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时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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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时钟-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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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片子里算女二号,凭漪曼的古典气质是大有希望的。被姨夫这么一怂恿,漪曼倒是有些心动的了,一登台就能演女二号的人毕竟是少数,还能到东北去白玩一趟,又何尝不是一番美事!     
    些许日子下来,福州持续低温,温度低到只剩个位数的地步,天空却是一如往昔的安宁,没有半点要下雨夹雪的意思,更不用说是下雪了。漪曼看到新闻节目里头东北那银装素裹的天堂哪,打心眼里是想去北国瞧瞧了。但那个选角,感觉起来却不那么爽快,演戏倒是一心向望,选角却像选美,比的只有外表,外表重过内在,有点空空的味道。     
    阳春三月,《北国风尘》选角一事在台湾大饭店拉开了序幕。台湾大饭店并非在台湾,顾名思义就是台湾人开的饭店,因此一进到头去便是叽哩哇啦的闽南语。那日二楼大厅人头颤动,俊男美女都从四面八方汇聚了来。冯漪曼在报名处交了钱领了报名表,从人群中硬是挤了出来,正巧藤蓉蓉要往里挤,两人就那么不期而遇了。    
    其实参加选角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他便是李翔。招募的一个星期过去后,就是选角。到场的评委中有一个白胡子老头,自诩张艺谋的老师,还有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在一旁大肆宣传白胡子老头有多资深多资深啊,那说的是绘声绘色,听得蓉蓉睁圆了眼睛,而漪曼却撑不起眼皮直打瞌睡。蓉蓉有些坐不住的时候眼睛是到处乱瞟的,霍地瞟到一个男子在吹泡泡糖,禁不住叫了一声“李翔!”把全场的目光都聚拢了来,漪曼的好梦也被吵醒了。李翔的泡泡糖响亮地“嘣”了一声,破了。全场一阵唏嘘。洋相出尽了,三个人的初选也都过关了,说是通过初选的每人要交一百元先进行培训。漪曼忽地觉得这选角原来是这样的没意思,便没交钱。    
    蓉蓉和李翔的复选很快过了关,进入最后选定的福建候选人有三十余名,说是要到京里去做决选,火车票、食宿费和培训费每人另外再交两千。有人怀疑这事的真伪性便没去,还有人考虑到这两千块钱未必能保上一个角色,便没去。乔越劝蓉蓉别去,蓉蓉硬是要去,乔越别无他法,只好任着蓉蓉,就全当让她去外头玩一趟。    
    那阵子蓉蓉的知名度上升很快,一来是因为选角的事,二来因为凯旋丽人模特公司那边有乔越为她和璇玑娱乐广场的各个娱乐部门做媒介,便参加了不少演出、酒会之类的。那时霏霏习惯了孤儿般的生活,认识了几个社会上的年轻人,就想找个机会对漪曼发泄发泄,她对漪曼的感情如今岂只一个“恨”字了得,她对蓉蓉的感情也从复杂变得单纯起来,那种单纯也只是恨。但终究蓉蓉的朋友多,除了乔越的几个铁杆哥们,还有一些是选角时结下的,都是重量级的猛男一类,霏霏在蓉蓉面前只好按捺了所有情绪假装平和。按霏霏这么倔的女孩能对一个自己厌恶的人如此手软口软,实在有些难得。     
    李翔和蓉蓉去了北京,乔越也尾随了去。他们刚离开福州,漪曼就有些后悔起来,那个女二号的位置,就全当是为蓉蓉留着了。漪曼后悔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也是最主要的,就是霏霏会时不时地说些让漪曼无语以对的话,譬如一天漪曼不注意将自己的湿衣物与霏霏的干衣物晒在了一起,霏霏道:漪曼你以后不要将湿的和干的晒在一起。漪曼在写东西没听清,被霏霏说得有些云里雾里的,霏霏道:怎么呀?装什么清纯呀,要不要我再说一遍啊!漪曼语钝,又不懂骂人的技巧,一时没词对付便埋头继续写东西,那心却是受了委屈的,注意力也集中不到写作上,泪便上了眼眶险些滚落。     
