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主宰》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世界主宰- 第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路德尔斯把根毛不剩的红通通秃头朝椅背上一仰,盯着一个正在慢慢散开的烟圈开了口,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

  “通过诉讼程序推翻遗嘱,这在形式上就行不通:遗嘱自始至终由公证人经手,完全符合法律要求。而且法院和警方的调查记录已经证明,卡尔·戈特利布之死属于意外的不幸事件,并非死于蓄意谋害。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呢?证明遗嘱人在立遗嘱时精神错乱?这是唯一的出路,然而希望还是十分渺茫……”

  路德尔斯又吐出一个烟圈,对奥斯卡尔·戈特利布说道:“您跟我凭良心说,您同过世的兄长关系到底如何?你们之间是否有过……这个……这个……争执,不和?”

  “绝对没有!”奥斯卡尔·戈特利布回答得斩钉截铁。

  “可第二份遗嘱里的那个暗示怎么解释?”

  奥斯卡尔·戈特利布涨红了脸,在椅子上坐不住了。

  “那个暗示!您要明白,就是这个暗示才是我要起诉的主要原因,我必须追究第二份遗嘱是否有效!它玷辱了我的名誉。与其说我难以容忍被剥夺遗产继承权,倒不如说我更难容忍死者对我的诋毁……我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但这里显然有种什么误会。也可能是有人存心不良,在我兄长面前对我进行了诽谤。”

  “是啊,真是个扑朔迷离的事件……我会尽力而为的,但要保证成功,恐怕很难。”

  这位名律师吐出了第三个烟圈,开始和委托人商谈起对他说来更为轻松愉快的酬金问题来。 

第六章 诉讼
 
  奥斯卡尔·戈特利布同埃尔莎·格柳克两造的诉讼闹得满城风雨。

  一旦奥斯卡尔·戈特利布打赢官司,有名的路德尔斯律师将从卡尔·戈特利布留下了亿万遗产中分到一笔令人目眩的巨额酬金;突然冒出来的女继承人,长得花容月貌; 卡尔·戈特利布立下遗嘱之后才1个月就命赴黄泉——所有的这一切,都成了报纸取之不尽的绝妙题材,更是饭后茶余的上好话题。

  出现了种种最荒诞不经的揣测,人们各执己见,争论不休,有的还要打赌定输赢。

  最使人感兴趣的是戈特利布兄弟间的关系,还有埃尔莎·格柳克同卡尔·戈特利布的关系,她和绍尔的关系。究竟是一条什么线把这些人串在了一起?奥斯卡尔·戈特利布和卡尔·戈特利布两兄弟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死者要剥夺亲弟弟的继承权?这个问题连法庭都十分关注。

  奥斯卡尔·戈待利布的起诉书出自路德尔斯律师的大手笔,其主要依据是死者在立遗嘱时并非“神志健全、记忆可靠”。为了证明这一点,他们做了种种努力。甚至不惜开棺验尸,请来最有名的教授解剖卡尔·戈特利布的大脑。在呈交法庭的检验记录上,详细列出他大脑的重量、颜色、脑回数目、轻度硬化等等;但没有拿出任何过得硬的关键证据来。

  鉴定专家们不敢直接做出卡尔·戈特利布精神失常的结论,只找到了“某些不合常规之处”——就这也没少叫路德尔斯下本钱。

  但路德尔斯手头还有不少事先串通好的证人,跟这些人打交道要比对付那些鉴定专家们容易些。

  卡尔·戈特利布生前掌管大业,围着他转的人多如牛毛。其中不难找到这样一些证人,只要有人给钱,想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会说什么。在老奸巨猾的后台操纵下,证人们提供了死者生前的许多生活细节,证实卡尔·戈特利布很有可能不正常。

