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道之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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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道之江湖人- 第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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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坛酒应声而落,陈中良结巴道:“我……刚才……我打听,那个……这位壮士口中的琳儿……好像跟什么叫十三郎的去了南京。”

“琳儿”

这个名字像是有着奇怪的魅力,杜弃听到这两个字握剑的手忽然松软了些,狄杀也由这两个字想起另一个人的名字。

牵挂的人还没有见,他们也忘记了相互之间的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如果见一面,他们可能就会没有什么心愿。可是现在却是没有见,自他们离开这里后这里的一切好像都变了。

杜弃愣着,想起前几天晚上的酒井,忽然后悔没有跟她一起走。

杜弃忽然转身,他想去见见童四爷,最后一个留给他生活阴影的人。前几天生出的豪情壮志在此时忽然变得虚无缥缈,他心里最坚固的想法就是和琳儿找一处山野僻静之地,过古代田园风光的日子。

他有过战死沙场的想法,可是那个想法只是一闪,在童山看到那个在樱花旁大声呼喊的女子时一闪而过。热血青年的想法在他身上已经渐渐湮灭。

他知道战场上不需要他这样一意孤行的人。

狄杀忽然咳嗽道:“你想找童四爷。”

杜弃的脚步停下,慢慢转过身,他不想有人阻拦他所做的事,无论谁也不能,只要杀掉这个人,那么他就会解脱。可是狄杀这句话却明显带着阻拦的意思。杜弃阴着脸,说不出的可怕,带着一点点孩子的稚气,可是却有一点奇怪的狰狞,冷冷道:“你想阻拦我?”

狄杀摇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童四爷已经不在这个地方。”

杜弃道:“你已经去找过他了?”

狄杀继续摇头道:“没有。”

杜弃不再说话,转身向外走去。

陈中良盯着狄杀,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童四爷已经不在这个地方?”

狄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因为以前我在这个地方没有见过你。”

陈中良愣着,显然没有听懂这句话什么意思。狄杀继续道:“如果童四爷在这里他就不会让你告诉我,让我去杀十三郎。”

陈中良睁大眼睛,显然觉得这个病鬼快要死的人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似乎什么都能猜透,他骨碌转动着眼珠,然后展颜笑道:“狄兄弟,你真是孔明转世,华陀重……”他顿住,忽然觉得这个人和华陀没什么关系。

狄杀淡淡问道:“童四爷此刻在什么地方?”

陈中良讷讷说道:“我不知道。”

狄杀道:“他在上海?”

陈中良这时已经见怪不怪了,原先还奇异狄杀的猜测能力,这时已经习惯,连“你怎么知道?”也懒得问,只说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问我?”

狄杀叹了口气,道:“上海滩是冒险家的乐园,也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像童四爷这种大难不死的人一定会抓紧时间去那里享受几天的。”

杜弃漫步静默的大地,长山客栈更显得静默,偶而闪现的灯火都像鬼魂的磷火,让人感觉到恐怖。明清风格的别墅一片漆黑,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看来十分渺小的杜弃。月光的映衬下尤显突兀,隐隐可以听到不知什么地方吹来的风声,吹动着他的衣服。

甬道里飘荡着若有若无的花香,夏天的味道总是香的,而且是那种扑鼻的香。

只是也有讨厌的蚊子穿插其中,减少着一份美,夏天的星空也是美的,可是如果出现的不恰当却让人感到是另一种美,凄美。

最美丽的东西往往有最丑陋的东西陪伴着,不知是那些丑陋想用来衬托夏天的美,还是美丽和丑陋生存的环境本来就是相同。

蚊子叮在了他的脸上,他怔了怔,然后向前走去。

推开那扇结实的门,里面有着墨香,淡雅的味道,屋里的摆设影影绰绰。杜弃首先看到的是一张檀木椅子,有他最美好的往事凝结在上面。可是给他美好往事的人却不知去到哪里。

他知道琳儿其实……道长为什么会允许他自由,那天晚上为什么找十三郎……他只是强力不让自己去想。

有些事不知道其实比知道更痛苦。

有些事就算知道也装作不知道更痛苦。

不过,所有他都是在猜测,而猜测再是最痛苦的。

相信,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是相信,他强迫自己去相信她是一个纯洁的女人。她那样做其实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去做,因为一切的一切他只是在猜测。

