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一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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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一辑)-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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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天都是六月十五日。为什么?布克哈特思索着。如何发生的倒不要紧。可为什么呢?
  还有为什么会完全非自愿地陷入沉睡,好像大家都是同一时刻睡着的。另外,丧失记忆,忘却一切,也挺奇怪——斯文逊还说过,就在布克哈特进入暗室之前,不小心在外面多呆了五分钟的那个早晨,他多么急切地又看到了他。斯文迹苏醒过来时,布克哈特已经走掉。那天下午,斯文逊在街上又见到他,可布克哈特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斯文逊像耗子那样度过了好几个星期,晚上藏在楼梯地板下面,白天偷偷跑出来怀着渺茫的希望到处寻找布克哈特,奔波在死亡的边缘,尽量避开“他们”那种致命的视线。
  他们。他们当中之一就是那个名叫爱泼·霍恩的姑娘。就是由于看到她漫不经心地走进一个电话亭而没再出来,斯文逊才发现了这条隧道。布克哈特办公楼下面看管烟摊那个人也是他们当中的一个。斯文逊知道的或者怀疑的至少还有十来个人。
  一旦你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他们就很容易被发现,因为只有这种人在泰勒顿市天天改换身份。布克哈特在这天天都是六月十五日的早晨,搭乘八点五十一分钟那班公共汽车,从来没误过一分一秒钟。而爱泼·霍恩却有时身穿眩眼的玻璃纸裙子,出售糖块或卷烟。有时又穿得很朴素,有时根本没让斯文逊看到。
  俄国人吗?火星人吗?不管他们是谁,他们到底在这场疯狂的化妆舞会中打算得到什么?
  布克哈特得不出答案,或许在隧道尽头的门外可以找出来。他俩一直小心翼翼地倾听,听到一些从远处传来的模模糊糊的声音,但不像有什么危险。他们便匆匆地过去。
  他俩穿过一间空旷的房间,又上一段楼梯,到达布克哈特认出是康特乐化学工厂的所在地。
  没有一个人影。这倒也不怎么奇怪:这座自动化工厂压根儿就没有多少人在里面。但是布克哈特参观过一次这家工厂,仍然记得其中无休无止的繁忙景象,忽开忽闭的阀门啦,自动装卸、搅拌和化学处理冒泡溶液的大缸啦。等等。这家工厂一向没有很多的人,但一向挺喧腾热闹。
  可是现在却很宁静。除了远处传来些声响外,一点生气勃勃的景象都没有。那些控制的电脑并没有发号施令;那些线圈和继动器都在休息。
  布克哈特说,“跟我来。”斯文逊勉强地跟在他身后,穿过由一行行不锈钢管和容槽交织组成的通道。
  他们就好像在死人面前走过一样。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他们确实是这样,因为当初曾使工厂运转的自动装置不是死尸又是什么呢?那些控制机器的电子计算机根本就不是电子计算机,而是活人脑子的电子模拟机。它们如果被关上电钮,不就是死亡了吗?因为它们当初个个都是一个活人的头脑。
  拿一个技术高超的石油化工技师来说吧,他在分解原油为各种成分上技术非常高明。把他绑住,用电子探寻针插到他脑子里去探索一下,那架机器就扫描出他脑子的思维规律,再把它转换为图表和波纹。然后,把这些波纹刻印在一个机器人的计算机上。你就得出了你的化工技师。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制造出一个个拥有那化工技师的知识和技能的复制品,毫无活人的局限。
