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证言 作者:夏树静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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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子证言 作者:夏树静子(日)-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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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很不自然的现象,显然犯人在逃走前已事先擦拭过了。同样地,女服务生没有接触到的天然石,连一个指纹也没有。但是,其他的地方如客厅的桌子、扶手、帘幛等等则采证了多枚指纹。和许多相关者比对的结果,其中混合了相当多的关守武的指纹。”

“现场并没有其他关系者的指纹。再加上北岛升曾告诉过调查员关守武和松浦春次失和的始末,关守武应该被列入重大涉嫌才是……”“三云警官摸了摸肥厚的双下巴,继续说:”当然,我们少不了也要审讯关守武一番,据他自己说3点左右他曾到春次的居处。那时,春次刚浴毕,他和春次谈了约一个小时的话,为了解释一些小误会。他离去时两个人的误会己顺利解开,也许指纹就是在那时候留下的。是的,我们当然不能全信他的话,但别的调查员回报我,说有了另一个更有力的证人,证明晓平董事长的重大涉嫌……“三云警宫看出里矢子心中似乎另有所思,于是沉默了下来。

“不是有个热海来的艺伎吗?”

“哦!连这个你都知道呀!”

“委托人知道的资料当然会全部告知他的辩护律师了!”

三云警官做了个滑稽的表情,又耸耸肩。

“的确,旅馆老板娘告诉过我们,春次如往常一般,从热海召来一个名叫小菊的艺伎。她以前和春次的关系就颇为亲密,那一天大约4点左右到达和风旅馆,是春次前一夜打电话召她来的。老板娘确定小菊在约定的时间会来,而春次也在等她……”三云警官清了一下喉咙,语气慎重地说:“小菊来了一个钟头左右,她说她大约于5点左右就离开了。而晚饭前谁也没来打扰过春次,我们推断春次的死亡时间是下午5点到6点之间。

其中,小菊是最后一位看到活着的春次的人。“

3点至4点,关守武拜访春次。

4点至5点,小菊拜访春次。

5点至6点,案发。

里矢子将事件发生的经过在脑中整理了一遍。

“也许我们不能相信小菊的话,但就算她是在说谎,我们也找不到她杀害春次的动机。”

“那么,北岛浩的证言又是怎么一回事?”

“嗯……我们扣留了所有的关系者,审讯时他们也确实提出了自己不在场的证明。

午后5点到6点之间,北岛夫妇在旅馆自己的寝室内,而儿子小浩则在4点左右就到庭院中玩要。他从那时候开始写生,一直到6点左右天暗下来才回去。小浩现在才5岁零一个月,是幼儿园的学生。我看了他的那张用粉蜡笔画的图画,庭院的景色画得还真不错哩!

其中画了一个穿着褐色羊毛背心的男人。我问小浩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回答我说:“在妈妈叫我之前一会儿‘,显然是他后来画上去的。北岛夫人叫小浩回去是在5点50分左右,若将绘画的时间加进去计算,那个男人应该是在5点30分到5点们分之间离开并通过庭院的。而且,经过我仔细地问话,那名男子显然是从春次的居处出来的。这是很重要的证言。最后,当我问到那名男子是谁时,小浩明确地回答我说:”是宪哥哥的爸爸’!“

“是指宪一的爸爸?”

“是的,我问了好几次确定无误。松浦晓平也只有宪一一个儿子。宪一比小浩大一岁左右,是在同一个幼儿园的大班,他们俩下了课回家也都在一块儿玩。哦,或者你不知道,北岛一家包在松浦产业所建造的董事住宅内,和晓平董事长住隔壁,所以小浩应该不会认错晓平董事长的容貌。更巧的是,案发当天穿褐色羊毛背心的只有松浦晓平一个人。”

据晓平说,案发当时,他一个人在自己的寝室内看书。至于羊毛背心,他在3点左右曾到旅馆的大澡堂洗澡,浴毕之后将衣服忘在更衣室内。一直到发现死者前,大约6点30分时他才想起来前去取回,但是羊毛背心却放在更衣篓内。而他自己坚称不曾到过春次的住处。

“如果……那个小浩听了谁的唆使而撒谎呢?”

