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正午 - 隋唐五代的另类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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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正午 - 隋唐五代的另类历史-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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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命为行军大总管,率十八将军击默啜,以宰相李昭德、苏味道为其长史司马,可谓爱之极矣,后以嫌即令太平公主伏有力妇人数十,缚而杀之,畚车载其尸还白马寺。斯又情之最笃者,亦割爱而绝其命矣……真千古未有之忍人也哉!” 
  如此残暴无情的妇人,当时和后世亦有不少辩护者,认为武则天时代是“僭于上而治于下”,其人仍是“杰出女政治家”,并以户口增长为例,高宗永徽年间只有三百八十万户,武则天死时,唐朝增至六百二十万户——笔者认为,这些发展,皆是高祖、太宗治下,特别贞观之治后的发展惯性使然,如果没有武后侫佛、滥封的骄侈淫逸,唐朝本来应该会更兴旺才是。 
  而且,武后成为“天后”以后,即她掌握真正的国家大权以来,唐朝对外势力也开始有萎缩迹象。670年,唐军败于吐蕃,安西四镇一并丢失;670年和676年,安东都护府两次从平壤撤至辽东。677年,高句丽旧地的汉官基本撤回。674年,新罗日益坐大,唐朝已经力不能及。678年,吐蕃日强,唐朝只能以“无好将”的借口不敢出兵。696年,契丹松漠都督李尽忠又叛,武周出兵,整支军队竟全军覆没。而后,突厥的默啜又借势力而起,搞得武周朝焦头烂额。
东晋名士刘惔与王濛外出游玩,至中午也没吃饭。有一个相识的小土豪见二人近至家门,忙准备满满一大桌子好饭菜。刘惔拒绝入席。王濛劝说:“聊以充饥罢了,何必推辞呢。”刘惔正色道:“绝不可与小人作缘!” 
  当然,东晋门阀士族,清高自诩,确有不近人情这处,但刘惔“绝不可与小人作缘”,也发人深省。当初,假使高祖李渊不贪那位文水土豪武士鷿几顿美餐、几两银子,拒腐蚀,永不沾,也不会与老武这样僻远的小财主搭上界。日后,李渊为帝,酬谢旧人,对武士鷿一家人还真不错,给官给钱,以为就可以了此宿缘。殊不料,这武家胖丫头,凤鸟入宫,多少李氏皇子龙孙,皆成血肉尸块,唐朝几乎香火不续。究其最初因缘,恰是李渊沾小便宜,“与小人作缘”,社稷几乎不保! 
  今天,在广袤的渭北高原,高宗与武则天的合葬地乾陵气势恢宏。方园百里之内,散布着大大小小共十七座陪葬墓,其中有章怀太子墓、懿德太子墓、永泰公主墓,许王李素节墓、泽王李上金墓等等――其中的章怀太子李贤是武则天第二子,被生母以“忤逆”罪废为庶人后派人弄死于巴州(今四川巴中县);懿德太子李重润是武则天亲孙子,其父乃唐中宗李显,因与妹妹永泰公主私下谈议张易之随意出入宫廷“伺候”武则天之事被逼自杀,时年才十九岁,尚未婚娶;永泰公主是武则天亲孙女李仙蕙,与哥哥同时被赐死,年仅十七岁,随死的还有她腹中已成形的胎儿;泽王李上金和许王李素节皆是高宗与别的嫔妃所生之子,都为武则天所杀……果真神道有灵,亡人能于幽途之中相会,真不知武老妇人如何面对绿帽老公高宗皇帝以及被她弄死的亲儿子、亲孙子、亲孙女以及几位王子?)