  有十来个这个化工技师的复制品放在一家工厂里,它们就会每天二十四小时,每周七天都使工厂运转。从不疲劳,从不马虎,从不遗忘什么。
  斯文逊走近布克哈特,说道,“我害怕。”
  他们现在已经穿过这间屋子,声音越来越响。不是机器声而是人说话声,布克哈特踱手摄脚走近一扇门,大着胆子向里面看看。
  这是一间比较小一点的屋子,墙上排着许多电视屏幕——至少有十来个——每个荧光屏前坐着一个男人或女人,两眼盯着屏幕,向录音机口授指令。这些人用电话调度每一影像:而且没有两个荧光屏显出同一影像。
  这些影像看上去很少有相同之处。其中一个是一家百货公司,里面有一个衣着很像爱泼·霍思的姑娘正在介绍一台家庭使用的电冰箱。另一个是一系列厨房镜头。布克哈特瞥见一个有点像他办公楼下而那个烟卷摊的影像。
  这简直令人迷惑不解,布克哈特真想站在那里,把这个谜解出来,但是这里太忙乱了。另外也可能有人往这边看或者走出来发现他们。
  他们又来到一间屋子。是一间空屋子,一间宽畅、布置得很讲究的办公室,里面有一张写字台,上面堆满了文件。布克哈特起先只扫了一眼,后来因为有一份文件上的字引起他的注意,就用十分好奇的目光盯视着。
  他拿起最上面张,扫了一眼,又拿起另一张;这当儿,斯文逊狂乱地搜视那些抽屉。
  布克哈特疑虑地咒骂着,把那些文件都扔回到写字台上。
  斯文逊几乎没注意到他的咒骂,高兴地喊道:“瞧!”他从书桌里掏出一把手枪,“里面还装着子弹呢!”
  布克哈特直瞪瞪地瞧着他,心里想弄明白他刚才看到的一切。后来,他理解了斯文逊所说的话,两眼顿时亮了。“好伙计,”他叫道。“咱们拿着。斯文逊,咱们要仗着这杆枪走出这个地方。咱们不去警察局!也不找泰勒顿市的警察,而也许是去联邦调查局。你看一眼这个!”
  他递给斯文逊一页文件,上面的标题是:“试验地区进展报告。项目:马林牌香烟战役。”内容通篇是数目字,布克哈特和斯文逊根本看不懂,可是结尾有一段总结:
  “尽管47—K3试验所获得的新用户比任何其它试验而得到的新用户多一倍,但由于当地对卡车噪音的控制条例,这将不大可能被广泛应用。
  47—K12一组的试验名列第二,我们推荐仍以这种方法再次进行试验。对三项最优异的战役进行个别检验,附带或免去取样。
  如果顾主不愿承担附加试验费用时,对于K12系列的最高要求,可直接进行另一种变换办法。
  所有这些预测,期望有百分之八十可能成为预测结果中的百分之一的一半,百分之九十九强可能达到百分之五限度之内。”
  斯文赴看完后,抬头瞧着布克哈特的眼睛,抱怨说,“我看不懂。”
  布克哈特答道,“我不怪你。这虽然古怪,却符合事实,斯文逊,符合实际。他们既不是俄国人,也不是火星人。这些人是广告商,不知怎的——天晓得他们怎么做到的——他们把泰勒顿市整个占领了。他们掳获了咱们所有的人;你和我,还有两、三万其它的人。都在他们的支配之下了。
  “他们也许使咱们进入催眠状态,也许另外耍什么花招;但是,不管他们怎样做,事实是他们老是让咱们活在那一天。他们整天该死地给咱们灌输广告,每天结束时,看看效果——然后他们把咱们脑子里这一天的记忆抹掉,第二天又重新用别的广告接着干。”
  斯文逊的下巴茸拉下来。他费劲地把它合上,咽口吐沫。“胡闹!”他干脆地说。
  布克哈特摇摇头。“当然,听上去像是发疯,可是整个这件事确实是发疯。否则你怎么解释呢,你否认不了整个泰勒顿市总在过同一个日子。你亲眼见到了,就是这样颠三倒四的,咱们得承认这是真的,除非咱们自己疯了。不管怎么样,一旦你承认有人知道怎样完成这件事,对于其他方面也就明白有它一定的道理了。
  你想想看,斯文逊!他们在花每一分钱做广告之前,早把每个细节都检验过了。你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吗?只有上帝知道这得花多少钱哟,可据我所知,事实上,有些公司,一年就要花两三千万美元广告费。一百个公司,乘一下得多少。即使每家公司学会怎样削减百分之十的广告费,真格的,也只是一笔小数目!