他的疑心其实并不是很重,可是当他遇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就发现忽然变得很重。

男人遇到女人本来是一件很美的事情,可是疑心却让这份美丽多了一份丑陋。

他呆呆地立在椅子的一旁,眼睛已经闭上,他发现此刻他的心有点乱。

虽然南京是日本人的地方,可是那里的人不像是人,谁也不能去预测那些未知的事情。

窗帘摆动,花香飘来,微风,轻轻抚面,感觉是什么?

很温柔的感觉,就像是她的手。

男人总是在不该天真的时候天真,因为那将是无法弥补的伤心,可能会改变你的一生。其实杜弃已经在被他固执的“天真”潜移默化。

以前他心里想得总是在做完该做的事情后去战场,然后战死沙场。杀,那些灭绝人性的日本鬼子,可是现在他心里想得却是那个实在不值得去想的日本女人。

许多人对他说过,她是什么人。可是他却不相信,相信爱情的人必定是一个傻瓜,而且是这世上最大的傻瓜。

杜弃有一种预感,这种预感就像他行驶在荒野之中发现危险一样。

本来他只能发现别人对自己的危险,可是现在他却感到他竟然发现了琳儿的危险。

这种感觉本来会让他奇怪,可是他却一点也不奇怪,还有一种淡淡的温柔之意。只是想到他那种紧绕心头的危险感,他心中所感受的温柔就顷刻消失的不见踪影。

他紧握剑,关节在静谧的房间发出“啪啪”的响声。

沉默的环境让人压抑,可是一个沉默的人站在环境中,却能让环境感到压抑。

杜弃就是这么一个让环境也压抑的人。他举起剑,黑漆漆的剑中倒影着他模糊的脸。他盯关剑中的脸,忽然叹了口气,然后轻轻地把门闭上。他低头在门口站立着,良久,离开了书房。

还有一个该死的人没有死,本来一开始这个就应该死,可是那个让他执行这些人死刑的人却说,慢慢地杀他们,慢慢地折磨他们。

慢慢地杀他们,“慢慢”这两个字蕴涵着多少歹毒的意思,恶毒的意思,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个人一定恨透了这些人。

长山客栈的禁区奇怪地竟然没有一盏灯来照明,那个炮台黑洞洞的,似乎再没有人看守。

那扇厚重的铁门张开着,像一张巨大的嘴,等待着涌向里面的人,然后择物而噬。

杜弃不是那种容易让人吞噬的人物,虽然没有看到危险,可他还是不愿贸然涉险。他静静地看着,在树的一侧看着,几缕风撩动着他的心肠。

杜弃跨步过去,里面一种空荡荡的氛围,几枝在暖风中发出婆娑般叹息的竹子,潮湿的泥土,还有花香。

有一派影绰的房屋,倚高墙而建,似乎带着一点点神秘。杜弃忽然顿住,他看到了一盏灯,一盏微不足道的灯。他相信狄杀的话,狄杀说童四爷不在这里就一定不在,可是现在里面却有一盏微弱的灯光微弱的穿透出来。

光芒柔弱却将目力所及处的景物晃的比原先清楚了许多。

杜弃握紧剑,他没有危机四伏的感觉,可是万事小心才可以保证自己永远能活下去。

跨上台阶,迎面的门竟然是开着的。杜弃愣住,有种陷入别人特意为自己所设的陷阱当中。他深吸一口气,烛火中忽然传来一人低沉的嗓音:“我已经等你好久了。”

杜弃的瞳孔在收缩,冷冷道:“你为什么等我?”

