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悬疑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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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悬疑黑梦-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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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又是他?
  许嘉喘息着,在她的喘息声中,她感觉到一声响动,是的,确实是感觉到的,一阵心悸的恐惧侵袭了她的全身,她听到自己肌肉颤抖的声音,紧接着,黑暗中有一个物体朝她直压下来,那物体和她带着同样的喘息声。
  是他。
  真的是他。
  他又来了。
  我喊吗?
  我不能喊。
  又是一道闪电,许嘉的眼前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但是,她仍能感到那个物体对她的重压,然后,那个物体进入了她的体内,象一条冰冷的蛇,从她的最隐秘处钻了进去,那蛇沿着她周身的血管游走着、啮噬着,冰冷,还是冰冷,再觉不到其他。
  他是什么?
  他究竟是什么?
  我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感觉?
  那种冰冷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游遍许嘉的全身之后,瞬间便灰飞烟灭了,换成了一种撕裂般的疼痛,从大腿根部一直锯了上来。许嘉就象一只濒死的小动物一样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她想喊,可是叫不出半点声音来,仿佛喉咙给人用块粗布堵塞了似的。
  但是,许嘉能够看到,在黑暗中她也能清楚地看到自己那被无形的锯子锯开两半的身体,鲜血从那道渐宽的裂缝中喷涌而出,汩汩地流进包裹着她的黑暗里,她听得到黑暗沉闷的吮吸声。雪白的肌肤,鲜红的血液,相映成一副诡异而惨烈的画面。有两只手——确切地说——是象两只手一样的一股力量将她的两半躯体折叠了起来,她恐惧的右眼看见了她惶惑的左眼。
  这时,半空中又传来了响动,一个头——许嘉看到——只是一个头,一个巨大的头悬浮在床上方,是他?没错,就是他!鲁阿贵面盆大的脸上满溢邪恶的笑,那笑在扭曲,在旋转,顷刻,变得象一堆搅碎的烂肉,继续旋转、旋转……最终凝结成一张魔鬼的面孔,头顶分明长着两只角,它铜铃般的眼睛血红地逼视着许嘉,血盆大口“嗷”地张开,旋风似的向许嘉俯冲下来……
  “妈妈!”许嘉一下坐起,摇得木架床“咯吱”作响,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一阵风冲破雨帘从破烂的窗户刮了进来,许嘉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伸手一摸,全身早已被冷汗浸透。回想起刚才那个可怕的噩梦,许嘉再也无法入睡,只好拥着被子瑟缩在床角,心就象惊涛骇浪中一叶飘摇的小舟,流着泪,战战兢兢地度过了下半夜。
  每到风雨交加的夜晚,许嘉都会被这个噩梦惊醒。从那时开始,十二岁的小许嘉眼中就多了一分与她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在母亲韦玉秀心里,许嘉还是许嘉,但是,许嘉却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她变得少言寡语,她变得不再喜欢玩耍,她变得怕黑,她尽量避免与继父鲁阿贵碰面。而鲁阿贵也觉得心中有愧,他越发的不归家了,渐渐地在外边染上了赌瘾。
  鲁阿贵已经有七八天没着过家门了。一个晴朗的夜晚,许嘉心情愉快地在油灯下写着作业,窗根下响起沉重的脚步声,许嘉心头一紧,握着的钢笔都掉到了桌上,是他,是鲁阿贵回来了。许嘉紧张地侧耳聆听。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母亲韦玉秀房间的门帘“哗啦、哗啦”直响,传来母亲韦玉秀闷闷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啊?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呀?”
  “你不要激动,我回来只是拿点钱的,马上我就走。”
  “你又把钱输光了?没钱,我这里没钱。”
  “没钱?哼哼,我可知道你的钱放在哪儿,你还是老老实实拿给我的好。”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这是我们娘儿俩活命的钱,你不能抢走啊——”
  “放手,瞎婆子,放手啊你。”
  母亲韦玉秀房里传出“乒呤乓啷”、“噼里啪啦”的声音,许嘉实在听不下去了,她鼓足勇气,冲了过去,一把夺下鲁阿贵手里捏着的钱,将他推了个趔趄:“你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妈?”
  鲁阿贵刚要发火,一眼看清了是许嘉,他的头慢慢低了下去:“我、我没……我走了。”说完,他转身,一溜烟地掀帘而去。
  许嘉将钱交到母亲韦玉秀手中时,终于忍不住抱住妈妈痛哭起来,连日来的委屈象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出。
  这次以后,继父鲁阿贵总是趁着许嘉不在家的时候回来拿钱,每当许嘉看到母亲韦玉秀深陷的瞎眼里流出的浑浊的泪水,她的心里都是一阵阵揪痛。
  不行,不能再这样过了。
  我要出去!
  我要赚钱!
  我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我要将那个无耻的男人赶走。
  许嘉小学毕业那年,她十四岁,她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辞别了瞎眼的母亲,走出了这个生她、养她,也给她带来过莫大耻辱的贫困、闭塞的小山村。
 
  第十四章
  1
  许嘉扎着两根麻花小辫,穿一身由妈妈的衣服改小的、土得掉渣的衣裤,脚上一双破破烂烂的花布鞋,肘弯里挎着一个装着她全部家当的小布包袱走在县城里繁华的马路上,路上车来车往,熙熙攘攘的人流五颜六色,两旁商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十四年来从未进过城的许嘉目不暇接,直看得眼花缭乱。
  所有的时钟都指向了中午十二点,当头的烈日晒得许嘉昏昏沉沉,肚子也饿得有些隐隐作疼,许嘉舔舔干裂的嘴唇,鼻子里闻着从四面八方涌来勾引着她的馋虫的饭菜香,她伸手摸了摸口袋里那皱巴巴的、仅有的几块钱,吞了口口水,却舍不得为自己买点吃的。许嘉漫无目的地走着,一眼看到前方一家饭馆门前“哗哗”淌着水的水龙头,她如获至宝地跑过去,“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直到口不渴了,肚子也不感到那么饿了,她才满足地抬起头,扯着袖子擦了把嘴。饭馆玻璃门上贴着的招聘广告吸引了许嘉的视线,她走到广告前,仰起头,用手指点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了声:“招——聘——服——务——员——女——性……”看到这儿,许嘉欣喜若狂,再不去看底下还写了什么,一头钻进了饭馆里。
  一个女服务员将许嘉带到了老板面前:“贾老板,有人要应聘。”
  那个被称作贾老板的干干瘦瘦的中年男人,眯缝着小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许嘉:“叫什么名字?”
