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到来的日子 [美] h·g·威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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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星到来的日子 [美] h·g·威尔斯-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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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是应该在两公里站给她发封电报呢?
  现在毫无办法了。太晚了,太晚了。这样做等于告诉她我走的路线,会把那些追捕的人引来。如果真有追捕的人,那肯定会很快追上我的。不。我必须也迫不得已伤害母亲。
  我继续隐忍着思念朝两英里站走去。这会儿,好像某种更为强烈的愿望引导我走向那里。
  天黑前,我到了伯明翰,正好赶上去蒙克夏普顿的火车。那儿就是我准备过夜的地方。 
  
  
第五章 追踪
 
  当火车把我从伯明翰带到蒙克夏普顿时,它把我带入的地方不仅我从未到过,而且根本见不到普通白昼,摸到触到的都是非常的东西。我被带进了奇妙的夜晚。几天前的巨大的流星把这照得宛如白昼。
  当时,以往日与夜的更迭奇怪地变得突出了。白天,彗星是报刊上的一件事,激起了一千多人的盎然兴趣。但是,它对于我们现在正在进行的那场即将到来的战事丝毫没有干扰。它是数百万英里深邃的太空中远在中国上空的一种天文现象。我们忘记了它。但是,一旦太阳西落,人们再一次把头转向东方,流星依旧对我们施加着影响。
  人们等待着它的上升。每晚它都令人惊讶地到来。它升起时比人们想象的要亮,也更大。周边有某种神奇的变化,呈现出一种深绿色的圆盘状。它会随着地球影子的增长而增长,自身也散射。所以,这个阴影不特别分明或过暗。它发出的光像磷光,强度逐渐减弱。刺激性的阳光隐退了。随着它上升到天穹,随着太阳的退去,最后一缕白昼光消失了,它那发绿色的白光流泄到当前的世界中,漫射出明亮的圣殿的光,撒在所有的物体上。它把周围无星的天空变成了深邃无比的蓝色。那是世界上最深奥的颜色,是我以往从未见到过的。
  我还记得,当我坐在轰轰隆隆行驶的火车向外眺望,我发现红铜色的光与它的阴影融合在一起。这使我十分惊异。它把我们丑恶的英国工业城镇变成了鬼魂似的城市。所有的地方都关掉了街灯。人们可以在闪光中看清小字印刷品,所以,在蒙克夏普顿我走在陌生的街上,电灯把影子投到路面上。从点着灯的窗子里发出桔红色的光就像是炉前梦幻般的帘子上剪出的窟窿。一个走路轻轻的警察领我去了一家在月光下的小店。一个面色发绿的男人给我开了门。我在那儿住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我开门时发出了很厉害的咔嗒咔嗒声。从一家脏兮兮的小啤酒店里散发出啤酒的气味。还有一位肥胖肮脏的房东,脖子上印着一块一块红斑。外面卵石铺砌的路上,驶过的车辆发出轰响。
  付完帐后,我走出店来到街上。街上回荡着两个报贩的喊叫和一只狗的狂吠。那声音似乎此起彼伏,互相追赶。两个小贩在喊道:“大不列颠在北海的灾难,损失军舰一艘,还有舰上所有的官兵掉入洋海。”
  我买了张报纸,走到了火车站,读到了古老文明的胜利,巨大的舰只被炸毁,船上装满了枪支和炸药。这是一艘当时最昂贵最漂亮的武器,上面有九百名强壮的士兵,是由一艘德国潜艇击中的。我读着,一股好战的情绪油然而起。我不仅忘记了流星,甚至忘了到车站买票,忘了去往夏弗姆伯里忘了一切的先前的打算。
