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银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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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银牛角-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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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失笑道:“真的?”跺跺脚,衣霜道:“你要试试?”急忙摆手,秋离道:“不用试,不用试,我晓得一定非同凡响,呢,一定非同凡响……”抿抿嘴唇,衣霜道:“秋大哥,你可听过‘强将手下无弱兵’这句话?我爹与二叔全是中原武林道上剑术的宗师,你想想,我的功夫还会差到哪里?别人不说,恐怕就连周师兄也不是我的对手!”

  一侧,周云愣了愣,心付道:“这妮子吹牛不要本钱,她那儿下子三脚猫把式只能唬唬二些鸡鸣狗盗之徒,如今却竟要连我也压下一头……”看见周云不作声,衣霜禁不住发急,她尖声道:“师哥,我说得对是不对?”周云苦笑一声,一迭声道:“对,对,当然,当然……”得意洋洋地盯着秋离,衣霜道:“怎么样?这一下你可该相信了吧?”不待秋离回答,她又神秘无比地道:“我便老实告诉你,我爹的压箱底绝技,直到现在周师哥都还没有学全:我呢?近水楼台先得月,却已学得差不多了。我爹有一套最精华的剑法,名叫‘六形三击’,哼,别人连看都还没有看到过呢,我就早会了!”

  周云疑惑地道:“‘六形三击’你学会了?师妹,那是师父最厉害的三套剑术之一,师父上个月渝知我,要我半年后回山习练这套剑法,连我身为首徒,也要过半年才能开始学,你莫非就先会了?”讳莫如深地笑了笑、衣霜道:“你是我爹的首徒,我是我爹的女儿,再怎么说爹也不会偏向你,当然我应该先获真传!”

  吞了口唾沫,周云仍然不信地道:“但是,要学得‘六形三击’这套剑法的精髓,必须内力悠长浑厚,有一口至纯真气为辅才行,据我知道,师妹,你的内家修为十分平常,只伯还达不到可以学习这种高深剑术的地步呀!币幌伦颖恢茉撇鸫┝说鬃樱滤挥闪车靶吆欤聊渴迹植嫜;5氐溃骸澳悖阍趺粗牢业哪诩倚尬构徊簧涎罢馓捉J*?我学这套剑术根本就用不着靠什么内力,靠什么真气,我就凭现在这些条件就可以学,你不信是不是?”心里顿时明白了自己师妹全是在渲染吹嘘,打肿脸充胖子,周云却不敢再坚持下去令师妹难堪,他赶忙陪笑道:“我信,我信,我一千一万个信,无论什么功夫,师妹去学还不是易如反掌,事半功倍?凭师妹的才华智慧,哪里还有做不到的事呢?”重重一哼,衣霜道:“这还象话——”说到这里,她侧首一看秋离,秋离却正抬头望天,嘴里咬着一根草梗,这根草梗便在他牙齿中间上下移动……又一跺脚,衣霜道:“喂,秋大哥,你怎么了?人家在讲话,你却摆出这一副要死不活的熊样子来!”

  “哦”了一声,秋离笑道:“是么?我是这么一副熊样子么?”白了秋离一眼,衣霜嗔道:“你信不信?”愕然地,秋离道:“信不信,什么信不信?”.大不愉快地瞪着秋离,衣霜气咻咻地道:“你信不信我已得到我爹的真传?学会了我爹的不传之秘‘六形三击’剑术?”秋离皮笑肉不动地道:“其实这又何必问人家信不信呢?你就在这里把那套剑法使出来,不即是最好的证明么?”闻言之下,衣霜不由皱皱鼻子,她呆了呆,十分窘迫地道:“这个……这里又没有剑,我怎么使给你们看?”秋离笑道:“这容易,以松枝当剑不也一样?”说着,他头也不回,左手后翻,虚空猛抓,只听得“咔嚓’一声暴响,寻丈之外的一株松树已慎然簌簌震动,同一时间,松树下一条儿臂粗细的枝杈已应声折断,活象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那条断枝一样,竟“呼”声响动着,凌空飞落在秋离手上!