    蓉蓉回来的时候已是人间四月天,漪曼问蓉蓉决选如何了?蓉蓉摇摇头说那是一个骗人的幌子,那所谓著名的白胡子老头,还说是张艺谋的恩师,一到北京问个就里,压根就没这回事。那幌子可真是让大伙掏尽了腰包,钱是几百几百地花,细水常流的,有些人甚至差点没钱回家。漪曼方才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庆幸,也算是乖到了家,便得了便宜卖乖:我早料到了,只是没凭没据,那时你又乐此不疲地做准备,便不好说你什么,不过也没什么了,你做的准备没白做,不是还有模特比赛么。漪曼以为蓉蓉会伤心,不料蓉蓉却嫌漪曼罗嗦,然后眉飞色舞地跟漪曼说北京的长城有多壮观啊,雪花飘过的地方有多美多美啊,王府井的小吃有多好吃啊,说得漪曼打心底生出几分羡慕来。     
    


第二部分:茶色年华丽人之劫(1)

    藤蓉蓉回到福州的时候已是春意正浓,人也像脱胎换骨一般愈发美丽起来,正合了“凯旋丽人模特大赛”的赛事。初赛是在电视台,比起《北国风尘》的选角,那美女是成倍成倍地云集过来的,叫人的心也悬起来。乔越叫上了迪厅里的那帮酒肉朋友,蓉蓉拉上选角时认识的猛男朋友,冯漪曼跟个贴身丫鬟似的和蓉蓉走在一起,一反平日里她俩的位置。漪曼走到电视台的时候只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那里,斯斯文文地像个修女。乔越见到漪曼这样的女孩就无语勾兑了。希儿也有去捧场,她一开始是和着乔越一块的,但乔越那天兴奋过度,打情骂俏也有些过了火,希儿有些招架不住,便出了来,和漪曼坐到了一块。两个本就没什么共同语言的人走到了一块只有沉默,但那沉默竟也能觉出一丝惬意来。     
    美女接二连三地出场,台下的掌声则是此起彼伏的。为蓉蓉捧场的朋友都分布在台下的各个角落里,每个朋友都是一根导火线,一处活跃必将牵动所有导火线,随即火苗便蔓延向周围的干禾,整个会场都要燃烧起来的。因此,初赛的人气都是早有预谋的,再加上蓉蓉的天生丽质也是讨评委喜欢的,这初赛就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便过了关。福建赛区的活动完毕,就是去向厦门决赛,但那是三个月后的事。     
    初赛结束的那一夜,蓉蓉和乔越做东,请所有捧场的朋友去了BLUES,除了冯漪曼。那夜出人意料的是钱霏霏竟也在BLUES,和一帮陌生的男男女女在一起。蓉蓉和霏霏对视了几秒钟的时间,霏霏递给蓉蓉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她看上去瘦了挺多,显然过得很不好,而此刻她是在对自己强颜欢笑。霏霏的那帮新朋友不像乔越的朋友,即便乔越也是在娱乐场所厮混的,至少还讲个情调和品位,属于阔少一类的纨绔公子,在正规场合里还要装斯文的,过于下三滥的玩意他是不屑过问的,对于那些只有能力花廉价买前卫的小瘪三更是懒得理睬。而眼前霏霏的朋友打扮得是人不人鬼不鬼,外加粗话出口成脏,有点损坏市容的意思。那夜霏霏的突然出现对于蓉蓉和蓉蓉的朋友而言有点扫兴的意味,但乔越带头乐颠乐颠地在舞池里玩起了霹雳,全场的氛围也便活跃了起来。看到蓉蓉和乔越的快乐,霏霏的心结便越结越紧,最终像团乱麻一般纠结在一起。    
    希儿这夜一直有些郁郁不乐,加之看到了霏霏,表情也有些无措,霏霏和蓉蓉都是希儿的好朋友,她忽地觉得自己做人有些两边为难了。蓉蓉在池子里和朋友们狂欢,希儿却在下头和霏霏坐一起,也是没什么话好说,却又不想孤置霏霏于一群陌生人中。凌晨十二点过后,霏霏的朋友从舞池里退了去,临走的时候朋友们找霏霏去一处叫“不夜城”的游戏店打电动,霏霏推辞去玩,便独自一人坐在吧台上灌可乐。也仿佛喝得要醉起来似的。她醉眼迷离地面对舞池,看到蓉蓉和乔越被一群嗨客们众星拱月一般拥围着,心中忽然起了邪念。她的左手放在口袋里,忽而摸到了什么,便对希儿说你去玩吧,我去解个手再来。    