  炽煌白天又到了最烤人的时候,人们已忘了夜晚。
  每晚,那深邃太空里的光都美丽,神奇。希望之光越来越显著地投照着我们。我们都静下来,对着空间惊叹。我们已忘记了清晨到来的各种声音,皮带的挥甩、牛奶车的噪音、尘土飞扬的一天又到来了。人们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污秽的煤烟在天空中弥漫。然后,我们再应付这败坏了的杂乱无章的日常生活。
  “所以,生活总是如此。”我们说,“它将来也总是如此。”
  一般认为那些夜晚的光芒只是一种壮观的景色,它对我们没有什么重大的影响。只要西欧存在,它只是下层阶级不值一提的一部分。他们把彗星看作是不祥之兆。国外,凡有农民的地方,情况就不同了。但是在英国,不再有农民了。每个人都读过报。在我们和德国人的争吵未达到最高潮之前的那段平静的日子里,报纸已经使人们习以为常。公路上的徒步旅行者、幼儿园里的儿童至多了解整个闪光的云层中重几十吨重。当它撞击地球时,将会出现极为壮观的景象。无疑,地球上只有一部分人能看到碰撞,在撞击范围之外的地方,一切如故。人们担心,是否我们这一面就是被撞击的一面。流星在空中会逐渐隐隐闪现,然后越来越大。由于地球的阴影遮住了明亮的中心部分,最后,整个天空成了一片发光的绿云。在东西地平线上有一条白色光带,然后有一段中断的地方,接着,流星发出强烈的直射光。这种光发出少见的颜色,因为在那条绿色的光中有某种未知的元素。过一会儿,天顶上会喷射出流星。人们希望有些流星会到达地球,这样,人们就可以找到并研究它们。
  科学说这就是全部。绿色的云团会旋转后消失,可能会出现雷阵雨。但是,透过变稀薄的一缕缕彗星闪耀处,原来的天,原来的星都会再消失,然后,一切又恢复往常。这将发生在星期二早上一点到十一点之间。星期六晚上我正睡在蒙克夏普顿,在地球的这一面,只能部分地看到,也许,如果它来迟了,人们只能看到一颗流星在天空划落。这就是科学所能告诉我们的全部。但是,人们仍然把前几天晚上看到的情景看作是所经历的最美、最令人难忘的夜晚。
  夜晚变得很柔和。
  第二天,我没能赶到夏弗姆伯里。因为那晚前所未有明亮的光辉又出现了。想起在籼烂的光辉祝福下,年轻的弗拉尔和内蒂正彼此依偎,我痛苦极了。
  我沿着海边来回走着,注意着一对对青年男女的面孔,手在衣袋里时刻准备着。我心里忽然产生一阵奇怪的酸楚,以往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直到最后所有散步的人都回去睡了,我仍旧孤单地与星星相伴。
  早上,我坐上了从怀弗恩开往夏弗姆伯里的火车。火车晚点一小时。人们说这是因为紧急送输军队造成的。军队正从埃尔伯调来去防御可能的袭击。
  当时,夏弗姆伯里对我来说似乎还是个很古怪陌生的地方。有些东西使我明显地感到许多被认可的事物的古怪。
  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如此。在我这个不常外出旅行的人眼里,整个地方都令我感到新奇。甚至这儿的大海也是如此。以前,我曾两次到过海滨。我曾经集体旅行到过威尔士海岸的许多地方。那儿壮观的岩石峭壁和背后的大山与盎格林海面的景观大不相同。这儿,人们所说的峭壁是高不过五十英尺的褐色的泥土岸。
  一赶到夏弗姆伯里,我就把这地方作了一番全面的了解。
  直到今天,我还清晰地记得我当时的计划。这里的每个人都在谈论着海峡舰队巡逻到来前德国人进攻的可能性。这使我的调查极为不便。星期天晚上,我睡在夏弗姆伯里的一家小旅馆里。我是下午两点才从怀弗恩赶到夏弗姆伯里的。星期天的车次很少。直到星期一下午很晚了,我才探清一些眉目。
