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湖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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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湖祭-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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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给反转过来,膝后稍下小腿嫩肉蚁咬般轻痛,锋利的手术刀割开了肌肉的组织,又缝合起来,凌渡宇一点也感不到对方放了任何东西进去,可见微型追踪仪是何等细小。接著对方在他另一条腿亦作了同样手脚。凌渡宇默默记着对方安装的方法和位置,同时集中无上意志,不动声息苦忍手术带来的剧痛,若非他这类自幼锻炼以精神战胜肉体之士,只是这关便过不了。一边想一边庆幸,他胸前贴着一块假胸肉,藏有几个精巧的工具,幸而不被敌人发觉。
  湖祭三
  手术完后,巴极的声音响起道:“把他送至迎客楼,记著给他最好的房间,他的身体虽很强壮,我看也要到明天才可回醒,找人二十四小时看紧他。我要和他面谈。”
  手术室门打开,守候在外的大汉步了进来,把他推了出去。他感到给人用担架床抬上车子,最后送到一张床上,他知道这时正在敌人的严密监视下,不宜行动,乘势倒头大睡起来,睁眼时已是天明,睁眼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先在胸前一阵搓揉,把一块人造的假胸皮取下来,胸肉后有排管状仪器,凌渡宇把能发射四枝麻醉针的发射器取下来,才把胸皮贴回去。
  窗外白蒙蒙一片,梦湖在哩许外,云雾的散聚,若现若隐。
  凌渡宇神思飞越,一把轻柔的女声把他惊醒,是那爱丽丝的声音。
  爱丽丝的声音从四方八面传来,使人很难辨别声音的来源,对方传音的设备非常巧妙。
  爱丽丝道:“凌先生,你好!昨晚睡得好吗?”
  凌渡宇诈作抬头四处找寻声音的来源,一边抚著头,扮作麻醉药后的昏沉,答道:“好!很好!叫巴极滚来见我。”
  爱丽丝毫不动气,温和地道:“博士现在邀请你和他共进早餐。”
  凌渡宇苦笑:“我可以不愿意吗?”
  爱丽丝答道:“当然可以,假设你答应博士安心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期,甚至可以让你在这处自由行动,绝不干涉。”
  凌渡宇暗忖,若不是他知道对方在他身上下的手脚,目下一定会大惑不解。口中答道:“好!我答应。”
  爱丽丝估不到凌渡宇答得如此爽快,呆了一呆,有点犹豫地应道:“我会向他请示,好了!你是否接受邀请?”
  凌渡宇笑:“假设你也参与,我欢喜还来不及呢,那会拒绝?”
  爱丽丝浅笑中透自对自己美丽的自信,道:“请你步出客房,夏太太会把你带到那里去。”
  凌渡宇站起身来,走出房外,那是一个小客厅,连著浴室和厨房,布置充满现代的气息,清雅大方,若不是身为阶下囚,这真是个小休的好地方。
  凌渡宇来到门前,发觉根本没有门把,也不见任何锁孔,是一道电子控制开关的门户。
  门子缩入左边墙内,露出通往外间的出口,一位二十七、八岁,身材动人,颇有风韵的黄肤女子盈盈立在门外,向他作了鞠躬状,道:“凌先生,我是夏太太,请随我来。”当先向左方走去。
  凌渡宇跟著她身侧,鼻中嗅著她身上飘来淡淡的香气,问道:“你是日本人吗?”
  夏太太惊觉地瞥他一眼,道:“凌先生的眼真锐利。”脚步加快,走出了大门外。
  凌渡宇回头一看,昨夜的房子是一层用砖砌成的平房,非常别致。屋外有道蜿蜒往右方的柏油道路,路旁植满树木,空气清新。
  夏太太往柏油道上大步走去,凌渡宇估计目的地近在咫尺,否则早有车恭候了。就在这时,心现警兆,那是被人暗中偷窥的感觉,这地方表面和平宁静,其实笑里藏刀,步步凶危。
  夏太太回头招呼道:“快来吧!”