天潢贵胄 横空出世――李隆基光艳绝伦的青年时代
  公元710年阴历六月壬午夜,唐中宗李显身穿赤黄龙袍,神情郁郁,在神龙殿呆坐无聊。恍惚之间,数日不相问讯的韦皇后盈盈而来,她身着袆衣,博鬓溢彩,饰以十二花树,打扮得风情万种,异于平时。在她身后,紧随而入的是中宗与韦后所生的小女儿安乐公主。这位貌美聪明的公主也是梳着博鬓,只是头上花树比母亲少了三款。红绵衫,绿罗裙,素纱中单衣,衬得她妖妖娆娆。本来对韦后心烦气恼,看见爱女安乐公主随母亲一起,中宗李显心中柔情顿起,脸上的表情也光亮了许多。
  安乐公主居左,韦皇后居右,中宗李显居中,畅言欢笑,一副夫妇情深、爱女绕膝的天伦之乐图景。很快,光禄少卿杨均和散骑常侍马秦客二人亲自托持两个秘瓷中碗,献于中宗面前。晚膳进过不久,中宗并无食欲。安乐公主一旁娇言:“父皇,这两碗汤饼是我与母后一起下厨为你而作,还是趁热吃了吧。” 
  爱女发话,中宗心头一暖,想起被贬房州(湖北房县)的二十多年,正是韦后在无数个夜晚为自己亲手做汤饼吃,才使得因整日惊悸而抽搐的寒胃得到及时的温润。一思及此,李显顿感释然,似乎许多天来与皇后之间的不愉快顿时全消。他端起碗,唏里呼噜,三下五除二,把一碗汤饼悉数吞入腹中。
  未得把碗放下,一阵莫名其妙的巨痛在肚内涌动,中宗李显手中的碗登时滑落在地。恰如万箭攒心,李显霎时间感到全身火灼一样。他左右顾盼了一下,在他临死的眼中,是韦皇后冰冷无情而又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以及小女儿安乐公主略呈惊惶的眼神。
  七窍冒血,唐中宗向后一仰,后脑重重地磕在地上,倒在他亲爱的两个女人中间;死了。
  
倒霉一辈子的绿帽皇帝――唐中宗李显
  中宗李显,是唐高宗与武则天所生的第三子。高宗崩后,武则天借口李显要超封其岳父韦玄贞官爵,把才登上宝位两个月的儿子废掉,押送房州安置。直到武后晚年有病,经狄仁杰等众大臣力保,李显才有幸从房州贬所被召回京城。
  武后病危,凤阁侍郎张柬之等人纠结禁卫军发动政变,逼武则天退位,唐中宗得以复辟。当他第二次坐上象征皇权的宝座时,其间已经相隔二十三年。这不是普通的二十三年,是天天提心吊胆的日子,是日日忧恐欲死的光阴。困贬房州之时,数次听说有京城敕使来临的消息,李显都想到自尽。他心里清楚,母亲会随时派人弄死自己,因为两个亲哥哥的下场已经昭示出母后是多么冷酷无情。关键时刻,总是结发妻韦氏一旁力劝:“祸福无常,反正也是一死,何必自己这么急!” 
  由此,艰难苦恨染双鬓,五十岁的唐中宗终于盼来了母亲回心转意、征召他回洛阳京城的那一天。临行,李显满眼喜泪,握住韦氏的手,信誓旦旦:“以后如能复见天日,当惟卿所欲,你干什么事我都不会管!” 
  出于报恩心态,唐中宗复位之后,马上封韦氏为皇后,追赠早被武后贬死的岳父韦玄贞为上洛王。
  诛除二张兄弟之后,洛州长史薛季昶马上劝说张惠之、敬晖等人:“二张兄弟虽除,武三思等人犹在。去草不除根,终当复生!” 
  张、敬二人不以为然。“大事已定。武三思等人不过是砧板上的肉,又何能为!此次起事,诛杀不少,不可再杀人了。” 
  朝邑尉刘幽求也劝桓彦范等人:“武三思尚存,公辈终无葬身之所!如不早图,后悔无及!” 