  缩回手来,秋离开始撕除这条断枝上的针叶横权,他边朝目瞪口呆的衣霜,微笑着道:“喏,这不来了剑了?”抚着怦怦乱跳的心口,衣霜惊异无比地问道:“秋大哥,你,你是用什么法子虚空折下这根松枝的?”秋离将那根光秃秃的松枝递到衣霜手上,笑吟吟地道:“小把戏,叫做‘千里移鼎’这是‘隔山打牛’与‘凌空摄物’的功夫一种,也是,呢,内家修为上的成就。”

  周云在心里早就笑翻了天,他知道秋离是在促狭自己这位娇宠的师妹了,妙在秋离却态度诚恳,言词温柔,令师妹明明满肚子火气却发不出来,非仅如此,周云对秋离技艺上的精博亦更加钦服了,他知道,这种‘千里移鼎’的功夫,是内家武学上的一种高度精华,不要说他自己达不到这种火候,只怕连他两位恩师也未必能有此等造诣!

  衣霜的一张俏脸儿业已红透得有如一枚熟苹果,她迟迟疑疑地伸手接过松枝,拿在手里后却一下子惶惑起来,失措地,她讷讷地道:“秋大哥……现在,现在你就要看吗?”秋离暗自失笑,表面上却兴高彩烈,装成极其振奋地道:“当然,当然,‘中原双绝剑’二位前辈的不传之秘,盖世绝学,我老早就想瞻仰一番,以为揣摩以开眼界!”

  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衣霜拿着那截松枝在手里犹豫了老半天,就是比划不出一个式子。这时,她已然羞窘得香汗淋漓了。

  忽然,衣霜眼珠子一转思得一计,她故意将松枝斜举,硬着头皮道:“你们看见了,这是‘六形三击’的开山第一式就在秋离与周云强忍住笑,准备看她再如何继续表演下去的时候,这刁妮子已猛地装出一副“突有所悟”的形状来,她立即收回松枝,一脸孔严肃神气地道:“好险,我几乎犯了大错!”

  秋离和周云二人俱不由一怔,周云忙道:“什么几乎犯了大错?”衣霜庄重地道:“这套‘六形三击’剑法,乃爹爹不传之秘,当初爹爹授我之时,便曾言明不可任意炫露,更不可教人觑去其中精要。方才我遭你两个一激,心里激动,竟贸然欲待施展,好家伙,若非我猛地想起爹爹戒律,一招一式在你们面前施展出来,岂不就违反了爹爹教训?要是被爹爹知道,我一顿家法只怕就避免不了,这不是几乎犯下大错吗?”周云一看妮子要耍赖,不由急道:“没有关系,师妹,你使你的,有什么后果由我一人承当!”

  “呸”了一声,衣霜丢下手中松枝,扮了个鬼脸道:“你承当你个大头鬼!”

  说罢,不待秋离与周云答话,已回转身去,一溜烟奔向木楼那边!

  秋离哈哈大笑,望着衣霜那窈窕的背影道:“老友,你这宝贝师妹真是精得带油了!”

  周云亦笑道:“这丫头片子也只有象秋兄这样的人物,才整治得了她!”俯身挽起竹篮,秋离摇头笑道:“也难说,今天若不是她吹过了火,只怕我也拿她毫无法子呢……”周云伸过手来执着竹篮另一边,与秋离合挽着缓步行了回去,他一面道:“其实,我这师妹也相当不错的,精女红,善烹调,做起事来又快又能干,生相更佳,就算稍微慧黠一点,不也是锦上添花,尤属一得么?”秋离笑了,没有接腔回话,心里在想:“好小子,你敢情又在向我推荐老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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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牛角第二十四章 单骑历险



第二十四章 单骑历险

  离开小青山之后,秋离驭着他的“黄骠子”快马加鞭赶向了“仰宛”。小青山离着仰宛县,若是寻常的脚力来说,大约得走个七天八日才赶得到,但“黄骠子”神骏无比,持久耐力,只有五天多六天不到的工夫,业已奔近了仰宛县城外的那片土丘陵子了。