  凌渡宇跟了上去。
  早上七时多了。
  太阳在东边化作一个红红的初日,大地一片生机,离湖的薄雾逐渐散开,像螂蛛织成的丝网,可是任由日照风吹,仍是黏缠不散,覆罩梦湖。
  罢转个弯儿,一所气势雄伟、堡垒式的华宅矗立眼前,一扇中开的大门前站了两名身穿西服的大汉,对凌渡宇虎视眈眈。带著一股敌意。
  凌渡宇随著夏太太走到门前,门前右边的大汉面善非常,省起此人是那天在直升机旁追上雅黛妮的小胡子,自己枪杀他的同伙,对方自是难以欢颜相向。
  凌渡宇若无其事,经过小胡子身侧,待要进入屋内,小胡子沉声道:“小子,我早晚要向你讨回公道。”
  凌渡宇眼睛落在他腰际勾挂著的软鞭上,那天此人先以准确如神的枪法,击掉雅黛妮手中的自动武器,后又以鞭梢,出神入化地把雅黛妮拖倒地上,是个绝不可轻视的敌人,待要答口,夏太太头也不回地道:“韩林!”语气中带有强烈谴责的味道。
  小胡子韩林怵然垂头,低声下气道:“对不起,夏太太。”
  凌渡宇进入屋内,啧啧称奇,夏太太只是一个下人,韩林对她的畏惧却是出自内心,不由得留心起夏太太来。
  进门处是个足有四千方尺的宽敞大厅,全部仿中世纪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家私,充满古典情调,墙上挂了几幅油画,是荷兰划时代大师林布兰的作品,价值无可估计。
  大厅内站了两位亭亭玉立的美女,一见凌渡宇,笑盈盈地迎了土来。
  这那像囚犯的遭遇。
  夏太太谦卑地退让一旁,两姝来到凌渡宇面前,左边的美女伸手和凌渡宇相握,自我介绍道:“我……”
  凌渡宇道:“不用说,你是爱丽丝了,我只想问你是否名花有主,其他都不关重要。”
  他大显浪子本性,出奇制胜,探听对方虚实,这爱丽丝属于巴极博士的核心人物,否则她的手下夏太太也不会拥有如斯特殊的地位。
  两女笑得花枝乱颤。
  另外的美女道:“你算是问对了人,梦湖水庄的历史上,只有五个人是自由身,不受『合约』的束缚,爱丽丝恰好是其中一个,要看你的努力了。”
  凌渡宇道:“这位美丽的女士是……”
  爱丽丝介绍道:“她现在是博士的第三席妻子,我们都称她为三夫人。”
  凌渡宇听得头也大起来,这处的规则大异外面的世界,教人摸不著头脑。
  爱丽丝笑道:“不用费神,很快你会弄清楚一切,博士在露台,请随我来。”
  凌渡宇淡淡一笑,随爱丽丝从大厅的侧门,步出露台。
  露台高高在上,俯瞰哩许外的梦湖,水光反射著朝阳柔弱的光采,闪烁生辉,湖面雾薄霞轻,较远的地方隐没在茫茫的水气里,予人无尽无穷的辽阔感。通往祭台的浮道直伸进雾里,活像通往虚无的捷径。
  身形雄伟的巴极博士坐在餐桌前,背著他极目湖景,沉醉非常。
  凌渡宇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直觉,巴极和梦湖有种非常微妙的关系。
  爱丽丝柔声道:“博士!凌先生来了。”
  巴极悠悠转身。
  两人作第二次照面。
  巴极站起身来,露出淡淡的笑意。他的面孔较一般人稍长,蓄著林肯式的浓密胡子,配合著修剪得非常整齐的黑发,像美国内战时的北军将领。全套黑色礼服,使他更是仪容出众,威猛慑人。
  凌渡宇特别留意他高挺鼻梁上的黑眼睛,那种深邃辽阔和精芒烁烁,是他平生罕见的,通常有这类眼神的人,都是有先天或后天修成的精神异力。他凌渡宇本人便拥有这类眼神。
  巴极直望凌渡宇,伸出大手以纯正的国语道:“你虽然恨我入骨,但不介意和我握手吧。”
  凌渡宇伸手和他相握,若这样拒绝,未免太小气了。
  巴极的手粗壮有力。
  爱丽丝悄悄退回厅内,关上门,宽大的露台,剩下这两个对立的人和远方美丽的梦湖。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
  凌渡宇道:“早餐在那里?”