  “他们如果事先知道什么能起效用,就可以把这种广告费削减一半,也许一半以上也说不定。这样一年就可以节约两三亿美元;如果他们只拿出其中百分之十到二十用在泰勒顿这个城市上,对他们来说,还是便宜极了,而且对那些把秦勒顿市弄到手的人来说,不管他们是谁,也是发笔财的买卖。”
  斯文逊舔一下嘴唇,踌躇地说,“你的意思是说,那咱们——嗯,就是一种被俘虏的听众了吗?”
  布克哈特皱皱眉头。“不完全是。”他又想了一分钟。“你知道一个医生怎样试验盘尼西林那类东西吗?他把一组细菌菌落分别移植在一些盛有胶冻的盘子里,然后在每一种上试着下点药,每次都起一点变化。嗯,那就是咱们——咱们就是那些细菌,斯文逊。只是咱们比它们效率更高些。他用不着试验一组以上的细菌菌落,因为他们可以一次又一次用它作试验就够了。”
  斯文逊很难接受这种说法。他只说道,“那咱们该怎么办呢?”
  “咱们去报警察局。他们不能把活人当荷兰猪使用。”
  “咱们怎么到警察局去呢?”
  布克哈特犹豫了一下。“我想——”,他慢慢说。“当然。这是个大人物的办公室。咱们现在有杆枪了。咱们就在这里等他来。然后他就会把咱们带出去了。”
  这既简单又直截了当。斯文逊平静下来,挨着墙,找个从门口看不见的地方坐下来。布克哈特自己也在门后面找个地方坐下——
  于是。开始等待。
  等的时间没有想像得那么长,也许只不过半小时罢了。布克哈特听见有说话的声音走近,就连忙贴墙靠好,还跟斯文逊匆匆小声说了句话。
  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姑娘的说话声。男人正在说,“——为什么不能在电话里汇报?你把你这一整天的试验都毁了!你究竟怎么啦,珍妮特?”
  “对不起,道尔金先生,”她用一种清晰而甜蜜的嗓音说。“我认为这事很重要。”
  男人嘟囔着说,“重要!二十一万个单位里面出了这么一个讨厌的。”
  “不过这是那个布克哈特,道尔金先生。又是他。从他溜掉的情形来看,肯定得到了什么帮助。”
  “好啦,好啦。没什么关系,珍妮特:不管怎么祥,那个巧克力可口酥程序还是提前完成了。既然你已经搞到这种程度,就进来吧,把工作汇报写出来。也别担心布克哈特那件事啦。他可能就在什么地方闲逛呢。咱们今天晚上就把他抓住。再……”
  他们俩走进来。布克哈特把门砰的一声踢上,用枪瞄着他俩。
  “那只是你的打算,”他得意洋洋地说。
  这真够得上是令人大吃一惊的时刻,使人惊吓得精神失常,困惑而恐惧。这是布克哈特一辈子当中最得意的时刻了。那人脸上显露出那种他在书上读到过而并未见到过的表情。道尔金的嘴不自觉地张开了,两眼睁得大大的,他好像要提个问题,可是没有说出来。
  那个姑娘也几乎一样惊慌失措。布克哈特看了她一眼,才明白她的声音为什么如此熟悉,原来她就是那个叫爱泼·霍恩的姑娘。
  道尔金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你说的就是这人吗?”他尖刻地问。
  姑娘说,“是。”
  道尔金点点头。“我收回刚才说的话。你做得对。嗯,你——布克哈特,你们要干什么?”
  斯文逊尖声叫道,“瞧着点他!他身上可能还有杆枪。”
  “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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