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独手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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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独手丐- 第1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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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还有点事,也想和来客商量,特意命我转告。他在小石梁相待,那是去往寿星坪必由之路,当中横着一条山沟,上有石梁,旁边石多上少,无什树木,只石缝中弯弯曲曲生着两株古松,极容易认。万一去时人已离开,必被大人喊走,隔不多时仍要回转,等在那里自会寻来。你们如肯照他所说在树下等候,先见一面,再由他去通报,登门求见,非但三老大公必能见到,并且以后无论何事他均明暗相助,只有用他之处决不推辞!说完催我快走。往回走不多远,他又从后赶来,说来人已在路上,照说今日必到,但是目前到处是贼,你两人又在途中树敌结怨,加以初来,人地生疏,事情难料,稍生枝节,或是途中耽搁绕远便要迟到。
  因恐祖父尊长见怪,话未听明,不敢过问,他已拿定主意守在那里。如见来客,不论何时均要催他起身。并说你们轻功甚好,可以翻山过去,要近得多,无须和我们一样绕走山路。惟恐初来不知,并还教我如何走法。
  “我先想这位小相公人虽极好,最喜淘气多事,花样甚多,因其爱打不平,常时借故出山去和歹人为难,多半拿我们做题目,或是指点方法,叫我们代他去说去做,他却乘机溜走,这类事业已不止一次。他家长辈大人虽然不怪我们,三先生他们上月却曾命人带话,不要受他利用。途中想起,三老大公刚刚下山回家,近三月来又无外客来访,你们到此怎会得知,连日期都说了出来。这位小爷行踪飘忽,令人莫测,照例虚虚实实,不到事情发生谁也猜不出他的心意,以为又闹什么故事,心虽生厌。一则他人热心,常为我们出力,走时又答应了他,不能不算,匆匆到家,把药交与病人,便照所说寻事,果然一点不差。你们初来,路不好走,绕路前去要远两倍不止,照他所说走法上下翻越更是艰险,我也无法引路送去。前面这四里来长一段山路我却可以陪你们同去,你们如其真能和这位小爷一样好的轻功,随便可以攀援纵跃的话,此时天刚过午,日色偏西还未落山以前准可赶到,也许还快一点,至多到得稍迟,赶上他们吃夜饭,你在松下等不多时他也来了。”二人刚刚吃饱,闻言大喜谢诺,众村人一听,二人果与老人相识,并还命人带信令其前去,越发多出好感,纷纷喜托二人代向三老太公致敬。二人应了,随即辞别上路。
  因看出三老踪迹虽极隐秘,对于近山这些土人却不隐瞒,双方情分尤为深厚。樵夫人更热诚,边走边谈,再三指点如何走法,不由越谈越亲近,因而问出丙容乃老人最小而最钟爱的小曾孙,年才十六七岁,在全家人中年纪最轻,本领却是惊人,并还胆大包天,机警绝伦。常时孤身出山,去寻沿江那些水贼的晦气,水性也极高强,曾由水中驶往洞庭,闹出许多故事。君山那多有本领的水寇,事后竟无一人寻到他的踪迹。近已不许出山,虽不知为了何事,所闯的祸决不在小等语。这还不奇,最奇是听樵夫口气,对方竟是一个少女,可是姜飞稍一探询,樵夫定必支吾其词,面现为难之容,沈、姜二人也就不再多问。因觉丙容是主人最心爱的小曾孙,本领如此高强,照樵夫所说,分明连君山贼巢水寨均曾孤身一人前往大闹,许还不止一次。少年心性,先就有了敬佩之感。
