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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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江湖- 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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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媛睹此情景,芳心骇然一震,等到四艘船去远,才隔舱沉声叫道:。“看样子,他们是特地来找你的?”
  欧阳天佑装睡如故,却漫声应道:“他们与我无怨无仇,找我何干?不过是看我这支拐杖,引起疑心罢了。”
  高翔惊问道:”伯伯认识他们是谁吗?”
  欧阳天佑缓缓答道:“那虬髯大汉,是山左廖家神刀当今掌门,人称天刀廖成思,一手破云十三刀法,已有十二成火候。”
  高翔轻啊一声,似甚惊愕。
  欧阳天佑又道:“那红衣僧人,便是滇境降龙寺住持,大名鼎鼎质疆第一内家高手,人称飞龙活佛……”
  高翔又是一震。
  欧阳天佑接着又道:“那道人乃是仙霞岭青云观观主赤精子,以百零捌招青云剑法享誉武林,当年号称浙西三仙,如今仅存——”
  高翔未等他说完,已忍不住脱口道:“这几人都是正道武林知名之辈,怎会联袂出现洞庭,目的似乎又不像为了天魔教,这是什么道理?”
  正说着,忽闻一阵沙哑歌声随风入耳,唱道:
  “黑龙江上一条龙,
  掀波催浪雄风,
  生平却无凌云志,
  只愿终老脂粉业。”
  随着歌声,一阵恣意荡笑,只见一条宽敞的巨肪破浪而至。
  船上盛筵正当热闹,四五名侍者围拥服侍,一条额生双瘤的狰獠壮汉,赤裸双臂,据案狂饮,左右陪着七八个粉头歌妓,罗衫尽卸,仅穿着贴峰肚兜亵衣,强颜欢笑,坐着陪酒。
  那狰獠壮汉时而举坛牛饮,时而左拥右抱,一双手随意摸索捏弄,直把巨肪当作娼妓床铺,猖狂轻薄,旁若无人。
  那双瘤怪汉,不用说,正是色魔龙君。
  巨舫才驶过不久,又有几艘薄底快船,匆匆从舷侧掠过,船上人尽都穿着水衣水裤,背插单刀,运桨如飞,显见都是常在水面上讨生活的高手。
  这些船来来往往,不时驶近岸边,主要原因正是为了血手吴均抢先登岸,大家以为天魔教人已出现,纷纷催舟赶至,及得发觉吴均并未登上君山,于是驶舟逡巡,再也不肯远离了。
  其中只有飞龙活佛那艘大船,目的似乎与众不同,总是不停地穿梭于船阵之中,好象在寻觅什么绝世仇人,船上僧道俗三人,个个杀机隐现,不言不笑,状至冷漠。
  四艘船结成菱形,穿来驶去,渐渐靠近了龙君那条巨肪。
  欧阳天佑倚卧如故,口里却冷冷笑道:“嘿!热闹来啦!等着瞧吧!”
  高翔和阿媛轻挑窗帘,并肩胀望,果见那四艘船跟龙君的巨舫擦舷而过,天刀廖成思忽然向巨舫上怒目瞪了一眼,沉声道:“这孽障好狂,竟敢当众宣淫,肆无顾忌,武林中怎容得这种败类,二位要不要管这桩事?”
  飞龙活佛和赤精子对望了一眼,赤精子淡淡答道:“廖施主,咱们志在报仇,其他闲事,能忍则忍,哪管得了许多……”
  天刀廖成思仰天笑道:“二位都是出家人,自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你们不管,我廖成思却忍不下这口气。”
  手抚刀柄,转面叱道:“孩子们,停船!搭缆!”
  驶舟水手们应了一声,桨橹齐止,数柄铁爪一举,迅疾搭住巨舫船舷,那天刀廖成思按着刀柄,徐徐站起身来。
  龙君捧着一只酒坛牛饮,闻声目光一落,咧开大口,对天刀龇牙笑道:“妈巴子的,老家伙是瞧着好酒口痒?还是瞧着女人手痒?咱老子没有撩拨你,你倒撩拨起咱老子来啦?”
  天刀廖成思怒目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孽障当众肆淫,眼中还有咱们中原人物没有?”
  舫上众女见他言语不善,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纷纷掩胸抽腿,奔人舱中躲避去了,侍者们也都抛盘弃盏,一涌而逃。
  龙君抿抿嘴唇,道:“好小子,你是特为找碴而来的?”