  桓彦范等人以为天下已定,不纳。
  唐中宗之所以不诛杀武三思等人,也有个人因素。武三思不仅是中宗李显的表兄,安乐公主与武三思的儿子武崇训还是夫妇,如果行诛,女婿也会被牵连。杀掉爱女的夫君,这一关韦后那里就过不去,甭说中宗了。因此,诸臣迟迟下不了决心动手行动,也可能把这种姻亲因素考虑进去。“大行不顾细谨,不礼不辞小让”,还是这种婆婆妈妈的妇人之仁,最终使得拥推中宗复辟的诸臣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高宗时代,谏劝废掉武后的上官仪被加以谋反罪杀掉后,其小女儿上官婉儿没入宫府为奴婢,“辩慧善属文,明习吏事”。名家之女,又有遗传文才,定然脱颖而出。后被武则天看中,她专掌宫内之秘,“百官奏表多令参决。”中宗复辟后,对上官婉儿也无恶感,而且,春风一度,觉得这位女子才貌双全,温柔懂事,便“拜为婕妤,专掌制命诏书”。
  这样的人物,自然不是寻常妇人。在武后时,上官婉儿与武三思就一直通奸偷情。至此,在上官婉儿牵针引线下,儿女亲家,韦后与武三思又在宫中会面。本来是亲家们之间拉家常,韦后久旷,又值虎狼之年,更年期来临前,最后的亢奋期,眼见武三思小老爷们眉眼带情,浑身熏得倍香,老娘们便倒在亲家翁怀中,由此成就了两代人的“通家之好”。有人可能奇怪,女人妒忌乃天之常情,为何上官婉儿会把老情人荐给韦后。宫廷政治,人情皆扭曲不同常人。上官婉儿此举,实则是确保自己地位的关键一招。只要皇帝、皇后倚重,宫内外卫士、道士、僧人一类的“捣药杵”有的是,不缺武三思那一根。
  把韦后搞掂,武三思一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枕边风最硬,一经韦后整日言表武三思多么有才多么忠心,中宗李显自然把这位表哥亲家翁召入宫,引入禁中,图议政事。又有女儿、女婿成天甜言蜜语,往来弥切,中宗、韦后、武三思等人最终热成一片,“张柬之等皆受制于(武)三思矣”。
中宗入据皇位后,遍搞宫中美女,自然床第间冷落了韦后。心中“不忍”之际,见武三思让韦后很高兴,他自己就高兴,毕竟二十多年患难夫妻,当年两人又有为帝以后“不相禁制”的誓言,武三思替自己干床上活儿,自然也是“忠臣”所为。平时,韦后与武三思玩双陆棋,眉来眼去,打情骂俏,中宗竟也装作不知,斜倚一旁,为二人点算筹码,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等级最高、最厚道的绿帽乌龟。
  待到皇宫大内的中宗、韦后、武三思已经“天地一家春”,张柬之等人才慌神,多次上奏,“劝上(中宗)诛诸武,上不听”。张柬之急了,亲自入宫陛见,泣谏说:“武后革命之际,几乎尽诛李姓皇族。今赖天地之灵,陛下得以返正,而武氏诸人滥宫僭爵,按堵如故,怎能让天下人心服呢。希望陛下抑载他们的禄位”。
  唐中宗不仅不听,还升封武三思为司空、梁王,武攸暨为司徒、定王。同时,在韦后窜掇下,中宗李显反把自己与张妃所生的儿子谯王李重福贬为均州刺史外放,“常令州司防守之”。
  为了安抚张柬之等人,唐中宗下诏,以张柬之、武三思等十六人皆为助已复辟的大功之人,“赐以铁券,自非反逆,各恕十死”。其实,中宗复辟,革的就是他武氏表亲的“命”,武三思等人没有事前任何的帮助。
  张柬之等人虽被唐中宗表面“荣宠”,实际已无权柄,“朔望趋朝”,见皇帝已非平常易事。至此,数人相聚一起,“或抚床叹息,或弹指出面血”,相言:“主上当英王时,以勇烈著称,我们当时不立刻诛杀诸武,是想让圣上自己下诏诛杀,以扬天子之威。如今,事势已去,真不知如是好!”事后诸葛亮,只能哀叹徒然。中宗李显这辈子,只在年青刚登帝位时为他老丈人争禄位时牛B过,从未有过什么“勇烈”举动,属于老好人一个,张柬之等人算是看走了眼。
  敬晖等人失权后,很怕武三思等人在唐中宗面前说自己坏话,就派先前曾提携过的考功员外郎崔湜为耳目,让他刺探宫内动静。崔湜是个投机小人,眼见中宗“亲(武)三思而疏远(敬)晖等”,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把敬晖等人的密谋一骨脑端给武三思,“反为(武)三思用”。武三思又怒又喜,马上提拨崔湜为中书舍人。
  一日,武三思正于府中饮酒,家人来报,有位“老友”郑愔求见。郑愔曾是武后时代的殿中侍御史,一直谄事张易之兄弟。中宗复辟后,他被贬为宣州司士参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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