  这条路虽与王鹿子所开有异,方向相同,地点又对,比较要近得多。只走直径,认准日影,翻了一山又翻一山,一路越崖跳涧,照直前进,连翻过几处峭壁危峰,到一岭脊之下,往旁再绕百十步,由一山谷尽头穿出,前面便是花石梁旁浅坡古松之下,纸条上面也曾提到,只没有这样详细。到了前面崖下,樵夫不能再送。先见二人这样年轻,这等险峻高耸的危崖峭壁不大相信二人能够从容上下,去时并还带了两条长索,准备相赠。
  二人嫌那索大长大,携带不便,再三推谢,才未勉强。后见二人施展轻功,飞身直上,端的捷如猿猱,轻同飞鸟,方始惊喜称赞。眼望二人到了崖顶方始挥手别去。
  二人常在山中奔驰,自然不以为意。一到崖顶,便看出前途形势虽是峰崖杂沓,溪涧纵横,估计并不难走,包裹中又带有一副女侠段无双所赠特别的套索,又长又细,坚韧非常,不在大侠汤八所用套索之下。为防万一,又当草木茂盛之时,惟恐途中遇到蛇兽侵袭,还加了小心,连套索也取了出来,由姜飞拿在手上,一同翻越前进。刚越过三处峰崖,遥望山峦起伏的平野之中有一孤峰拔地而起,与别的山岭均不相连。峰下竹树葱宠,田畴人家隐约可辨,知道当地便是飞猿峰下的寿星坪老人村三老所居之地。如走直径相隔也只三四十里,山势虽然越往前越低,一层接一层低将下去,所经之处比起来路还要险恶,沟壑又多,并无先料之易,好在中间一段石多土少,风景越发奇秀。许多千百年以上的古木乔松蟠曲挺生崖隙石缝之中,苍鳞冉冉,凤舞龙飞,形态生动,美不胜收。更有各种奇花异草疏落落到处丛生,与白石清泉交相掩现,溪流淙淙,如呜清磐,空山无人,景真幽绝。忽然一阵山风,万壑松涛发为洪籁,振衣千仞,四顾苍茫,直有凌风化去之感。攀越虽险,仗着一身轻功,又当晴日丽空之际,云雾不兴,老远都可看到,风景又好,一路飞驰,不觉越走越近。最后越崖过去,到了樵夫所说横岭便不再往上走。顺着岭脚绕过,转入山谷,还未出口,便见前面绝壑前横,瀑布之声越发洋洋盈耳。等到穿谷而出,面前忽又现出一片奇景。原来口外是条大壑,对岸一面是片参天峭壁,上面密布苔薛,大小两条瀑布由近顶缺口玉龙飞舞倒挂下来,却又不似别处瀑布那样直落千丈,都顺着崖上陡坡曲折蜿蜒,飞舞而下,一直冲向崖脚涧壑之中,宛如两条银练天绅舒卷,贴崖而下。所经之处好似天然生就的石级,没有一处中断,崖势偏是那么陡峭,除瀑布所过略有波折,形成长长短短、大大小小的水路而外,整片崖壁都是排空直上,一削到底。瀑布发源之处水力太大,激溅起来的水气宛如一团刚涌起的云雾笼罩其上,烟水空檬,映着斜阳,闪变起千层冰纨霞影,山风吹动,似欲飞扬。壁上石缝中又挺生着许多古松,都是曲干盘纤,由崖壁上蜿蜒飞舞而出,比来路所见古松态更奇诡。上面寄生的笃萝藤蔓又多,时见大丛香花丝丝下垂,因风摇曳。水大流急,壑中的水离岸不过丈许,清泉滚滚,惊涛电射,空山回响,聒耳欲聋。那石梁天然生就,形如一座平桥,与两岸相连,其干如掌,长达三丈,宽约一半,石面却只尺许厚薄,最厚之处也只三尺。人立梁上,目注飞瀑流泉,听那轰轰震耳的泉声四山响应,仿佛天鸣地动,整座石梁就要崩塌,稍微眼睛一花,人便随流水去光景,凉翠之气扑人眉宇,地上干净得不见一点灰尘。