  巴极眼中射出笑意,举起大手一拍,立时有美丽的女士奉上早餐,不一会,桌上摆满了精美的食品。
  侍女退了出去。
  凌渡宇望也不望桌上的美食,盯著巴极道:“我的朋友雅黛妮,她也要吃早餐吧?”
  巴极毫不退让回望凌渡宇,淡淡道:“雅黛妮情绪不稳定,还是让她休息多点,不过请你放心,只要我们间的事能谈得拢,本人保证不动她一个指头。”
  这是威胁,凌渡宇眼中闪过怒火,冷冷道:“想起你的禽兽行为,她的情绪怎能稳定。”
  巴极眼中精芒毕露,站起身来,走到露台的栏干前,远眺若现若失的湖景。
  巴极霍地转过身来,道:“我从未向任何人解释过本人的所作所为,一方面因为我不须要作出解释,更重要的是俗子凡夫,岂能明白。”
  凌渡宇嘴角牵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道:“如此凌某洗耳恭听了。”
  巴极望向远方的云雾,道:“人之欲望,自生即有……”忽又沉默起来,这时他背对著凌渡宇,故而看不到他的神情。
  微风从梦湖吹来,拂上凌渡字的脸上,在柔阳下分外轻爽。
  巴极又转过身来,脸上激动的神情一闪即逝,道:“当我第一次见到雅黛妮时,她坚毅的表情,充满活力美丽的身体,无不对我造成巨大的吸引力,使我产生强烈的占有欲,我要打破社会把女人捧上『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台』上的禁忌,去得到她。”他的胸口有些微的起伏,所以尽避他面容回复平静无波,凌渡宇也知道巴极陷在刺激的回忆里。
  巴极续道:“那样做之前,我也曾经问过自己,应否循序渐进,凭我的风度学问,先取得她的芳心,再夺她的肉体?那样是否也较有女爱男欢的情趣?”
  凌渡宇默然,心中却不得不承认,尽避雅黛妮和他是在敌对关系,可是男女间事非常奇妙,凭巴极的风度、学养、人品和权势,的确做成极大的魅力,足可赢取雅黛妮的芳心。比如他自己,尽避恨之刺骨,可是现在和巴极面对面,却又发觉并不是那样恨他,这种感觉极为矛盾。
  巴极把椅子拉开,坐了下来,深邃的眼神盯著凌渡宇,道:“我知道那是不同的,当我认识她,追求她,讨她欢心……一切都会改变了。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在心中为她塑造的形象亦会因加深的认识而瓦解冰消,所以假设我想得到最好的东西时,唯一的方法,就是在我初见她时,在我最想得到她的欲望的峰颠时……”他的手有力地向前攫抓,冷冷地道:“即时用最直接和最原始的方法得到她,而不是迂回曲折、旷日持久的方法,那是另一类的游戏,本人在那一刻恰好没有那种心情。”
  凌渡宇冷冷接道:“只有通过这种禽兽的行为,才能满足你的兽欲,是吗?博士。”
  巴极看著自己紧抓的拳头,嘿然笑道:“你说得对,我们谁人身内流的不是禽兽的血液,你认为我们真是比禽兽优胜吗。对不起,我不认为那是事实,或者我们比它们优胜的地方,就是我们是会和能说谎话的禽兽。”
  凌渡宇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道:“不要将你自己的劣行,加诸每一个人身上。”
  巴极仰天长笑,道:“伪君子比真小人好得了多少,若要是真诚,每一个男人都应该说:我欢喜每一个女人,而不是其中某一个。但他们要压制这想法,道理很简单,他们不肯忠于真的自我和欲望,又或者是他们根本没有那能力,巴某却有!”
  凌渡宇心中叹了一口气,巴极可怕的地方是他能为自己的恶行找出理论上的支持,一旦这类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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