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刀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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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刀长相思-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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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行引着四人围着木台转了一圈,然后走到殿堂的右外侧壁。
  壁上嵌着十道石碑,一宇排列,十分精美。
  任焉梦伸手摸摸石碑,嘴里轻轻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余双仁瞧着任焉梦,似是若是所思。
  清行一旁道:“这是道唐碑:段文昌的《修仙都观记碑》,段少监的《修斋记碑》、《天尊石像记碑》、《老君石像记碑》、《感应碑》、《张大理诗碑》、杜光庭的《石函记碑》,李吉甫的《阴人影堂记碑》、《二真君碑》和李虔之的《二仙公碑》。”
  丁非凡和吕怀良对清行的记性,及熟练解说的口语,很是佩服,没想到这小道童居然如此聪明与机灵,如果走正道,前程定将会无量。
  任焉梦更是佩服,连连赞扬道:“你真了不起,太了不起了!”
  他那说话的神态,就像个不懂事的小娃儿。
  清行闻言更是得意,潇洒地做了个手势:“请诸位随我进殿观赏。”
  五人绕至正门入殿。吕怀良原无心入殿观赏,但因要监视任焉梦,不得不违心地进了天子殿。
  天子殿殿宇高近天丈,硬山式屋顶,穿逗式梁架,殿内十余柱木,结构严谨。
  抬头望处,殿宇圆木抬空,飞檐翘角,殿柱上蛟龙盘绕,柱脊饰着仙鹤展翅,置身其间俨如进了神宫。
  殿堂正中一座石神台,上塑阴天于坐像,神态威严。阴天子身后宪中是天子娘子神像。
  殿内无人,只有神台前的一只小香炉里,燃着一束香烟。
  清行上前,敲响了磐钟。
  余双仁代任焉梦等人,在小香炉里烧了一柱香,但他烧香时的表情却十冷漠。
  丁非凡跪倒在蒲团上,认真地向阴天子神像磕了三个头。
  任焉梦觉得好玩,也同丁非凡一样,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
  吕怀良目光望着阴天子座下左右的六值功曹泥塑,仿佛没见到他们在磕头。
  清行待任焉梦起身后,道:“这神龛里坐着的天子娘娘,是肉身成神的,她不仅相貌如生前?且身上的皮肤都还有弹性呢。”
  “哎!”清行慌忙阻住他道:“天子娘娘是神体,你怎能去触摸她?”
  任焉梦歪过头:“你摸过天子娘娘吗?”
  清行脸刷地一红,即道:“当然没有。”任焉梦睁着眼,一本正经地道:“你没摸过天子娘娘,怎知她身上的皮肤还有弹性?”
  清行的脸由红一下转白,双常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余双仁微抿的嘴角,扯起一丝古怪的笑意。
  丁非凡笑得合不扰嘴。
  吕怀良还望着六值功曹站像,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清行喘口气,急忙指着前殿中其它的神像道:“这是四大判宫,赏善司、罚恶司、查察司和崔判官,那是十员阴帅,日游、夜游、黄蜂、豹尾、鸟嘴、鱼鳃、无常、牛头、马面和鬼王。”
  任焉梦听得傻了眼,忙走过去问哪,问了个不停。
  清行带着任焉梦在殿中转了一圈,欲走出殿外。“哎!清行。”丁非凡唤住他道:“还有十八地狱没看过,你怎么就领任公子走了?”
  “十八地狱?”任焉梦抓住清行手臂问道:“为什么是十八地狱?”
  “地狱在哪里?”
  丁非凡抢着道:“地狱设在殿左右廓房,即叫十八地狱,也叫东西地狱。快告诉我,什么是十八地狱?”
  任焉梦情急着要问,不觉手上透出了一分功劲。“哎唷!轻一点,我……说!”清行痛得弯下了腰,嗷嗷直叫。
  焉梦松开手:“你快说。”清行支吾了一下道:“十八地狱即为:一、迦延,典泥犁地狱;二、屈遒,典刀山地狱;三、沸进寿,典河沙地狱;四、沸屎,典沸屎地狱;五、世,典黑耳地狱;六、隘嵯,典火炼地狱;七、汤谓,典镬汤地狱……十七、名身,典蛆虫地狱;最后是观生,典烊铜地狱。”
  任焉梦道:“快带我去看看。”
  清行吞吞吐吐地道:“小童今日身体不适,还是……”话未说完,丁非凡截口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怕去见得执法诸神?”