  崖对面是片石坪,来路右侧有一石坡,与谷口崖缺相连,地势却极宽大,通体皆石,草木不生,只斜对瀑布。浅坡之上生着两株古松,形态之奇还在其次,最妙是两株平立,相去不过丈许,松身高大,荫蔽又宽,夕阳光中亿万苍针都成金色,人立松下,正看斜对面的瀑布,景物之妙便画也画不出来。石梁对崖的大片石坪也是石多土少,但有好些高只一两丈的奇石怪峰立在那里。石多瘦削清奇,人家园林中的假山也似,方圆数十亩一片浅坡石坪,除侧面遥对的那片大峰崖外都没有什么草木,惟独这些大小石笋旁边十九都有苍松翠竹、嘉木奇花之类附生在侧,清丽绝伦。石坪原似一片略带弓形的平野,由对岸展向前去,尽头之处有一天然石门,两崖对立,突然由地拔起,但不甚高,门却宽大,看去极像一条谷口。因那两崖均是岭崖尽头,东西蜿蜒往两旁伸将过去,越长越远,上面树林却多,直似一条苍龙居中切断,又似两条相对的龙尾,当中现出一个门户。
  遥望口内,人家花树田亩纵横隐约可睹,景更清幽明丽,相隔较远已是如此,内里还不知如何好法。
  因见松下无人,以为丙容业已离开,便去松下坐待,一面望着斜阳光中的奇景。正在观赏称赞,忽见谷口来路上飞也似驰来一个少年,先当丙容寻来,忙同起立,姜飞正觉来的虽是一个少年,比樵夫所说身材较高,看年纪也决不止二十以内,心方一动,以为料错,待要向其请教,来人已不等招呼迎面赶来。双方刚一对面,少年便先说道:
  “真对不住,我因容妹被她父亲喊去,走时托我代为接待。先托的樵夫虽已走了多时,心想山路崎岖曲折,多半还未寻见二位师叔,急于相见,又恐误事,竞欲赶往前途迎接。
  不料赶到一问,才知二位业已起身了个把时辰,忙又回赶,且喜不曾误事。二位师叔真太好了,否则我白跑一趟,容妹还要怪我,岂不冤枉?如今三位大师祖均已下山,这次回家好似为了二位师叔之事而来,师祖算计师叔今日必到,业己安顿床铺,并令家师做主人,到得如晚,今夜稍微歇息,明朝再见三位太师祖。容妹因为答应了人家,自己不能前往,我又不敢违命私出,无法帮她,十分愁急,难得二位师叔到此,惟恐当着诸位尊长不便开口,到了村中难有细谈机会,方才本在这里等候,偏又离开,其实明日抽空一谈并非无望,只为容妹性刚心急,想到必做,惟恐误人之托,非和二位师叔先见一面不可,以致远客到来,不先迎进村去,诸多失礼,还望二位师叔原谅才好!”随请二人同坐松根之下,互谈经过。
  原来丙容本是丙烈的曾孙女,因其聪明胆勇,虽是最小的一个曾孙女,最得祖父尊长欢心。大老丙炤又无子孙,对她尤为钟爱。从六七岁起便带往飞猿峰顶石室之中,随同上下,接连尽心传授了一身本领,满了十五岁方始下山,从小便当男子看待。丙容志大心高,更以男子自居,虽经家人劝说,你说男女一样,这等以男子自命的口气便是看轻女子,丙容心喜男装灵便,还是不肯更改。前山村人知她脾气,彼此情分又好,自一下山,两三年中便帮了土人许多大忙。又最爱抱不平,常时瞒了家人借故私出,孤身一人往来沿江上下流一带,做那扶危济困、除暴安良之举。因大老对她格外怜爱,以前朝夕相随,已得到曾祖父的真传,并精剑术和曾祖所赐一对宝钩,简直所向无敌,专论本领,非但兄长同门,连父母叔伯都几乎比她不过,因此心雄气壮,胆子越来越大。新近听说君山水寇吴枭越发猖狂,岳州洞庭湖边还有两家恶霸也是声势浩大,无恶不作,为了兄妹间一句戏言,孤身犯险,由水路赶去,直达君山水寨和恶霸庄中接连大闹了两次,再由水里溜走。群贼骤出不意,费尽心力,到处搜索,人已无踪,谁也不知她的来历踪迹。丙容心正高兴得意,不料刚一回山,便被乃父、乃祖知道,严词数说了一顿,从此禁止出山,并告以君山、岳州两处贼党互相勾结,成了死党,凶焰越发高涨,决非一二人之力所能挫折。你一孤身少女,全仗机警胆勇,出其不意偶然闹上一次,才能侥幸成功,全身而退,使敌人白受了一次惊扰,连影迹都未寻出。表面上贼党虽然吃了一点小亏,一大体并无损害,反而因此增加戒备,使后去的人更多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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