  天刀廖成思冷哼道:“正要惩治你,为武林除害。”
  龙君神色一变,蓬地摔了酒坛,喝道:“他妈的,你是吃了熊心豹胆,管闲事管到咱老子头上来了?咱老子有银子,爱怎样玩就怎样玩,还没有听说谁敢扫老子兴致,来来来!量量你有多大斤两!”
  说着,双臂一张,推席而起。
  天刀廖成思举手一挥,喝道:“除此恶獠,死活不论。”
  方舟上六名跨刀大汉哄应二声,一齐撤刀,呛呛连声,刀甫出鞘,人已涌身跃上了巨舫,动作整齐划一,十分美妙。
  龙君一见,厉吼道:“好呀!打群架?小子们是活腻了!”
  这一声厉吼,宛如晴天霹雳,那六名跨刀大汉微微一怔,竟被龙君飞身抢人,拳打脚踢,险些被逼落水中。
  但这六人显然都是久经训练的高手,六柄刀霍地疾分左右,以进作退,迅速将龙君卷入了核心。
  这时候,湖面上群雄正闲极无聊,望见这边动了手,如蚁船艇,尽都纷纷叫闹着涌集过来。
  那龙君天赋异秉,刀剑难伤,哪把这六柄鬼头刀放在心上,左臂一格,噗噗连声,两柄刀砍中小臂,竟然分毫无损,反被他翻腕一把,夺去了一柄。
  廖家神刀弟子骇然一惊,措手不及,又被他右手一抄,抓住另外两柄,向怀里一带,飞起足尖,踢中时间。
  闷哼声处,人影翻飞,两名大汉竟被踢落湖中。
  天刀廖成思神色一震之下,大喝一声,亲自拔刀抢上巨舫。
  龙君铁臂抢动,两柄刀一齐脱手掷人湖心,厉笑道:“你来也不行,咱老子就挨你两刀,谁要在乎,谁就是灰孙子。”
  他依旧赤手空拳,欺身而上,拳风一扬,当胸直捣了过来。
  天刀廖成思身形微侧,脚下斜探半步,手中刀随身飞起,一式“莲池断藕”,刀锋疾闪,已抵龙君咽喉。
  这一招出手火候,可说已达化境,谁知刀柄相交,当地一声响,龙君不过微微一滞,颈项下竟连刀印也没有留下一条。
  廖成思骇然,猛然一个旋身,抡起刀背,狠狠劈落。
  他抽刀换式,快得难以形容,龙君才转过半个身子,肩头已结结实实挨了一刀背,只砸得他两眼乱翻,凶性大发,蓦地一低头,竟然张臂向廖成思双脚抱了过来。
  廖成思心知不能力敌,一声清啸,凌空拔起,空中一折一转,变成头下脚上,刀尖下指,直向龙君脑门戳落。
  这一来,他却上了大当。
  龙君天生钢头铁骨,脑门虽是致命之处,却不怕刀砍斧劈,头一仰,沉桩定身,大吼一声,双拳已连环击出。
  廖成思空有满身绝世刀法,一时竟无从施展,及待刀尖戳中对方,才想起这家伙头跟身子一般硬朗,忙要撤招闪避,终于迟了一步。
  只见他一刀无功,前胸反被拳风扫中,翻身落在舱面上,立足不稳,一个踉跄,直向舷外跌落下去。
  突然,两声佛号,飞龙活佛和青云观主双双长身飞上船头,赤精子左掌一探,托住了廖成思后腰,飞龙活佛禅杖疾横,及时挡住了龙君。
  围观群雄之中,正道中人莫不愤慨填膺,跃跃欲动,邪派人物却鼓掌大笑,湖面上掀起一片沸沸扬扬的声浪。
  这时候,一叶轻舟,正扬帆从君山脚下绕驶过来,迅速向岸边移去。
  群雄都被龙君巨舫吸引,竟无人注意到那艘小舟驰岸抵边,舱篷启处,一对中年男女飘身登了陆地。
  那中年男女踏上陆地,扬目略一张顾,便并肩向登山小径行去。
  阿媛偶一回顾,不禁一震,脱口道:“咦!那不是爹和娘吗?”