  许嘉看着老板的眼神,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双手不停地绞扭着小包袱,将布鞋面子上破了个洞露着大脚趾的左脚使劲地往右脚后藏,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许嘉。”
  “多大了?”
  “十四,今年刚满的。”许嘉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贾老板将身子向柜台靠了靠:“这么小啊。”
  许嘉听到老板的话,心中一阵慌乱,猛地抬起头:“老板,求求您,收下我吧,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什么都会做。”
  这时,一个花枝招展的胖女人扭着屁股走了过来:“三子啊,这是谁啊?”
  “来应聘的。”
  “怎么啦?”
  贾老板掂起脚尖伏在女人耳边唧唧咙咙了几句,女人皱起了眉头,对许嘉说:“小姑娘,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许嘉羞怯地抬起头,女人身上一股刺鼻的香味冲得她鼻子痒痒的。
  那女人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模样还不错,三子啊,还是用老办法吧。”
  “这、这能行吗?”贾老板一脸为难的神情。
  “怎么不行?”
  “那,好吧,你带她去吧。”
  许嘉懵懵懂懂地看着面前这两人,最后,那女人堆起一脸的横肉对着许嘉笑:“小姑娘,跟我来吧,我是这儿的老板娘,你以后就叫我翠姨吧。啊,还有,以后不管谁问你,你都得说你十七了。”
  “可、可我才……”
  “嗨,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啊,叫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记住了吗?”
  “哦。”
  那个叫做翠姨的胖女人带着许嘉去买了身新衣服,梳妆打扮一番之后,许嘉马上换了个样,成了个光彩照人的大姑娘。许嘉便在这家饭馆当起了服务员,前三个月是没有工资的,吃住都在店里,三个月试用期之后,每月工资一百五十元。第一次出来工作的许嘉对这些已经感到非常满意了。
  许嘉的工作很卖力,总是勤快地抢着干活,由于她的热情、美貌和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青春气息,为饭馆招徕了不少生意,她的心情也轻松起来,脸上成日挂着甜美的笑容。
  2
  半年不到,许嘉便升任为饭馆的领班,工资也由一百五十元涨到了三百元,她也略微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已经变成了所有服务性行业特有的职业性微笑。
  饭馆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在每天觥筹交错的就餐客人中,许嘉总是感觉到有两道热辣辣的目光始终跟着她,一天,许嘉循着那两道目光看过去,发现在饭馆角落里孤零零地坐着一个高大英俊、浓眉大眼的男青年,遇到许嘉的目光,那个男青年大方地抛给她一个真诚的微笑。许嘉有些脸红,赶紧躲开了那男青年的目光。
  饭馆里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一个服务员走到许嘉面前:“领班,那边有个客人要你过去结帐。”
  许嘉顺着服务员手指的方向看去,要她结帐的客人正是刚才那个男青年,许嘉有些犹豫,但是一想到不能得罪客人,她只好拿起帐单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先生您好,您的帐单是一百零八元钱。”
  那个男青年抽出两张一百的钞票交给许嘉:“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那可不行,您稍等,我去给您找零。”说完,许嘉快步走向柜台,等许嘉再回到那张桌子前,那个男青年却已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服务员在收拾餐具。
  许嘉捏着一把零钱,不知所措地问那个服务员:“这桌的那位先生呢?”
  “早走了啊。”
  “什么?走了?他往哪个方向走的?”
  “我不知道。”
  许嘉呆立在原地,目光投向饭馆门口,良久,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经过几次的接触,许嘉认为那个男青年对她并无恶意,因此,只要那个男青年来吃饭,许嘉就总是主动上去结帐。
  直到有一天,许嘉正拿着笔在在为那个男青年算帐,那个男青年笑着对许嘉说:“哎,领班,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总是叫你领班也不太好吧。”
  许嘉被他的话逗乐了:“我叫许嘉。”
  “哪两个字?”
  “许多的许,嘉奖的嘉。”
  “哦,名字就和你的人一样漂亮。”
  “你就别开我玩笑了。你知道我的名字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人家都叫我阿宝,你肯定比我小,就叫我阿宝哥吧。”
  “那好,以后我就叫你阿宝哥啦。”
  一天晚上,饭馆的服务员们都出去逛街了,累了一天的许嘉不想跟她们一起出去玩,早早地洗过澡,正准备上床睡觉,却听到了一阵敲门声,许嘉走到门边问道:“谁啊?”
  门外传来贾老板的声音:“小许,是我啊。”
  “是老板啊,有事吗?”
  “你先开开门再说吧。”
  “我要睡了,太晚了不方便,老板,如果没什么急事,就明天上班再说吧。”
  “小许啊,我就是有急事,你开门吧。”
  许嘉想了想,披了件衣服,打开了门。还没等门完全打开,带着满身汗臭的贾老板就从半开的门中挤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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