  现在,正是午时,日头当顶。

  秋离有些感慨地移目注视着这些零零散散的、黄红色泥土堆集成的小丘,这些小丘上依然故我,层叠起伏地耸立在那里,就有如一个个大小不匀的坟墓。在这里.秋离曾经独力手刃了“百隆派”数百人马,如今、景物依旧,而已死去的那些人却再也看不到了,就算他们的鬼魂吧,暗中咽泣怕亦其声干涩了呢……朝地下吐了口唾沫,秋离快马奔过土丘陵子中间的道路,他却不进城,绕着圈子直往城西郊赶去,那里,有马标的庄院。

  片刻后,他已来到了马标那座四合院的住宅之前,他抹了把汗弹向空中,翻身下马,笔直穿过两边的土砖瓦房,大步来到中间的大瓦堂门槛。

  深深吸了一口飘散在空气中的稻麦香味,那种香味是淳厚的,朴实的,还带着几分浓重的泥土气息,就宛如一个本本分分的庄稼人身上的味道一样。秋离静静地朝房舍四周流览了一遍,他藉着这短促的间隙,重温着他对这座宅院与院主人的依恋及缅怀,朦胧里,他似又坐在瓦屋后的凉棚下品茗聊天,在微风习习里,耳际荡漾着他大哥马标的爽朗笑声“秋大叔——秋大叔——”有人在喊他!蓦然醒悟,秋离迅速转身,呢,四合院外,一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正抛掉了肩上的一捆干柴,飞一样奔到了他的面前!那年轻人生得浓眉大眼,腰粗膀阔,一身肌肤油黑发亮,尤其他脸上那个蒜头鼻子,简直就和马标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2秋离大喜迎上,叫道:“棒棰!”

  是的,这年轻人不是别个,正是马标的独生儿马守成,他的小名,叫“棒棰!”

  马守成抢到秋离跟前,“扑通”一声就跪下地去,顿时红了眼圈,哑了嗓门,他激动,悲愤,又加上无比的喜悦,声调颤抖着叫:“秋大叔,秋大叔啊,你老人家可真来了,大叔,侄儿的眼也望穿了,心也急焦了,大叔,我爹的事你老要作主碍……”一把将他搀起,秋离痛惜地道:“你放心,傻小子,我就是为了这档子事情来的,莫说这还是我牵累了你爹,就算不是,我也不能坐着看戏!”

  马守成抽了抽鼻子,咽着声道:“秋叔,我爹和何老爷就在前些天去李大户家里喝酒,以后便没有再回来,不久前来了一位廖大叔,还叫侄儿陪着他又去寻访了几次。”

  秋离顿首道:“事情我全知道,这些天可有什么新发现?”摇摇头,马守成直愣地道:“全没有,侄儿领着家里上上下下十来个长工都四处找遍了,城里城外的熟人那里也都去问过了几十次,俱没探得爹与何老爷的下落……”秋离镇定地道:“你娘好吧?”搓着一双粗大手掌,马守成哑涩涩地道:“不瞒大叔说,娘这半个月来把一双眼全哭肿啦……”叹了口气,秋离愧疚地道:“唉,都是我给你爹娘添的麻烦……”这时,瓦屋里间已传来一个闷厌厌、哑苍苍的声音:“棒棰,你回来了?是在和谁说话呀?”

  马守成叫了一声“娘”,三步并做两步奔了进去,一面大叫道:“娘啊,你老甭愁啦,秋大叔来了碍……”缓缓地,秋离自行进屋,在一张太师椅上落坐。他刚刚坐下,里间的门帘一掀,一位胖敦敦,白团团的中年妇人已颠着一双小脚匆忙走了出来,她一眼看见秋离,有如见了救星一样,也忘了礼数,先合十念了一声佛,然后,她又哭又笑地奔近秋离,一把拉住了秋离的手,哆嗦嗦地道:“二弟啊,上天呆佑我那老马命不该绝,你可真赶来啦,我做嫂子的没有一天不念叨你,就盼菩萨能驾起一阵清风把你送来……这是做的什么孽啊2老马在外头闯的年岁全没遭过这种邪事,不想洗了手反而出娄子……”秋离被她连珠炮似的一阵子话窒得插不了嘴,现在才算有了开口的机会。他先把老嫂子扶着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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