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陀督探长1 走向决定性的时刻(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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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陀督探长1 走向决定性的时刻(零时)-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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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用心擦过,”詹姆士·利奇说,“保养得很好。我看不出有什么奇怪,除了——对了,左边的圆顶球比右边的亮。”
  “就是这个让我想起赫邱里·白罗,”巴陀说,“你知道他很注意东西的左右对称性——一发觉不对就令他动起头脑想。我想我一定在潜意识里想到,‘那会让老白罗感到不对劲’然后我开始谈到他。琼斯,你带着采指纹的工具吧?我们得好好看看那两个圆顶球。”
  不久,琼斯向他报告。
  “右边的圆顶球上有指纹,长官,左边的那个没有。”
  “那么,我们要的是左边的那个。另外一个上面的指纹是女佣擦拭时留下来的。左边的那个已经被擦掉了。”
  “这个废纸篓里有些皱皱的砂纸,”琼斯主动说,“我不认为有什么意义。”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你在找什么。小心一点,我敢打赌那个圆顶球一定被松开过——不错,我就想到了。”
  琼斯随即扶起那个圆顶球。
  “还满重的。”他双手掂了掂说。
  利奇俯身看着,说:
  “有暗色的东西——在螺丝上。”
  “血,也许是吧,”巴陀说,“擦拭过圆顶球,没有注意到螺丝上的一小块血迹。我敢打赌这一定是砸烂老夫人头的凶器。不过,还有得找。全看你了,琼斯,再仔细搜查这幢房子。这次你可就知道你要找什么东西了吧。”
  他快速地下了几个详细的指示。他走到窗口,探头出去。
  “常春藤里面塞了一些黄黄的东西。那很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东西,我想是错不了。”
               12
  巴陀督察长走过大厅,碰到了玛丽·欧丁。
  “我可以跟你谈一下吗,督察长?”
  “当然可以,欧丁小姐。我们进这里去吧?”
  他推开餐厅的门。午餐已经由哈士托收拾干净。
  “我想问你一件事,督察长。你当然不会,你不可能仍然认为这——那可怕的罪案是我们之中某一个人干的吧?一定是外头来的某一个人!某个疯子!”
  “你说的倒错不到那里去,欧丁小姐。如果我想的没错,这个罪案正是疯子干的。不过不是外人。”
  她的两眼睁得很大。
  “你的意思是这屋子里有一个人是——是疯子?”
  “你想的是,”督察长说,“某个嘴角冒白泡,两眼斜吊的人。疯狂的人并不是这样。有些最具危险性的疯狂歹徒看起来就像你我一样正常。通常,这是具有强迫观念的问题。某个观念,牢牢地噬啃着心灵,逐渐使得整个心灵扭曲变形。楚楚可怜、理智清醒的人跑来找你,向你诉说他正如何地受到迫害,又是每个人都如何地监视着他——有时候让你感到他所说的一切一定是事实。”
  “我确信这里没有任何人有被迫害的观念。”
  “我只是举个例子来说。还有其他形式的疯狂。不过我相信,不管是谁犯下这桩罪案,一定是在某一种偏执观念的支配之下——一种他们一直索绕心头的观念,直到——直到除了这个观念之外,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或无所谓了。”
  玛丽颤抖起来。她说:
  “我想,有件事情你应该知道一下。”
  她明确地告诉他有关屈维斯先生来这里吃晚饭的事,以及他所说的故事。
巴陀督察长深感兴趣地说:“他说他认得出那个人?——对了,是男人或是女人?”
  “我想那个故事是关于一个男孩——不过实际上屈维斯先生并没有明说——事实上我现在想来起来了——他确实说过他不说出那个人的性别或年龄。”
  “真的?也许这有点意义重大。他说那个人有个明确的生理特征,不管他到那里他都能认得出来。”
  “是的。”
  “一道疤痕,也许吧——这里有没有人有疤痕?”
  他注意到玛丽·欧丁在回答之前有点犹豫:
  “我没注意过。”
  “得了,欧丁小姐,”他微笑着说,“你是注意到了什么。你不觉得该让我也知道一下吗?”
  她摇摇头。
  “我——我没注意过。”
  他看出她内心的惊惧不安。他的话显然激起了她一条非常不愉快的思路,他真希望他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不过经验告诉他,这时候再逼问她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他把话题带回到屈维斯先生身上。
  玛丽告诉他那天晚上悲惨的结局。
  巴陀问了她长长的一段时间。然后他平静地说:
  “那对我来说倒是新鲜的,以前从没碰过。”
  “你是什么意思?”
  “我从没碰过吊块告示牌在电梯上这么简单的谋杀手法。”
  她一脸惊怖。
  “你不会真的认为——”
  “认为那是谋杀?当然是谋杀!快捷、机智的谋杀手法。当然,那可能无效——不过它确实生效了。
  “就因为屈维斯先生知道——”
  “是的。因为他能引导我们注意这屋子里的某一个人。就这样,我们才在暗中摸索,没有人指引。不过我们现在已经窥见一丝光亮,而且每过一分钟,这个案子就越明朗一分。我来告诉你,欧丁小姐——这是件事先每一个细节都小心计划过的谋杀案。而且我要你特别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已经告诉过我你刚才告诉我的。记住,这很重要,不要告诉任何人。”
  玛丽点点头。她仍然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巴陀督察长出了餐厅,继续玛丽·欧丁拦住他之时他正要去做的事。他是个有条不紊的人。他想要一些资料,新的线索并不会让他分心不去进行原先的计划,不管这新的线索是多么地有吸引力。
  他敲敲书房的门,奈维尔的声音传来:“进来。”
  奈维尔介绍他认识屈罗尼先生,一个高大、相貌特别的男人,有一对精明锐利的黑眼睛。
  “对不起打扰了,”巴陀督察长歉然说,“不过有件事我还没弄清楚。
你,史春吉先生,继承了前马梭爵士的一半财产,可是谁继承另外一半?”