  总会计师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死者的一个怪癖,引得听众捧腹大笑:卡尔·戈特利布异乎寻常地热衷于合理化,改革改得发了狂。比如,卡尔·戈特利布安了一部特制的电梯,电梯的平台上摆了一把圈椅,正对着写字台。电梯连通上下三层楼,戈特利布只需一按电钮,就从二层的住宅降到一层的银行。在签署文件或会晤他必须见的主顾之后,他就坐在圈椅上腾空而起,像戏台上的神仙升天一样,升到二楼,直接停在写字台后面,继续干他刚才已经开始的工作。

  戈特利布工作时不喜欢仆人或职员前来打扰。“这会扰乱我的思路。”他说。因此房子里安装了无数长长的特制带子——传送带。如果戈特利布需要一本藏书室里的书或是想要一杯咖啡,他只需用电话通知一声,传送带便会悄无声息地把放着咖啡、书籍或一盒雪茄的托盘送到他的桌子前。

  “他还是个卫生癖,”一位证人说道,“所有的房间里都装上了什么温度计呀、湿度表呀,还有一些检查和净化空气成分的复杂机器。戈特利布瞧不起一般的通风装置。‘室外的空气早被灰尘和汽油的油烟污染啦,怎么能用它来净化室内的空气呢,’他说道。他是用化学方法来净化空气的。他派专人看着室温,屋里始终保持摄氏20度:夏天就用人工降温法,使空气不燥不湿,同时还要保持室内氧气含量,不能让二氧化碳增加,空气还要用臭氧进行人工处理。”

  一批新请来的精神病鉴定专家,也许是比较随和,也许是路德尔斯这回出的血更多,他们根据这些证词做出个明智的结论,给故世的戈特利布定了个精神病。于是,事态开始朝有利于奥斯卡尔·戈特利布的方向发展。

  只剩下一个难题令法庭感到棘手,无法解决,这就是卡尔同奥斯卡尔之间的关系。诚然,许多证人就此问题提供了不少有利的证词,充分证实卡尔和卑斯卡尔之间完全存在“手足之情”。但兄弟之间的决裂也可能出于某种连至亲好友都无从知晓的隐私。值得奥斯卡尔庆幸的是,没有任何人能出头指证他们弟兄之间曾经有过不和。

  路德尔斯已经预先沉醉在胜利之中,暗自盘算起该如何支配那笔巨额酬金来了。得在尼斯买别墅……买新轿车……给玛丽埃特……路德尔斯微微一笑,像头猫似的把眼睛一眯缝。为了这一切,跟那些鉴定专家和证人们周旋一场,值!

  ……路德尔斯使出了浑身解数,施展了无与伦比的本事和雄辩之才。

  这一天是法庭宣判的日子,以法院大厅之大,还是容不下所有都想听听判决的人。好奇的人们用眼睛搜寻埃尔莎·格柳克,但她并没有到场。绍尔代表她出庭。

  路德尔斯来了个超常发挥,做了一次精彩的发言。他精辟地分析了证人和鉴定专家的证词,进行了出其不意的对比和推断,把脸色阴沉的绍尔驳得张口结舌。路德尔斯妙语连珠,不时被听众的掌声所淹没,显然大部分听众已经站到了“合法继承人”,也就是奥斯卡尔·戈特利布一边。尽管法官们貌似公正,但也不难看出,连他们也开始同情戈特利布了。

  “至于谈到已故的卡尔·戈特利布同我的委托人奥斯卡尔·戈特利布的关系问题,”路德尔斯在自己发言的最后指出,“那么,即使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成问题,可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好恶究竟又有什么意义呢?绍尔说,卡尔·戈特利布能掌管大业,”路德尔斯耸耸肩膀,“但历史上却不乏先例,发了疯的君王照样能管理国家大事,而百姓们却做梦也想不到这一点……”

  一部分听众热烈地鼓起掌来。庭长赶紧摇铃。

  就在这时,奥斯卡尔·戈特利布突然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不知怎的,现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他毫无表情地拖拉着两条腿,走到法官席前,无精打采地说道:“我请求发言。”