三云警宫又摸了摸他的双下巴,然后慢慢地说出他的假设。

“也许是北岛升被解聘董事职务因而怀恨在心杀了春次,又叫自己的儿子作伪证,毕竟小浩只是个5岁的幼儿。但话又说回来,我们反复地问他,以一个5岁小孩的智力当不至于将谎话说得毫无矛盾之处才是。更何况,那张画是项有力的证据。”

“但是,小孩的画和证言一样,作为证据的可靠性……”“不!我们已经交给专家鉴定过!”

“能让我看一看吗?”

“当然!”

三云警官刻意地点点头,要手下将画拿过来。里矢子手拿着这幅画仔细地看着。

果然,日本庭园的风貌都跃然纸上。红色的花开了满庭,较里面是一幢日式的平房,大概就是春次的住处。前面有几株梅花,而下面便是那名穿着褐色羊毛背心的男子,右手轻轻地扬起,样子好像是在走路。之所以有走路的感觉是因为他的脚前后分开。男子的面部则画得不够详细,所以看不出来像谁。

“这个,将手扬起来是和小浩打招呼吗?”

“哦,不是。那名男子根本没有注意到蹲在树下的小浩就离去了!关于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我问过好几次了。至于为什么这名男子将手扬起,我也想不出一个道理来,或者他根本没有把手扬起……”里矢子点点头,再一次浏览这幅蜡笔画。原就很喜欢小孩的里矢子,看了这么一幅天真无邪的童画,不禁联想起这5岁的小浩是个怎样的孩子?

她突然想到会不会是谁添加描绘的呢?却又看不出任何痕迹。

“这是很有力的证据,而且更增加了孩子证言的可信处。”

三云警官用旁敲侧击的语气这么说着,又用充满好奇的眼光偷睽里矢子。

“你一直都是担任辩护律师吗?哦!不,我的意思是说,很少有女孩子当律师的,你真的不容易哦!哈……哈……哈……”三里矢子告辞奥汤河原警署之后,又前往和风旅馆,出来迎接坐矢子的是前代董事长的旧交,已经60岁出头的女老板。女老板亲自带引里矢子到案发现场及庭园之中。

小浩画的图相当正确,如果说有什么不对的话,就是那些梅树画得太矮了些。

返回东京的里矢子,隔了两天,即星期六的下午又再度造访南麻布,不过这次不是到晓平的家,而是到住在董事住宅中的北尚升家。

里矢子想和小浩碰一面,直接问他一些话,最好也能和北岛升碰到面。

低气压过境的东京都又笼罩在闷热的暑气下,天上的白云都像被热蒸发了似的,没有一点要下雨的迹象。

走过晓平宽广的府邸,映入眼帘的是一栋新式红砖造的两层楼公寓,应该就是松浦产业的董事住宅了。

在公寓和晓平府邸之间有一块空地,角落还有一座旧式的凉亭残留着。可以想像这老朽了的庭园,当初是如何地风光一时,而今残垣破瓦地拥塞在高级住宅之间,透露着几许凄凉……就在里矢子失神地想着的当儿,从凉亭中传出小孩的哭声,往里一看,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一边揉着溢满泪水的眼睛,一边走出亭子。凉亭里面还有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孩困惑地看着前面的男孩。

里矢子往那边走去,心中有某种预感。亭子里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有几分肖似松浦晓平,而刚走出来的那个也有点面熟,乍看之下很像一对兄弟。

“你,是不是宪一啊?”