  高翔急忙掀起舱门,匆匆钻了出来,欧阳天佑挥去竹笠,腾身跃起,仔细一望,果然正是金刀杨淦夫妇。
  但这时候,杨淦夫妇已经走近血手吴均踞坐的大石边,吴均露齿一笑,按剑而起,手一摆道:“请留步!”
  金刀杨淦精目一抬,冷冷打量了血手吴均一眼,道:“阁下有何见教?”
  血手吴均嘻嘻笑道:“见教不敢,只是这条路,今天不便通行,二位最好请回,免招无妄之灾。”
  金刀杨淦勃然而怒,嘿嘿笑道:“听你口气,敢情是天魔教门下?”
  血手吴均一派傲漫,冷冷道:“这个么,二位却管不着。”
  金刀杨淦仰面冷笑道:“咱们上山不上山,阁下也一样管不着,芸妹,咱们走!”
  一手携了谷芸华,昂首大步向山上走去。
  血手吴均吃吃笑道:“郝姑娘说的不错,午刻未到,果然就有不怕死的送上门来啦!”容得金刀杨淦夫妇走近,两臂一抖,肌骼一阵毕剥脆响,左手如钩,径向金刀杨淦时间扣了过来。
  吴均一身血气魔功已具八成火候,只要被他手指搭上,血气随至,极难抵御,前在开封支舵,丐帮五结令丐龙形掌陆昆,便在猝不及防之下,双眼俱被血气鼓破,端的毒辣无比,不可轻视。
  金刀杨淦哪知厉害,骤见他竟敢向自己出手拦阻,心头一怒,反手一掌,疾然拍出,叱道:“小辈大胆!”
  血手吴均耸肩一笑,扭腕猛翻,直迎而上。
  双方肌肤甫将接触,金刀杨淦突然发觉这狂做少年掌心竟发出一股无形吸力,似要将自己腕时吸向掌握之中,心头骇然一震,登时直气一提,抖腕欲丢,竟已迟了一步,血手吴均火热的掌心,业已触及肘间……”
  正在这时候,忽听一声暴喝:“吴均,放手!”
  血手吴均五指才收,闻声微微一怔,扭头望去,却见三个人影如飞而至,那出声呼喝的人,赫然竟是高翔。
  他浑身一震,如见鬼魅,连忙松手退开两步,脱口道:“你……你还没有死?”
  欧阳天佑和阿媛同时奔到,阿媛凄楚叫了一声:“爹!娘!”张臂扑上前去,泪水已像断线珍珠般滚滚而落。
  谷芸华一把搂住爱女,诧异地问道:“乖孩子,别哭,你们怎么会守候在这儿?爷爷和欧阳大伯呢?”
  网嫒香肩耸动,哀声道:“爷爷和欧阳大伯……他们……他们已经……死了……”
  金刀杨淦夫妇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喝问道:“什么?死了?”
  阿媛泪如滂沱,点点头道:“是的,他们都在昨天被大巴山莫老婆子害死了——”
  谷芸华听了这话时惊得双眼反插,身躯摇摇欲倒,高翔连忙闪身上前,探手将她扶住,金刀杨淦呆若木鸡,停一会儿,才颤声问道:“怎么回事?阿媛,你再说一遍,老爷子是怎样被害死了的?”
  阿媛一面哭,一面断断续续述说昨日李家荒园经过,谷芸华听完,心如刀割,叫了一声:“爹!”放声大哭起来。
  金刀杨淦目中喷火,探手取出三粒乌黑色钱制弹丸,托在掌心,切齿道:“好阴险毒辣的手段,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咱们还管它什么大魔教,索性找那姓莫的贼婆子,叫她尝尝霹雳震天球的滋味。”
  他杀机一起,转身便欲登舟离去,阿媛忙叫道:“爹!不必四处寻她,那老婆子今天一定会到君山来,咱们守候在这儿,岂不省事些!”
  那血手吴均自从见阿媛现身,一双色眼始终未离左右,闻言嘿嘿一笑,接口道:“这位姑娘说得对,与其四处去找她,不如守株待兔,在下不才,也愿相助姑娘一臂之力,凡是登山的人,一齐截留此处,任姑娘辨寻仇人,手刃亲仇。”
  阿媛扭头叱道:“不要脸!天魔教门下贼徒,谁要你多嘴!”
  血手吴均并不生气,仍然邪笑道:“姑娘骂错了,在下其实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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