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野七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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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野七咒-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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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角海鬼复又大笑,道:“我给你们十声数,再不降,就都喂了我手下儿朗吧。” 

  听着他数数声,群盗面面相窥,箭飞面如铁板,大黑鲨却不由自主的看向黑鲨七。 

  群盗中海啸却猛地跨前一步,大叫道:“老夫今年六十岁,即便八十岁死,也不过再活二十年,难道这二十年要老夫给人当奴才吗?老夫宁可葬身鱼腹,绝不投降。”五大帮主中,似乎以他最好说话,不想这种关健时刻,却是他第一个挺身而出。雪槐暗暗点头,想:“横海四十八盗数百年来始终以悍恶出名,今天我倒要看看,有几个真不怕死的。”旁边一排酒桌,本是为各帮主观战安排的,他走过去,取一坛酒,喝一大口,同时捞了酒洗去脸上鱼油。 

  海啸这一叫,箭飞眼发锐光,大声道:“好,箭某人一生杀人放火什么都做,却惟独不做懦夫。”眼光扫向蓝鲸大黑鲨,厉声道:“你们怎么说?” 

  自雪槐见蓝鲸始,蓝鲸一直没笑过,这时却笑了起来,看向大黑鲨道:“养儿百年,终要分手,何必这么舍不得?” 

  听了他话,大黑鲨一点头,道:“老哥说得是,人生百年,谁个不死。”猛地抬头看向独角海鬼,渔叉一振,厉声道:“你这丑鬼,来吧,横海四十八盗不会向矮子盗投降的。”箭飞等齐振兵器,黑鲨七却扭头看向雪槐,道:“雪大哥,我本是要谢你救命之恩,不想反要累你送了…………………。”话未说完,忽地发觉雪槐变了一张脸,顿时惊呼出声,道:“雪大哥,你…………………。”雪槐微微一笑,道:“你很好。”蓦地抬头,厉喝道:“独角海鬼,认得我吗?”厉喝声中,将一杯酒往空中一洒,借水遁直上水墙。群盗突见他如此神通,顿时惊呼声一片。 

  雪槐手中没有天眼神剑,但已身灵力却与天眼神剑的灵力合而为一,无形剑气,直指独角海鬼,他行动太快,独角海鬼其实还来不及看清他的长象,但一感觉到那熟悉已极的凌厉剑气,立时一个后翻,飞鱼般扎进了水中。他为水中邪怪,此时情急逃命,去势之速,当真快比闪电,随着他急窜逃命,耸立的水墙亦往后轰然倒塌,虽是往后倒,溅起的浪花仍直冲上斗龙坪来,声势之雄,让人胆战心惊,群盗尽竭变色,均想:“这若是往前倒,大家伙还不给这巨浪压扁了。” 

  先前独角海鬼以邪功立起水墙,血蝠便也飞了拢来,独角海鬼急退,血蝠便也惶急欲退,可惜雪槐如何肯放过他,虎目如电,厉声长喝:“怜花妹子,雪槐为你报仇。”拨出背上长剑,猛掷出去。 

  这一掷,不但将已身灵力与天眼神剑之灵力合而为一,更是含愤而发,去势之烈,雷电不足喻其万一。先前蓝鲸以射鲛放箭,血蝠能用口叼,这时却完全来不及反应,听到雪槐喝声急回头时,雪槐长剑已穿身而过,更射出数十丈外,余势始衰,落下海中,而血蝠更早在长声惨呼中,一路跟斗跌落下来,半空中污血飞溅。 

  水怜花之死,激得雪槐血气冲顶,直到血蝠丧命,胸中热血才缓缓回落。 

  回到斗龙坪上,群盗齐围拢来,黑鲨七一脸激动的道:“雪大哥,你真了不起,这次多亏了你,否则大伙儿都要喂了鱼虾了。”群盗一齐点头,尽竭惊叹。 

  雪槐微一摇头,道:“横海四十八盗不屈强暴,气节动天,天自有眼,不会让你们喂鱼虾的。”看向大黑鲨几个道:“你们继续,我去厅中,陪陪怜花,望尽快选出总舵主,然后隆重为怜花下葬。” 

  他举步走向厅中,身后大黑鲨几个却是面面相窥,箭飞扫一眼大黑鲨,看向蓝鲸道:“蓝老儿,怎么说?” 