里矢子朝着年纪较大的男孩问,对方有些惊讶地点点头。

预感果然灵验。是6岁的宪一和5岁的北岛浩。他们之间的差别不只是l岁而已,宪一个头高大,长相也颇有学者之风,也许遗传了晓平的气质,看起来颇健康的样子。与宪一相比之下,小浩显得瘦小,脸色苍白、肉雹长睫毛,给人贫弱而且神经质的印象。

“你,一定是小浩喽?”

小浩停止了哭泣,张开的嘴忘了合拢就瞪着里矢子,仿佛不可思议似地点点头。

“怎么了?小浩。你看,流血了!”

他的膝盖因擦伤而渗出血来。

“好可怜,怎么回事?”

小浩偷偷地往宪一那边瞧,久久不敢回答,最后才咬着下唇,小声地告诉里矢子“跌倒了。”

“那么,我们回家擦药好不好?姐姐刚好要到小浩家,一起回去好不好?”

里矢子拉起小浩的手,回头看看宪一叫他不必担心。

在红砖造的公寓墙壁的左侧,嵌着一块“北岛升”字样的大理石。

里矢子和小浩一起走到玄关处,看到一位年约25岁上下的少妇,发式短俏且做少女打扮。

“对不起,请问是北岛太太吗?”

“是的,我是。”

“冒昧打扰,我是朝吹里矢子。”

于是,里矢子将受托于松浦晓平的事及刚才路过遇到小浩的隋形简单地告诉了北岛太太。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谢谢你!赶快上来吧,上来再慢慢说!”

北岛太太说话的速度相当快。听晓平说她叫百子,27岁。

“哎呀!小浩你看你,又受伤了。赶快进去擦点红药水。哎,先把鞋子脱下来!”

对着孩子劈里啪啦地数落了一大段,百子才慌忙地将里矢子请到客厅,又径自带着小浩进去擦药。

过了许久,百子换了一套洋装又回到客厅。

“唉,这孩子体质太差,每次要他待在家里,又拼命往外跑,不一会儿又受伤哭着回来……”“刚才我看到他好像和宪一在一块儿玩。”

“宪一虽然只比小浩大l岁。可是强壮多了……如果小浩能像宪一那样就好了……”

“但是,小浩的画画得很不错哩!我在奥汤河原警署那儿看过那幅画之后,再到和风旅馆看了一下,庭园的景色描绘得很像,很不错。”

“啊!说到那幅画,我给刑誓先生看过后。竟然成了重要的证据,真是伤脑筋啊!

平常董事长很照顾我们的,小浩居然说出那种话,实在对不起人家……“语气中似乎很责怪那个孩子。

北岛升和松浦晓平是大学同学,前者曾在其他公司上过班,但据说那家公司因经营不善终于宣告破产,其后北岛升遇到松浦晓平才被引荐到荷兰洋行内。今天北岛升外出应酬去了。

里矢子问了百子在奥汤河原警署审讯的详细过程——案发之后,一位刑事组的股长到北岛的住处问话。要求他们提出5点到6点之间的不在场证明。北岛回答他,北岛自己和百子一直在寝室内,小浩则到庭园中去玩了。

股长问小浩:“你到庭园中玩?”

“去画画。”小浩回答。

“画到几点?”

百子说:“6点以前,我把小浩叫进屋里来……当时大概是5点50分左右吧!”

股长从窗户望出去,看了一会儿便要求北岛和小浩到画画的地点去证实。百子突然想到小浩的画便转入房内去拿。股长看了那张画,兴味浓厚地指着画中的人,问小浩:“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妈妈叫我之前一会儿。”小浩回答。

“从哪儿来的?”

“那边。”小浩指着春次住处的方向。于是股长带小浩到庭园中,要他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从案发现场的方向走过来,然后从庭园离去的。最后,股长指着画中的人,问小浩:“他,穿着羊毛背心吗?小浩,那个人是穿着褐色的这个吗?”股长指了指百子身上蓝色的羊毛背心,小浩“嗯”地一声,确定地点点头。百子当时像是自己被指控是犯人似地吓了一跳,她紧张地问小浩:“你确定那个人是男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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