  奈维尔露出惊讶的样子。
  “我告诉过你,我太太。”
  “是的。可是——”巴陀轻咳一声,“是哪一个太太,史春吉先生?”
  “噢,我明白了。是的,是我的疏忽,没说清楚。是遗嘱立下时的我的太太奥德莉。没错吧,屈罗尼先生?”
  律师点点头。
  “遗嘱写得清清楚楚。遗产由马梭爵士的被监护人奈维尔·亨利·史春吉,和他的妻子奥德莉·伊莉莎白·史春吉(闺姓史坦迪西)平分。后来的离婚并未影响到这项遗嘱。”
  “那么,我就清楚了,”巴陀说,“我想奥德莉·史春吉太太完全知道这些事实吧?”
  “当然。”屈罗尼先生说。
  “那么现在的史春吉太太呢?”
  “凯伊?”奈维尔显得有点惊讶,“噢,我想是知道。至少——我从没跟她谈过多少——”
  “我想你会发现,”巴陀说,“她误会了。她以为崔西莲夫人一死财产就归你和你的现任太太。至少,今天上午她给我的感觉是这样。所以我才来问个清楚。”
  “多么奇怪,”奈维尔说,“不过,我想这可能是相当容易产生误解。现在我想起来了,她曾经有一两次说过,‘卡美拉死后我们就继承财产’,不过我当时以为她指的是跟我分享我的那一份。”
  “是奇怪,”巴陀说,“往往两个人在一起讨论一件事,彼此领会错了意思都还不知道——彼此各指各的,却都没发现不合之处。”
  “我想是这样,”奈维尔说。他不太显得有兴趣。“无论如何,就这案子来说,这并不太重要。我们根本不缺钱用。我很为奥德莉感到高兴。她一直手头很紧,这将给她一大改变。”
  巴陀直率地说:
  “可是,先生,在离婚的时候,她当然从你这里得到一份赡养费吧?”
  奈维尔脸红起来。他以压抑的声音说:
  “有一种东西叫——自尊,督察长。奥德莉—直坚拒我想给她的赡养费。”
  “非常大方的一笔数目,”屈罗尼先生说,“不过奥德莉·史春吉太太一直拒绝接受,按月退回。”
  “很有意思。”巴陀说完即走,不给任何人机会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找到他的甥儿。
  “表面上看来,”他说,“这件案子每个人都有谋财的动机。奈维尔·史春吉和奥德莉·史春吉各得五万英镑。凯伊·史春吉以为她可得五万英镑。玛丽·欧丁得到一份收入可以免除再谋生计之苦。汤玛士·罗伊迪,我不得不说,他一无所得。不过我们可以包括哈士托,甚至巴蕾特,如果我们认为她冒险自己服毒是为了避免受到嫌疑的话。是的,如同我所说的,每个人都有谋财的动机。然而,如果我没想错,金钱跟这个案子根本扯不上关系。如果有所谓纯粹因恨杀人的事,那么这个案子就是。而且即使没有人来助我一臂之力,我也会把这个凶手逮住!”
  后来,就在他奇怪自己怎么会说出最后那句话时——安德鲁·马克怀特已经在前一星期六来到东头湾。

               13
  安德鲁·马克怀特坐在东头湾旅馆的阳台上,望过河面,凝视着对岸的断崖。
  此时他正沉陷在自己的思想、情感总检讨中。
  七个月前,就在这里,他企图了结自己的生命。命运,纯粹是命运,横加干涉,他感激命运吗?他怀疑。
  他清醒地认为,他并不感激。不错,他目前并没有自杀的倾向。自杀这个名词对他来说已经永久成为过去。如今他愿意继续承担生命的重担,不带热心甚至没有乐趣,只是规律地一天过一天。他承认,你不能冷酷地了结你自己的生命。这得要有非比寻常的绝望、悲伤、沮丧或苦痛的刺激。你不能仅仅因为感到了无生趣而自杀。
  他想,如今别人会认为他是个相当幸运的人。命运之神在对他皱过眉头之后,已开始对他展现笑容。可是他没有心情报以微笑。当他想到那富甲一方、性情怪异的柯奈里伯爵约见他的情形时,不禁哑然失笑。
  “你是马克怀特?以前跟过赫伯特·克雷?克雷的驾驶执照被记上不良记录,就因为你不说他的行车速率是每小时二十哩。他气得要死!有一天他告诉我们。‘该死的苏格兰人,真是猪脑袋!’他说。我自己心想——这正是我要的人!不受贿赂说谎的人。你不用替我说谎。我的作风不是那样的。我到处在找诚实的人——这种人少之又少。”
  伯爵说完咯咯大笑,他那精明一如猴子般的脸愉快地皱成一团。马克怀特可不觉得好笑,呆立在那里。
  不过他得到了工作。一份好工作。如今他的前途有了保障。一周之内,他就将启程离开英格兰到南美去。
  他不知道是什么使他选择现在的地方度过他行前的最后几天假期。不过,是有什么让他来到这里。也许是一种考验自己的心愿——看看他的心中是否仍然残留任何过去所有的绝望感。
  梦娜?如今他是多么地不在乎她。她嫁给了另一个男人。有一天他在街上跟她擦身而过,心中一点感觉也没有。他还记得她离开他时,他心中的那种悲伤、痛苦。但是如今这一切都已成过去。
  一只全身湿淋淋的小狗和一个他新交的朋友——十三岁的黛安娜·布灵顿小姐打断了他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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