    霏霏站在洗手间的墙壁后头,探出头来观察着希儿的动静。希儿见霏霏半天没出来想是她已经回去了,便向池子里走去,人未到舞池,心已不想再往前走了。希儿走出BLUES,在门口晃了一段,心忽地凉了起来,她这离开又能去哪呢?只好又返回BLUES。在吧台旁,希儿看到霏霏从衣袋里摸出一颗药丸,趁蓉蓉他们不注意,投进了蓉蓉的饮料里。随后诡谲一笑,甩甩头发扬长而去。希儿方才想起自己是中了霏霏的调虎离山之计,她背对了霏霏,躲过了霏霏的目光,她想昔日的好姐妹,死党,知己,如今竟然生出这样的心机来,她宁可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待霏霏出了BLUES,希儿正要往里走,却迟了一步,音乐已停,蓉蓉和她的朋友们纷纷坐在位子上喝水聊天,蓉蓉的杯里已是空了。希儿心想刚才就不该离开座位,现在后悔已是迟了。    
    音乐再响,躁动不安的人堆里,蓉蓉的舞姿愈来愈打眼,引得远处一名抽雪茄的中年男人的目光在她娇娆的身体上下搜寻着什么。雪茄的嘴里吐出香甜的气味,似乎可以迷醉周围的一切。乔越看到那名雪茄,才发觉蓉蓉的舞姿力度发挥得超乎寻常,她的兴奋不像是因初赛的通过而兴奋,却像是中了什么邪,停也停不下来。乔越的舞缓了下来,担心地看着蓉蓉泛红的脸,乔越问蓉蓉怎么了,蓉蓉没有说话,只是蹙了一下眉,乔越的身体触到蓉蓉的身体时,感到她身上有一种火烧火燎的烫,便硬是拉了蓉蓉到椅子上坐着,不料蓉蓉竟呕吐起来。乔越问蓉蓉刚才吃了什么了?蓉蓉说不是都和你在一起么,她用手挡着乔越示意别问,然后一个劲地说难受。乔越说,你像刚才那样摇头会不会好点?蓉蓉这一摇又止不下来似的,乔越似乎明白了,沉默了半晌,一脸的沮丧。     
    随后乔越送蓉蓉回学校,回去的路上他什么也没对蓉蓉说,只说你以后别来了。蓉蓉原先还眼皮子泛困,这回却似乎从乔越的话中体觉出他未说出的话,一下子振作起来。蓉蓉问,为什么?乔越说没什么。下车后,蓉蓉感到前所未有的困乏,她猜到了自己刚才也许是被人设套吃下了摇头丸,可她从乔越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件可怕的东西。以往,她在乔越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希望,而这一次,她只看到乔越漆黑的瞳人,里边什么也没有,留下的只是漆黑以外令人遐想的可怖的幻觉。蓉蓉问,你会陪我去厦门么?乔越没回话。会么?乔越这才点了点头,给了蓉蓉一个拥抱,那拥抱也是不冷不热的,蓉蓉感到它是多么的勉强啊。一切似乎都在这一晚变得尴尬起来。     
    


第二部分:茶色年华丽人之劫(2)

    第二日,蓉蓉没见乔越来找她,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给蓉蓉,后天就要随凯旋丽人公司外出到重庆进行培训,蓉蓉开始担心起来。第三天夜里,蓉蓉按捺不住去了BLUES,但乔越没在吧里,她遇见的熟人只有霏霏。霏霏的圆玻璃桌上已摆好了饮料,看起来像是恭候多时了,霏霏说我在这等你好久了,怎么现在才来?蓉蓉问:你做什么等我?算是预感吧,我们也算是一起好过那么久,这点心灵感应多少还是会有的。霏霏说得抑扬顿挫的,似乎那城府一夜之间就变得深不可测了。假若霏霏真有诚意要和蓉蓉做朋友,蓉蓉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可她说话的语调不禁令蓉蓉感到浑身不舒服。她们又小聊了一会,聊到施婧学姐,似乎又回到了过去,话题扩展得无边无际,俩人既不叙旧,也不聊比赛,光说些女孩子最常聊的化妆品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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