  蓝鲸闷哼一声:“莹火之比皓月,还较个什么劲?你便好意思出手,我也没那个脸皮应招。” 

  箭飞再看向大黑鲨,大黑鲨猛一挥手,大声道:“就是这样了,今日若无雪兄弟,横海四十八盗早成了四十八团鱼粪,其他一切更不必说。”说着看向雪槐,道:“雪兄弟,请留步。” 

  雪槐一腔心思早飞去厅中,心中伤感,倒没听大黑鲨几个在说什么,闻声回头,却见箭飞锐目圆睁,扫视群盗,猛地将蓝鲸手中的箭取过一枝,一折两断,厉声道:“横海四十八盗今日拜雪槐为总舵主,不服者,有如此箭。”说着与大黑鲨、蓝鲸、海啸、信传云一齐拜倒,齐声道:“横海四十八盗敬奉雪槐为总舵主,金龙令旗下,有进无退,不奉总舵主旗令者,四十八盗共灭之,尸身喂鱼虾,阴魂塞海眼,永世不得翻身。”斗龙坪上下,大小数万海盗一齐拜倒,齐声发誓。 







《风野七咒》 第八章 第八章之五



  数万人齐声高呼,声遏激云,雪槐耳中嗡嗡直响,脑中闪念,想:“义父一定不想我做大海盗头子。”但随又转念:“横海四十八盗为患天朝近千年,若我能带他们归顺天朝,倒是一件大功,义父一定高兴,而且我率横海四十八盗归顺,岂非正可助长我王新霸主的霸气。”想到这里,决心已定,看了群盗道:“要我做总舵主不难,但诸位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应得此条,我便做这总舵主,否则诸位还是老办法,拳头上分高低吧。” 

  箭飞几个相视一眼,海啸道:“总舵主请说,我们性命皆出于总舵主所赐,总舵主便要把我们的性命全收回去,也是理所当然,其他的,我想更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今天这事,我只是恰逢其会,大家不必放在心上。”雪槐摇头,略略一顿,扫视群盗道:“我可以做总舵主,但我绝不想做一世的海盗头子,而且我觉得,横海四十八盗横行东海近千年,也应该够了,难道要子子孙孙永远做海盗吗?所以如果让我做总舵主,我会想办法让大家在恰当的时候归顺天朝,不再做横行东海劫掠天朝的海盗,转而做天朝水军,替天朝镇守东海,打击矮子盗,这一条,大家能答应吗?” 

  横海四十八盗一直和天朝是死对头,雪槐却说要他们归顺天朝,这个弯子转得太急,一时间所有人皆鸦雀无声,众海盗头子你眼望我眼,都有些不知所措,蓝鲸却突地笑了起来,看向箭飞道:“我们虽叫横海四十八盗,也还是天朝的四十八盗吧,未必还成了矮子国的四十八盗?” 

  箭飞猛握拳头,道:“对,我们从来都是天朝人,就算是盗也是天朝的盗,若转个行当,不做天朝的盗,而做天朝的水师,那也不是不可以。” 

  他这话一落,群盗便纷纷叫了起来:“做天朝水军,那是官了。”“做官比做盗好象要强些啊。”“那是,官老爷威风啊。” 

  雪槐原怕群盗齐声反对,听了这些议论,一颗心顿时松了下来,想:“原来有官当的时候,谁都想当官不想做盗啊。” 

  议论纷纷中,海啸猛地扬声道:“总舵主,你这条件要我们答应不难,到底在官与盗之间,谁都想当官不想做盗的,但只怕这是总舵主的一厢情愿,现而今的天朝,四分五裂,自身难保,又哪有心思财力来收编我们。” 

  “这是真话。”箭飞大黑鲨几个一齐点头,齐看着雪槐。 

  雪槐本想张口说自己来自即将成为新霸主的巨犀国,只要巨犀王称霸成功,收编四十八盗只是一句话的事,但话到嘴边却又缩了回来,道:“我是说恰当的时候,也不是说现在,不过先要跟大家伙说明白不是。” 