  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奥斯卡尔·戈特利布似乎是在脑海里回忆着什么,十分费力选择着词句,吭吭哧哧地说道:“不对……路德尔斯说得不对。卡尔神智正常,没有毛病。卡尔有理由剥夺我的遗产继承权。我对不起他。”

  整个大厅里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路德尔斯惊慌失措地扑到奥斯卡尔·戈特利布跟前,气急败坏地扯扯他的衣袖。

  “您胡说些什么?醒醒吧!您把事情全毁了!您发疯了是不是!”他咬牙切齿地对着老头的耳边小声说道。

  不料奥斯卡尔把手一抽,突然恶狠狠地大喊起来:“您在这儿嘀咕什么?别管闲事!给我走开!我对不起卡尔……我不能讲我的过错……这是家事……可这并不重要……”

  连法官们都惊得张口结舌。

  “可为什么您直到现在才提这件事?”庭长问道。

  “因为现在……因为……”戈特利布茫然地沉思片刻,就好象理不清思路一样,随后才接着说道:“因为我不知道有些情况先兄已经知道。我是今天才得知这一点的。配得到这份遗产的,不是我,而是埃尔莎·格柳克。”

  大厅里猛然间就像大堤决了口,人声沸沸扬扬。喊叫声淹没了庭长的铃声。路德尔斯脸色煞白,摇摇晃晃走到桌子前,哆嗦着双手倒了杯水。捧到嘴边的玻璃杯碰得牙齿咯咯响,水泼了一胸口。

  绍尔的惊异一点儿不亚于旁人。

  而鲁道夫·戈特利布气得面色发紫,猛扑到父亲跟前,拼命摇晃着他的肩膀,又喊又叫。可奥斯卡尔·戈特利布对周围这一切毫无反应。于是鲁道夫跑到法官席前,挥舞着双拳,大声吼叫起来,嗓门压过了大厅的喧哗:“你们难道看不出他疯了吗?这儿的人要不全是疯子,要不全是罪犯……我决不会就此罢休!”法庭宣布休庭,庭长吩咐清场。 

第七章 继承人失踪
 
  起诉被驳回,遗嘱被确认有效。埃尔莎·格柳克成了继承人。

  但是,无论鲁道夫,还是大笔酬金失之交臂的路德尔斯,两人都不肯就此罢休。可该怎么办呢?对奥斯卡尔·戈特利布做健康检查,证明他精神失常,再争取由鲁道夫对他进行监护,以此来争取一个上诉的机会?

  可谁也没想到,庭审一完奥斯卡尔就突然无影无踪了,这使事情变得更加棘手。缺席宣布他丧失行为能力,根本就行不通。为了找回失踪的父亲,鲁道夫不借举债,出重金悬赏寻找。可他老人家始终杳无音讯。而上诉的最后期限却眼看着就要到了。

  绝望之余,鲁道夫只好去找埃尔莎·格柳克。按照遗嘱,卡尔·戈特利布的住宅现在已经属于她,但她并没有搬进去,只是每天照常按时来上班。在私人秘书室里,施蒂纳正在对她口授什么,而她则在做速记,她仍在干着昔日的工作,这件事本身就会让人感到奇怪,但鲁道夫心乱如麻,竟然对此毫无觉察。

  “啊,年轻人,您的事进展如何?”施蒂纳微笑着问。

  “这跟您没有关系,年轻人。”鲁道夫怒气冲冲回敬了一句,“我要同格柳克小姐谈谈!”说完,鲁道夫用询问的目光望着施蒂纳,似乎在请他出去。施蒂纳眯起一只眼睛。

  “有—机—密—大—事?那就请便吧!”他说着就走出了房间。

  鲁道夫揪着头发在办公室里跑来跑去。

  “小姐!……小姐!……”他刚刚开了口,就突然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您怎么啦?”埃尔莎被他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弄得手足无措。

  鲁道夫跑到她跟前,扑通一声双膝跪下,扭绞着双手,抽抽噎噎、泪流满面地央求道:“我求求您!……千万别毁了我。请您放弃了这笔遗产吧!您要它有什么用?可这是一笔很大的财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