  当地方上的小火车颠簸着绕过隆起的小山拐弯处进入该地区时,你可以看到一片一片起伏的草原。草地中竖立着许多醒目的布告牌,截断了远处的海平线。大多数的广告都是食品广告,其次是药品广告。这些广告色彩缤纷,与其说漂亮不如说使人印象深刻。在东海岸淡灰色的景色中尤显突出。我敢说,数量巨大的广告在当时的生活中是很引人注目的。言行也使得许许多多的报纸得以维持。这些广告的内容涉及食品、饮料、烟草和药品等。这些药品广告宣传说能使使用其他药品无效的病人得以治愈。无论你走到哪儿,都会有醒目的大字提醒你。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大块黑白相间的板子用各种各样夸张的字体写着“不动产”。当时,海边镇子及街道,建筑区都划出了私人产业区。海岸线被弄得面目全非。这倒提醒了有点愚蠢的地产投机。到处都可看到地产商新竖立起来的布告牌和已经腐烂的布告牌。勘测不周的道路上长满了荒草。在各个不同的拐角处,可以看到一些标牌,写着“特拉法加大道”或“海滨风光路”,你还可以看到有一些小投资者,有些财产的店主带着自己的人到这儿或那儿与当地的建筑工人一起建造的房子。那些房子地点一般都欠佳,位于一块便宜的地段上,孤零零的,样式也鄙露。这时,我们火车穿过一条公路。接着,是一排简陋的黄砖房……工人的小屋,一片脏脏的黑棚子。这使得当时的“配给住房”成为非常刺眼的东西。
  到了这儿,表明我们已经要接近中心地带了。我查阅了当地的导游图,“这是东 棗盎格林芙蓉红土地最最可爱的风景区之一。”接下去,看到的是更多的破房子,巨大的粗犷的发电厂,因为没有人研究出如何使煤充分燃烧方法,所以电厂里矗立着巨大的烟囱。终于我们到了火车站。这里距离康乐中心不到一英里。
  我没向任何人询问就把城市彻底地考查了一番。
  沿街是一些排档,一间小客栈,一个出租马车停车站。我在一座部分掩映在灌木花园中的红色小屋那儿停了一会儿,然后,一下子拐进了明亮而有点混乱的主要大街。这条大街太令人心烦。那天下午,店铺都关门上板了,四周寂静极了。远处,不知什么地方的教堂钟声在鸣响。身穿漂亮新衣服的孩子们正到主日学校去。接着,我穿过了灰泥抹的出租房前的方场。这个小方场跟我家楼前的差不多,只不过更干净整洁。后来,我走进了海滨一座铺着沥青路、种着思茅属植物的小花园。我坐在了一个铸铁椅子上,寻视着宽阔延展的沙滩。沙滩上有一辆带着怪轮子的换衣服用的车,车上也贴满了有关药物的广告。我看到供膳食的寄宿处、私人旅馆、出租房屋一排一排成梯状地群集在我的左右两旁。然后,我来到一端,权拉的脚手架表明一座建筑物正在建造;在另一端一片荒凉的低地,正在升起一座巨大的红色饭店。这饭店使周围的一切都显得矮小丑陋。北边是白色的峭壁,上面列着锯齿一样的帐篷。那里住的都是当地的志愿者,正在野营。南边是一片荒凉的沙丘,隐约可见一些灌木和一丛丛稀疏的松树,还有一些广告牌。湛蓝的天空衬在这些景物后。阳光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东面是泛白的大海。这是星期天,人们都在家中吃午餐……
  一个古怪的世界!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当然,现在对你来说,一定不会觉得古怪。歇了一会儿,我开始重新考虑正事。
  我怎么去问呢?我去问什么呢?
  我不知该怎么办。一开始,我有点烦了,有点厌倦了棗后来,我生出了一连串的想法。我的想法非常巧妙。我编了如下的故事。我正好在夏弗姆伯里度假,我正在利用这次机会寻找一件昂贵的羽状长毛围巾的主人。那是一件年轻小姐掉落在怀弗尔我叔叔的旅馆里的。当时,那位小姐与一位年轻的先生在一起,肯定是一对年轻的新婚夫妇。他们是星期四那天到夏弗姆伯里的。我把这故事重述了好多遍,并且给我编造出来的叔叔和他的旅馆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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