  于是雪槐掌了金龙旗,群盗重新拜倒,雪槐主持议的第一件事,便是以最隆重的礼节海葬了水怜花,随即合岛欢庆。 

  龙头岛不属四十八盗任何一盗,平日便是群盗议事及总舵主发号施令之所,雪槐不是四十八帮任何一帮帮主,便以龙头岛为居所。总舵主有金龙座舰,乃是四十八盗中最大最先进的一艘战舰,专有五百悍匪护卫。雪槐看了金龙舰的规模设施,也不由暗自点头,想:“怪不得横海四十八纵横不倒,内中果然有些人才,只看这舰,无论是我巨犀的巨型战舰还是矮子盗的大海盗船,与之相较,都是远远不如啊,他日归顺天朝,奉义父将令远征矮子盗,必可涉重洋如平地,立下大功。” 

  遥思远景,雪槐心中激情汹涌。他之所以闹到今天这个样子,归根结底还是在矮子盗身上,如果不是矮子盗的威逼,东海王便不需要向巨犀借兵来打狐女族,他也就不会成为巨犀的叛徒。先前形势所逼,无法可想,现在好了,他一手抓着横海四十八盗十余万悍匪,足可将矮子盗阻于海上,矮子盗再不能威胁东海国,东海王便也再不需要借兵来打狐女族,狐女族的危机彻底解决。同时雪槐率横海四十八盗归顺天朝,他乃巨犀大将,等于是巨犀王一手解决了祸害天朝近千年的横海四十八盗和矮子盗,那是多么了不起的盛举,要知此两盗,便在天朝全盛时也是无法解决的啊,传将出去,巨犀王的声望将成倍往上增长,届时宣示霸业,谁敢不服?而那时雪槐再不是叛徒,而是巨犀的大功臣,不但可重回巨犀,敬擎天十有八九还会重收他为义子。 

  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虽伤感于水怜花的死,雪槐仍痛痛快快的喝了一日酒,第二日便令四十八盗整顿舰船,来日痛歼矮子盗,他则想办法与天朝联系,归顺天朝后与天朝水军合兵一处,共灭矮子盗。 

  群盗轰然应诺,这时黑鲨七禀报,说有正想争霸天下的巨犀国特使来了海上,雪槐可先和特使接触。他一提这话头,雪槐便顺便问起那夜他伏在上林青屋上的一事,黑鲨七想不到这件事雪槐竟也知道,暗吐舌头,老实回禀,他也是探听到巨犀特使要与矮子盗会面,不知原因,所以暗中窥探,倒并不是想刺杀上林青。 

  雪槐问得明白,心中高兴,想:“亏得他这一探,否则如何会有今日这般情势。” 

  与群盗于诸事商议妥当,当即坐金龙舰赴镇龟岛。黑鲨七因与他特别投缘,便自请做了他的护卫首领,一路紧随。 

  船行数日,这日雪槐剑眼看到上林青船队已从镇龟岛返航,想来已对矮子盗谕示完毕,要回天朝复命了。雪槐心中思忖:“我这么以横海四十八盗总舵主的身份迎上去,还是不妥,中间牵涉很多事,要撒军,要安抚东海王,归顺天朝还要请昊天大皇帝诏命以及安排官职,如事先张扬,恐有他变,不如先和国丈大人暗中商议,让他回禀大王和义父,请他们定夺为最好。”思虑停当,当日便命座舰停下,到夜里,便告诉黑鲨七,他要孤身去会巨犀特使,或一去便回,或随巨犀特使就去天朝也不一定,黑鲨七若等不到他,可自回龙头岛,通知各帮主,好生备战便是。黑鲨七自然一切依他嘱咐。 

  雪槐复又以鱼油涂了脸,借水遁回上林青船船上来。黑鲨七和众护卫早知他们这位总舵主神通广大,也不惊异,而是更加叹服。 

  醉蝉儿还没睡,正在辅上边喝酒边哼小曲儿,雪槐推舱门进去,醉蝉儿猛跳起来,瞪大眼看着雪槐道:“你…………你………………?” 

  雪槐微微一笑:“我怎么?”事实上他能理解醉蝉儿的惊讶,在这大海上突然之间无影无踪又突然出现,谁不心惊。 

  看到他笑,醉蝉儿惊魂稍定,却仍有惊怕之心,向雪槐上上下下看了两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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