连芳儿终于承受不了了。
“连青青，这一次我郑重地说出来：我连芳儿，终于有一天，一定能把你踩到脚下！”连芳儿握紧的拳头，有些微微的泛白。
连青青放下瓷杯，摇摇头：“我聪慧的芳儿姐姐！错了！你不是要把我踩到脚下，而是要把赫连澈踩到脚下！只要你把赫连澈斗败了，你就已经赢了我。”
“你们所有人，所有的人！”连芳儿愤怒地。
好，真好，偏执起来的女人最可怕。赫连澈，你不是在寻找你的孪生妹妹么？孪生妹妹暂时还不能出手害你，却也在帮你寻找对手了。
傍晚的时候，公输扬和莫盈都跟着陆寒夜来到了灵犀宫。在赫连澈的惊讶中，赫连明镜真的站在了几人面前。
风尘仆仆，垂垂老矣，这是赫连澈再一次见到赫连明镜的唯一感触。往事历历在目，那一声“爹”，却总也喊不出口。
陆寒夜一声“国丈大人”，让赫连明镜苦笑两声，一副看透红尘的样子。最后，赫连明镜坦然地看着赫连澈，仿佛诸多对不起她一般，缓声道：
“皇后娘娘，如今草民孑然一身，种地品茶，再不用想什么朝政天下，日子竟也过得悠然；只是闲暇之余总是想到这一生愧对一个女人……皇后娘娘，如今，容草民再叫您一声‘澈儿’吧！澈儿，草民对不起你的娘亲云若初。”
赫连澈听得也有些哽咽，这个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恨，虽然赫连澈对于赫连明镜真的没有多少感情，但是他毕竟还是云若初的相公，是真正赫连澈的亲生父亲，更是她肚子里宝宝的准外公。
想到这里，赫连澈也就微微一笑，示意赫连明镜坐下说话；闲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