  清行顿了顿,昂起头道:“哪时里话?”
  “既然你没做亏心事,我们就进去瞧瞧。”丁非凡未等清行答应,已向殿左廊房走去。
  任焉梦立即跟在丁非凡身后。
  清行瞅了余双仁一眼,发觉他正在瞧着自己,狠狠心,一咬牙也跟了过去。
  余双略一犹豫,也走向左廊房。
  吕怀良走在了最后。
  廊房十八地狱里,塑着一幅幅阴森可怖的阴司地狱图。
  上坐着执法诸王,下塑着鬼卒及乱臣贼子,奸妄小人等受刑的场面,有锯身的,有开膛破腹的,有下油锅的,有受烙刑的……
  冷森森原刑具,血淋淋的身躯。狰狞可怖的面目,令人观之心惊心眺,毛骨悚然。
  任焉梦顿步在一组泥塑前。
  两个手执耳尖刀的鬼卒,将一个被头散发的女人用铁链锁在木柱上,正揪着她的头发,用尖刀在挖剐她的心脏。
  任焉梦涨红了脸,眼里滚动着泪珠,扁着嘴喃喃地默念一着:“娘……娘……”
  丁非凡的脸变得严肃,呼吸也显粗重。
  他在想:地狱里为何对女人也施为种圈刑,实在太惨了!
  清行面色苍白,头额冒着细汗,腿肚子直哆嗦。
  余双仁冷如冰的脸上现在青煞,眸子里射出两道凶狠冷酷的毒焰。
  吕怀良侧脸望着廊壁,但他从眼角的视野里捕捉到了余双仁眸光中的毒焰,那毒焰不是射向任焉梦,也不是射向清行,而是射向丁非凡的。
  他不觉感到有些震惊。
  余双仁与丁非凡之间,会有什么刻骨的深仇大恨?他猜不到,也无法相信。
  然而,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决不会看错余双仁的表情。那确是一种有不共戴天之仇,而渴望获得报复的表情。
  他的心迅速沉了下去。
  他觉得贾无瑕、杨艳艳和这个余双仁的出现,便得武林明冥大会本来就复杂的局面,将会变得一团糟。
  从十八地狱走出后,每一个人都如释重负,长长地出了口气。
  清行抹去灰白脸上的汗珠,就要往回走:
  丁非凡道:“既然已经到此,何不去凌虚阁坐坐?”任焉梦问清行道:“凌虚阁是什么地方?”
  清行似乎还未从十八地狱的惊吓中苏醒过来,居然没答话。
  丁非凡接口道:“凌虚阁就是二仙阁,相传帝是汉代方士王方平和阴长生,成仙升天的地方。”
  任焉梦听说是二仙升天的地方,忙道:“行,我们去坐一坐。”
  吕怀良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任焉梦的举止言行,喜怒哀乐,确实还像一个不知事的小孩,可怜他居然被卷入了这么一场江湖纷争之中。
  凌虚阁紧靠在天子殿后,是一座三层楼的木结构阁楼,三重檐,八角攒尖顶。楼顶全用锡瓦覆盖,阳光中烟烟闪光,犹似金顶。五人行至楼前,脸中的那一股十八地狱中的闷气,已荡然无存。
  清行的话又多了起来:“唐初在此筑了个凌云台,后改为亭,直到明代正德十三年,才在此建这凌虚阁。”
  楼前左侧嵌一石碑,上书《登凌虚阁诗碑》。
  碑上刻有明隆庆六年监察御史安判曹,登楼时所赋的诗句:我登凌虚俯太空,鸿荒宇宙此蒙蒙。
  湾还江水明如镜,起伏山峰列似丛。日月两丸手可摘,乾坤万里目能通。
  飘然我欲翔千仞,结屋层霄傍紫官。
  清行引道率先入楼。
  瞧他那急匆匆的样子,好像是要去求楼中的二仙保护他。
  一楼塑有一座华光大帝的神像。
  楼内的结构有些奇特。楼梯分内外层,间夹成走廊,内层中空呈棱形,田八根圆木往由底到顶,外屋面阔自下而上逐层内低,三十三级木梯踏道,沿外层分内外梯盘旋至顶层,外有栏杆,里壁有花窗,构思巧妙,制作精细,巧夺天工。
  任焉梦在叫好声中,旋上二楼。
  二楼有一尊近丈高的飘海观音,旁边塑有金童玉女侍立。
  登上楠楼,楼高望极,名山景物,飞收眼底,风光万千。
  顶楼塑有二仙王方平和阴长生的对弈像,像旁有渔樵观战,神态动人,形像逼真。
  五人在顶楼,遥望江河山景,皆各心绪如潮。
  任焉梦转脸向西并方,想起了大漠中的魔谷崖和铁鹰,一时激动,突然兴起想吟诗,可他会什么诗呢?