荒木坐在烛火的旁边,灯光晃动照着他的脸,满是横肉的脸,有几分狰狞。他向杜弃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杜弃却仿佛没有瞧见,只是一步步向他逼近,沉声道:“你是日本人。”

杜弃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你是日本人”——那么你该死。

荒木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根短笛,言语忧伤道:“这是琳儿小姐生平最喜欢的一支笛子,可惜……”说到后面,他竟然哽咽着说不出话。荒木看了一眼杜弃,又道:“我是日本人没有错,可是琳儿何尝不是日本人。如果你想动手,你现在就可以动手。我虽然会空手道,可是如果是你动手我绝不会反抗一下。”

杜弃道:“为什么?”

荒木淡淡道:“因为你是琳儿小姐喜欢的一个中国人。”

杜弃脸色铁青,声音忽然有些发抖,道:“琳儿她……她还好么?”

一声叹息,又像是惋惜,说话的人似乎也很痛苦,低沉而缓慢,道:“一朵娇艳的帝国之花已经凋谢,明天的阳光已经不会再沐浴她纯洁的心灵。帝国为她的不幸感到不幸,我为她的不幸感到遗憾。”

杜弃身体一抖,剑随着他抖动的身形“咣当”落在地上,余声不断,在屋里回荡。他跌坐在沙发上,那双冰冷的眼睛忽然潮湿,涌出一点在往日不会看到的柔情。

荒要在一旁兀自叹息,不时用眼角偷偷看一下杜弃的神情,心里欢喜的不得了。如果这个人不杀他,那么他还是有可能离开这个地方的。他知道十三郎让他回来不过是回来受死而已。

杜弃缓声问道:“谁干的?”

荒木心里猛攻跳,脸上不动神色,作一悲愤状,痛恨道:“霍忌。”

杜弃握紧剑,起身就要离开。荒木一愣,总觉得这个人也太容易骗了,不过,他还是出言留住杜弃,道:“你真的相信是他干的么?”

杜弃反问道:“难道不是么?”

荒木脸色不大好看,狠不能抽自己两个耳光,看到杜弃针一般刺在人身上的目光,忙道:“你知道酒井小姐吧,琳儿因为酒井小姐对帝国的背叛而不得已出手狙杀,而酒井那婊子是霍忌喜欢的人,所以他……”

杜弃冷冷道:“我只需要知道结果,经过是多余的。”

杜弃走到门口,忽然站住,他回过头,眼神很奇怪,盯着荒木好久,荒木本来也是一个不苛言笑高高在上的人,今天破例在这个杜弃面前使出十三郎交待的手段,一进还未适应。这时杜弃回头的眼神更加让他心慌,心里想着什么地方出错了。

不料,杜弃盯了他好久,忽然问了一句:“琳儿叫什么名字?”

荒木怔怔看了杜弃半晌,道:“她就叫琳儿。”

杜弃忽然变得有些黯然,喃喃道:“没有想到……我连她的一个真名字都不知道。”

荒木忽然明白了杜弃在干什么,忙道:“她叫小野琳子。”

杜弃喃喃着,这个名字,却不再向外走。

荒木巴不得这个人快点走,只要这个人一消失,他也就马上把这里的一切简易分派一下,然后全部撤退。

杜弃忽然猛然回头,道:“不管如何你终究是日本人,如果下次见面咱们两个有一个要躺下,而且永远不会站起来。”

荒木叹息道:“琳儿听到你这句话,一定不会高兴……”

杜弃的剑笔直穿过去,荒木凌空翻身,躲过了这一剑。杜弃冷冷道:“如果你再说琳儿这个名字,你就不会像今天这么轻易地躲过这一剑。”

荒木惊出一身冷汗,不仅有些恐惧,他在日本除了佩服十三郎外还没有佩服过别的人,可此时这个人却好像比十三郎的刀法都可怕许多。荒木在沙发的另一侧,道:“无论如何你永远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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