  他涨红了脸,扁扁嘴,吟出了一首《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他曾听师傅吟过这首词,于是便冲口而出。
  丁非凡愣住了。任焉梦会单独吟诗?
  吕怀良脸上露出困惑。任焉梦吟的是《忆江南》,为何他却面向着西北方?
  余双仁亮晶的眸子盯着任焉梦,眼神中充满了真挚的柔情。
  半个时辰后,五人由凌虚阁返天子殿。
  殿前坪中,木台上搁上了香炉和香案。四根撑天木柱上又添挂阵盏大白纸灯笼和四条白绫布。
  木台的左侧,八名黄衣褂汉子和四名僧士正在搭着灵棚?
  杨谷琼挺身卓立在坪中。
  清行和余双仁先上前向杨谷琼施礼,然后退到一旁。
  丁非凡点着头,走到杨谷琼身旁:“杨少侠,搭灵棚干嘛?”
  杨谷琼道:“安放胡吉安的灵柩。”
  丁非凡睁目道:“胡吉安的灵概要送到阴冥大会上来?”
  杨谷琼冷沉声道:“是的。”
  丁非凡耸耸肩:“这一来,阴冥大会就更热闹了。”
  杨谷琼沉缓地道:“热闹是肯定的,但希望你爹来后,胡吉安的死能弄个水落石出。”
  丁非凡神气地晃晃头道:“这是肯定的。”
  任焉梦从杨谷琼身旁走过,眼里露出几争惊恐,嘴里又在喃喃叨念:“我没……有杀他。”
  杨谷琼却十分客气地向他点点头道:“任公子,你放心,在事情未弄明真相之前,没有人会为难你。”
  “嗯,嗯。”任焉梦应声着,急忙走到余双仁身旁,与他匆匆走出殿坪。
  清风和丁非凡追了上去。
  走在最后原吕怀良,缓步走到杨谷琼身旁,目光注视着他的脸。
  杨谷琼仰望着天空,神情很是冷漠。
  片刻,吕怀良道:“情况比想像的要复杂。”
  杨谷琼冷声道:“我知道。”
  中怀良面色凝重:“你肩上的担子很重。”
  杨谷琼淡淡地:“我能承受得了。”
  吕怀良想了想道:“你能确定贾无瑕的确不是红艳女?”
  杨谷琼目光一亮,沉下脸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吕怀良默然了片刻,毅然道:“我想你对她了解的应比我多。”
  杨谷琼坦然地道:“不错,我对她确实比你了解的多,但目前我仍无法断定,她究竟是不是红艳女?”
  吕怀良端正地道:“很好,有你这句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杨谷琼脸色凝肃:“希望你不要做得太过份,凡事总要留心在心上,我们毕竟也算是兄弟。”
  杨谷琼脸上挂起冰屑:“过去的事,我早已忘了。”
  吕怀良眼中精光闪动:“但愿如此,在这里我将会尽力地帮你。”
  杨谷琼吐出两个冷冷的字:“谢谢。”
  吕怀良咬咬下唇道:“山下的杨艳艳和这位余双仁小道童,都十分可疑,你要小心留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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